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惊醒婉秋去尘缘

第四章 梦惊醒婉秋去尘缘

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秋天永远都是金黄色的,金色的阳光,金灿灿的树林,还有那些争先退下绿色,换上金色外衣的青草,与阳光融为一体,闪着耀眼的光芒。这是美国,北卡的日本槭树金色中透着红和那白皮黄叶的颤杨树加上一些绿叶的松柏组成了花的海洋。此时婉秋和金部长正在纽约的中央公园游玩。她把那些从伦敦带来的不愉快都扔到这大自然由草木组成的花的海洋里。她的心情空前的好。她像孩子一样唱着歌,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部长被她的情绪感染着也哼起小曲。时光在愉快的气氛中飞快地度过着。当天晚上,回到酒店,金部长感到很疲乏,他对婉秋说:“上官,我有点累,我们早点休息吧。”

“好吧,您先歇着,我要写一篇题为《美国的秋天》来记下今天我见到的景色。太美了,留作回忆吧。我今天太激动了,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了。”

“嗯,那你早点休息,注意身体。”部长说完,不在言语,自顾睡去。

婉秋兴奋的写着,时不时的笑出声来。忽然她仿佛看到晓阳跃在纸上用那忧郁的目光望着她,又仿佛听到晓阳在责备她。“婉秋,玩得开心吗?还记得我吗?”婉秋刚要说什么,世平又出现了,他的眼睛里满是忧伤。婉秋的笑容消失了,她爱的两个人,都离她而去。真的像人们所说,她是一个方夫的女人吗?如今她和一个她一点都不爱的人在一起,就不会方到他吧。想到这儿,她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睡着的金部长。忽然发现他的脸通红通红的,走近一看,他喘着粗气,用手一摸,啊!好烫,“金哥,金哥,您感觉怎么样?”她急急的叫着。

“我——,上官。我想是病了。”他有气无力的哼哼着。

“我马上叫医生来,您等着。”婉秋马上到服务台找到服务人员求助。不久救护车来到酒店,医务人员马上将烧得昏迷的金部长抬上救护车,前往医院。

经诊断,金部长染上了风寒,发高烧,加上年岁已高,身体没能抗住,被病魔送进医院,婉秋日夜守护在他的病床前,为他擦洗,喂水喂饭。几次感动得金部长热泪盈眶,同房的病友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他很得意。庆幸自己选对了人。

这一天,婉秋去水房打水,出来时与小雨擦肩而过。小雨见到一个背影,很像婉秋,心里一阵狂跳,但他转念一想,婉秋在遥远的北京,怎么会是她呢?他摇摇头。小雨自打来到美国,看到这里生活这么好。就不打算回国了。为了获得绿卡,他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青春和爱。和一个他一点都不爱的老女人结婚。物质有了,目的达到了,可他一点都不幸福。他心里一直都有婉秋,婉秋是第一个让他动心的女人。他每次和那老女人在一起时,都会把她想象成是婉秋,他就是这样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他过得好累,好苦。几次想放弃。又都被他的欲望把自己击昏。这次见到婉秋的背影,他以为是错觉,是太思念婉秋的缘故吧。

“怎么去了这么久,水呢?”一个严厉的声音把他惊醒。

“哦,哦 我忘了。马上去,sorry。”他陪着笑脸,低声下气的,忙又回去打水。

病房里一个美国老夫人坐在病床上大发淫威,她是几天前住进这家医院的,老年病,头晕,血压高,等。她不爱惜小雨 只把他当成一个玩物。用她的话说:“He is better than a dog.”

小雨是比狗强,他可以洗衣,做饭,收拾房间。伺候她。还可以使她快活。

一天中午,婉秋外出买食品回来,听到前边的病房里很吵,接着就听到有摔杯子的声音,她很好奇,推门进去看能帮上什么忙。只见一个美国老夫人坐在病床上大声嚷嚷着,中年男人蹲在地上捡破杯渣子。那青年人一抬头,他们都愣住了,空气似乎凝固。他的手指不小心被破碎的玻璃划出血来。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他全然不知痛。他放下碎片,慢慢站起身,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婉秋,紧接着他忘情的大呼一声“婉秋——”猛地扑过去,紧紧地抱着婉秋,婉秋手里的食品撒落一地。美国老夫人惊呆了。这不是天上掉下来一颗大炸弹吗?那还了得,她大声骂着什么,他没有听见。止不住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的都快要落成河了,一句话也没有。

病床上的美国老夫人气急败坏,她颤巍巍的下了床,走到他们近前,扯住那个青年的脖领,就是一个大耳刮子。“This is my sister. she just come from China.”青年解释着,美国老夫人气喘着住了手。坐回床上。

