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弥天大谎

去年有一次学校开家长会,乔艳在南方进货,沈立东上午跟俩孩子说好了他下午准时去,没想到中午他却和贾有明一起喝了个酩酊大醉,一觉醒来已是日头偏西,小孩子也有自尊,回到家后,俩孩子哭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第二天老师又把沈立东叫到了学校,说你再忙也不能忽视了孩子的感受,你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吗,是对他们幼小心灵的一种伤害,这种伤害如果得不到及时弥补的话,将会被逐渐放大,甚至会影响到孩子和大人之间的感情以及孩子的正常性格成长,他们虽然小,同样也需要被尊重,渴望被尊重,这类事尽管看起来不大,你们做家长的也要重视起来呀!

这一番话入情入理,说得沈立东像个小学生似的,连连说老师批评得对,今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几天后当乔艳从南方回来时,俩孩子扑到她的怀里又哭了一场,乔艳看到孩子委屈的样子后,气得好几天都没有搭理沈立东。

现在的时间才刚刚3点半,沈立东完全有时间。因为从中华广场到开山区实验小学,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他这时只要向阮莉英说明原因,然后赶到学校去开家长会,完全可以避免这一场“危机”的发生。

但是,色迷心窍的沈立东一错再错,他没有记住去年俩孩子那曾让他剜心似的追悔了好几天的委屈表情,并且把去年老师的谆谆教导当成了耳旁凤。不同于去年的是,沈立东此时的头脑里还残存有一丝清醒,他觉得应该给王晓红打个电话。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沈立东说完拿起已经放到了桌上的手机出了卡间。

他到洗手间后,拨通了门市的电话,电话是王晓红接的。

沈立东问:“晓红,门市现在忙吗?“

“不忙,三婶去仓库提货了,我自己在门市,有事吗舅舅?”

“这样,等三婶回来后,你到学校去一趟,4点开家长会,我在外面有点事,赶不过去了,你到那后跟老师解释一下。”

“我知道了,三婶去了有一会儿了,可能马上就回来,她一回来,我就过去,还有半个小时呢!误不了。”

沈立东回到小卡间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已经把一壶洞顶乌龙洗好了一遍,正在往比酒盅大不了多少的功夫茶碗里倒,倒完后,她礼貌地问:“请问二位还需要什么服务?”

沈立东知道服务员的意思,她是在询问是否需要继续在这里演示沏茶的功夫。

他冲服务员浅浅地一笑,说:“谢谢,我们自己来吧,需要的话再招呼你。”

从沈立东刚才拿着手机去洗手间的这一动作中,阮莉英似乎看出了他的异常,等服务员出去后,她说道:“沈立东,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办,如果有事的话,我们改天再聊,别误了正事。”

“没事,我刚才往门市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一切正常,想不到你还挺善解人意的,处处为他人着想,很伟大呀!”

见缝插针,沈立东不放过一切能夸女人讨好女人的机会,也不管自己说得对不对。

“品乌龙茶要趁热,温度一低就品不出味道了。”

“看来你还挺讲究。”阮莉英端起了小茶碗,抿了一口,面带微笑地望着沈立东。

“哪里哪里,这喝茶的讲究可大了去啦,我充其量只能算入门级别的,茶叶不光具有清洗肠胃、提神醒脑之功效,还能让人从中品出乐趣来,很多文人墨客,在茶的刺激下,产生电火般的灵感,创作出了经典之作,著名作家老舍先生就曾说过,一杯好茶,便能使他万物静观皆自得,在日本,喝茶更是被看做一件很神圣的事,茶道盛行,一些人在请人喝茶之前还要择日择时,沐浴更衣,十分隆重。”说完这些,见阮莉英正端着茶碗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沈立东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一副悠闲自得的摸样。

他为自己能用这东拼西凑、一知半解的说法赢得阮莉英钦佩的目光而窃喜,同时,也为自己能舍得本钱请阮莉英到这种高消费的场所来“培养感情”的正确选择而暗暗得意。

由于是午睡后被沈立东叫出来的,阮莉英今天可谓是素面朝天,脸上除了搽了一点防干的SOD密外,没有用其他任何化妆品。一条黑色紧身裤,一件红色对襟小夹袄,加上一对扑闪着的不大不小的眼睛,在沈立东看来,此时的阮莉英清纯可人、朴素大方,那小鸟依人般的一颦一笑,都引得得让沈立东心中阵阵发颤。

