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一夜之后,一行人抵达京都。
“果然京都比起凉城还是繁华多了!”闻期骑在马背上,看着周边来往的人群道。
“是啊,这毕竟是皇城。”司弦微叹。
“林大哥,既已入京,那么就此别过了。”席云抱拳。
“不一起吃顿散席宴?”
席云闻言笑道:“多谢。这几日承蒙林大哥照顾,席云感激不尽,散席宴就不必了。”顿了顿便又转而对司音道:“说到这,还从未见林姑娘与我们一同进食过,哈哈……不过也罢,大家有缘再见。”
司音等人点点头,席云低应,一手甩鞭,一手挽缰,轻呵一声便骑马飞驰不见。
“呼!那煞星终于走了,这两天闷死我了!司弦哥,你刚是真想留他阿?”闻期看向了司弦。
“本是萍水相逢,客套话罢了,说不定无缘再见了吧。”司弦望着飞驰的背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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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叔。”一身穿蓝色骑服的清秀男子走进了程府大厅,对着坐在太公椅的四十岁男人笑道。
“啊,是云儿啊!行李放好了?你看,那刘管家都不事先过来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那人连忙从椅子上起过身。
“恩,放好了。是我让刘伯先不告诉你的。”
“哈哈……以后还是先看看我这老骨头再去放行李,这样还能先见上一面。”见清秀男子点点头,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啊,好啊……三年不见都这么大了。”
“哪里……程叔倒是看起来又年轻了些许!”
“还是云儿会说话。”
“对了,程大哥呢?”
“他啊,可能又出去了吧……诶?小陆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他?没等到他我就先来了。估计这会儿还在赶路。”道完直摇头。
“程老前辈!”一紫衣男子冲进大厅,大喘着粗气,背上还背了两包东西,一大一小,对着程逸清【程叔】鞠了一躬之后便又对着清秀男子大声道:“聂云舒啊聂云舒,你可真行!为什么不等我?!”
“啊……陆师兄……你怎么进来的?!”被叫作聂云舒的清秀男子故作惊奇状。
“我可是连夜使劲追赶你啊,你可倒好,口信都不留下直接就走了,起先不是说好了要在雁城舍馆等我?”
“可等你那么久也没见你来啊。”聂云舒摊了摊手。
“你……还有,叫你出去不要随便拿我姓名乱来,这都说多少回了!你还……我真的是……”紫衣男子气得一甩手,把身后的大包扔在了地上,“哗——”竟是些花生。
“你这又是干什么?”聂云舒指了指地上。
“我听店家小二说你喜欢吃这东西,所以我就给你买了一麻袋,怎么……”紫衣男子拍拍手上的灰尘,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聂云舒望了望紫衣男子,又对着程逸清笑道:“程叔,他疯了吧?”
程逸清紫衣男子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小陆啊,你不知我家云儿最讨厌花生了么?”
“对啊,陆席云,和我生活了十年的你都忘了么?”聂云舒戏谑地望着紫衣男子。
陆席云不知所措:“可是店家小二说你吃了三天花……”陆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你不是又没钱了吧?!”
聂云舒微微点头,假装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挠着鬓角,偷偷瞥了瞥陆席云,假意笑道:“哈……大……大概吧……”
陆席云苦笑一声:“我说你就是我人生中的大坑!!还以为你以前说不喜欢吃是唬我的,那这些该怎么办?”他指了指那一麻袋。
“叫管家拿去后院便是。”程逸清笑道。
“好。陆席云失礼了,程老前辈!”陆抱拳单膝下跪道。
“快起来快起来,小陆,我也不知给你说多少回了,在这儿就当自家,跟云儿一样叫我程叔就好了嘛。”程逸清赶忙扶起陆席云,“况且你又是云儿的师兄,十年间如同亲人般的照顾他,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好的,程叔。对了,上次和您说的关于云舒身份之事?”陆席云道。
“不必担心,此事霄儿已解决,云儿与吾妻同姓便是。过继给你们柳姨的表兄,化名为昭云,释义为光明之云,她曾言,即使化名也希望堂堂正正,如何?”程逸清看向聂云舒,聂云舒点点头,程便又看向陆:“于你,便是从小到大之挚友,因此你的身份不必更改。这些别人所知不多,量他们也查不出什么底子!”说罢,程逸清眼中闪出阵阵寒光,不过也都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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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陆二人沐浴过后,去了后花园,沿着晚霞慢慢踱着步子。
“柳昭云,柳昭云……”聂云舒嘟囔着,仿佛要把这名字刻到脑子里一样。陆席云则是看着天,听着聂云舒嘟嘟囔囔,忽然想到了什么:“云儿,有件事我很疑惑。”
“嗯?什么事?”
“程老……程叔说把你过继给柳姨表兄这事儿,那么简单??”