婉秋捧起他那只流血的手,用嘴吸上面的脏东西,“去包扎一下吧。”她捡起地上的食品,和他一起出去了。

此人是毛小雨,他是上官婉秋的一个学生,一个曾经的追求者。婉秋陪他包扎好伤口,一起到外面走着聊着。“当年你走得很突然。”

“我的心永远都没有离开你。”他的语气很重,他的心在撕裂着。

婉秋微微一笑,像是没听见,轻轻看他一眼。她眼睛里立即飘过一抹雾似的眩惑。

“对不起,我知道。可是那时,我就认定你了。唉。我这也是被鬼迷住了心窍。我遭到报应了,我该死。”小雨看到上官婉秋还是那么清晰的排斥着他,令他尴尬的不得不选择咒骂自己。他恨不得将自己揉碎在空气中。这让他感觉着自己面对婉秋更加难过。

“没什么。也没有谁对不起谁。我也没有承诺你什么,那时你还年轻没有生活阅历,不懂什么是爱,只是一时感情冲动罢了。我只是当成一场玩笑。这些年偶尔也会想起你。”她嘴边浮起一个深沉而含蓄的微笑,她凝视着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越来越像一个人……

“那时,我真的爱你,那不是冲动。离开你之后,我才知道我错了。我更想你,你想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吗?跟我来。”小雨拉着婉秋走出医院,穿过一条街,来到一个酒店,开了一个房间。婉秋默默地跟着他。

进了房间,小雨随手把门关好,解开腰带。婉秋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他脱下裤子,露出双腿。“婉秋,你来看。”

婉秋这时才注意小雨的大腿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黑点

“你这是……”

“无望的想念,凌迟着我。每当我想你时,就会在大腿上扎一针,腿疼忘了心疼,不然我会心痛死的。我不期待你能原谅我不坚持,只求思念不要再来撕拧我的心肺。”

婉秋听得肝颤心疼,她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小雨的大腿,紧咬下唇,她的心在流血。她在心里说着:“小雨,可怜的孩子,你这是在作什么呀?”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的滴在小雨的大腿上。刹那间她的理智完全崩溃了,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油锅里烹炸。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已经不存在,她现在看到的是一个被生活折磨的没了志向、失去了坚强、显得有些落魄的忧愁男子。

“你这是何苦呢,远离家乡,无亲无故的。图什么啊?就为了一张绿卡。值吗?”婉秋在心里问着。她轻轻的抚摸他的大腿,脸贴在他的大腿上,无言落泪。小雨抚摸着婉秋的头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婉秋,让我抱抱你吧。我好冷,常常感到凉气从心升起。”

婉秋痛苦的看他一眼,慢慢站起来,毛小雨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上官婉秋,脸紧贴着她的脸。婉秋没有躲避,没有挣脱,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当年我想给你,我的第一次,被你拒绝了。现在我已经不是处男了,你还要我吗?”他的声音里凝聚出汹涌的泪意。他紧靠着墙闭着眼睛,他怀中的女人,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爱人吗?他心里藏着的那份强烈的爱就要爆发。

“太迟了。我已经没有了那份激情,那份感动。你走了以后发生了许多故事。我把我全部的爱都给了晓阳,他把我的爱都带走了。我现在没爱了,没了。”她心里涨满了酸楚与柔情,同时又有那么多落寞惆怅掺杂在里面。

“你后悔认识我吗?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不,那是很美好的回忆。都过去了。”

“我是真的爱你,爱过你。当我刚才见到你的一瞬间,证明我还是爱你。”小雨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痴望着她,忘情的凝视着她。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也结了婚。你当年不就是为了那张绿卡吗?不要骗自己了。也许我就要成为部长夫人。对了,金部长就在那家医院,我们后天就办理出院手续。”婉秋说得那么轻松,表面上是那么平静,可在她内心深处波澜起伏,她自己此时不正是在自己欺骗自己吗?她为了躲秦峰,跟随金部长出国旅行。她这算什么?怎么越老越糊涂了。还差一点晚节不保。

毛小雨泪汪汪地注视着婉秋,他心情沉痛的像死了亲人一样,婉秋不忍心再看他。

金部长左等右等不见婉秋回来,他多次想打电话,最终还是忍住了,但是他却没能忍住自己的脚步。他徘徊在医院的大门口,眼睛在四处搜索着。这附近还有一个人,她一直坐在医院门口附近的长凳上。

