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解救

第十八章 解救

上官婉秋睁大了眼睛看着许青,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脸上有了笑容,是很涩的笑,笑得让人心里隐隐地痛。

“你不相信我吗?”

“这个时候,我谁都信,谁也不信。”

“你是不是想说,有病乱投医。”许青调皮的冲着婉秋笑。婉秋苦笑着摇摇头。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婉秋恳请的望着许青。

“立马就走。等我准备一下。”……

她们坐了一夜的火车,不顾路途劳累,定了酒店,放下背包。许青先到看守所见龙晓阳。上官婉秋为了稳妥,她见了刘艳。

在刘艳家里。

“我找了几个朋友帮忙。他们都说现在上边抓得紧,直接从看守所里提人有难度。”

“就没有其他方法吗?”

“都问了。就差和金部长联系了。他一定有办法。我一直想问你,你和金部长的事你考虑过没有?人家那边条件多好,我告诉你啊,巴结他的人多了。人家难得看上你。”

“刘艳。你不了解我吗?晓阳现在在派出所里押着,这个时候你和我提这事,合适吗?”

“我是怕,要是求到金部长,他问起来我不好作答。”

“不要求他。晓阳能判多少年?”

“五年十年都是他。”

“让我想想。”上官婉秋痛苦地坐在沙发上,接过刘艳给她冲泡的一杯奶茶,轻轻的喝了一口愁眉紧锁痛苦万分地说道:“为了晓阳,万不得已只能这样了。这是劫数吧,这也许就是命。”

“那我怎样回他?”刘艳心疼的望着上官婉秋不知自己是否真的错了。

“再等等吧。看看许青那边进行的怎样。金部长那里是最后一步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这个棋子。”

“我明白。你为了自己的爱人,委屈你自己。也算你对得起他。”

“我这样做晓阳知道一定比蹲监狱还难受。但是为了他的前程……”泪水止住了婉秋的话语,刘艳把婉秋搂在怀里……

许青费了一些口舌,总算见到龙晓阳。龙晓阳几天没有刮胡子,显得非常憔悴。脸色比大病初愈还难看。在那个地方吃住有得享受了!

“晓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你怎么来了。是婉秋找的你吧。”

“时间有限,我们长话短说。你把经过和我说一下。”

龙晓阳把经过大概说了一遍。许青边听边点头:“你知道这要判刑的吗?”

“现在知道。”

“你愿意蹲监狱吗?”

“你这话问的?谁愿意呆在这里?”

“那好,我有办法能让你出来。条件是,你和我结婚。你先别瞪眼,婉秋已经同意把你让给我。”

“我宁愿把牢底坐穿。你走吧。”龙晓阳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进铁门。

“那你就在里呆着吧。”望着龙晓阳的背影,许青是又爱又恨。爱他那么有吸引力,恨自己没有那个福气守在他的身边。她暗暗在心底呼唤:“晓阳啊!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这次救你不是看在婉秋求我的份上,是我的心不允许我坐视不管。是爱的力量把我千里迢迢拉到冰雪的北国来救你,你怎么能这样不领情?你的话搅得我心肺都疼。刺人以无形,却百孔千疮,鲜血淋漓。我这是哪辈子该你的。”她的眼泪几乎掉下来。为了爱,她痴绝地努力着。

许青离开看守所,设法联系到华莘来。她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个星期过去了,华莘来还住在医院里。他的头上缠着绷带,一只眼睛埋在绷带里。他沮丧的躺在床上。见到许青他有些惊讶:“怎么是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能不能一个一个的问。我回答你哪个?”许青放下带来的水果等物品,探手想摸一下华莘来的头,被华莘来挡住:“还没有好彻底。”

“怎么会弄成这样?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许青给他剥了一个橘子,递到他的手里,同情的望着他。

“我要让他血债血偿。”华莘来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对。不能让他好过。”许青马上接口道。

