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弟从宫中回来了,不过他想,二弟情愿不回来吧

他与碧柔的婚事还有不到数月要办礼数了,现下过文定的日子也是快到了,但是正在试穿新郎官衣服的他却是一脸的愁苦

被人拨弄地好像是个玩偶一般

“哎呀,合不合身又有什么关系嘛!都量来量去十几遍了”

不耐烦地推开小徒弟,身子弱小地连连向后退去

李裁缝眼见手快一贴后背稳住了他的脚步,这动作急切地发生也快也隐秘,延皓却全收了眼底

没察觉到自己力度过大的延炎泄气地瘫坐在椅子上

“二公子,这皇上赐婚的可非同小可不能怠慢,又加上这可是相国府中的千金”

李裁缝扶稳了徒弟,将他拉到身后护着,笑着迎了上来,一点不介意他不带礼节的行为

“够了别提了,什么相国千金,每次都是一副天塌了都没事的笑容,假地让人作呕!”

正处在怒气中的祝延炎忍不住有些激愤地说过了头

“延炎,注意分寸!”

他牟然站直身子厉声地批评着他

“本来就是嘛,我本来就不愿意一辈子都对着她的假笑,好像连生气都不会一样!”

闷闷不乐地低声嘟囔着

说到生气,他却想起那日自己见到的她,好像自从疏远后第一次看到她有着如此强烈的表情

胸膛因为气愤而上下起伏,眼神中消失了平日里的冷静,取而代之愤怒,委屈,不解,甚至是悲伤

“公子,郡主到了”

董良莠的通报将他拉回了现实

今晚因为延炎回来了而摆了宴席,更是为了促进两家今后的感情而邀请了相国大人,毕竟没几日两家就要正式成为亲家了

收起心态,整理了一下着装,也不理会延炎是否愿意拉着他到门口去接碧柔

只是到了门口并没有看到相国大人的身影

“延炎”

灿烂地笑容焕然于脸上,笑着贴着身子就是靠在延炎身上,他有些尴尬地向一旁站远了一些

“相国大人怎么没有来?”

祝老爷站在一旁有些讪笑地问着

“爹爹说今日有事不能来了”

大家相互尴尬地笑了笑,也就没有多问相互寒暄地走进了府里

所有人都知道当年是年幼的相国千金一意孤行地向皇上求赐婚于祝家二公子

相国大人还是在皇上下旨之后方才知道的

本打算自己女儿能嫁得如意郎君,家世显赫,官位颇高之达官贵人,却不曾想只是一区区六品官之子

相国大人对于这门婚事是十分不同意

无奈郡主先斩后奏让皇上赐婚让相国大人无法反驳只能答应下来,却颇有怨言,更是从未进过祝府之门了,祝老前去相国府中拜访,也总是匆忙便结束了

“来来来,碧柔,多吃点!”

“是呀,多吃点,这以后可就是你自己的家了!”

祝老爷和老夫人热情地招待着碧柔

碧柔微微点头,笑而不语,看向坐在身侧的延炎,眸里尽是温柔

倒是延炎闷闷不乐地有一筷没一筷地戳着眼前的食物

“延炎,你也多吃点!”她笑着将食物也夹进了延炎的碗中

“延皓,你看碧柔多体贴你弟弟”祝老欣慰地点了点头,虽然相国大人不是很满意这门亲事,但是对于这个未来媳妇,他心里是说不上的欢喜,“你是不是也该找一个女孩子好好过日子了?”

听到两位长辈试探性问着他,她手中的动作顿在原处,控制不住地竖起耳朵等着他的回答

“爹娘,等二弟成家后我会考虑的”

等他说完这句话,她才轻轻将碗中的食物放进嘴里,涩涩地苦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微垂目光,脸上的微笑随着咀嚼的弧度慢慢收了起来

“二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急匆匆跑了进来,众人不解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刘姑娘府里的人来通信说刘姑娘从树上摔下来折断了腿!”

“什么!”

延炎的碗筷重重摔在了桌面上

众人脸上骤变的情绪,延炎没来得及多考虑,踢开凳子就往门外冲

没有来地及拉住延炎的衣角,就见他像是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宴席上

“延炎,你给我回来”祝老爷的叫器根本不被理会,只有转过头生气地斥责着下人,“混账,谁让你进来通报的!”

