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同上京

翌日,清晨。

席云从房里出来,迎面就看见林司弦、闻期和遮纱的素衣女子一同出房。席云心想,这公子哥昨天还掏出十两银子,假模假式在那里说躲着躲着,结果转头就风流快活去了,要不是大早上的看到这场面,差点就要信了。正想假装没看见直接下楼,却被林司弦叫住:“席兄弟!”席云只好停住,点点头:“好巧啊,林大哥早。”

林司弦走向前,拍了拍席云的肩膀:“席兄弟,今日与我们同饮酒如何?”

席云戏谑地望着林司弦:“你可是要与我斋戒,同吃炒花生?”

林司弦笑道:“昨日便讲好了,我请,我请。”席云摆摆手,撇过头正好与遮纱的素衣女子对视,素衣女子礼貌地点点头。

席云便道:“林大哥,这位是……?”

林司弦一愣:“差点忘了,这是家妹,司音。诺,音儿,这位是席云席公子。”

司音点点头:“见过席公子。”席云拱手笑道:“在下席云,也见过林姑娘。”道完又对着林司弦作了个手势,轻声:“明了。”林司弦低应一声。

“怎么了?”闻期皱眉道,心想这俩人昨天就着一顿炒花生关系就这么好了?

“无事,下楼去吧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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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刚在楼上嘀咕什么?”闻期一脸疑惑地望着司弦与席云俩人。

“都说了无事。”司弦泯了口茶。而席云丝毫不理会她,顾自夹着菜。闻期见状,便用筷子去击打席云的筷子:“问你话呢!再说你不是只吃花生么!夹什么肉啊!”

司弦喝道:“闻期!”

闻期撇撇嘴,席云见状挑了挑眉:“无事。既然闻姑娘这么问,那我告诉你便是,无非是席某我主食吃多想副食,这解释如何?”

“死鸭子嘴硬!今天怎不说斋戒!”闻期嘟囔道。

“咯咯咯……”司音隔着面纱轻笑,司弦见了不禁摸了摸她的头。

席云也不禁轻声笑了起来:“林姑娘温柔娴静,林大哥风度翩翩……本乃完美,然美中不足的是……”席云没再说下去,只是看了看闻期。

闻期气不过,便埋头吃饭,席云摊了摊手:“林姑娘不吃么?”

“恩,我吃过了……”司音头微微一偏,轻笑道。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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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席云沐浴清洗后便换了身淡蓝的直襟长袍,腰束黑边祥云的腰带,将剑佩于腰间,并把这几天散在额前的长刘海梳上发冠。将其它衣物整理好,摸索着那十两银子便下了楼。

晚上灯火通明,街上行人比白天还来的多,不少人在看着杂耍猜着灯谜。

说到灯谜,雁城的灯谜是最出名的,它那个众所皆知的“红线城”之称也是因猜灯谜而起。雁城多才子,灯谜也多出自民间。一年十二个月中,两个月在民间搜集灯谜,一个月全城猜灯谜,即使多年过去,题目也少见重样。

如此这样算来,一年的春夏秋冬都在猜灯谜。每到这四个月,傍晚出门赏景的少女也会比往常多得多,男子也会聚集一起畅谈古今,赏景猜谜。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少文人才女因此结缘,他城的佳人才子也在猜谜时节慕名而来,灯谜成了红线,所以渐渐的,雁城有了“红线城”之称,而此时就正值猜灯谜的春灯三月。

“红线城不愧是红线城,灯谜时节一到晚上就人满为患。”席云走在街上,轻叹道。只是这时候,街上持刀持剑之人却越来越多,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他去到游船上,独自饮茶,微风吹拂,额前几缕发丝被风吹散,显得颇为轻盈自然。

“姑娘,可要算上一算?”一个老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席云瞥了一眼,竟是昨日遇见的老道。他正拿着卦旗,拦着一位姑娘。

席云冷哼一声:“老先生,可否为本公子算上一卦?”

老道闻言,扭过头:“哦?还未上京?不算。”

“倒不知昨日是谁缠着说些胡话。”

老道见状,来到席云身边:“呵呵,吾道向来只为女辈算卦,他人只测字。若是公子乐意……”

席云皱皱眉,心道,好一个只为女辈算卦,轻笑一声,将茶倒入杯中:“是么,那倒是给我测两字?”老道仰头捋了捋长须,笑道:“请。”

席云轻点茶水,在桌上写下“风云”二字。老道点点头,吟道:“千里跋涉不厌难,寻诀何须问黄冠,自信人生各有道,得来全在不意间。”

席云摇头一笑:“好一个得来全在不意间!你们算卦测命之人从来只会故弄玄虚,你且说要多少银子,我给你便是。”

那老道笑了笑:“那,公子,如今十两银子你可给得了老道?”席云皱了皱眉,他自知身上只剩下六两,便也不再说话。

老道见状,又道:“老朽知公子不信,也罢,但请一字。”席云便写下了一个“好”字:“老先生,且说。”

“从笔画力度倒是不难看出,你幼时体质虚弱,倘若你是女娃,那自然,体虚事假。”老道浅笑一声,“你八岁大劫,九死一生。本于自家来说,应为二子,一女一男,但实际,却有三子。”

老道看着紧握茶杯的席云又继续道:“你于国于家,事事顺从,循循规规,本无叛逆之心,但目前而言,究竟黑白如何选,也只得看你自身了。于情感,你经历或不多,儿时曾有朦胧之感,但望听劝,曾经无果,如今亦是。凡事想得太过完美终归不太好,世事皆在前,万不可多想。此番时节若急向往北走,劫数难逃。前路多难,劫数难尽亦难解,纵有贵人相助,也实则看你的命数造化……”席云不言,老道见状便又道:“公子,且听老夫一言……?”

