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刀刮骨,爱箭穿心

第七章 情刀刮骨,爱箭穿心

上官婉秋对佛的倾诉:

佛祖,我今天来不是有事求你,而是要把这多年来的苦水倒给你听。都说佛是慈悲渡人的,我不想你渡我,我也不信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的岸在我的前边。我今天只想让你听。

我和张启轩正式分手的那天正是中秋节。天下着小雨,一直都是那么淅淅沥沥的下着,没有停过。那些日子我很纠结,你知道,我爱张启轩,从来没有这样爱过,爱的极致,爱的彻底,爱的又是那么痛苦。你别笑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我在想。若是离开他,我是否有能活下去的勇气。你也知道,我爱我的女儿,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也是我活在这个世上的支柱。抛开这一点,为爱,我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却不能毁掉女儿,她是那么年轻无辜。在爱与生命面前,你让我怎么选择?

我还是接着说那天的事吧。那天我正在家中谱一首曲子歌名叫《再见了,我的爱人》。是的,你说对了。我是唱给张启轩的。我一边流着泪,一边抚琴唱着:

再见了,我的爱人,再次吻住你的双唇。任成串的泪珠儿悄然滑落,堂前,月下留着你的身影,花丛,林间你的笑声犹在耳边。转眼间,风云突变又是一场离别难。你的双手紧紧的抱着我,你温暖的气息传递着不舍的爱恋。你颤抖的双唇叠印着我满是泪痕的脸。你迷离的泪眼诉说着不舍的眷恋。再见了,我的爱人,我们将永远品尝离别的痛,承受断肠的考验。亲爱的人儿,轻轻的抱着我,什么也别说。长夜即将过去,分别就在眼前。我不敢闭上双眼,怕我再度睁开,你已经不见。再见了,我的爱人。相见不知哪一天。我带着你的深情,你带着我的真爱,永远,永远把我的爱人思念。

我在唱这首歌的时候,张启轩就在门外听着,他听到了琴声的哭诉,听到了我的泪。他敲门的手是那么无力。

当我把门打开的时候,看到他的身子在发抖,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就像纸那样白。我想扑进他的怀里,温柔的抱抱着他,他需要我的温暖,我也需要他的。可是,冷冰冰的语言从我嘴里发出,把我自己都吓一跳:“你怎么又来了?”他站在那里哀伤极了,看他衣服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头发,他的脸往下滴,我终于不忍,把他让进屋里,让他把湿衣服脱下换上我的睡衣,用一条潮热的毛巾为他擦干头发,又给他冲了一杯咖啡。我多想让他泡个热水澡,可我不能。我默默地把他的湿衣服洗干净然后用电风扇吹着。我们面对面坐着,什么也不说。

过了好久,他抬眼望着我忧伤的开口:“就这样分手吗?你不要我了吗?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婉秋,给我一个你自己能相信的理由。好不好?”

“你要什么理由?爱,本来就没有理由。是人们为了找到借口做的包装,是强加上的。这你也信?既然爱,没有理由。不爱,也就顺理成章了。”我平静的语言像是在背台词。

我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他瘦了许多。我也掉了好几斤啊。他很憔悴。我也是啊。

我极力保持平静,淡淡的望着他。能说什么?告诉他真相吗?那太残忍了。闹得人家父子不和,那可不是我上官婉秋能干的出来的。说到这儿,我要问你一句,不是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敢说,我这一辈子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这就是我的报应吗?

看他一脸忧伤痛苦的样子,我能编出什么理由?

