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避秦出走

第三章 避秦出走

这穿旗袍的女人看上去很美,一种成熟的美,智慧的美。她就是当年秦峰救的旗袍女人上官婉秋,不过她现在老了许多。她把秦峰带到早已经为他安排好的公寓。听他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在国外的见闻。诉说着思念之苦。

秦峰在国外,获得博士学位,学术获奖,回绝外国女人的追求,他为报效祖国,为爱,毅然放弃那么多优厚条件和诱惑谢绝导师的挽留。秦峰的导师非常器重他的才华,但没能留住他,只好将他介绍给自己的一个好友,他这好友在中国有一个大型的跨国集团公司,这个公司在整个欧亚都很著名,排列世界五百强。秦峰回国后暂时在他公司任职,由于秦峰出色表现和特有的才能使他不到一年就被提升为首席执行官。秦峰现在是功成名就。身边美女如云可是在和她们相处中,处处都有婉秋的影子,婉秋的优雅,善良,真挚,宽容,忍让,平和,深沉,稳重,体贴,温柔。无人能及。他开始品味他和婉秋之间这种微妙的感情 ,是友情?是亲情?是爱情?他体会着,衡量着,渐渐地清晰起来。这是爱,是一种崇高的爱。

这一天,他买了一支玫瑰,和一个上好的戒指。来到老人家里。“上官婉秋在家吗?”

“谁呀?”门开了,一只玫瑰晃在眼前,玫瑰后面露出一张圆圆的笑脸。“怎么这么没正经。你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又是身兼重职,还这么冲动。”她亲昵的责备他。他扶着她坐在沙发上,然后郑重地掏出戒指,单膝跪地“婉秋,我爱你,嫁给我吧。”

婉秋扶起秦峰:“孩子,起来。我是一个婚姻不幸的女人。会给你带来霉运。”

“我不怕,我也不信。”他用坚定的眼神注视着她。

“我想知道,我比你大三十多岁,我哪里值得你这样做?你爱我什么?”她微笑着注视着他,母亲般的温柔。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他说的是那样的随意,像是没经大脑一样。

“那么,你把我当成萝卜还是白菜啊?呵呵呵”她笑出声来。秦峰有些尴尬。看到他满脸通红不知所云,她又笑了。“峰儿,你坐下,让我慢慢说给你听。”秦峰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婉秋起身切了一壶大红袍,斟上两杯茶,“尝尝口感怎样?”她递给秦峰一杯,自己慢慢地喝了一小口。清清嗓子。“你刚出国时,我一直处在思念晓阳的阴影里,始终忘不了我们最后在一起的时光。”婉秋瞟了一眼秦峰,叹了口气说道:“当我知道他得了绝症时,劝他回去治疗,他不依,非要玩个够不可,我只好依他,你知道,我是那么那么爱他,什么事都依他,他就是我的天。”

她又一次陷入回忆:那还是晓阳住院期间,他非要婉秋带他到大山里走走,婉秋没法,只得听他的,晓阳驾车技术是一流的,就是现在他病着,也没有耽搁他驾车耍花样,婉秋已经习惯了。车子一直开到了山脚下才停住。婉秋扶着晓阳慢慢地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正走着忽然晓阳一抖,身子晃了一下,软软的堆了下去,婉秋慌忙抱住他,“晓阳,你怎么了,别吓我。”只见晓阳脸色苍白浑身虚汗。紧闭双眼和双唇。婉秋不顾路上的石子割痛,一屁股坐在地上,怀中抱着晓阳,用自己的衣袖轻试着晓阳脸上的汗珠。揪心的痛使她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她强忍住泪,镇定自己,心里不停告诫自己“不要慌,千万不要慌。”

“给我一支烟。”晓阳嘴唇微微轻启,眼睛还是没有力气睁开。婉秋翻了他的衣袋,摸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为他点燃。轻轻地放在他两唇之间。见他无力的吸着。一颗泪没留神滚落下来。“医生说不让你再吸烟。你是什么时候偷的。”“偷,多不好听啊。”他笑了,闭着眼睛笑了。

等他吸完一支烟,婉秋见他缓过点了,于是,轻声的说:“晓阳,我们回去吧。我背你。”