“是二公子说只要是刘姑娘的手信就一定要他第一时间知道!”

“啪——”

一巴掌打在奴才脸上的力度却好像屈辱地打在了她的脸上,果然是赤裸裸地讽刺

延炎和静儿的事儿向来是众人所知的,一场宴席弄成这样最后讽刺的就只剩下她了

“祝伯父,不碍事,我也正觉得有些乏了,就先回府了,改天爹爹有空我们再聚一聚吧!”

脸上的微笑弧度一直未曾掉过,大度的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那好那好,延皓呀那你就送送碧柔吧!”

祝老同样尴尬的脸色挂在脸上,只能陪笑着送出了门外

一前一后地跨出了门槛

“就送到这吧,谢过祝大哥”

已经拜别了父亲了,延皓明显看到她满脸的倦意,对他没有已经没有了一丝笑意

不过

这才是她真实的模样吧

候在门口的丫头迎了上来

延皓注意到正是那天被他抓起来的丫头—银花

似乎有些仇恨地斜睨了他一眼

“现下天都黑了,况且你又没有坐轿撵来,宾客之礼应当是由我送你回去的!”

“不用了”碧柔仍旧是拒绝着顿在原地,旨在希望他停下脚步,末了又加了一句“我不喜欢你送我!”

直接了当地没留任何余地,由着银花搀着走上了小道

“唉”延皓叹了一口气,站在原地,没有再跟上去

“少爷,需要我送郡主回府吗?”

祝管家看着她渐渐离开的身影,小声地问着

“不用了”

见她远远地走了似乎看不到影子了,他才下了台阶亲自跟着踏上了小路

看着她们两人的背影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着

在被人如此的厌恶就应该是离得远远的,可是心底却就是这么的放心不下忍不住跟了上来

祝管家看到这一幕却是笑了,“雾里看花,当局者迷,唉”

没一会儿

见她停了下来

抬头看去,是平日里他会去挑选酒水的满香楼面前,赶紧停下了脚步没再上前一步

她似乎迟疑了一会后还是走进了酒楼内,怕被发现一般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这才径直走进

姑娘家这么晚进酒楼却是是会落人话柄

况且

她还是郡主

他环顾四周

对面的茶楼还散发着淡淡的黄光

上了楼,挑选了许久的角度后坐在二楼的一张桌子上

却不知道这也是平日里她一直未换过的位置

她站在一排又一排的酒柜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似乎是笑着用手轻轻触着每一个酒坛就会很开心一样

不像是看酒,像是在触摸着挚爱的东西一般,温暖地笑容感受着每一次触碰在酒坛上的力度

脸上莫名洋溢着他从未见到过的表情,酒窝里还带着沉醉的蜜酿,歪着的脑袋伴着还时不时痴痴的笑容让他也忍住感染着她的笑容扬起了嘴角

只是突然地转身突然偷来的目光惊吓到了他,做贼一般立刻下腰一下子狠狠地扎进了桌底

“呼呼”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说不出地害怕,心有余悸地探出脑袋看到她只是匆匆的一瞥并未发现地松了一口气

那个地方是她一直看向他的地方,他却从未转过头看过自己一眼,如今空荡的座位他想来也不会察觉的吧?

黯然伤神地收回远伫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些陌生但是她却已经熟悉得叫的出名字的酒坛,上面温热的触感是不是他留下的,若是他能转身哪怕看自己一眼就好,也许能打一个招呼,或许坐下来寒暄一下,说一说近况

这样,是不是,就能...

不不不,不可以

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他们之间是不可以有任何接触的

倘若被人察觉到这一切的假象,于他,于她都不只是简单的

“姑娘?你没事吧?”银花见她似乎情绪不稳定地慌忙上前扶住了她

“姑娘,我从前总是待坐在酒楼门口,每每有祝公子来时候您就坐在对面的茶楼,旁人也许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我明白,你这几日让我做的事情我不会问为什么,但是..”

她嗤笑着问着,她眼底的东西难道这么明显吗?“但是什么?”

