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沈立东开车和乔艳在开山区实验小学接上晓飞晓文后,没有回东方小区,而是直接向南驶去。
晓飞问坐在前边的乔艳:“妈妈,我们不回家了吗?”
“咱们去你奶奶那儿吃饭,爷爷和奶奶想你们俩了,奶奶还说你们俩长大了,把爷爷奶奶都给忘了”
“我们没有忘,是爸爸不带我们去。”晓文接茬大声反驳道。
听到他们娘仨地对话,沈立东心里阵阵酸楚,很不是滋味。
自己和弟弟沈秀东成家后,就不跟父母在一起住了,前些年,他还经常带着乔艳领着孩子到父母家吃顿饭或是陪父母聊聊天。这两年以来,特别是从去年有了外遇时开始,除了逢年过节,沈立东几乎没到他父母那儿去过,就连孩子想让他带着去爷爷奶奶家玩的时候,他也总是事情不断,一拖再拖。
今天,他妈给乔艳打了个电话,说她想孙子孙女了,让她和沈立东一起带孩子过来吃饭,最后加重语气说,这孩子呢,一旦长大了,离开大人也能生活了,就把大人给忘了,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乔艳分明听到了婆婆在电话那头的哽咽声,乔艳知道婆婆说的孩子并不是晓飞和晓文,而是在说她自己的儿子沈立东。
因为母亲打的是门市座机电话,当时沈立东就在桌子前坐着,电话里母亲的话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年轻的时候不觉得,人越是上了年岁越害怕孤独,总愿意让孩子们围在自己身边,承欢双亲膝下,这样才能更好地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沈立东的父母已经年过花甲,自然也有这样的愿望,不过父亲是个要强之人,所以即使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向孩子们轻易表达。
每当母亲给沈立东打电话说让他有时间了往家里来一趟时,他经常说忙完身边的事就过去,可这身边的事却是越来越多,总也忙不完。母亲电话里的哽咽声,让沈立东听了心头发酸,他觉得对不起父母,连看望一下老人这一最容易做到、最起码的孝心自己都没有尽到。
路过一家超市时,他进去买了一件高度简装泸州老窖,乔艳又让他买了一件脑白金。
可能是为了排遣心中的孤寂,父亲在吃饭时总爱喝上两口,父亲说别的酒他还喝不习惯,无论冬夏,一直就是这种简装泸州老窖。其实沈立东清楚,对只领着有限退休金的父母来讲,恐怕省俭才是父亲“习惯”泸州老窖的真正原因。
白色羚羊车进了棉纺厂家属院,顺着中间的路一直开到了最里端,停在了一栋破旧的四层楼房前,还没从车上下来,晓文就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大声地喊:“奶奶,奶奶。”
在楼下坐着乘凉的人群中站起了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慈眉善目,微胖的身材,上身穿一件宽大的汗衫,为儿女们操碎了心的老人,一头花白头发,脸上写满了沧桑,她就是沈立东的母亲。
老太太看到儿孙媳妇全来了,脸上乐开了花,嘴里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重复地说着:“上去吧,上去吧。”
沈立东打开后备箱和乔艳一起往下搬东西,俩孩子率先冲到了楼下,在上楼时他俩冲着另外一个老太太礼貌地喊了声:“赵奶奶好。”
“好!好!几个月不见,俩孩子都长这么高了,快上去吧,你奶奶说了,爷爷正在做你们爱吃的鸡腿冬瓜汤和西红柿炒鸡蛋呢!多乖多懂事的孩子呀”赵奶奶笑着说。
赵奶奶最后夸孩子的话乔艳听见了,嘴里回应着赵奶奶:“这俩孩子,就知道费。”口中这样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沈立东的父母住在二楼,是一套只有五十多平方,两室一厅的老式单元房,他们几个进屋后,发现客厅宽大的木茶几上已经摆好了几个菜,厨房里还传出锅铲碰锅沿的响声,俩孩子首先跑到厨房向爷爷报了到,爷爷说:“好孩子,先去外面吧,这里面热。”
乔艳洗了把手,进了厨房,见沈立东的父亲正在翻炒着鸡蛋,就说:“爸,您到外面歇歇吧,我来炒。”