“开玩笑。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用女人背我。”他嘴上是那么刚强,可是他虚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咱别逞能了好吗?就算是让我试试力气吧。来,听话。”晓阳睁开双眼,那魅力十足的双眼。好美,好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她抽出腿,先站起来,活动一下,拽起他的胳膊,身子一蹲,把他扯到自己的背上。二人无语。咽喉哽住,泪水静流。几个月前还是晓阳背着婉秋爬山。

她的回忆被秦峰的拥抱结束了。“我就是你的晓阳。”她闭上眼睛头靠在他的肩上,泪水自由的流着。静默。一阵长时间的静默。

“峰儿,你知道吗,他被病魔呑砸的样子,好揪心啊。来,我们喝茶。”她站起来换了一壶茶,重新坐在沙发上,她不再看秦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角扬了扬,缓缓地说:“你走了以后,我去了各种寺庙,与那里的主持长谈。我要求归隐佛门,他们说我尘缘未了,你走这么多年里我几乎都是在寺院里度过的。我每天没事就到那里去,听他们讲佛经,我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我打算皈依佛门。”

“我不管,反正我回来了,我是不会再让你孤单,不会让你去那个地方。”

“我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会给你带来灾难的。你还是离我远点的好。”

也就是在秦峰对婉秋穷追不舍之时,婉秋忽然想起金部长,于是硬着头皮给刘艳打了一个电话。询问金部长的近况。得知他至今仍然单身,她让刘艳再为她牵红线,刘艳拿她没法,只得再次出马。还好,难得他对婉秋是一见钟情。

金部长有一双儿女,都在国外定居,身边没有什么近人,也有不少女人亲近他,什么年龄段的都有,二、三十岁的也有。他却一个也没看中,总是拿他前妻与之对比。所以至今未娶。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当初婉秋只是借此事搪塞一下秦峰。后来呀,后来怎样了呢?后悔了呗。

这天秦峰休息,他买了一些蔬菜和肉到婉秋家来包饺子。他们边包饺子,边聊天,“峰儿,我可能要结婚了。”

“和谁?”他瞪大眼睛盯着她,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别人介绍的,条件还不错。是一个副部长。”她慢悠悠的说着 眼睛始终盯在饺子上。

“我不管是真是假,但我确信,我比他更爱你。”

“可是,他比你有钱。”她加重了语气。

“你要钱吗?我还年轻,我将来会比他钱多。”他有些气愤,声音里有些颤抖。

“你年轻,可以等。我呢,你要我等到何时?”婉秋提高了嗓门。她就是要激起他的愤怒。要他看不起她,从而远离自己。

“你不是这样的人。”他静了下来。

“人都会变的。我就是不爱他的钱,我还爱他的权呢。中国有几个副部长。做部长太太是很荣耀的事,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她显得有些激动。

“你真是不可理喻。”他气得直发抖。就在这时,那位副部长打进电话来。

“喂,您好,哦,您好,您好,我是婉秋,您是金部长,嗯,她和我说了,嗯,好,好的,我们找个时间坐坐。”婉秋看到秦峰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故意笑着说道:“你听到了吧,就是他。金部长。”

“你爱长不长。正如你说的,我还年轻,我有的是时间,我能等。看到你能有个好的归宿,我会为你高兴。如果你有不行的一天,只要你我都不死。我会娶你进家门。我今天在这里发个毒誓—”

“不,你什么都不要说。”婉秋忙过来用手捂着他的嘴,秦峰就势把婉秋搂在怀里......

几天以后,金部长家的别墅里,婉秋和她的朋友们在开party。金部长眯着眼睛偷偷瞄着婉秋,几个他的老朋友也在明目张胆的朝婉秋这边指点议论着。“上官,”婉秋一回头见金部长在叫她,“嗯,”

“你过来,”他向她招招手。婉秋来到他近前。他递给她一个小盘,里面装满削好的桃子块儿,上面还插着几根牙签。就听旁边一个大姐说:“这可是老金亲自为你削的。我们可没这个待遇。”

婉秋望着大姐笑笑接过小盘子看了一眼金部长:“谢谢”