席云顿了顿:“且说。”

“此去京都,是祸非福。”

席云苦笑道:“是祸非福?我早已不知何为福祸。”

“慢下来。劫过,由你;劫不过,由天。话已至此,后会有期罢……贵郡之子。”此时游船也已靠岸,老道说完作了个揖,便拿着卦旗离开了。

“呵……贵郡之子?既已明知却还是讽刺么?”席云苦笑。

…………………去京当日…………………

“司弦哥,你真的打算带上那个邋遢吃花生米的公子一起走?”闻期坐在木椅上跺着脚。

“闻期姐姐,哥哥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打算,况且席公子也不一定会答应与我们一同上京。”司音安慰道。

司弦不理,自己也只是单纯打算在最后的两天一夜安静会儿罢,花了钱找人分担倒也没什么不妥。等到了京城,便可与闻期暂时分开了。自三天前一同从凉城出发,这个从小到大的“好妹妹”就一直缠着自己不放,有些事根本无法静下心去做。而关于为什么偏偏找的是席云来当挡箭牌?一是觉得当时他吃花生的借口有趣,应付闻期这种鬼灵精怪的大概也是绰绰有余;二是总觉得哪里见过,探探口风罢,结果也是个要去京都办事的闲士。

……………………

席云把买来的干粮一并装入行李之中,打开窗户望着街道的行人,“还赶不上么……?”

“咚咚……!”席云上前开门,竟是司弦。

司弦见席云如此着装,一脸惊异,围着他整整转了两圈:“你这打扮真有些认不出了,瞧着比平日还多出几分英挺和潇洒……这一身骑装也硬是给他穿出了几分文雅之气!说到底,若不是见你这模样,还真看不出你是习武之人。闲士变骑士!不错,不错!可别把楼下的小二兄弟们都迷倒了,下次来肉也免费给你送。”

席云不禁脸红:“林大哥你可别,我从小身子骨弱,也就是习武强身罢。”

司弦见状拍了拍席云的肩:“哈哈!不打趣你了,东西可整理好了?”

“恩,好了。”

“行,一起上路吧。”

“……好。”

…………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有随行的人。”席云坐在马背上轻笑道。

“恩,不过他们当时住在其他房间,没有同吃同住,所以你不知道倒也不奇怪。嗯?你这马……?是行越飞禽的盗骊?!”司弦一脸惊异。

“哦?几年前捡到的小马,但也不知道它是什么马,跑得快我就叫它小云了。”席云摆摆手不愿再说,示意上路。

………………………………………………

“店家,你这儿可有姓聂的住客?男的,年龄与我相仿,高高瘦瘦的,大概比我矮三个指节的样子,有束冠,日常应该穿着素衣或者蓝色骑服。”一紫衣男子站在舍馆的柜台前,双手比划着。

“啊……聂……好像是有,就是那个整天拿刀在楼上比划那位吧。”店家想道。

“拿刀比划……?”

“不是不是!叔父,听这描述是吃炒花生说是斋戒那位!”小二从对面桌席端着酒水走过来插嘴道。

紫衣男子一脸疑惑:“吃炒花生?斋戒那位?”他不喜欢拿刀比划更不喜欢吃炒花生啊!这可如何是好。

“对啊,客官您是不知道,那公子盯着咱家炒花生吃了好几天,指不定就看上咱家免……”

“李狗蛋!客人问的是姓聂的客人,话都没听完胡说八道什么!干活去!”店家没等小二说完呵斥着就赶。

“姓聂的?不对啊……楼上那聂官爷多胖啊……”小二嘟囔着端着酒水要走。

紫衣男子见状拦住店小二,拿出三两银子放在柜台:“可否告知我这俩人姓名?”

小二看了看店家,抿了抿嘴,摇摇头。紫衣男子又拿出五两银子:“我不会害他!”

老板娘走过来收下银子,笑道:“当家的你们知道啥就说了吧,啊!”

店家无奈,只得点头示意小二,小二开口道:“拿刀的聂本坤聂官爷,吃花生的席云席公子。”

紫衣男子皱了皱眉:“不对啊,这……”却心想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等等!席云?!紫衣男子翻了翻白眼:“那席公子现在何处?”

“他今日午时就跟隔壁的林官爷一起走了。”

“林官爷?那他走之前没留下什么口信?”

“没有。”

紫衣男子满脑黑线,这人可真是够狠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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