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倾国倾城

慕容一扶着龙豹二人与聂云舒道别,聂云舒看着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陆席云摇了摇头,将他扶起身,这时候陆席云还是深醉的模样,但脚却自己往前动了,聂云舒半扶着他回了程家。

……

司弦紧盯着同司音一起回到集客堂的聂雨卿,他是知道聂雨卿的,聂二当家聂荣的长子,行事作风很是低调,曾经也有过交谈。虽说印象比起聂风卿来说还不错,但见他和自家妹妹走得亲近还是有些不舒服。聂雨卿见状,友善的对司弦点点头,转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司音也回到位置上,司弦忙问道:“期儿呢?”

“期儿被夏家人给叫走了,我顺道遇上聂三公子便多聊了几句。”

“恩,无事便好。”

等到傍晚时分,该散的便也都散了,留下的都是些九家的直系。此时在礼节上少女们要将面纱摘去,让各方长辈及同辈一见。

此次聚首,司音原本也不想来,但左脸的红疤已祛,距离巫医跟自己所说的时间还足够,想着就此来辟辟谣也无妨,便也将面纱取下。唇不点而红润,面无妆而白皙,没有所谓的胭脂粉香,只眉间一点朱砂便已美得让人窒息。虽一笑惑众生,但一见能想到的词却不是妖艳,而是纯白淡雅。

同时摘下面纱的柳倾月抬头望见,忽的一愣,但随即也露出了安心的模样,而以柳爷干孙子身份留下来的韩铭也惊讶的捂住了嘴,毕竟在他觉得,她林司音如今本应不是这模样,现在却……

三年前华家主办时,司音并没有参加,所以这次司音也是第一次当着九家各方的面摘下面纱。九家大多直系以前只是听闻却没真正见过司音真容,如今都是初见。

华家家主华一舟先开口对司弦道:“不知林贤侄这长大了的妹妹,现今在家可有婚配的对象?”

林司弦起身拱手道:“家中由她自由。”

“好啊,好,那,贤侄女啊,你觉得……”

“唉,难怪犬子一直对林姑娘念念不忘,今日夏某再见,真是少女长成,这美人胚子瞧着倒也觉着符合那倾国倾城之实。”夏家主夏明忽的打断华家主的话,一副看呆了刚回过神没听见华说话的模样。他自然知道他华一舟在打什么算盘,也不理睬被打断话而怒视着自己的华。

司音闻言赶忙起身,先向夏家拱了拱手,随即转向华家道:“承蒙华家主厚爱,如今司音暂无婚配打算。”

道完便又拱手对夏家主回应道:“夏家主过奖了。国内少女千千万,而司音只是那沧海一粟,在座的也有司音所不能及的,倾国倾城实不敢当。”

夏家主摆摆手:“不不不,你自然当得起。想来当年能担此一称的,便是何家那小丫头了吧。唉,只可惜啊……造化弄人呐……”道完也一副惋惜的模样,明眼人一听便知后面这话是指向谁。

只见何家家主闻言握紧了拳头,微微怒视着对面的聂家家主聂臻,轻叹一口气。

夏明所说的何家小丫头便是何景廷最小的妹妹何景心。

何景心跟着她的哥哥们饱读圣贤,精通诗词乐理,容貌在当时亦无人能比。但她却十四嫁入聂家,十六产下一子,二十便因病离世。

何景廷最疼这个妹妹,他自觉是因聂臻带了别的女人回家,又加上景心病重,间接导致了她的死,所以自那时便与聂家关系变得紧张。

而华一舟也可以说得上是何景心的青梅竹马,但他当年却只能憋屈的看着她嫁入聂家,夏明如此再提,自然堵的他有些说不出话。

这简直就是先往何家身上点把火,再给聂家浇点油,顺带把二者扔到华一舟肚子里打架,让他只能自己窝火。

而司弦司音自然也能听出另外一层意思,夏明对司音当年拒绝夏至的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夏明如此说,不也是在咒她司音红颜薄命么。

不等司音回应,聂云卿起身对夏明拱手道:“这二十年来也有劳夏家主挂心了,家母若有幸闻得此言,自是喜不自胜。倾国之貌本是英雄各有所见,无可相比。如此便罢,夏家主却将林姑娘同家母放一起,岂不是在道林姑娘与家母般奈何天不留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还望夏家主别伤了各家的和气。”何景廷见是聂云卿说话,气被压下大半,也不愿多说什么了。

夏明叹了口气:“聂贤侄说的是,我无意如此,还望林姑娘不要在意。只是见此姣容便让我想起了那小丫头,唉……”