华莘来用疑惑的目光瞄着她:“不对呀?这不像是你说的话。你爱龙晓阳。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不知道的是:我许青得不到的东西,我宁可把它毁了,也不留给别人享受。”

“这点倒像我。有个性。”

“要不怎么说臭味相投呢,这是臭豆腐掉进茅坑里,不知道是谁的味儿了。”

“别贫嘴了。你懂法律,这次你帮我打官司,一定让那个家伙好受。”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有他受的。”许青停了一会,看着华莘来的眼睛接着说:“你这眼睛医生怎么说?”许青关心的望着他,目光里有心疼也有焦虑。

“医生说没大希望了。”

“那以后你怎么办?一只眼睛那也影响形象是不是?”

“我能怎么样?”华莘来几乎是在吼,引得其他病床上的人都投来怨憎的目光。

“嘘。小声点。这里是医院。我问你,他进监狱,你能得到什么?”

“得到安慰。”

“就只有安慰吗?”

“还有解气。那还能有什么?”

“钱!你不就是为了钱弄成这样吗?你为了钱让我帮你绑架龙晓阳来敲诈上官婉秋,这也是要判刑的。还有你谎报军情害得上官婉秋到公安局接受调查,这也是犯法的。你到寺庙跟踪小和尚被人知道,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小声一点,这里是医院。”这回轮到华莘来紧张了。

“这回你听我的。我帮你弄到钱,换一个假眼睛,在为你以后的生活打点基础。我保你平安无事。”

“我说你没这么好心么。大老远的跑来,猫哭耗子。”

“好心坏心,你自己掂量着办。”许青说完起身要走,华莘来马上把她叫住:“等一下,我同意不追究,就按你说的。但是无论如何要吓吓他。”

“好。我满足你。”……

上官婉秋从刘艳那里回来,怎么也坐不住。她来到看守所,磨破了嘴皮终于赢得和龙晓阳见面的机会。

两个被烹炸过的人到了一起,各自强忍住泪水,直直的凝视着对方,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许青来过了。”

“我知道。”

“你不要我了?”

龙晓阳的这一句话将上官婉秋的心撕裂,刹那间鲜血淋漓。眼泪决堤般的奔涌而出就听龙晓阳又说道:“上天把我送给你,不要把我转让出去。除非我死。”

“晓阳,不要再说了。”

“你等着我。婉秋,你不会和别人跑了吧?”龙晓阳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微笑,笑得那么凄凉。

“我等你。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婉秋,我对不起你。要你为我担心,其实我——”他刚要说出自己已经患了肺癌,不要婉秋在费心了。他看着婉秋凄楚哀哀的眼睛,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时间到了。”警察的话仿佛王母娘娘的银簪,在龙晓阳和上官婉秋之间划了一道天河。

“婉秋——”龙晓阳回头瞬间,上官婉秋看到他的眼角一滴泪落下来。他一直回头,回头。

“晓阳——”婉秋隔泪望着他进了铁门。

警察们睁着好奇的眼睛,用异样的目光不解的看着这场没有经过排练的人间别离戏。

有谁相信年龄相差二十几岁的情侣能如此恩爱,他们为了什么就没有一点心理障碍?也许他们不知道不论是什么人都有爱的权力。真正的爱是灵魂的相依,心的附属。爱,没有国界,没有年龄,没有性别。人存天地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爱也有各种形式。人们都可以想象着,人仙恋,人鬼恋,人兽恋。为什么就容不下大女小男之恋呢?

上官婉秋回到酒店已经是掌灯时分,许青还没有回来。她斜倚在床上,龙晓阳一脸病态的样子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个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方,生龙活虎的一个大男人,进去一个多星期就被熬沥成病猫。“不行。我一定救他出来,不论花什么样的代价。”婉秋在心里发誓,她的目光是那么坚定。

婉秋不知道的是,要不是刘艳的打点,龙晓阳在拘留所里还要受犯友的毒打和折磨。听说这叫杀威,凡是新进去的犯人都要经历这个过程。

许青回来时上官婉秋正在写信,许青笑着问婉秋:“在忙什么?”

