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祭坛秘密

月色如水,倾泻在荒村中央的古老祭坛上。雷宇凡蜷缩在祭坛背面的阴影里,左手背的黑洞印记微微发热。自发现那幅壁画后,他满脑子都是那些残缺的画面和文字,连晚饭时阿秀递来的蜂蜜饼都食不知味。

"爹娘都睡了..."雷宇凡竖起耳朵确认屋内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后,轻轻推开窗户。五岁孩童娇小的身躯灵活地钻出,落地时连一片落叶都没惊动。他右手凝聚出一缕细若发丝的雷光,借着微光朝祭坛摸去。

夜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雷宇凡突然停住脚步——他分明看到祭坛上有个人影晃动。屏息凝神等了半晌,那人影却消失了。"眼花了?"他摇摇头,继续向前摸去。

祭坛由九块青灰色巨石垒成,表面布满岁月侵蚀的痕迹。雷宇凡绕到背面,找到了白天那幅被玄龟挡住的壁画。月光斜照下,那些原本模糊的线条变得清晰起来。

壁画分为三部分。最上方是一位踏龙而行的威严老者,头戴雷冠,手持一方大印,模样与殿宇中那道透明身影有八九分相似。中间部分描绘的是一场惊天大战,老者与一条九彩神龙并肩作战,对手是四个笼罩在黑雾中的人形生物。最下方的画面最为诡异——老者盘坐在一处漩涡中心,身体四分五裂,而那条九彩神龙被一柄血色长矛钉在虚空。

"这就是...雷尊?"雷宇凡手指轻轻抚过壁画上老者的面容。当指尖触碰到老者手中的雷印时,异变陡生!

左手背的黑洞印记突然剧烈发烫,一股吸力自主产生。与此同时,眉心处的金色闪电标记亮如星辰。壁画上的雷印图案竟然开始流动,化作实质的金色液体,顺着他的手指流入体内。

"啊!"雷宇凡想要抽手,却发现整个人被牢牢吸附在壁画上。更多的金色液体从壁画中渗出,那些原本模糊的细节线条此刻全都亮了起来,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这些文字如有生命,一部分流入他体内,一部分悬浮在空中,组成了一篇完整的雷道经文。

【雷源天书·补遗篇】

【天地有劫,万载轮回。雷尊应劫,以身化印...】

雷宇凡头痛欲裂,海量信息强行灌入脑海。他看到一个辉煌的修真盛世如何在劫难中崩塌;看到雷尊如何牺牲自己封印大劫;最关键的是,他看到雷尊在消散前,将毕生精华凝聚成一滴"雷源真血",投入轮回...

"这是我的...来历?"雷宇凡心神剧震。体内雷源血脉与壁画力量共鸣越来越强,整个祭坛开始微微震动。九块巨石表面剥落,露出内部镌刻的更多符文。夜空不知何时聚集起厚重雷云,道道闪电在云层中游走,却诡异地没有雷声传出。

就在这天地异变达到顶峰时,一声震天虎啸从村口传来。白虎化作一道白光瞬息而至,一爪拍在雷宇凡与壁画之间,强行切断了联系。紧随其后的玄龟迅速展开龟壳上的星图,将祭坛笼罩其中,隔绝了天地感应。

雷宇凡跌坐在地,大口喘气。那些悬浮的经文如烟消散,但已经有一部分永远烙印在他记忆中。更神奇的是,他感觉体内多了一股温和而浩瀚的力量,与原本的雷源血脉竟然融合成一种新的力量,而左手背的黑洞印记竟也安静下来,不再蠢蠢欲动。

"胡闹!"白虎竟口吐人言,声音低沉威严,"谁让你擅自触动祭坛封印的?"

雷宇凡惊得瞪大眼睛。他从未听过守护兽说话,村里老人说它们只有在最危急时刻才会开口。

玄龟的叹息声从星图中传来:"罢了,既然他已经接触到部分真相,瞒也无用。"星图收敛,老龟目光复杂地看着雷宇凡,"孩子,你看到的确实是雷尊大人。而你是他留下的'雷源真血'这一世的宿主。"

白虎烦躁地甩动尾巴,琥珀色的眸子不断扫视四周:"时间不对!按照预言,真血觉醒应该在十年后!现在提前引发共鸣,会惊动那些东西..."

话音未落,祭坛周围的阴影突然扭曲蠕动。七个黑袍人无声无息地浮现,呈包围之势。他们装束统一,脸上戴着毫无表情的白色面具,唯独领头者面具眉心处多了一道血色竖纹。

"暗渊办事,闲杂退避。"血纹黑袍人声音嘶哑,抬手抛出一面铜镜。铜镜悬浮半空,射出一道惨白光芒,将整个祭坛笼罩其中。

雷宇凡顿觉浑身血液凝固,连手指都无法动弹。更可怕的是,眉心处的金色闪电标记正在白光中慢慢淡化,左手背的黑洞印记也被压制得无法激活。

白虎怒啸一声,体型暴涨三倍,周身浮现出实质般的煞气。它一爪拍向铜镜,却被血纹黑袍人挥袖挡住。两者相撞,爆发的冲击波将周围树木拦腰斩断。

"区区守村兽,也敢阻我暗渊?"血纹黑袍人冷笑,面具下传出骨骼错位的咔咔声。他的手臂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条布满鳞片的黑色触手,将白虎牢牢缠住。