“我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是姑娘若是觉得辛苦,我愿意陪姑娘醉上一回!”

他重新坐上椅子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人已经开坛了

他不知道碧柔的酒量

但是看她皱眉强灌的模样

他狠心疼

将身上的银两大刺刺地放在桌上

抱着小酒壶,大酒坛明明不会划拳却装模作样地喊着,“你输了,喝!”

笑声里不掺杂着任何伤感地纯真,暂时抛开任何仇恨烦恼地一饮而尽

酒水湿了发丝,润了眼眸,也带走了泪水

“唉”

他叹了一口气

二弟的行为定是深深伤害到了她

可是若是爱上了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另一个地方去搁置第二个人的地方呢?

董良莠推开围栏,夜深了,但是屋内的烛光还微微的闪着

他笑着走近

定是一如既往雇佣来照顾琴儿的姑婆还没走

今日回来晚了,也不知道琴儿有没有乖乖吃饭,没见到自己会不会吵闹

“吱呀——”

轻轻推开门走进内屋

粉嫩的脸蛋呼呼地带着吐泡泡的节奏躺在床内侧抱着睡在外侧人儿的腰系,甜甜的做着梦

“怎么今日姑婆都睡着了?”

他疑惑地走上前,将两人踢到一旁的被子轻轻扯出来盖在了两人身上

收回看向琴儿的宠溺目光,在撇到床外的人儿时愣住了手中的动作

“竹儿?”

“嗯?董大哥?”翠竹揉着惺忪的眼光,从床上蠕动地怕了起来,“你回来啦?”

话语里尽是欢喜,有些撒娇地带着睡衣就往他怀里扑

“你今天怎么睡在这里了!”

倒是董良莠严肃地拨开了她的手心,皱眉

平日里她虽然会来看琴儿却从未在这里过过夜,家里除了琴儿没有女眷若是传出去,对她的名声——

“你是相国府的丫鬟,怎么能到处乱跑?”

“今天我休息啊!”

“那你也不能在我这里过夜!”

“为什么不能?”

翠竹感觉很委屈,好心帮他带了一晚上的孩子,睡得正香呢,被叫醒也就算了,这么黑的天还要她回相国府,还一个人!

困意朦胧地揉着眼睛不依不饶地扯着他的衣角,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不能就是不能,没有为什么!?”

“你家又不是没有房间给我睡!?再说了我身子这么小也可以和你和琴儿挤一块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

知道竹儿单纯却没想她竟说出这样的话

“这有什么,小时候你也是这么搂着我睡的呀!”

“.....”

他头疼地不知该如何应对,徘徊地左右走动着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爹?怎么了?”

被两人争执吵醒的琴儿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两个人

“琴儿,我的乖琴儿!”

翠竹心生一计,也像个孩子一样爬上了床搂住了琴儿轻声细语地哄骗着,“今天晚上竹姨陪你睡好不好?”

“是竹姐姐!”

他在一旁强调着,不明白明明和琴儿没差几岁硬是要琴儿叫她阿姨

她冷哼一句不去搭理他

“好啊,那竹姐姐和爹爹还有琴儿一起睡!”

“.....”

真是一个两个都来添乱

“耶!太棒了,你看琴儿都同意了!”

“算了算了!”

总是没有办法硬着心肠对她地只能服软

“诶,你去哪?”

见他朝外走着急地问着

“今晚你跟琴儿睡,我去客房!”

“不用啊!床板很大啊!”

“是呀,爹爹一起来睡嘛!”

“.......”

他撩帘的动作一顿,硬生生地撇过头没去看向两人

翠竹叹了口气,董大哥虽对她很好,却总好像和她划清所有的界限

“竹姐姐,你怎么还不躺下?”

