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欲擒故纵

乔艳翻了下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光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怎么,你认识吗?”

电话那头的卜若男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在回家的路上想起来了,两个月前,在开封第一楼前见到的就是她,出了饭店和大东一起去天上人间的就是这个女人,那时她的发型就是螺旋烫。”

这三两白酒好像开启了乔艳思索和记忆的闸门,螺旋烫——单眼皮——沈立东——开封第一楼,这几个画面飞快地在她脑海里交替闪现,突然间,在这几个画面的后面又蹦出了一个画面:电梯口。

乔艳停止了思索,大脑中的画面定格在了市中心医院11层的电梯口,只不过画面中女人的发型是齐额刘海,而不是她在电话里试探沈立东的螺旋烫。

那个曾使她产生了纠结似曾相识的脸庞和眼神此刻在她的脑中异常清晰。

可以确定无疑的是,那晚和沈立东通宵唱歌、挽着他的胳膊的女人,并不是一个什么经理的爱人,而是李欢厂子里的会计。

恍恍惚惚,乔艳不知道怎样挂断了卜若男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浑身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改变了躺着的姿势坐到了床边,她只知道自己在努力想着是什么原因让沈立东的谎话说得那么巧妙,那么貌似天衣无缝,如果不是今天的巧遇,她将永远不会怀疑自己的大东曾经煞费心机地编了个弥天大谎,来欺骗自己。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占据着她现在的整个思维空间。

乔艳呆愣在床边坐了多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直到沈立东进到卧室跟她说话时,她沉浸在可怕的想象中的思绪才被拉回到了现实中来,不知不觉中,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此刻完全没有了酒意,有的只是恼怒和恨意,恨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看到她呆若木鸡的样子,沈立东堆着笑脸问道:“怎么不睡了,赶快躺下盖上被子吧,小心感冒了,水凉了吧!我去给你换杯热水。”

平时总能让乔艳感动的话语,此刻在她听来却显得是那么的假惺惺,沈立东那笑容可掬的面孔此时仿佛也显得无比狰狞。

她没有言语,沈立东可能已经瞧出了她的反常,但是却不明就里,还以为她是喝醉了才这个样子,便坐到了她的旁边,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用手轻轻地推了推她,说:“赶紧脱了衣服躺下睡觉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乔艳一把把他的手打到了一边,斜着头瞪着眼睛,狠狠地满带委屈地问道:“沈立东,你为什么要骗我?”

沈立东一下子蒙了:“你说啥呢?”

“我说啥呢?你还在这给我穿着明白装糊涂,我问你,前些日子我去南方进货时,你说马春利过生日,挎着你胳膊的女人是他单位一位经理的爱人,我现在再问你一遍,她到底是谁?”乔艳的表情和口气认真严肃起来。

一听这话,沈立东立时如堕五里雾中,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刚才进门时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冒出这个问题来了。

沈立东的大脑开始飞速地旋转起来,莫非哪里又出现了破绽。不会呀!这一段时间够小心够隐蔽的,沈立东眼球一转,发现乔艳一只手里还攥着手机,他猛然想起了刚才晓文在客厅对晓飞说的一句话:是若男姑姑给妈妈来的电话。

又是这个四眼姐姐卜若男,上次幸亏贺冬芸发现及时、自己反应敏捷,才算画圆了一个圈,现在乔艳又旧事重提,难道又有了新发现?

见沈立东愣着不说话,乔艳急了,忽地站了起来,声音也高了两度:“沈立东,你回答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立东赶紧说:“你小点声音,孩子都还没睡呢!吵吵闹闹对孩子影响不好。”

“你还知道对孩子影响不好吗?你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要对我撒谎。”乔艳声音是低了下去,但口气依然不依不饶。

沈立东知道不能再隐瞒了,说:“小艳,上次我确实是给你说了假话,但这是有原因的。”

“哈哈,有原因的!我倒要听听,看是什么重要的原因,竟然能让你编瞎话骗自己的老婆,既然你承认对我说了假话,那好,你现在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她不是那个经理的爱人,而是另外一个朋友。”

“另外一个朋友?她叫啥?是干什么的?”

沈立东这时本来还想再编一个假名字应付一下,可转念一想,乔艳这次一定是有备而问的,说不定已经知道了底细,如果再编的话,很可能被识破,一旦被识破,将会有更大的麻烦,硬着头皮走一步说一步吧!

