艰难地在公浴进行洗漱之后。
晚上十点回宿舍的路上。
“凯哥，你别想那件事了。”艾瑞斯道。
“我没法不想。”
“怎么了？”肯尼迪也走上来。在他旁边的博恩拿毛巾裹着头，活像个沙漠住民。
凯没回答，艾瑞斯递给他一个眼神，小声问道：“能说吗？”
凯沉默了一会。他跟艾瑞斯之前在主校区是四班，肯尼迪跟博恩是三班的，基本没说上过话。而且也完全不是盗贼公会的人，如果套近关系，到时候可能会有麻烦。
见凯没回答，艾瑞斯打起了圆场：“凯哥有点内向，平时不爱说话。”
“还我内向了是吧，倒反天罡了有点。”凯一拳抡过去。
想了一会，凯还是主动说了：“你们知道提姆吗？”
肯尼迪皱眉思索，“一班跳河的那个？”
凯没否认。
“他就是被这个校服害死的。”
“怎么回事？我记得他成绩经常第一。”
凯把自己知道的大致说了。那会暑假之后的报纸上也有新闻，检查推断提姆身上的伤是殴打所致，很多媒体蜂拥至学校，学校称，确实系校内某高二学生所为，犯错的学生已经接受学校和家长批评教育，并称知错悔改，其家属也给了受害者家属一笔赔偿金，于是此事了了。
“哎，据我所知，他惹到的那个高中生，他爹好像跟校长有点关系。”肯尼迪道。
“我他妈不管他爹是谁，我就想问，他妈的一件破校服不买怎么了。”
凯说得涨红了眼，咬牙切齿。
“兄弟们，我们不能同意这张霸王条款。”凯看向所有人，说道。
“谁要是同意，谁就是他妈的这学校的帮凶，提姆就白死了。”
四个人的脚步依次停了下来。
“凯哥，你说得好，我支持你。”艾瑞斯首先道。
“没错，这就纯傻逼操作，这校长纯傻逼。”肯尼迪也道。
几秒后，三个人一同看向这个“沙漠住民”。
博恩：“我……我肯定支持你们。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认识你们挺好的。”
肯尼迪使劲拍了一下博恩的背：“哎呦你他妈真娘炮。”
-
回到宿舍，七八个男生就聚集在一起，他们还把克劳迪拉过来，讨论此事。
克劳迪点了点头：“主要我们肯定还是要回主校区的，他们这样安排已经属于强迫了。我们确实有理由拒绝购买他们的校服。”
“就是！”
“他们还把我头发剃了！我帅气的头发！”桑德福哀嚎。
“你他妈少臭美两句行不行。”德莫斯皱着脸道。
凯看了看众人，道：“都同意了？”
“我们是没问题，就是女生那边谁去说一下？”维特问。
环望一圈，都没一个人站出来，似乎都有所顾忌。
“我去吧。”凯道。
另一边，只住着三个女生的陪读宿舍就显得宽敞许多，也清净许多。
因为只有两个人在说话。
“克丽丝，你觉得艾瑞斯这人怎么样？”米莉躺在床上翘着腿，问。
“他啊……就一木头，除了壮点，别的都没什么意思。”克丽丝蒂娜趴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封面夸张的《桃色之恋》，嘟着嘴道。
“那你还跟他在一起？”
“毕竟都共患难过了嘛，能历经千锤百炼的才是真爱，我跟他那是不管怎么样都要相守，不像别人，只喜欢表面的东西，不喜欢了就分手，那都是对爱情的亵渎。”
“盒盒……可以的，那你跟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客厅，莱萨倒躺在沙发上，腿挂着沙发背，头枕着扶手，一本书靠在沙发背上，封面是简约的《晨露诗集》。
翻开的那一页写道：
「曾经世界与繁星曾悠悠栖息在爱人眼睛
炊烟在天空写信被吹凌乱了字迹
……
——春风沉醉的夜晚·Royster Lee」
不知为何，听到卧室里的聊天，她脑子里浮现出博恩剃平头的样子。
“笑死我了，真够丑的。”
过了一会，她道：
“你还是长发好看。”
过了一会，她又道：
“我没说你，我说的帕梅拉。”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有人吗？”凯的声音。
莱萨一个激灵。
缓了会神后，她看了一眼关着的卧室，寻思她们多半是听不见。于是翻下沙发，蹬了双拖鞋去开门。
开了门后，凯先是看了看屋内，发现就她一个人之后，开始把他们的想法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不行。”莱萨道。
凯一愣，差点生气，但还是问道：“怎么不行？”
“太便宜了。”
“什么太便宜了？”
“只是不买他们的校服，太便宜他们了。”莱萨道：“我们不但要不买他们的校服，我们还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凯觉得有意思了起来，“哦？什么颜色？”