司音到嘴边的话也憋了回去,虽是各为所需,但有人帮她点破明开了说,她自然是感激的,何况还是两度为自己解围的聂家人。长期来林聂两家也并没有多大的交集,司音看了一眼聂云卿,随即对夏明拱拱手坐下。

聂云卿之所以如此点破,一方面是不想让夏明拿自己已故的母亲对何聂两家的关系做文章,再说下去怕何家也会伤到自己现在的母亲;二是林司音确实无辜,再者柳倾月也曾说过司音是她少时的好姐妹,如此便没有不站出来的道理了。

柳爷却忽然道:“当年何家那丫头确实是长得倾国倾城,可有什么用?他聂臻还不是喜欢别人,在那丫头尸骨未寒三年未满就猴急的娶了他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乡野村姑,怕也是遭了报应,生的第一个儿子……”

说话的柳爷是柳家最老的家主柳世翎,现任家主的父亲。虽说柳家在九家排名靠后,也在夏家之下,但只要柳爷跟他的弟弟柳二爷还活着,那在夏家除了老家主,不论谁都还得敬着他三分。

聂臻攥紧了拳头,聂云卿皱了皱眉,想起身却被自己身后的母亲拉着压了下来。

“哼——”还不等聂臻反应,夏明忽的皱着眉冷哼一声,打断柳爷的话:“柳爷,我敬您是长辈,但有些话您怕也是需要点分寸吧?”

“分寸?什么分寸?事是你先提的,同我又有何分别?不知你是说他聂臻这个做丈夫的还没开口指责我,你这个外人就比他先给我拍桌子没有分寸,还是说我这句乡野村姑没把握好分寸?”

“你……”夏明有些吃瘪,却见柳爷饮了口茶,轻笑一声:“噢……也是,她不是乡野村姑,她可是夏贤侄的义妹,皇上赐封的郡主,瞧我这记性,老了啊……”

“呵。”夏明轻呵一声,不想再和这个老东西多说什么,心里只瞧不起聂臻这不该忍的地方却忍着的模样,不像个男人。

聂臻缓声道:“柳爷说的是,吾妻确实从乡野中来,但她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孩童自己山中遇险那是他的命数,更与报应无关。”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那你聂家为何就容不得一个山中遇险的娃娃?不过是不敌黑熊,如此就直接从聂家除名,家谱无名,不设牌位,母亲寻祭无地,世间查无此人,如此一想倒有些可怜这小郡主。”柳爷摇摇头,叹了口气。

“聂家向来对临阵弃逃者不抱期待,何况他本是路遇不良人约战,临阵弃逃才偶遇黑熊而亡,规矩定在哪里,他当时要被家父除名自是无法违抗。”

程逸清轻笑一声:“想想我那表侄,虽幼时身体较聂家其他男子来说是弱些,但行动敏捷,脑子聪明。七岁时被带往北绿山受罚,途中逃掉,结果一个月后却在南青山被找到,找到时也是自在逍遥活得好好的。要知道南青山和北绿山中间最出猛兽毒蝎,这样一个月都能完好的独自活下来人,和别人去趟狮子林就没了?何况当时他只是个娃娃,谁去约战?”程夫人一直在扯着程逸清的衣服示意别再说了,但程逸清还是说了下去。

聂臻望着程逸清:“程家主莫不是还有其他说法?”

“这倒是不敢。”

“难不成当年还有人故意杀他?一个小娃娃?”柳爷故作惊讶道。

程霄忽的起过身:“柳爷,如此话题能否就此打住?有些事与自己无关说起来自然是无关痛痒,或许就柳爷来说,您在为这孩子鸣不平,但于聂家来说,那孩子被聂家除名,便真的从未存在于世,您如此做没有任何意义。”

“霄儿,论辈分,你该叫我声堂外公,叫柳爷多生分?外孙既然如此说,那我便不提了。”道完,柳世翎笑着摆摆手,程霄向柳爷作揖示谢,又看向对面的聂家家主:“聂伯父,人虽不在,也已被聂家除名,可现今的家主是您。寻祭无地对路姨来说确实太过残忍,事已至此,小辈也不好多说什么,也没有资格说什么。九家难得如此聚首,太子此行想也不是来听这些是是非非的。长辈也好,位高权重也罢,多少也请注意一下别人的感受。人心都是肉长的,小辈失礼,先告辞了。”道完向各方拱了拱手,走出了集客堂,而程逸清心底却莫名生出一丝高兴。

聂臻叹了口气,而聂臻的妻子路青允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不出声,但已经快受不住了。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人都已经没了不是吗。聂云卿包括聂风轶都不时回头担心的看着她,她也只能忍住不让眼泪出来,身边的聂云枫一直紧抓着她的手她才略有些安心。

程霄走在街道上叹了口气,自己果然还是有些太冲动了,这脾气和几年前的自己有点……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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