“你就别沾手了,就剩下这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了。”说着把一盘西红柿倒进了锅里,用铲子翻炒起来,乔艳一看确实没别的了,也就没有再坚持。
沈立东的父亲今年六十三岁,老爷子平时心态保持得很好,身材胖瘦适中,喜欢锻炼,嘴里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健康是福。”特别是今天,好心情使他显得更加精神十足。
老爷子不善言辞,说话很直:“东子啊,你妈听说你们要来,别提多高兴了。”说这话的时候,喜悦之情同样也溢于在他的脸上。
这顿晚饭一家人吃得非常开心。饭前老爷子对沈立东说:“今天不喝泸州老窖了,你叔叔前几天来时带过来了几瓶剑南春,咱爷儿俩就喝剑南春吧。”
因为有乔艳开车,沈立东也就放开了量,到结束时,他们爷儿俩喝掉了一瓶剑南春。
吃完饭后,父母跟着到了楼下,乔艳坐到车上倒车调头时,父亲悄悄地对沈立东说:“你姐姐和秀东还知道经常过来看看呢!你妈知道你的事比较多,所以很少给你打电话,有句话叫儿行千里母担忧,儿女是娘的心头肉,你妈她是担心你呀!”
乔艳调头时,汽车灯光从父母的脸上扫过,沈立东看到了他们眼中闪烁着晶莹的亮光。
有了酒意的沈立东心里发誓,以后要好好地对待自己的父母,但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始终没有去践行自己的誓言,反而让年迈的父母为他揪心了好几个年头。
………………
在阮莉英搬回哥哥家住的第二天晚上,她和嫂子徐肖凤在她的卧室里,像姐妹似地聊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她把自己和沈立东几次约会以及平时网上聊天的事全盘托出,并且毫无隐瞒地向嫂子说了她对沈立东的印象。
有一段时间,沈立东在她心目中确实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他有很多吸引女人的地方,谈吐幽默,一脸诚实相,给人一种可靠感、亲近感。最近一个多月里,他们没有见过面,但沈立东的影子不时在她的脑海中闪现,有时候她甚至想主动把沈立东约出来,和他见见面。这些足以证明,他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或者说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他,虽然他很花心。但她忍住了这份相思,因为她知道他前一阵子在追自己,她怕自己万一把持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如果沈立东是单身或者成为了单身的话,她是愿意考虑和他发展下去的。
在小姑子向她推心置腹的过程中,惊讶的表情一直持续在徐肖凤脸上。
当今社会,婚外情、第三者的故事充斥在文学和影视作品里,就是在现实生活中也屡见不鲜,令她想不到的是,现实版的故事居然出现在自己家里,女人是自己老公的妹妹,而那个招人喜欢招人恨的男人竟然还是自己老公的朋友,幸亏他们之间并没有生出什么事来,要不然真的不知该怎样收场。
徐肖凤毕竟不是年轻人了,她没有立时做出什么评判,而是采取了换位思考,假如自己处在阮莉英的位置,独身两年,恰好遇到一个男人在追求自己,这个男人的性格特点又特别符合自己的要求,那么,自己会怎样去选择呢?自己能够抵制住诱惑吗?以自己敢作敢为的性格,说不定早已经成为别人的小三了。这么一想,倒令她对阮莉英的坚定立场敬佩不已。
“你有什么打算?就这样下去吗?”徐肖凤问。
阮莉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脸上凝重的神色已经退去。“我准备离开平川,回老家去,我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更不想做可恨的第三者,呵呵”!随着这两声干笑,阮莉英的身体也跟着颤了两下,两行热泪随即而出。
徐肖凤像是受到了感染,不由得鼻子发酸眼圈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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