“我们几个过来，就是要把他们那本臭得发霉的校规撕个稀巴烂，不调回原来的座位是第一步，不买他们的校服是第二步，后面还有第三步，第四步，等着吧，我他妈真是受够这个地方了。”
凯一边听着，逐渐扬起笑容：“好，好你个……你真是要干大事的人。”
凯目光一抬，莱萨知道卧室里的两人出来了。
“太对了！我一点也不想买他们的校服！又贵又丑！”米莉道。
“又贵又丑就算了，关键是不把穷人放眼里，穷人的命也是命啊！”克丽丝蒂娜道。
看样子她们俩已经把凯和莱萨的对话听了个全了。
“嗨嗨嗨，还得是弟妹。”凯对着克丽丝蒂娜，痛快地给了个大拇指。
此时走廊侧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哪个是艾瑞斯女朋友？这个？”
“嗷！滚你的，踩我脚了！”
五六个男生挤在门框后面偷看。
陪读宿舍不分男女，都是单间带锁，他们两间房就靠着隔壁。
此时，男生那边的拥挤和女生这边的宽敞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很多男生眼里露出了嫉妒的神色。
“你看着很想过去的样子吧！”肯尼迪在后面推搡博恩。
“你放屁。”
过了这么久，博恩还是把毛巾裹在头上，显然不会是因为冷或者没干，多半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剃平头的样子。
米莉和克丽丝蒂娜走出门来，查看了一下情况。
凯和莱萨对上视线，凯一脸无奈，抬了抬下巴，“男生都这样，闹腾。”
“我也想说可以小点声，毕竟……”
“大晚上的吵什么吵，还睡不睡觉了，啊？”左侧一扇门打开，探出来个中年妇女，她一看，又道：“你们学生来什么陪读宿舍，回学生宿舍去，都几点了，嚷嚷嚷的……”
“嘘！嘘！嘘！”肯尼迪把食指竖在嘴前大声吹气。
“对不起，我们不说了，不好意思。”凯立刻向那妇女道歉，又转身对众人道：“走，走。”
众人一脸困惑，做出口型：“真走啊？”
“走！”
路过男生房间门口，克劳迪看到他们，也一脸疑惑。
凯先是摇头，对他摆了摆手，又比了个大拇指。
克劳迪也做了个“好”的手势，还wink了一下。
走了一段路，有人问道：
“我们去哪？不会真去学生宿舍吧，没安排我们地方啊。”
“楼顶。”
凯脚不停步，带他们一路上楼，来到房顶。
宿舍没有阳台，这里是晒衣服和被子的地方，尽管斯洛姆并不怎么出大太阳。
“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商量意见的地方，但我想了想，去我们谁的房间都不方便，所以以后有一起商量的事情，就来这里。”凯道。
其实凯也从来没来过这里，这是莱萨告诉他的。
“正好，我有一个主意。”米莉道。
“你说。”
“诺里斯这个人，我觉得不要给他来硬的。汉克跟他对着干，虽然最后是草草收场，但他肯定不服气。”
“那怎么办？”
“我们可以哭穷。”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
“不对吗？都不用演！你们不会真有钱买校服吧？”米莉摊了摊手。
她又对凯道：“是，你朋友的事不可否认，但我们不能跟他说这个。”
良久，凯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确实有点……气上头了。”
-
第二天。
诺里斯毫无悬念地收到了十张空白表单。
“什么意思？”他的嘴唇有些颤抖。
“老师，你看最后一张。”凯示意诺里斯翻到最后，那是一张由米莉写的请求信。
大致说的是，他们大老远从安布里跑到柏德兰郡，再加上这边的学费住宿费餐食费，已经所剩无几了，来这里是想与异地同校的同学一起学习交流，而且总归是要回去的，如果一定要买校服的话，他们可能只能开始打工了，就耽误学习了，他们也不想拖班上成绩优异的同学的后腿等等。
“嘶……确实是这样啊，我等会去和校长反映一下。”
“好的，麻烦老师了。”
诺里斯走后，米莉走上来：“成了？”
“有你出马，这能不成。”
“别拍。这能不成，这校长也不用当了。”
莱萨在座位上远远望着这一切，嘴里冷冷地道：“懦夫。”
“谁是懦夫？”帕梅拉问。
“某个跟我对着干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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