“回来啦,情况怎样?”还没等许青喘息一口气,婉秋迫不及待问着,目光焦急充满期待。

“你准备好钱吧。”

“要多少?”

“五六十万吧。有困难吗?”许青见上官婉秋微皱眉头,她心中不忍又补充一句:“我尽力为你节省些。”

“不用节省。为晓阳我愿倾家荡产。我这里有个存折里面有五十万,你先拿去,剩下的十万我马上筹齐,明天我和你去提钱。”

“你信得过我吗?你就不怕我把钱拿跑了?”

“我信得过你对龙晓阳的感情!”婉秋的一句话刺到许青的心里,她不得不佩服上官婉秋的洞察力。她心想就是你婉秋不出钱,我也会出钱帮他,谁让我爱他呢。贱骨头!她又恨起自己来。

一夜无语。清晨起床后各自梳洗,吃过早点,上官婉秋把钱从银行里提出来交给许青。自己又去找刘艳借钱……

上官婉秋把钱筹齐,回到酒店等许青,一直等到半夜也不见许青回来。又等了一天,还是如此。三天过去了,许青杳无音讯。婉秋除了焦急地等待别无选择。

又过了两天,上官婉秋等来了一张传票,让她两天后去听审。婉秋收到传票如五雷轰顶。难道自己的判断力错了?人是会变的,有几人能抵住金钱的诱惑。她不是心疼钱,而是她的晓阳没救了。人到极痛时无泪,无语。婉秋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手里拿着传票,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万法无常,缘起性空。

虚实相生世事,糊涂清醒人生。

人生如萍,忘亦从容。

世间风景千万,尽写红尘一梦。

开庭那天,上官婉秋在听审大厅遇到许青,许青微笑地挽着一只眼睛带着眼罩的华莘来,姗姗来迟。婉秋见状从座位上站起大声喊着:“许青,你在搞什么?”

“肃静!”

上官婉秋极力忍着,她要听法官对龙晓阳的判决。她已经了解到刑法条文,知道:“鉴定为重伤二级,行为人触犯了《刑法》第234条之规定,涉嫌故意伤害罪,依法要承担刑事和民事赔偿责任。

  主动赔偿受害人损失,化解矛盾,可以酌定从轻处罚。

  投案自首,也可以从轻处罚。

  法律依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 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我国刑法第九十五条对重伤的含义作了原则规定,即使人肢体残废或者毁人容貌的;使人丧失听觉、视觉或者其他器官机能的;其他对于人身健康有重大伤害。

  第二百三十五条【过失致人重伤罪】过失伤害他人致人重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庄严的审判仪式开始了,法庭一片肃静。龙晓阳被带出来,站在专门设立的听审台上,四周有铁栏杆,他手上戴着手铐,脸色苍白,垂着头。婉秋的眼睛紧盯着龙晓阳,心揪得紧紧的。

双方律师各为其主进行着激烈的辩护。上面传来法官的声音:“辩护无效。现在我代表法庭宣布,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五条【过失致人重伤罪】过失伤害他人致人重伤,判处龙晓阳有期徒刑三年。即日执行。

就在法官要敲锤定案之时,华莘来从座位上站起大声喊道:“等一下,我有话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他的身上。他大声的又说道:“我要撤诉。”

对于华莘来突如其来的干扰,法庭始料未及。只好重新审判。其审判结果是,龙晓阳当庭无罪释放。

龙晓阳被打开手铐的一刻,上官婉秋腾地站起来,眼泪刷的流下来。许青疾步来到她的身边,流着泪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我这么做是还给你刺向我心中的一箭。我许青爱憎分明,那天我和龙晓阳什么也没发生。他的衣服是我脱的,那时他已经无意识。”