婉秋离开小雨后,没有马上回医院,她要一个人静一静。她这次意外的遇见小雨,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看到小雨的样子她不知该怎样评价,仿佛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她心疼他,又可怜他,尤其是当她看到小雨大腿上的针眼时,那撕心裂肺的痛,就像万针扎在她的心上。“小雨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不该让我看到你的大腿。我虽然没有忘记你,但是我已经把你放在我心里最深处。今天,你为什么要我把你翻出来?小雨,你弄疼我了。金部长,对,还有金部长,我上官婉秋在你这里算什么?我在扮演什么角色?我这不是在作践自己吗?”婉秋想到此,抬手“啪啪”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她沿着大街漫无目的地走着,天渐渐地黑下来,路灯亮起。

金部长来回几趟从病房度步到医院大门口,又从大门口回到病房。此时,他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抬头望望天空,又望望大门口。看看天色已晚,他担心婉秋,怕她出事。看了一眼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最终还是拨通了婉秋。“喂,上官,在哪呢?没出什么事吧?哦,好的,好的,那你马上回来啊。”他的脸上说不出是哭还是笑,摇摇头,站起身来。慢慢地度着步子,到现在他还没有吃晚饭,却是一点饿意都没有。他一边回忆着与婉秋相处的两个多月的点点滴滴,婉秋有时像孩子,欢快的笑着。有时像大家闺秀,文静而又腼腆,未语而脸先红。有时又像千金小姐,娇蛮,霸道。更多的时候,像一个母亲,温柔,体贴,浑身散发着慈爱。他总觉得她身上缺少点东西,少什么呢?再有就是她的眼神,不论她处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总是忧伤的。他曾仔细地看过,她眼睛深处藏着寒凉。一阵凉风吹过,他晃了晃头,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她该回来了,这是到哪里去了?没听说她在这里有熟人啊。”

婉秋打定主意,迈着坚定的步伐,抬起头,一切都在脚下。

当她看到金部长时,部长正靠在医院大门口附近的电线杆上,路灯下,他用审视的目光凝视着她。“很想知道我去哪里了,是吗?”她迎着他的眸光,憨然一笑。“来,先回去吃点东西吧。”她举起手中提的食物晃了晃,然后走在前边。她一直都是跟在他的后面,这次却走在他的前面。金部长望着她的背影,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傲慢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此时他能吃得下什么?只觉心口堵的慌。他是一个那么能沉得住气的人,可这女人把他搅得七上八下的。“上官。”他忍不住叫住她。“嗯。”她没有回头。“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说。”他虽然有点激动但声音依然是那样沉稳。婉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吟吟望着他。

“我们在外边走走吧。我今天感觉着好多了,不想再住在医院里,”

“那怎么成,您必须住在这里,如果您觉得没问题,我们可以提前一天办理出院手续。再有,依我看,晚上这凉风恐怕您也受不了,您这刚好,还没有完全恢复,再着凉怎么办?您自己受罪不说,还要连累我受累,您不心疼啊?”她调皮的看着他笑,退回几步,来到他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部长心中的雾云散了。在婉秋面前他有时感觉自己是孩子,和她在一起心不累,他可以完全放松,他喜欢这种感觉,他要的正是这种感觉。“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他歪着头温和的看着她,亲昵的责备她。

“知道啦。我今天忽然兴起,想逛逛商场,就这样。”她说得很轻松。他无法质疑。

这是高级病房,房内只有两张病床,和两张陪护床,另一张床住着一对上了年纪的美国老夫妻,婉秋和他们聊过,他们不懂汉语。金部长住在靠里边的床位。现在婉秋服侍部长吃过晚餐,打来洗脚水,金部长坐在床边泡着脚,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婉秋“上官,这些日子让你受累了,谢谢你。”

“您别这么说,这是应该的,只要您开心就好。”婉秋瞟他一眼回身坐在床上。

“你开心吗?说句实话,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我很舒服,感觉着很轻松。可我总觉得有一种气氛在包围着你,即使在你笑时它也存在。那是忧伤,是抑郁,还是一种痛?我很担心你,也心疼你。”他双手支在床上,疼爱的看着她。

“谢谢您,我没事。”婉秋下床取来毛巾为金部长擦干双脚,抬起头冲他笑笑,端起水盆出去了。

世平,晓阳两个人不断地交替着重现在她的眼前。她在水房用冷水洗着脸,一遍又一遍,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心在问:“婉秋,你要什么?钱,你缺吗?权,你爱吗?情,是真吗?”这次在美国与小雨的重逢,使婉秋更加清醒的认识到,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那就是罪过,与谁都不公平,就如同一盆鲜花被移植到它不适合的土壤,不管你怎样精心照料,最终都逃不掉死亡的结局。他与金部长是命运与偶然的交错。她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在别人眼里的最舒适的生活。她不再做别人眼里的最幸福的女人。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内心大声地喊着:“还等什么?是时候了。”她用力地甩了一下头。揩干脸上的水珠,挥去心里的忧伤,迈着轻松的步子回到病房。她先给部长倒了一杯水,看着他把药喝下去,然后给他放好被子,扶他躺下。她笑望着他“金哥,谢谢你。”“谢我做什么?”“谢您一路对我的照顾啊。”她为他盖好被子,回到自己的床上。