金部长递给她一幅画。

婉秋很平静地接过画卷,举手间优雅的动作无一不显露出她的高贵和不凡。

这时又听金部长说话了:“上官,这是著名的画家,张老先生,这里正好有一幅他的画,让他签上名字。”就见张老先生起身拿来毛笔,铺好画卷。挥毫书下:上官婉秋女士清鉴,张某某。周围的人都用羡慕的眼光注视着她。

临别时,金部长亲自驾车,送婉秋好几里地。婉秋的朋友风趣地说:“这老家伙爱上你了,你挖到了金矿。”“喂,我说未来的部长夫人,以后可不要忘了提携提携咱们这帮兄弟姐妹啊。”

“你们不要拿我开涮寻开心,好不好?你们太不了解我了吧。”一句话说的大家都不言语了。他们知道婉秋的个性与脾气。她这次是被逼无奈。在别人眼里这是高攀,可是她的朋友们都知道她这是在下嫁。太委屈她了。

从此,金部长的电话每天都要打上一两个小时。他说他过去如何如何,翻来覆去就那点事,他和婉秋有说不尽的话。他说,他只要和婉秋聊天,他就会很开心。但婉秋腻味死了,听他说话就烦的要命。他给婉秋讲他和其它女人的故事。他说这叫坦诚,这便于了解他自己。还要叫婉秋不要在意,说,这都是过去,是她们在上赶着他。还说他不愿意接她们的电话。等等。

金部长六十多岁快退休了,中等个,不胖不瘦,人长得一般,很沉稳。他说话时别人很难插进话去。他不停地和婉秋反反复复说那些女人的事,婉秋觉得好笑,心想:这与我有何关系。但,她还是温和的说:“我不在意你的过去,因为那不属于我。”他要婉秋陪他出国走走,这也是婉秋想要的,她要离开秦峰,让他断了念想,死了心。她知道秦峰是个好孩子。她不能害了他,他还那么年轻,有着大好前程。这不是在国外,这是在中国领土上,是不允许发生此事的。要被世人耻笑,指断你的脊梁骨的。从此没法做人,没人与你共事。一辈子就完了。

金部长乐得婉秋和他一起出游。他给婉秋准备好一切需要的东西。他说他是为女人生的,是为他爱的女人生的,他说他喜欢婉秋,爱她这类型的女人。愿意听婉秋的指挥。他还真的是一个细心的好男人。在外面很强的男人大都在家里很温柔。只有软蛋包的男人在外面受了气,回家拿家里人撒气。

他们第一站是韩国,从北京出发,一路上有专车护送,金部长坐在司机后边的座位上,副驾位上坐着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婉秋坐在金部长身旁边,一路无语,很快到了机场。车停稳后,前座两个人迅速下车,为金部长和婉秋打开车门,一手挡住车的上梁。这时后边的车也跟着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三四个人,每个人手里提着行李箱,看样子很重。跟在金部长和婉秋后面,向大厅走去。部长的脸上始终没有笑容,只是偶尔的蹦出几个字,“上官,过来。”然后给她整一整披肩,或是调一下裙摆。婉秋真的不习惯和他在一起,总是和他保持距离,他们没有停在大厅,而是直接进了一个高级会客室。坐在上位。拿行李箱的人没有跟进来。那里的人毕恭毕敬地伺候着。也就是两杯茶的功夫,司机旁边那个帅气的小伙子进来,走至部长近前,语速,语调适中的说:“金部长,可以登机了。”部长望了一眼婉秋,点点头。婉秋起身跟了出去。令婉秋不解的是,那么一个话唠似的老头,竟然此时会无语。

这正是:伶牙利口目赛刀,秋毫无犯自恃高。相视无需多言语,看君怎奈烈火烧?还有,他看别人的目光是冷冷的,像两把刀,随时可以蹦出,太有杀伤力了。然而看婉秋的目光是那样温柔,有时像一团火,仿佛要点燃婉秋或者说是要烧死婉秋。婉秋不懂韩语,金部长事先已有安排,到哪里都有人接待。下了飞机,马上就涌上来几个人,口称金部长,夫人辛苦了,随即三辆黑色轿车一起启动,不久来到首尔的一家高级宾馆。那里的服务小姐长得很美,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还有那些帅哥更是可爱。粉嫩的小脸,言谈举止大方得体,却又显得那么温柔体贴。那里的人宴请了他们,餐桌上,没有大声喧哗,没有互相之间夹菜,没人逼你喝酒,有的只是礼让,轻举酒杯和小幅度的手势。服务人员在边上静候着。回到宾馆,只剩下部长和婉秋,他们分别坐在沙发上,部长望着婉秋温和的说道:“上官,以后用餐不要太拘谨,喜欢哪种口味就多吃点。在那种场合我不能照顾你。”他点上了一支烟,慢慢地吸着。