你知道,我看不到他的时候,我还能克制住自己,当我面对他的时候就彻底崩溃了。望着他,我的心在疾呼:“启轩——我的爱人,抱抱我吧。我好冷,好痛。”我多想扑进他的怀里,让他温暖我这颗受伤的心。那时的我淡淡的看着她,声音有点冷:“一切都会过去了,看开,看淡吧。”可是,佛祖,你听到我心底的声音了吗?是的,你听到了,它在骂我混蛋。

“婉秋,你杀了我吧。”他忽然站起来,一步转到我的身后。把我从椅子上提起来,紧紧地搂在他的怀里。他拼命的在吻我,我麻木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心里的自己也在拼命的吻他。恨不得撕开自己的胸膛,那一刻就想立即死去。

他拉着我的手温情的望着我:“婉秋,我听到了你唱的歌,看到了你的泪水。你爱我,你骗不了自己。”

“我从来就没有骗过自己,我爱你,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这话他听不见,我是在心里说的,他听到的是:“爱过,现在不爱了。那歌不是唱给你听的,眼泪也不是为你流的。”我冰冷的语言没能封杀他。

“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可我的感觉告诉我你爱我。我们可以抛开一切,到外国隐居。”

“难道你的母亲你也不管了吗?”我残忍的话刺在他的心上。他是一个孝子,当然这点只对他的母亲而言。她的母亲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他母亲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曾发誓要永远照顾她。这对启轩来说也是一次爱与生命的选择。我和张启轩都面临着同一个问题。我们可以把爱放在心底,不可以让爱伤害最亲的人的生命。一走了之只能快乐当时,以后会活在阴影里,一辈子也快乐不起来。我知道这一点,启轩他也明白。可我们这份爱已经刻在骨头里了,你让我怎样把它挖出来?

那一天,我们的话空前的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默默地注视着对方。没有言语,没有眼泪。他心里想什么我知道,我想我在想什么他大概不知晓。

情至深处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冰冷的雨点敲在窗上。我感觉到他的心在冷却,你知道,我们是换过心的人,他的心在我这里。周围的空气也是那样的寒凉,我仿佛被侵泡在冰水里。我的身子抖了一下,他隔着桌子来抓我的手,我避开了。

“我们还能见面吗?”他像是在乞求。我的心软到不行:“䏻,能见面,我要天天见你,我怎么舍得不见你呢。”我的心在哀嚎着,可那时的我却冷冰冰的说出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不能,”我说的是那样决绝,表情是那样的冷漠。把他伤的彻底。

从窗外街灯的亮起,我知道已经是晚上了。坐差不多一天了没吃饭也不饿。他似有千言万语闷在心里,一脸痛苦的表情难以言说。我的心已经破为碎末,强忍着泪水:“我去给你煮一碗面。”我起身走过他的身边时,他一把把我拉到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我。我不争气的泪水猛地涌出来,我一咬牙,把他们截止在眼眶里。我残忍的把本能抱着他的腰的双手松开。他在我耳边低低的说道:“不用了,我不饿。”我的眼泪又一次涌出。:“启轩啊。启轩。不要折磨我了。”我在心里大声的哀嚎。把即将涌出的泪水,用尽力气截止住。

“天不早了,你的衣服已经干了。回去吧。”我的声音既冷淡又平静。

看着他换好衣服。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身来,捧起我的脸,深深地吻一下我的嘴唇,决然的转过身去,砰地一声关上门。楼道里响起一个声音:“婉秋,我不会辜负你的!”

这个声音久久的回荡在楼道里,回荡在我的心上。我急步跑到窗前,望着他在雨中的背影,眼泪刷的流下来。我咬着自己的手指,怕哭出声音,惊动街坊邻居。隔窗望着他雨中的背影渐渐消失。我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咬破了,血水与泪水混着流到衣襟,流到地上。

孤夜难眠,冷雨敲窗寒。

经年往事冲重门,昨日沥沥在眼前。

花前月下蝶双影,卿卿我我许诺言。

犹记旧时雨,苦中亦有甘。

何人相欠昨日债?渡口相逢今世缘。

窗前雨水心中泪,魂思神往化境难。

那一夜,我失眠了。满脑子都是张启轩,我们从相识相爱到深爱每一个画面,都会钻入我的骨髓,令我疼痛难当。但我必须忍受这种痛苦,因为选择生命,就已经知道,悲伤是必经的路程。

宿债是无法还清的,你清算了前生,还有今世。不是我欠了他的,就是他欠了我的。

你知道吗?多少次,午夜梦回,我都会惊醒,醒来后,眼角还流着伤情的泪。那不敢碰触的思念,就像影子,追随着我左右。我躺在床上呼唤他:“启轩——你回来吧。”我知道他能听到我的呼唤,他的心在我这里,我们是换了心的人。