“应该的。”

“您身体很棒,恢复得快,明天出院后我们回国吧。”她坐在床上目光掉到一边去了。

“你不是很愿意出来玩吗?是不是我这一病,令你扫兴了。”他把枕头推高些,测过身子,温和地望着她,声音里充满了歉意。

“瞧您说的。”她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静默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了:“金哥,有句话我本来要回国后在和您说的,可我这人不装事。不说睡不着。但又怕影响您的情绪。”她又停下来,瞟了一眼部长,见他在盯着自己。她迎视着他的目光接着说道:“我知道您对我好,而且是出于真心的,我感激您。可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上官。”

“您先让我把话说完。金哥,我不爱您,我无法在面对您,我现在没有爱的人,我爱的人已经死了。我想和您说的是,我要出家,皈依佛门。远离尘世,我的尘缘已了。”她说的语速很快,生怕被打断后接不上似的。她凝视着部长的脸,注意着他的变化。他的脸没有任何变化,出奇的静。姜还是老的辣。她也不再言语,静静地望着他。

“决定啦?”

“嗯。”

“什么时候决定的?”

“今天。”

“打算在哪里出家,在美国吗?”

“不是。”

“那就好。给我点时间,你什么都不要说,睡觉,晚安。”他见婉秋还要说什么,马上制止了她,闭上眼睛先睡了。

婉秋把张开的嘴巴慢慢地合上,翻了他一眼,脱掉鞋子,和衣躺在床上,脸朝里不再理他……

婉秋回国后选定一家她以前常去的寺院,打算在那里剃度出家,此时她正与主持大师对坐在禅房里的蒲团上。大师和婉秋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大师低垂双目,缓缓而平和的说道:“为什麽要出家?”

“我的心好累,佛门是一块净土,我想要这安宁之地让它栖息,”婉秋望着大师极力表达着自己的愿望。

“你可以在家修行。心中有佛则到处都是佛。心中安宁则到处都是净土。”大师稳稳地盘膝坐着,仍然没有抬眼。婉秋有点着急。她把两条腿颠倒一下,身子略前倾着。“我就是想借助这块宝地把心安静下来。我捐一百万给寺院,让我做什么都行。”

“是什么促使你决心皈依佛门。你这是在逃避,你不敢接受救你的那个大学生,包括金部长,他们都是你今世缘。你尘缘未了,怎能在此出家修行?”

“他们都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像晓阳我把他刻在骨子里,溶在血液中。”

“你又错了,不论是谁都一样,包括你的父母,儿女都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大师您留下我吧,让我在您的身边,在您的教诲下慢慢的醒悟吧。”

“非要不可?”

“非要。”

“那好吧,我允许你在这带发修行。”

“谢谢大师”

“你每天要打扫佛堂,早晚诵经,抄写经文,一日三餐素食,硬床就寝。受得了吗?”大师终于抬起眼睛用柔和而又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她。

“受得了。大师,我有法号吗?”

“不急,跟我来,先熟悉一下。”大师单手支地,从蒲团上站起来。婉秋的双腿已经麻木,她双手撑着地慢慢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跟在大师后面。

婉秋入寺快一个月了,她每天尽心尽力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这天晚上,她抄完经文已经是半夜时分,她感到很累,扒在桌上,迷迷糊糊有人向她走来,她抬起头,看不清他的脸,她越想睁开眼睛越睁不开。“你过得好吗?”听声音像晓阳。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那个人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怎么?把我忘了吗?”婉秋用尽全身力气努力使眼睛睁开。晓阳,是她的晓阳。“晓阳,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谁说我死了,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倒是你,你答应我好好活着。怎么说话不算数。”

“我还以为你死了,不要我了,这么久你到哪里去了?我好想你,抱抱我,我好累。”婉秋扑进晓阳的怀里。相逢的泪水忍不住向外流着,诉说着离别的哀伤。他吻着她的前额,眼睛,鼻尖,脸颊,耳朵,脖子,最后落在她的双唇上。她闭着眼睛,紧紧地抱着他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刻。“晓阳,这不是梦吧。”

“这不是梦。可我不是晓阳。”

“你是谁?”婉秋一惊,一把推开那个人。可是她的眼睛又睁不开了,眼皮变得有千斤重。

“我是小雨呀。”

“你不是和美国那个老太太结婚了吗?”