“我第一次和你们这样的高级领导一起吃饭,还不懂这里的规矩。今天我有失礼的地方吗?”她迎着他的目光,像是在挑衅。

“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你吃不好。”他满脸堆着笑意,和刚才在餐桌上的笑相比判若两人。这时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他吐着烟圈,一双虎眼半眯着,他在审视着婉秋,心想“这个女人真就是不一般。她怎么就不像那些女人,她怎么就能沉得住气。她不爱我这人,肯定。但她怎么会不爱我的权,和钱呢?”他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着婉秋。

此时的婉秋心里并不安静。担心着她不想要的事情会发生,她见他不说话,她也就保持沉默。

部长亲自为婉秋斟上一杯茶,“喝杯茶吧。”

“不了,晚上喝茶睡不着。”

“这是上等的大红袍,我特地从北京带来的,喝多少都没事,还能起安眠的作用。来,试试。”说着他自己端起茶杯慢慢地喝起来。

婉秋也伸手去端茶,喝了几口。打了一个哈气。

“困了吧,这一天挺累的,早些休息吧。”他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冲个热水澡吧。”这时他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要扒光她的衣服一样。她下意识地用手紧抓一把胸前的衣服。“害羞啦。谁都知道这房间里会发生什么。你说呢?不过,我不强迫你。把箱子都打开。”

婉秋一个个的打开箱子,里面是各种款式的衣服和睡衣,还有化妆品,有用的,也有吃的。婉秋极沉静的扫了一眼东西,又瞟了一眼金部长,那眸光在说:“就这点东西也想打动我。”就这一闪念,好像是被识破,“选一件自己喜欢的。”说完,他进了浴室。

婉秋顺手拿了一件,试了一下,正合身。她越发害怕,心道:“这男人也太神了吧,我穿多大号的衣服,他怎么会知道?他还知道什么?怎么自己在他面前像是被剥的光光的,赤裸裸的要他看的一清二楚。”婉秋望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大床,心里呼唤着:“晓阳,你快来呀,你要保护你的女人不要被别人占领了。”

部长从洗浴室出来只围一条毛巾。婉秋看他一眼,也去了洗浴室。等她回来时,部长已经躺在床上,双眼直视着她,眸光里没有了温柔,只剩下了火焰。好歹没张嘴,不然就会连骨头带肉一起把婉秋吞下去。婉秋心里彭彭的跳个不停,她想到张启轩,又想到龙晓阳,她不能让他们失望,他更不能糟蹋自己。她用决然的眼神望着金部长,异常坚定的说道:“金部长,对不起,我睡沙发好了。”

金部长起先很失望,他恨不得强上她。当他冷静下来之后,他越加尊重和敬佩上官婉秋。

在韩期间都是由金部长的朋友或是什么人陪同。然后取道日本,还是象去韩国一样,婉秋感到一点都没劲。只当出来避难了。

接下来就是德国,这里没有那些人接,他们出了检票口,就听到有人喊爸爸。也有叫爷爷的。这是金部长儿子一家人。来接他们。他儿子在郊区有一栋三层小别墅,看起来很阔气,这一定是金部长给他们安置的。他儿子对婉秋没什么反感,但也不是很热情。金部长几次提醒儿子要他对婉秋好点,他还算是给面子。他们在那里呆了近半个月。后来,他们来到法国,婉秋要求金部长让她一个人呆一天。这似乎不和情理,但宠她的金部长,还是同意了。

婉秋一个人来到当年世平出事的地方,这里没有多大变化,不像中国就知道拆。象西方越是富有的国家,保留的古建筑越多。旧地重游,苦苦的寻找并送走恋人的地方。那些凄惨的岁月,令人揪心的往事。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婉秋眼前闪过。她静静地坐在路旁。纸巾哭湿了几包。过往的行人也有给她法郎的。她全然不顾。虽说他们只谈了不到三个月的恋爱,可是上官婉秋对世平却如此的怀念。他还没有尝到做父亲的滋味,就这么残忍的与婉秋人鬼殊途了。那么英俊的白马王子。此时你托生到了哪里?红尘滚滚悲喜织,擦肩而过未语迟。旧地重游今又是,不见去年人来时!念念欢情心欲痴,世事难平背道驰。谁晓十殿幽冥路,问君何生有几时?