聂云舒点了点头:“怎么说呢,这和柳姨的家源有关系,也算是公开的秘密了。柳姨虽然出自柳家,但她是柳家婢女所出。如今的柳二爷,也就是当时妻妾满堂的柳家二少爷看中了柳姨的生母柳蜻蜓,并且强行玷污了她,却不料竟怀上了孩子,那孩子就是柳姨。虽然那时柳家的家主常道柳蜻蜓是“贱婢”,勾引柳家二少爷想上位,但是旁人心知肚明。孩子后来被生下来,因为是女娃,没被丢出去已是很不错了,所以柳姨在柳家也并不受宠。好在柳姨心善,成人那日在去佛堂的路上遇见了当时程家最小的儿子,也就是程叔。两人一见钟情,交谈甚欢,而后程叔上门提亲,本以为柳家的亲事会很难定下,却不料柳家轻松答应了,他也是后来才了解到柳姨竟是这样的身世。婚后不久,程叔从柳姨口中得知其母柳蜻蜓老家原有一过世的胞兄,他曾经在外生过一男孩,不知所踪。程叔百般寻找找到了那个男孩,也就是柳姨的表兄。如今他居于城外,有妻无儿,将我过继给他,别人也无从查证。接生的记录完全可以更改,问就说是程家的阿婆接生的,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可是柳姨表兄的邻居不是知道他没有孩子吗?”
“当年我逃难到这儿的时候也常和程大哥他们到他家吃土食,别人也没多问过,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十六岁前程叔代养就是了。”
“这样啊……”陆席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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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老顽童!我们到了!”管家一开门,闻期在门口就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修剪着院子里的灌木,大声喊道。
那人头也未回,笑道:“没大没小吵吵嚷嚷,世上只有你这丫头爱乱叫我。”他放下工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过头。“你看看你!调皮!你看司音,端庄,安静又大家闺秀!向她学习!”
闻期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那人也迎面走来。
“童叔好,晚辈有礼了。”司弦和司音一同作揖,叫随从提了几箱东西进来。
“哈哈……有礼,有礼!你们能来便是最大的礼啊!”童豫【童叔】点点头,“进去吧,进屋里。”
……………
“童叔,家父有封书信叫我一定亲自转交于您,望您收好。”司弦从怀中抽出一封写有“柯木达亲启”字样的信,交于童豫,童豫点点头收下:“司弦,这次大会你的父亲要你代他出席,不能参加比试,岂不遗憾?”
司弦闻言,大概也知道童豫在给自己父亲探口风,便轻声笑道:“言重了,言重了。虽说有些可惜,不过能替父完成此事,荣幸之至,又怎敢说遗憾呢。不过……此次来京,小侄我还有点私事想麻烦您帮忙,童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哦?为叔也有一事要与你说。”
………………书房………………
“童叔您先说。”
“一年多前,那病入膏肓的夏家小郡主被巫医揭榜拉出鬼门关的事,想必你还记得吧。”
“恩,记得。当时小郡主病好之后,上面也有人想找巫医治病,却找不到人,后来还有人传夏家恩将仇报将他尸沉江底了,闹得沸沸扬扬。”
“谣言罢了,他并没有死。”
“没死?想来也是,本事通天的人哪那么容易死呢。”
“恩,当年去夏家赴宴曾有幸见过他一面,前些日子在酒楼还看见过他,差人打听才知道他现在就住在宜春院不远的舍馆里,所以我想,不妨请他过来给音儿试一试?”
“他确定能治吗……”
“至少我是比较相信他的医术,像音儿这种情况,死马也要当活马医!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小子得知那小郡主被治好了也曾找过他吧?你和音儿打个商量,但不管如何我都想办法给你们请过来。”
司弦作了个揖谢道:“那就有劳童叔了。”
“好。你本想与我说什么来着?童叔能帮则帮。”
司弦点点头:“在此次大会之前,我希望童叔可以帮我找个人,关于这个人……”
……………………程府……………………
“爹,您说云舒哥哥来了?!在哪儿呢?!”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匆匆步入大堂,后面还跟着一个丫鬟。
此时正在品茶的程逸清起身替少女抚了抚稍许凌乱的头发,笑道:“爹可没说他来了。”
少女脸微微一红:“唉呀~爹……我是听管家伯伯说的……”
程逸清敲了敲少女的头,“疼!!!”少女揉了揉头。
“你呀你呀,你把我家的大家闺秀藏哪儿去啦!”
“爹~您看,不是在这儿呢么……爹啊,云舒哥哥去哪儿啦?”少女转到程逸清的身后,捶背道。
“唉,我这把老骨头了……也只有这时候才能享享福喽……”程逸清摇摇头,假作难过道。
“爹,您就说嘛~告诉您女儿,以后女儿天天给您捶背,让您享福!”
“你这丫头……他和小陆在后院花园里呢,快去看看吧。”
“好的!!谢谢爹!我去啦!走!杏儿~”道完,身影已不知所踪。
程逸清收去笑容,自己就这一个女儿,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聂云舒不是她该喜欢的人,如果知道了真相,不知道又又会有多难过。可有些话又实在难以说出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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