“我和她说了我们的故事。她知道后很气愤,我们离婚了。”

“太迟了。我已皈依佛门。”她紧闭着双眼,无力地说着。

“婉秋,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说过,只要我们都活着,我会把你娶进家门。”

“秦峰,你怎么也来了。”

“你们都别碰她,他是我老婆。”晓阳的霸气上来了。

“我们谁都没有碰过她,你是她的男人,可是你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受苦不管她,你不要她了,还不行我们关心她吗?”小雨毫不客气的顶着晓阳。

“你们不要吵了,我的头好痛。晓阳,抱紧我,我好冷啊。”……

哐,哐,哐。寺院的钟声敲响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北京十月的天气不算太冷,但一早一晚还是很凉。每天这个时候,婉秋已经打扫好佛堂,上了第一炷香。今天这个时候还不见她的影子,主持大师巡视一周后来到婉秋住处。她敲敲门,没有回应。她推了一下门,门虚掩着。她走进里间呆住了。桌子上是抄好的经文,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叠放着,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只见婉秋侧卧在桌角的地板上,身子卷曲着。大师叫着婉秋的名字,快步走上前去,伸手一摸,马上缩回来。“啊。”她扶她坐起,连连呼着她的名字。“婉秋,婉秋,你醒醒。”大师连拖带抱把婉秋弄上床。忙打电话找来人,叫救护车把婉秋送进医院。

婉秋住进医院高烧持续不退。嘴里念着小雨,秦峰,晓阳等的名字。大师在她的手机里找到了这些人的电话。一一拨通。

秦峰正在与客户谈生意,接到大师的电话,撇下客户立马按照大师发来的信息,心急火燎的赶往婉秋住的医院。他边问边走,特级护理病房里,婉秋戴着氧气罩,输着液眼睛微闭着,躺在床上,已经两天了。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眼窝深陷,双唇没有一丁点儿血色。秦峰轻轻推开门,一眼发现床上的婉秋,旁边有医生,护士,还有寺院的道姑。

“医生,她怎么样?”秦峰脚还没有站稳,喘着粗气,双目焦急的盯着医生,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持续高烧不退。”

“晓阳”婉秋发出微弱的声音。秦峰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她的手好烫。泪在他的眼圈里直打转。

“她烧的常说胡话,我们还没有查出病因,初步判断是疲劳过度,还有她的情绪太压抑,她一直在超负荷。你是她的什么人?”医生上下打量着秦峰,秦峰是第一个来看婉秋的人。

“朋友。”

“多关心她,她的健康不是很乐观。有情况,马上通知我。”医生叮嘱完秦峰和护士一起出去了。

“先生,您先照顾她,我先出去一下。”道姑看着秦峰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回去吧,不用来了,有我在就行了。”秦峰看了一眼道姑,她感激的看着他,点点头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秦峰和婉秋两个人,秦峰坐在婉秋的床边的椅子上,用手捋着她的头发,然后他弯下腰,嘴凑近她的耳边,“婉秋,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的不辞而别,让我找得好苦。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婉秋,我好想你。我看你这个样子很难过,你把我的心都搅碎了。你让我又爱又恨。”说着,一颗泪珠一不小心从他的眼眶滚落下来,摔在婉秋的枕头上,无声地润进去。婉秋的嘴微张着,他看到她无助地躺在那里,忍不住想抱她,吻她,给她力量,给她温暖。“婉秋,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快点好起来吧,我需要你,我们大家都需要你,还有你的女儿,她不能没有妈妈,我们都爱你。”婉秋的眼角流出一行热泪。秦峰一直注视着她,见她落泪,知道她都听进去了。他又伏在她的耳边轻语到:“婉秋,快好起来吧,我们结婚好不好,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婉秋,你等一下。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擦擦,几天没洗脸啦?”

秦峰弄来一些温水。但他没找到毛巾,他掏出纸巾,蘸着温水轻轻擦着她的前额和露在外面的手,脸。

“峰儿。秦峰,你别走。”

“我不走,就在你的身边。婉秋,我在这儿。”他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望着她苍白的脸,他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婉秋微闭着眼睛,一直没有睁开过。

一个护士来给婉秋量体温,秦峰站到一边。护士又摸了一下她的脉,他看了一眼秦峰说道:“她的脉稳多了。”她又看了一眼体温计,又看看秦峰笑了“她的体温降下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和她聊天嘛,又给她擦了一下。”秦峰礼貌的看着护士。

“我懂了,她是一直在抵制治疗,她想放弃生命。她需要关心。”护士显得很兴奋。她看看婉秋又望望秦峰。接着说:“是你在唤醒她。加油!”