“小坏蛋!”她笑着回过神来,挂了挂玉儿的鼻子,“要叫竹姨”

说着躺了下来,将玉儿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为什么?”玉儿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地问了一句

她笑着将被子盖好,看着玉儿一眨眼已经进入梦乡了,没有搭话

傻瓜,姐姐和父亲就不是一个辈分的了

轻轻垫脚跨过满地地酒瓶,靠近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碧柔

“起来再喝”摇摇晃晃地推嚷着跌坐在地上的银花,抱着酒坛仍然还在攘攘的碧柔显然还没完全倒下

“咚”正好跌撞在他的怀中

转身看到的依旧是如同她每每梦境中一样温柔地眼眸

她迎上笑脸

“嘿嘿”从未见过她对自己毫无防备的笑容,真心翘起地嘴角带着满满地暖意,微熏地脸颊好像孩子一样红扑扑的,眼底虽带着酒醉地意味却又好像明确而清晰地看着自己,给予这一个灿烂地笑容

“碧柔,你醉了,我送你回府吧?”

“我没醉,我还要喝”

推开他的手又叫嚷了起来,手舞足蹈着指着他地模样一点也不服输

“我没醉,我知道你是谁”

摇摇晃晃地让他心有余悸地跟上了她地脚步

左右脚摆弄着在说话之际转过身又倒在他地怀里

伸出食指点在他地鼻尖悄悄地不为人知一般说着

“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轻声细语中带着甜蜜又暧昧地气息,扑鼻而上地倾吐兰香让他有了一瞬间地迷惑

似乎心底就好像真的以为她是在对自己说着,那一句最喜欢地人深深摇动了他心中最深处的地方

探近她眼眸,纯真的让他几乎相信自己是她最喜欢的人

然而,他知道,她醉了,她也认错了人

“碧柔,你真的醉了,我送你回去!”

放下眼帘不再去看她的脸,这一刻突然觉得很受伤,好似从前被她处处讨厌都没有觉得如此刻听到她亲口承认喜欢二弟那般来的痛心

“我说了我没醉!”

没有被理解而涌上心头的委屈让她猛的推离开他的怀抱,大声喧嚷着让人不得不听见一样的决心

“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不关心我的感受!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静儿那样的姑娘!我有哪一点不如她”

泪水混着酒水哽咽在咽喉,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喜欢静儿那样的姑娘,她从小被教导着女戒三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是厨房这样地油烟之处她也总是深入浅出,希望自己在任何一方都能不会太薄弱

可是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看自己一眼,那些看上自己的人都是些只看外表空有一副皮囊的阔少爷,真心的又有几个?

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不真切的一张脸,平日里总是退避三舍,可曾知她是多用力地克制着心不去靠近自己最爱的人?

他总是一副带人谦和的模样,即使自己总是恶言相向,他也百般忍耐,而越是这样的他越是让她无法自拔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去让自己远离他,只是为了成全他,成全他喜欢别人,成全他拥抱别人!

“碧柔”

轻声地叫着她,也许是二弟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深深伤到了她的心,红着眼眶毫无相国千金模样的落魄只是因为男女情爱而已

知道她委屈,也就一时忘了她平日里总是恶语相向的模样,准确地接住了她眼看掉落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我没醉,我哪点不如静儿!”

嘴里还在嘟囔着让人心醉的话语

“我哪点不如她?我哪点...?”

他却不知该接些什么

“祝公子”

有些半醉但显然意志却还清醒的银花在身后站了起来

有些摇晃但眼神中依旧透露出明了的辨析

延皓有些诧异,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孩子酒量却是相当好了

看着地上的瓶瓶罐罐的,她到还是清楚地站在那里,知道自己是谁

“劳烦您送姑娘回府了!”

像是看准他一定答应一样,曲恭弯腰后也不管不顾了碧柔一般地摇摇晃晃地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眼眸盯着银花下楼的背影

这个丫头似乎非同一般

不过此刻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怀里的人嘟囔着不安分地吵吵闹闹,又开始闹腾了

“呕—”

下了楼后的银花有些晕吐地靠在墙角

顺着墙角不顾形象地滑倒坐在了地上

“唉,才几杯就走不动了路”

伸手敲着小腿,自嘲地笑着

空荡的小巷里悠悠放荡地传着自己敲打腿部的声响

幽怨而绵长

“哒哒哒—”远处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此刻的宁静

眯着眼看着远处的阴影

小小的一个身影带着哭腔从自己面前小跑地又冲进了另一个阴影

没一会前方又传来了另一种脚步声

渐渐成型的来人缓缓地脚步不同于上一个孩子模样的人,从灰暗中走了出来,而他正是今日在祝府的李裁缝

焦急的脸色左顾右盼地应该是在找寻什么人或什么事物

下意识看了一眼后的银花收回了眼光,对此并不太感兴趣

李师傅叹着气,有些傲慢地踌躇着

在发现墙角的银花后,他想了想走上前

“请问这位姑娘刚才是否看见一个孩子模样的人跑过”

本来不想搭理他的银花抬起眼睑撇了他一眼

眼眸却突然睁大

“李毅!?”