玄龟见状,龟壳上的星图全力展开,化作无数星光锁链缠向黑袍人。其余六名黑袍人同时出手,每人祭出一面小些的铜镜,镜光交织成网,将星光锁链寸寸消融。

雷宇凡眼睁睁看着两位守护兽陷入苦战,内心焦急万分。他拼命挣扎,却连眼皮都无法眨动。就在这危急关头,脑海中突然响起殿宇老者的声音:

【雷源为引,吞噬为用,内外相济,可破万法】

福至心灵,雷宇凡尝试按照这句话运转体内力量。他引导那股新得的温和力量流向眉心,同时刺激左手背的黑洞印记。两股力量在胸口相遇,竟产生了奇妙的变化——黑洞印记不再吞噬雷源之力,反而开始与之融合!

"轰!"

一道紫金色的雷光从雷宇凡天灵盖冲天而起,直接击碎了头顶的铜镜白光。血纹黑袍人闷哼一声,面具上出现裂痕。雷宇凡重新掌控身体,毫不犹豫地双手合十,将刚刚领悟的融合力量全力释放。

以他为中心,一场微型雷暴瞬间成形。紫金色的电蛇四处游走,每道雷电核心都有一点漆黑如墨的黑洞之力。这种前所未见的力量属性让黑袍人们措手不及,他们的铜镜接连爆裂,面具下的发出痛苦嘶吼。

"这是...雷尊与吞天符的结合?不可能!"血纹黑袍人惊怒交加,触手松开白虎,转而抓向雷宇凡。

白虎脱困后立刻扑来,一口咬住触手。玄龟则迅速爬到雷宇凡身前,龟壳上的星图化作护盾。"小凡,快走!这不是你现在能应付的敌人!"

雷宇凡却站在原地没动。他感觉体内力量正在发生某种质变,那些刚刚吸收的壁画金液与黑洞之力融合后,在丹田处形成了一颗米粒大小的紫金漩涡。虽然微小,但每旋转一圈,都会产生一丝精纯至极的全新能量。

"我不走。"雷宇凡声音出奇地平静,右手虚握,一道紫金雷矛凭空成型,"他们想杀我,我想知道为什么。"

血纹黑袍人突然狂笑起来:"为什么?因为你是这场天地棋局中不该存在的变数!雷尊真血本该由我暗渊掌控,用来开启..."他的话戛然而止,似乎触犯了某种禁忌。

白虎与玄龟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同时爆发全力。白虎化作一道白光穿透三名黑袍人,所过之处血肉横飞;玄龟则龟壳离体,旋转着斩向血纹黑袍人的脖颈。

血纹黑袍人仓促闪避,仍被削去半边肩膀。他怨毒地瞪了雷宇凡一眼,捏碎一枚骨符。黑雾涌出,笼罩了剩余黑袍人。雾散时,敌人已无影无踪,只留下几滩黑血和破碎的面具。

雷宇凡长舒一口气,体内那股新生力量如潮水退去。强烈的虚弱感袭来,他踉跄几步,被白虎用尾巴扶住。

"你闯大祸了。"白虎声音沉重,"暗渊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组织,专门猎杀雷尊血脉。今日之后,他们不会放过你。"

玄龟收回龟壳,上面的星图已经暗淡无光:"更麻烦的是,刚才的共鸣可能已经惊动了其他存在。我们必须加快计划了。"

"什么计划?"雷宇凡强打精神问道,"还有,我到底是谁?雷尊真血又意味着什么?"

白虎看向玄龟,后者犹豫片刻,终于点头。白虎深吸一口气:"你是这一纪元的'应劫者'。雷尊大人在上古大劫中牺牲自己封印劫难,但预言显示劫难会在这一纪元重现。他留下的真血会在特定宿主身上觉醒,获得对抗劫难的力量。"

"而那黑洞印记,"玄龟接话道,"是雷尊大人当年从劫难源头夺取的'吞天符',本该被彻底销毁,却不知为何与你一同转世。"

雷宇凡听得目瞪口呆。五岁孩童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难以想象其中蕴含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白虎突然竖起耳朵:"有人来了。今晚的事到此为止,记住,在完全掌握两种力量前,不要再引发共鸣!"说完,它叼起雷宇凡甩到背上,几个起落就回到了雷家小屋窗外。

雷宇凡翻窗进屋时,听到父母卧室传来翻身的声音。他轻手轻脚地爬上自己的小床,脑海中却翻腾着今晚的所见所闻。左手背的黑洞印记——不,现在应该叫吞天符了——微微发热,似乎在回应他的思绪。

窗外,玄龟悬浮在半空,龟壳上的星图指向北方天际。在那里,一道肉眼难见的空间裂缝正在缓慢扩大。更遥远处的虚空中,一双堪比星辰大小的金色眼眸缓缓睁开,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又慢慢闭合。

白虎蹲坐在祭坛顶端,望着雷宇凡小屋的方向,琥珀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忧虑:"老友,我们真的能护住他成长到那一天吗?"

玄龟没有回答,只是龟壳上的星图悄然变化,组成了一个全新的预言图案——一个孩童站在天地之间,左手黑洞吞天,右手雷印镇世,背后是无数破碎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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