“嗯,她暂时没什么大碍吧?我想去出卖点东西。”他肯切的目光在看着护士。

“你去吧,我在这儿。”

秦峰走到门口时就听护士喊他一声,“顺便买点尿不湿来。”秦峰应了一声出去了。

现在大约三点多钟,主持大师和一个小道姑来看婉秋。见护士正在看婉秋,她听到她们进来,回头看她们一眼说道:“她没有什么别的亲人吗?怪可怜的。”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大师焦急的看着护士。

“高烧退了点儿,脉搏还很弱。”护士看了一眼吊瓶,里面的药已尽,她拔下针头。婉秋昏昏沉沉的睡着,大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坐在婉秋的床前,嘴里嘟嘟囔囔念着佛经,小师傅学着她的样子,站在大师旁边也跟着念。

秦峰这时推门进来,见此情景说道:“大家都在。”

“我让你买的尿不湿呢?”

“买来了。”说着,秦峰从塑料袋里掏出尿不湿递给护士。大师也站起来。秦峰忙打招呼:“大师好。我叫秦峰。是您给我打的电话吧。谢谢您。”

“是婉秋在昏迷中总是叫着你的名字。我在她的手机里找到你的手机号。阿弥陀佛。”

“你们过来一下,她尿床了。”护士大声的喊他们。她们七手八脚给她脱了衣服,秦峰躲到外面去了。护士回头目光搜索着秦峰,却不见了踪影,就对小道姑说道:“去把那男人叫来。”

秦先生进来忙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你抱着她上身小师傅抱着她的腿。大师和我给她换床。”这时婉秋身上裹着被单,被大家换到另一张床上。幸亏这屋里有两张床。护士又拿来一套干净的病人穿的服装。给她换上,垫好尿不湿。这已经是晚饭时分,北京的十月天黑得早。病房里亮起了灯,护士抱着弄脏的被子出去了,秦峰让大师她们也回去了。他打来一盆温水放在椅子上,弄潮毛巾,轻轻地为婉秋擦着身子,他还是第一次触及到她的肌肤,她是那么白,都这个年纪了肌肤还是那么细嫩。他继续为她擦着身子。“婉秋,原谅我没经你同意就吻了你,可是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现在以一个丈夫的身份为自己的妻子擦身子,这样我就会没有犯罪感,就没有冒犯你的感觉了。婉秋,我的妻子,我爱你。”他又去换来一盆水“婉秋,我要给你擦擦腿啦,这么大还尿床,身上一定很臭啦” 边擦边嘟囔着“婉秋,是你让我有了今天。是你让我知道了很多做人的道理。也是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爱。没有爱的人生,是一杯白开水,这不是我要的。我接触过各种女人,妖魅的,刁蛮的,温柔的,霸气的,长得美的。有钱的,有权的,有势的。她们大多都是贪图享受型的。也有好的,有真爱我的,但是她们身上都缺少一种东西,那种东西只有在你的身上我才能感受到,它能让我激动,能激发我的斗志,让我的热血沸腾,你就是我生命的源泉,婉秋,我发誓,无论我为你做什么,我都不后悔。而且是心甘情愿,即使是要我付出生命我也愿意。”

他刚擦完,手机的铃声就响起来。他一看,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没有后悔。他到走廊里,拨通了董事长的电话,说明情况,并告假几天,要在医院照顾婉秋。董事长告诉他,今天上午的合同没签下来,给公司造成的直接损失五百万美元。

秦峰不想解释什么。他回到病房,看看婉秋还在昏睡,就坐在她身边讲起他自己的故事。讲着对她的思念,对她的爱,渐渐地困意上来,他趴在婉秋的床上睡着了。

婉秋的腿抽动一下,惊醒了秦峰。他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清晨三点多了,他忽然想起应该给婉秋换尿不湿。他有点难为情。他想像电影里那样,闭着眼睛给她换。于是,他拿来一块干净的尿不湿,掀开她的被子,闭上眼睛褪下她的裤子。他忍不住睁开眼睛,他在心里一遍遍的念着:“婉秋,你是我的妻子。”他的手抖着,心砰砰的跳着。他咬着自己的下唇,用最快的速度给她换下。为她盖好被子,秦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拿起毛巾,擦掉自己额头上的汗珠。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婉秋说道:“婉秋,对不起,你不要怪我。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婉秋的眼角又流下一行热泪,她听在耳里,记在心上。秦峰擦拭着她的泪水,头轻轻地伏在她的胸前,隔着被子拥抱着她。