白天,我拼命的工作,很多时候晚上加班,就是要用忙碌把时间填满,好没有想他的余地。

我也曾经想过出国,免得触景伤情。可是我的事业不能扔。这里需要我。老师们需要我,学生们需要我。我不仅仅是自己学校的校长,还是一所大学的法语老师。我的学校,我已经把它看成是我和张启轩的孩子了,我们辛苦经营,看着它一点一点发展壮大。我要是撒手不管,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张启轩。另外,我是法语老师,目前在中国,英语老师甚多。法语老师寥寥无几。我要对学校负责,对学生负责,对我自己选的事业负责。所以我不能走,我必须留下来勇敢地面对。

哈哈。看上去我很高尚是吗?为了这高尚,我要承受那思念的痛,那撕心裂肺的痛。刮骨穿心的痛。我选择了忙碌。为自己找来许多活做。为外校代课。这可是他们平时都请不到的,和我的员工老王一起种花,除草,几乎学校里到处都有我的身影。

由于没时没点的工作,生活没有规律,吃的也不多。我的身体透支了,几次昏倒在课堂,办公室,一次昏倒在花圃苑里。员工老王把我扶到附近的椅子上。心疼的对我说:“上官校长,你让我们大家看着心疼啊。你不要再折磨自己。”我的泪水泉涌般的喷出。我想启轩啊。谁都看得出来我爱张启轩。张启轩也爱我。也知道是被家长拆散的,但具体的原因谁也不会知道。那时我一下子就瘦了十多斤,生活中到处都是他的影子,只要我经过他驻足过的地方就能看到他的笑脸,能听到他呼唤我的声音。一首有关的歌也会让我流泪不止,我疯了一样的想他,渴望他能来到我的身边,重温旧梦。每当电话铃声响起,我的第一个反应:会不会是他?一个敲门声会使我心一惊:会不会是他来了?你知道,那些日子我像是着了魔一样。

无休止的失眠,使我疲惫不堪。因为每当夜幕来临,我独处一室的时候,可怕的孤独像魔鬼一样向我袭来,使我难以招架。如若没有那样的诀别,也不会有这样刻骨的相思和遗憾。我的房间里到处是张启轩的名字,桌子上,纸篓里,古琴旁,他的声音总是跟着我。有时感觉他就在我的面前,伸手去抱他却扑个空。

那时我很想做梦,希望能在梦中与他相会,不论我怎么努力,就是梦不到他。我失望极了。古琴赋诗寄忧伤。一首《无语的心殇》回荡在夜空:

孤寂,在寒冷的雨夜盛行。

彷徨,哪里有暖心的地方?

伊甸的乐园,如此的荒凉。

这时才知道,什么是无泪的绝望。

撕裂般的痛,呐喊在心房。

我的爱人,你如今在何方?

心殇至无语彷徨时,只待明日的朝阳。

琴声,歌声合着泪水,诉说着我的思念,启轩啊。你也在想我吗?

我知道,是我的爱太深了。一年过去了是这样,两年过去了还是这样。痴心不改,我深知自己陷得太深。

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不敢上街,因为有一次我错认了一个人,我穷在那里,令我失去自尊。你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为了忘记他。我从来不打听他的事。

三个月前的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学校。怀里抱着一本书,走进教务处。他们在聊天,我听到了张启轩的名字,他们见我进来慌忙闭上嘴,我分明看到一个女老师瞪了一眼刚才提张启轩名字的那个老师。我只当他们怕勾起我的伤心事,也没在意。交代完事情,我很快离开那里。我在走廊里碰到几个老师,他们都不敢看我的眼睛,在回避着什么。我回到办公室感到闷闷的上不来气,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我来到花圃苑,这里是我和启轩常来的地方,这里有他的气味,有他的笑声,有他的痕迹。我在这里能感受到他的爱,他的温暖。每当我烦闷时就会来这里。

往常我在这里遇到老王,他总是笑着上前打招呼,许是因为我有恩与他。今天太反常了,他见到我转身就走,像是没看见我一样。

“老王,你等一下。”

老王听到我叫他知道躲不过去了。转身笑迎着我:“上官校长。”

“说实话。”我很严肃地看着他,我知道他老实,不会散谎。

“大家都不敢说,我,我......”