龙晓阳大步走下台阶,冲到婉秋近前,婉秋迎上去,他们张开四臂紧紧地抱在一起,有一种死后重生的悲壮。

“你要谢谢许青,这回多亏有她。”

龙晓阳走到许青跟前,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感激道:“谢谢你。”

许青甩开他的手,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际轻语道:“我恨你。”接着在他的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龙晓阳没有任何表情静静的站在那里,血,从他的肩上流下来。许青微笑着抹一把嘴角的血迹望着龙晓阳和上官婉秋说道:“好了,我们扯平了。”眼睛里尽是温柔酷冷的目光。

龙晓阳转向华莘来:“对不起。我是无意的。”

华莘来也是满心惭愧和怨恨,怪谁呢?还不是自己挑的事,惹祸上身。原本是那么好的朋友。他无言以对,默默转身和许青一起走出去。

“请等一下。”上官婉秋追上去,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报纸包,塞到许青手里。默默地点点头,欣然转身,她的晓阳在等她……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结束了。

虽上官婉秋已经是这个年纪的人了却依旧清雅绝俗,干起事来如年轻人一样有闯劲。

从黑龙江回来之后,婉秋这边张罗着要扩建学校,特别忙,她和启轩接触的频繁起来,有时晓阳打来电话,只聊几句就挂了,晓阳约她几次去吃饭,都被她回绝了,一次,为了征用土地之事,她陪土地局的人喝酒,她不胜酒力,喝得烂醉,正好被张启轩赶上。张启轩替她解了围,把她先送到附近的酒店,然后拨通了龙晓阳的电话。张启轩告诉他婉秋所在地,晓阳立马赶了过去。

龙晓阳推开婉秋的房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顾不得和张启轩打招呼,直奔上官婉秋床前。他看到婉秋昏睡着, 顿时忍不住大声质问张启轩:“她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后来赶到,才把她弄到这儿来。这我还是听她学校刘书记说,她和土地局的人有应酬,我联系到土地局的人后,马上赶了过去。”他们都焦急的观察着婉秋。龙晓阳坐在婉秋的床边,他抬头看了一眼张启轩,张启轩忙说:“她刚才吐过了,你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张启轩站在床头。这四只眼睛紧张而又心疼的盯着婉秋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她的前额不断冒着虚汗,龙晓阳用纸巾一张一张的不断轻轻擦拭。他和婉秋已经有几天没见面了,婉秋总是说她忙,没想到她把她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张启轩站在那里也插不上手,他对龙晓阳说:“你有时间多陪陪她吧,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龙晓阳起身目送张启轩离去。他刚回过头来就听到婉秋嘴里叫着“启轩,启轩。”

晓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婉秋还爱着张启轩?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的心很痛,真的很痛,他呆呆的坐着,脑子里很乱,坐了很久,他的心情才平静下来,既然婉秋还爱着启轩,他自己又没多少日子了,倒不如他就此罢手,让婉秋得到真正的幸福。这是一种绝然的无奈。有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

他打听到启轩的住处,给他寄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启轩,你好,我是龙晓阳,也许我给你写这封信,在你看来有些唐突,但是,在我的立场上,我不得不写。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婉秋她爱的是你,她一直都没放下你。她把你们之间的事都告诉我了,我真的很羡慕你,能得到婉秋的爱是一件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是你,那么幸运地一直占居着她的心,曾经的我,信誓旦旦地要赢得她的心,可是现在我放弃了,因为,我得了癌症,我没有时间了,我再没有机会了 。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拜托你,好好照顾婉秋,给她她想要的幸福。我知道你有老婆,但是,你不爱她,如果你是一个男人,就做男人该做的事,别被一段莫名其妙的婚姻绑住了,让你和你爱的人都遗憾终生,你已经负了她一次,这一次,我希望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晓阳x年11月18日

张启轩手里握着这封信,似千斤,他不知应该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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