当她晚上回来时,她的眼睛已经肿的和桃一样。金部长心疼的问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她轻轻地摇摇头淡定地说:“我们明天就走吧。我不想再待下去。”

“好吧,听你的。要不然我们去英国。你最熟悉那里,可做我的向导。”他望着她,目光柔柔的,像小孩子要糖吃的样子。婉秋笑了。一路上的随行人员只剩下两个提箱子的人。

到英国后他们先安顿好住处,这也是事先联系好的。这里没人陪同,也没有人来接,婉秋道是落得清静,她对这里太熟太熟悉了。婉秋提议先到剑桥她师哥Mason那里看看。部长也想看看婉秋呆过的地方。Mason还没有退休。婉秋与他已经大约有三十年没见过面了。婉秋没有给Mason打电话,她要给他一个惊喜,上午大约十点钟,他们到了剑桥大学,婉秋对这里是轻车熟路,当他们来到Mason的办公室时,婉秋没有敲门,她轻轻地推开门,他正在那里看书。婉秋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他,Mason把目光从书上移开,与婉秋的目光接触上了,啪,打出一个火花。Mason从椅子上跳起来,两三步就跨到婉秋面前,口里喊着:“hi ,darling。how I miss you.”Mason习惯这样称呼婉秋,“oh,dear.me too.”Mason拥抱着婉秋热泪刷刷的流着。金部长只听他们叽里呱啦连说带哭的。忘记了他的存在,好半天,他们才放开对方。“This is my fraind”她对Mason引荐着金部长,“这是Mason博士,我的师哥。”婉秋为他们做着翻译聊了一会,婉秋又领金部长到她当年的宿舍和她上课的地方瞧瞧。

他们在英国呆了一个星期,说句实话。婉秋虽然天天在笑,但是她一点都不开心。这里有她太多的回忆。她和世平从初识到相爱,这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痛苦的思念在折磨着婉秋。她表面上强装笑脸,心都被痛苦的泪淹没了。

一天晚上,金部长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很为难的看着婉秋,欲言又止。“您有话就直说吧。我能理解。”婉秋看出来金部长有为难的事,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切了一壶茶,倒一杯,递给他,又回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静静地望着他。

“其实也没什么,我的女儿在这里。只是她不同意我们的事。我怕你见到她,她会伤害你。”他说话时,眼睛都不敢瞧着婉秋。仿佛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怯懦地低着头,就差咬手指了。

“那,这样吧,你一个人去看看你的女儿。我自己走走也怀怀旧。不然,我与你一同挨骂去吧。”

“这合适吗?”他抬起头,瞟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轻轻放下,把快要吸灭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勇敢地抬起头,注视着婉秋。

“有什么合不合适的,事在人为。”这会儿子是婉秋没有勇气接他的目光了。婉秋真的不想和他一起去找骂。谁知道他会选择哪个呢?你别看他这么大的官,此时他也很为难,他既不想把婉秋一个人丢在这里,又不想看到婉秋难看。左思右想没个注意。不管怎么着,婉秋在身边就是好。“那就委屈你了。明天我们去我女儿那里。”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婉秋一下子崩溃了。既然已经答应,只好认了。但她还是补了一句,“我要是受不了,可以离开吗?”她调皮的注视着他,似笑非笑。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个懒腰,坐在床上。“男人,难人啊。”

金部长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会给他出难题,要是别的女人会是百依百顺。可是他就喜欢她这样对他。现在倒是金部长心里踹个兔子。“你真会折磨人。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婉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金部长在心里嘀咕着。