想到这,他故作镇定,说:“她叫贺冬芸,是李欢铁艺厂的会计。”

“你小子算是说了句实话,那么当初为什么要说谎话,在医院时我就看她不大对劲,莫非你们真的做了不能让我知道的事?”

沈立东一副被冤枉的样子,双手一摊:“没有,那天我们都喝了不少,熟人朋友之间的拉扯也太正常了,因为你是个很传统很保守的人,在这方面又过于敏感,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怕你乱想,所以编了个假话,不过请你相信我,我的谎话是善意的。”

“那我问你,我又不在平川市,你完全可以向我编一个其他的故事。”

“小艳,给你说实话吧,我知道那天若男给你打了电话,那天从饭店出来后,我看见了她,本来我想和她打招呼的,可是她却走开了,第二天你电话里开始盘问我,我真的是怕你生气,就说了瞎话,你想想看,如果我心里有鬼的话,那天我就不会跟着他们几个玩通宵了,我完全可以早点回家,因为我料到若男会打电话给你。”沈立东决定将谎话进行到底,他又开始绞尽脑汁地给自己画另外一个圈了。

乔艳却不为所动,继续发问:“你当我是小孩子吗?你和那个贺冬芸之间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肯定有不清不白的地方,上次你住院时她去看你,我不在家时,你和她又整夜在一起,你说得倒轻巧,可谁信呢!你到底和她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就说吧!”

边向沈立东发问,乔艳的大脑边在不停地转动着,她知道,凭她现在掌握的情况,顶多能说明沈立东上次是在撒谎,这一点沈立东已经供认不讳,这没凭没据的,就想让人家继续坦白,有那么傻的人吗?

有了这种想法后,乔艳决定采取欲擒故纵之术。

她双手抱住了沈立东,口气也变得温和起来,说:“大东,我对这方面敏感,说明我爱你,在乎你,你以后不和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掺和行吗?你就是跟她有什么事我也能理解,都怪我平时对你关心不够,我这个人太呆板,没有情调,以后我会慢慢地改变自己,多培养和你一样的爱好和兴趣,只要你以后不再和她来往,我就原谅你,现在的社会充满了诱惑,男人偶尔犯错的事已经司空见惯,我不怪你,但你要跟我说实话,你们的关系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老公,我想听真话。”

说完这一番显示着她博大胸襟的话后,乔艳踮起了脚尖,双唇贴到了沈立东的嘴上,她淌出的泪水打湿了沈立东的脸,热吻的间歇,沈立东已经听到了她轻声的抽泣声。

但是沈立东明白,在这关键时刻,必须顶得住,这是底线。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怀疑总归是怀疑,不代表她已经掌握了事实,如果抵,制不住这煽情的诱惑,让乔艳有了口实,自己将会一败涂地,永远被对方所掌控,这根小辫子,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轻易让她抓住。

你会演戏,我也会。

沈立东仿佛也是十分地投入,喃喃地言语道:“小艳,我也爱你,我只爱你,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但是我和她真的是清白的,除了你,我没有沾过任何女人的身体——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小艳,亲爱的,我发誓——我要是做了那种事,就让我……”

乔艳没有让她继续再说下去,伸出一只手掌捂住了沈立东的嘴,沈立东就势把他往后一推,两个人倒在了床上,滚作一团……

让沈立东连续几天都琢磨不通的是,这场来势汹汹的诘问,竟然被自己的“真诚表白”轻松化解,不会的,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与此同时,乔艳的内心也在泛着波澜,经过了两次“突击审讯”后仍然没有实质性的突破,乔艳已然由率直天真变得成熟起来。种种迹象都表明,沈立东对自己的不忠,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但她也清楚的认识到,沈立东对这种原则性的“罪行”,不是你一声棒喝或者几滴眼泪就能招供的,如何能让他坦白,如何能让她悬崖勒马,不是三言两语、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甚至会是一个斗智斗勇的漫长过程。

此时在乔艳的心里已经形成了一道难以愈合的裂痕,她的简单、善良已经被猜疑和心机所替代,疑心的加重又让她以前对沈立东温柔、贴心的话语变成了现在有针对性的刺激和挖苦。

面对乔艳的这一变化,沈立东没有能正面理解,没有能从自己身上去找根本的原因,而是把它作为了自己进一步蜕变堕落的借口。

从此以后,沈立东和乔艳的夫妻关系进入了貌合神离的冷战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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