第二天,当医护人员给婉秋做了检查,扎上针,已经是十点多了。寺庙的小道姑来看婉秋。秦峰请她照看着婉秋,他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小雨接到大师的电话,撂下手中的一切,昼夜兼程赶回北京。按照地址找到婉秋住的这家医院,来到特级护理病房,隔着窗子望去婉秋躺在那里,是那么孤独无助。瞬间他的呼吸停止了,他感到上不来气,胸口闷闷的。他正看着,就听见有人说话:“让一下,让一下。”他一回头见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已经来到他近前,他闪开身子,让他们先进去,自己跟在他们后面。这时,一个小道姑从靠窗子的椅子上站起来。医生用听诊器听一下婉秋的前胸后背,又让护士量了一下她的血压和体温。然后对护士说:“心脏没什么大事了。氧气可以撤掉。”

“医生,可是她一直都没醒过来呢?”小道姑不解的问,一双疑惑的眼神望着医生。

“医生,她得的是什么病,有危险吗?”小雨急切的声音引来医生一双质疑的目光,只停留在他脸上几秒钟,目光又调到婉秋身上。“不是很乐观。”护士撤掉婉秋的氧气,又观察了一会儿。回头对小雨说:“有什么情况,马上呼我们。”说完都出去了。

小雨和道姑打过招呼,直奔婉秋床头,双手轻轻的抚摸着她脸上被氧气罩压的痕迹。“婉秋,我是小雨,我回来了,你怎么弄成这样。都是我不好。”望着她苍白的脸,那张写尽忧愁,无奈和绝望的脸。那张昔日快乐幸福的脸哪里去了?他那颗悔恨的心仿佛被一千只猫在撕咬着,痛苦使他的脸由红变白,他恨恨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滴落。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婉秋的脸。俯下身子吻住婉秋的双唇。泪水洒在她的脸上。洒在他的心里。

门口,秦峰冷冷地盯着小雨,心中的醋意在翻腾。他虽然比小雨小。但他却比小雨成熟的多。不过,婉秋可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表面不动声色,斗鸡眼却是圆睁。那眼睛在问:“你谁呀,这么大胆不要脸。这屋里还有人呢。婉秋这么圣洁的地方是你该吻的吗?我还没吻到呢。”他真想过去一把把他拎开,揪住脖领,扇他几个耳光。他扫了一眼道姑。道姑也在看他,他自觉失态,马上把混乱的情绪调整到理智的边缘。他的心真的不允许别的男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吻他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受不了了,受不了啦!“嗯嗯”他大声咳了两声。

小雨抬起头,把不是很清醒的眼神投向秦峰,他满脑子都是婉秋,他的眼神在问“你是谁?”

当秦峰看到小雨满是泪痕的脸,他那冷冷的目光有了温度。瞬间无数个可能在他脑子里闪过,“那个男人不会把婉秋抢走吧,看得出来他有多么爱婉秋。靠,他长得也太他妈的帅了,韩剧里的美男子和他一比都逊色三分。他那个头足有一米八以上,均匀的身材,国标。他的肌肤好白啊,清秀的眉眼,笔直高挺的鼻梁,这张脸简直就是天工精心雕刻的,那诱人的红唇,怎么?嘴唇上有血迹,难道他……”秦峰一惊,但马上镇静下来,他看着小雨问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小雨忙站起来,用手抹了一把脸,看着秦峰“我叫毛小雨,是婉秋的学生,接到大师的电话,刚从美国回来。”说着伸出手去。秦峰握住小雨的手,“我叫秦峰,是婉秋的好朋友。”他们绅士般的握手为了同一个心爱的女人。

“她到现在一直没有醒来过,今天刚撤掉氧气。”秦峰说话时眼睛看着婉秋。

“看到了,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她?”

“我也是昨天赶过来的,当时她还在发着高烧。”

“辛苦你了。”小雨意欲深长地说。

“不辛苦。”秦峰含蓄地瞟了小雨一眼。

婉秋的咳声就像系在他们身上的弦被扥了一下,他们同时扑到她的床前。“婉秋”“婉秋”婉秋缓缓地睁开眼睛。“她醒了。”秦峰激动地看了一眼小雨,小雨很开心地冲他笑笑,四目深情地注视着婉秋。“我这是怎么了?你们都来了。”

“你没事,医生说你是累着啦。”秦峰抢着说,他站在婉秋打着吊瓶的这一边。“感觉好些吗?”小雨握住婉秋露在外面的手。

“我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你们都来看我。”婉秋看看小雨,又看看秦峰。“这不是梦吧。”