“天塌不下来。”我谦和地笑了。

“张董事长结婚了。”他说完就后悔了,怯怯地看着我。我送给她一个温和的微笑:“很好啊。早就该结婚了。”

老王看我如此轻松,就放心的干活去了。

我一路笑着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把门随手反锁上。

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走回办公室的。就记着我一直在笑。在笑。一点泪水也没有,没有。

我坐在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拿出我的日记本拼命地在写。不知不觉睡着了。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我惊醒。开门看是老王,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我朦朦胧胧看着老王:“你有事吗?”

“下班了。门卫说没见您出门。我不放心。就来看看。您真的没走。”

“没事。你回吧,我一会就走。”

我知道我不是睡着了,定是昏了过去。醒来顿觉空落落的。以前我想启轩,他就在那里,他能感应得到。现在不能了,他已经不属于我。你能体会到我当时的感觉吗?欲哭无泪,欲喊无声。我当时像是死了,一定是死了。没魂的躯体,没心的躯体是怎样挪回家的,我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我没有吃饭,水都不想喝一口,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望望天花板。周围好静什么都听不见,街上那些人声,车声,就连邻居的狗叫声通通的消失了。是那种躺在坟墓里的感觉,周围静极了。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直到第二天中午,有人来敲我的房门,我艰难的爬起来,步伐踉跄,费了还大劲才把门打开。是学校的党委刘书记,还有两个老师。那个女老师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看着刘书记:“上官校长在发烧。”

“马上送医院。”刘书记态度坚决。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歇一歇就好了。”我的声音微弱的几乎自己都听不见。

“送医院。”刘书记看一眼那两个老师。那两个老师帮我穿上衣服,架着我下了楼。

我在医院里整整住了七天。

我不恨启轩,我也不恨他的父亲,当时恨,好恨。拿人心比自心,哪个做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可是,每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和我争辩:“做父母的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希望他们幸福。可是张启轩他好吗?幸福吗?”

携着清秋的烟雨,赶赴一场今生的约定。

瞬间的悄然止步,成就了一段人间美梦。

宿命里的情债,终以悲剧告终。

彼此在澹然中相忘,粉碎了,不堪一击的誓盟。

世事沧桑,百媚红尘惑众生。

了悟之时,万境皆空。

哦,你在问我唱得是什么歌,《一帘幽梦》

自从和张启轩分手后。不知是哪一天开始写起这些破东西了。佛,你不会笑我吧。我是在发泄,在释放。

我仿佛听到一首《浮世如风》

碧海青天撰宿命,流年似水渡尘缘。

弦音回转梦如开,醒来沧海已桑田。

怎么?你这是在点化我吗?是的。出院后,我变了,不再沉迷于消失的爱情中,我要坚强起来,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跌倒了爬起来。就是跌倒一百次,我也要一百零一次的站起来。否则,就不是我上官婉秋了。

我不知道再有爱情来到我的身边我是否能接受,但我有心理准备。

我今天来这里还有一件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对。我是来求这里的师傅助我皈依佛门。我以后要多看经书,开悟自己。你不要笑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也感觉到了,我与佛有缘。万物自身都有佛性,有佛的一面也有撒旦的一面。我一直向善,不管得不得好的回报,我还会如此下去。

我如今已经和张启轩有了了结。怎么?你又笑了。难不成这里还有什么玄机?

不管怎样,我自己选的路,再难我也要走下去,就是爬也要爬下去。你问我为什么不重新选路。这里的秘密你都知道还需要问我。

好了,今天我就和你说到这里,也许,我还会来的。

秋风起处,鸿雁去。

群山苍苍为谁等?

烟水亭旁南柯梦,黄尘古道无重影。

曾记否?那燃烧灵魂的岁月,

铸就了不朽的爱情。

世事沧桑难料定,何时桃园重开?

曙光拥抱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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