美丽的女人总是能勾起男人无限的欲望,但沈立东这时却异常的冷静,没有丝毫的冲动和邪念,刚才还蠢蠢欲动的念头也已荡然无存,这并不是他有了超凡脱俗的定力,而是阮莉英的美丽清纯把他带入了另外一层境界,使他不敢再有任何龌龊的想法,生怕玷污了这块无暇的美玉。

不过,这种至纯无邪的念头在沈立东的脑海里仅仅存留了几十秒钟,短暂的半分多钟过后,人性那原始的欲,火又重新在他的心中燃起。

然而,沈立东十分清楚,欲速则不达,毕竟还有一张无形的窗户纸隔在他们之间,至于什么时候这张窗户纸才能被捅破,他心里实在没有底数,他现在所能做的,只能是循序渐进,创造时机。

这个过程愈是艰辛,对自己愈是一种挑战,知之不如好之,好之不如乐之这一古训,这时也被他歪曲理解,他认为这一充满艰辛和挑战的过程,同样也充满着刺激和乐趣,是极具诱惑力的。

比如现在,即便是和阮莉英说说话,相互凝望片刻,对他来说亦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

就在沈立东尽情地享受这秀色大餐的时候,麻烦来了。

“嗡——嗡——”放在茶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他在拿起电话的时候朝屏幕上扫了一眼,心头一紧,幸福的脸庞泛起一丝微妙的变化,手机屏幕上“小艳”两个字赫然在目。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说着,沈立东站了起来向外走去,通过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阮莉英已经发现了他的紧张和不安。

沈立东走到了茶艺馆的门口,才按下了接听键,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里相对嘈杂些。

没等沈立东开口,乔艳就怒气冲冲地说:“沈立东,你在哪儿呢?老师把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

沈立东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4点过1分,他心想,晓红该到了呀!

王晓红确实是到了,只不过是在老师拨通了乔艳的电话后才到的。从针纺批发城到开山区实验小学,王晓红骑电动车自行车过去也就十来分钟,不过,在她刚要离开门市的时候,一个客户来还账,需要她核对一下账目,耽搁了几分钟,等她赶到学校时已经4点了,按说4点钟到也不算晚,但是晓飞和晓文见其他同学的家长陆陆续续都来了,而爸爸还迟迟不露面,他们又联想到了去年的那次家长会,便有点沉不住气了,俩孩子一商量,就找到了班主任,要求打个电话问问,班主任老师看到他俩焦急的样子,就掏出手机,从电话簿里翻出“沈晓飞家长”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乔艳。

乔艳一听沈立东到现在还没去,气就不打一处来,老师挂了电话后她就给沈立东打了这个电话。

沈立东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编个什么理由呢?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辆120救护车响着警报从大街上驶过,灵机一动,说道:“中午喝了两杯白酒,胃疼的要命,大夫说是急性胃炎,我现在正输液呢!我已经给晓红说了,让她去学校,现在应该到了。”

听到沈立东这样解释,乔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如果这时挂断了电话,这事也许就让沈立东给蒙骗过去了,但活该他倒霉,偏偏在这个时候,茶艺馆又来了几位客人,服务小姐拉开门后,用甜甜的声音说;“您好几位,欢迎光临绿轩阁,里面请。”

乔艳此时正坐在她乡下小姨家里屋的床边举着电话,这一句“您好几位,欢迎光临绿轩阁,里面请。”被正要挂电话还没挂电话的乔艳听了个一清二楚,再傻的人也能听得出,这种礼貌的迎宾语绝对不可能在医院里出现,这也就意味着,沈立东刚才所说的他正在医院输液的事,是一个弥天大谎。

俩孩子去年那委屈、可怜的面孔再一次在乔艳的脑中浮现出来,紧接着她仿佛又看到了一个烫着螺旋烫的女人正挽着沈立东的胳膊向天上人间走去,再后来,耳边又响起了去年梦中那个女人的声音“你问问大东,看他到底爱的是谁。”

乔艳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啪”的一声,手机从她的手里滑落到了地上,外屋听到动静的人急忙走了进来,发现乔艳神情木讷地坐在床边,右手还保持着刚才握手机的姿势。

小姨来到她跟前,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小艳,你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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