“有镜子吗?”婉秋用微弱的声音问道。小雨环顾四周,摇摇头。婉秋又看看秦峰,秦峰也摇摇头。

“我一定很难看,我不想这样看到你们。”她很疲惫的闭上眼睛。

“你永远都是美丽的。”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同时瞟了对方一眼。目光接触的瞬间,某种东西产生了。小道姑见了这场面,好生羡慕婉秋。有这么优秀的男人陪着她,爱着她,道姑想不通为什么婉秋要出嫁。她看着这两个男孩,尤其是那个高个的男孩,帅呆啦。她感觉着自己的目光好像从来就没离开过那个男孩。此时她见婉秋醒来,马上围过来,凑在小雨的身边,看着小雨说:“医生说,她醒来马上通知他。”

“我去找医生。”小雨找到婉秋的主治医生,他想知道婉秋的病情。主治医生告诉他,婉秋这次是劳累过度,其主要原因还是来自心理的压力。并且告诉小雨婉秋的心脏有衰竭的迹象,另外,她的肾也不大好,肺子也有问题。小雨急了“医生,我能帮上什么,要我的心,我的肾,我的肺,我都可以给她。”小雨恨不得扒开自己的胸膛,掏出五脏,任医生挑选。

“你别激动,我们会尽力的,现在还没什么大事。你是她什么人?”医生被小雨的话感动着,他很好奇,他的病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么优秀的男人为她心甘情愿的付出。

“我爱她。”他不加思索的回了一句,忽然想到自己是来告诉医生婉秋醒来的消息,于是接着说:“医生,她醒来啦。”

“走,我去看看。”医生兴冲冲起身向外走。

特护病房里,秦峰正在喂婉秋喝着果汁,秦峰个子不高,略胖,圆脸,小眼睛,鼻子长得很周正,女人般性感的嘴唇给他增加了一些耐看力。他见医生来了,起身让在一边。医生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除了身体虚弱以外,别无大碍。婉秋坚持要出院,别人拿她没有办法。医生也不好强留她,秦峰看看小雨,小雨对秦峰点点头“就按婉秋说的办吧。”

“好。我这就去办理出院手续。”秦峰安慰了一会儿婉秋,医生无奈地摇摇头。

小雨从道姑那里知道,婉秋出家快一个月了,他掐指一算正好是从美国回来这段时间,他自知婉秋这次出家与自己有关,他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毛小雨你这大混蛋,你该去死。婉秋那么好,都是你给毁的。”他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然后跪在婉秋面前请求她的宽恕。

“小师傅,帮我一下。”婉秋要下床,小道姑找来她的鞋,帮她穿好,伸手扶她下床,婉秋脚刚一落地,就软软的摊下去。小雨抢上一步扶住她,“你要干啥?”“去洗手间,我……”还没等她说完,小雨横抱起她送入房内洗手间。婉秋挣扎两下,无济于事,也就任他去了。小雨叫来小道姑,请她帮一下婉秋,自己等在外边。他靠着床,双臂环胸,眼睛直盯着洗手间心里在问着自己:婉秋老了,就这样让她在寺庙里度过余生吗?婉秋,你是我此生最心爱的女人,我已经错过一次,还会再错下去吗?

洗手间开门的声音中断了小雨的思想。他立即过去把婉秋抱到床上。婉秋洗过脸,盘上头显得精神多了。小雨脸对脸的凝视着婉秋,婉秋双眸注视着小雨,这张不知倾倒多少女人的脸,曾经是她拒绝过的这张脸。不知为何心中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七年了。小雨面对着这张让他日夜思念的脸,愧疚,痛苦和爱在他心里搅拌成一团,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痛,他见婉秋那颗晶莹的泪珠滚下来的瞬间,张开双臂将婉秋拥入怀中。泪水无声地从他的眼眶涌出。这感染着道姑一起陪着落泪。小雨低低地说:“等着我,我不会让你再失望。”小雨感觉婉秋的头一垂,他抬起她的下巴,“婉秋,你怎么了?”她又晕了过去。小雨马上把她放平在床上,连连呼着她的名字,手轻轻拍着她的脸。这时秦峰办理完出院手续来接婉秋,刚好赶上婉秋又晕过去。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咋啦嘛?刚才还好好的。”

“我没事。要回家了,激动一下。”婉秋没有昏迷,只是晕了一下。现在缓过来了。她望着一脸焦急的秦峰笑笑。

“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我们走吧,我来背你。”秦峰说着要背她。

“我哪里那么娇啊,都躺这么久了,再不走走就找不到走路的感觉了。”婉秋笑着接过秦峰的胳膊,让他扶着自己,小雨在另一边扶着婉秋。小道姑羡慕的要死,心里在说:“怎么没有男人对我这么好,尤其是一个刚从美国回来的大帅哥,另一个是跨国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爱上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这女人好在哪里?”她用研究的眸光送着婉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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