又是一栋别墅,院子里养着几条狗。“真会享受啊,这是你自己劳动换取的吗?这样的人有什么了不起。我今天还真的要和你斗一斗。”想到这里上官婉秋把头发捋了捋,挺起胸脯,从部长身后转到他身边。与他齐头并进站着。前来开门的是一个佣人,从这点上看,她这当女儿的就是个不孝女。爸爸这麽远来看你,为什么不亲自来开门。佣人轰开狗,他们进了院子。婉秋一向怕狗,但这回出奇的胆大。“狗比他女儿可怕吗?让她们都来咬吧!让你咬死也不能让你吓死。”婉秋的斗志被激起。

“爸爸,不是说早点来吗?怎么才来。”随着声音房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婉秋面前。她看见婉秋一惊,“你是谁?”

“问你爸爸。”婉秋平静又温和的笑着。

“我问你呢。”部长女儿眼稍上挑,提高了嗓门。

“我是部长夫人,你的后妈。”婉秋得意的笑着,迎着她的目光,声音是那么柔和。

“谁许可了?谁让你来的?”部长女儿跳着脚叫着,那几条狗也跟这叫起来。

“请放尊重些,我是你的长辈。”婉秋依旧笑着,声音里却冲满了坚定。说着瞟一眼部长。

“进去说,别让外人笑话。”部长推开女儿,让进婉秋,他女儿名叫菁菁。菁菁气得呼哧呼哧的,跺着脚。一扭屁股,胳膊一甩进了客厅。婉秋也不客气,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眼睛迅速扫了一下四周皇宫般的客厅。部长放下行李箱,脱掉外套,坐在婉秋旁边,从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抽出一颗,点燃。深深地吸一口。抬眼望着自己的女儿,哀哀地说道:“菁菁,爸爸老了,你妈妈已经走了多年。身边没个伴儿,我很寂寞。”部长似乎是在哀求女儿,可怜巴巴的。这时,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无助的老人,他的威风和沉稳,骄傲与冷漠在他女儿面前全部消失了。

“她爱你吗?她爱的是你的钱,你的权。”菁菁站在客厅的中央,说话伴着手势,她不依不饶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婉秋心想:“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儿。”婉秋看不下去了听不下去了。但她还是微笑着接过话茬:“是的,你很聪明,我就是爱他的钱,爱他的权。难道你不爱吗?你敢说你爱你爸爸胜过钱吗?”婉秋身子直了直,美丽的双眸直盯着菁菁,逼视着她。

“闭嘴,贱女人。”她窜上一步,倾着身子,直着脖子,瞪园双眼。活像一只斗鸡。

“啊,好大的房子,好漂亮,住着一定很舒服。金哥,我们住哪一间?”她仍然笑着,躲开她的视线,手扶沙发,四处张望,在挑逗菁菁的极限。顺口溜出一句:“fast woman”

“你敢骂我。”菁菁的鼻子都被气歪了,她用手指着婉秋,咧着大嘴。她那肥胖的身躯颤抖着挪至婉秋近前。仿佛要抓起婉秋,放到嘴里嚼着吃。她的钢牙磨得咯咯响。这正是:争风吃醋怒亦羞,恨身不能化石尤。但见南浦淙淙水,银牙咬碎难阻舟!

“哪里敢啊。我夸你呢。有你这样的女儿护着爸爸。他一定很幸福。”婉秋斜她一眼,正巧接上她那恶毒的目光。冰火的碰撞“嚓–”菁菁冒火的目光转向她的爸爸。“爸,你从哪里把她弄来的。”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让我多活几年好不好。”部长把烟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瞪起他那双虎眼。他这次没带随从来,把他们留在酒店里了。他怕他们看到刚才的一幕。他站起身,愤愤地瞟了一眼菁菁,又看看婉秋,“上官,我们到楼上去。”

“好的。”她回过头笑望着她。随部长上楼了。

房间里有什么样的高级摆设,她也没心欣赏。还在享受着获胜的喜悦。

部长拉着她的手,温存的望着她,“我女儿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他是在祈求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令婉秋反感。

“我能理解。她是为你好。怕我把你抢走。”

“谢谢,谢谢。”他松开婉秋的手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委屈你了。”

婉秋偷偷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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