李师傅有些困惑地看着她,打量了一番确信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姑娘

“他往那跑了”

没想解释那么多的银花指了指前方打发着他

虽然疑惑地看着银花,但是急迫于找人的心情,他还是想了想后快步走近了阴影里

不一会,街道又恢复了宁静

“唉”

银花叹了口气,扶着墙角又站了起来

跟个老气横秋地醉汉一样唱着醉酒歌左三步右两步地朝着前方走去

夏天要来了,夜晚也漆黑地十分明亮,远方却仍然昏暗地让人迷茫

是在做梦吧?

可是那种感觉好清晰

甜腻,美好

那年的夏日,炎炎烈日却不会赶走孩童玩伴之间的乐趣,结伴的孩子玩全然不受燥热的天气打扰,嬉戏打闹地在一块

而他与她也回到了有嫌隙之前一般,他顽皮地将点心的糕点轻轻抹在她的脸颊,换来她推攘着,“讨厌”

憨笑着看着她娇嫩的脸蛋一阵晕红,“我不跟你玩了,静儿,我们去那边”

美丽的斜阳带着散发魅力的柔光洒在蹲在草地上的人儿身上,镶上一层金边一般,紧紧的吸灼在身上,闪着魅力的光芒,就算奶妈牵着她的小手去厨房,眼光都忍不住跟随着她直到消失在转角

“哥?”直到延炎拉扯着自己的衣角才缓过神来,“怎么了?”

而牵着奶妈得手的碧柔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庭院中的人,不知为何的羞红了脸蛋

“碧柔,你是要去拿桂花糕还是红枣糕呢?”

奶妈问着话碧柔才吐着舌头收回了目光,“我想要桂花糕,延皓哥哥想吃”

奶妈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只顾着延皓哥哥吗?那静儿妹妹和延炎呢?”

她红着脸不知如何做答,奶妈也不为难她的带着她去了厨房间,只是笑着察觉到了孩子的心意

“奶娘,给我拿吧!”小手伸地直直地接过了桂花糕的盘子像宝贝一样捧在怀里,没等奶妈跟上就着急地朝外跑去了

“碧柔,慢点”奶妈暂时拿着另外的食物没有跟上,料想就一个转弯也不碍事

可走到檐廊转弯处的碧柔却顿住了脚步,清晰地听到那个人说的每一个字

“当然了,你说得对,静儿生性活泼,碧柔太过沉闷,若是今后说亲,大哥也是偏向于静儿的!”

手中的桂花糕明明还是这么美味一样,可是自己却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飘于空气中的香味赤裸裸地让人作呕

捏着盆壁的手用着力,关节都变的苍白,那一声碧柔太过于沉闷像是一击重拳深深打在了心里

她自小学的四书五经,文学典故,大家闺秀之礼只在他一句过于沉闷而落入谷底

虽出自于相门之家但是自小与臣帝王相之子之间并无嫌隙,本以为日后能像现如今一般与延皓哥哥无恙地待在一起,却不曾想她心心念念的却不如他所思一样

每看到他眼中对自己的宠溺,若不是今日亲耳听到真当放于心中是相互心心相印的意味,而他刚触碰自己脸颊的余温还残留于心间却也在此刻变的毫无痕迹了

奶娘跟上了她的脚步,看到的却是桂花糕孤零零地躺在檐廊的角落里,而她不知去了哪里

像是台柱上的丑角一般,在后来的日子里她都不愿在出门与他们一起玩耍,即使是延皓上门有过几次拜访也都是避而不见

她对爹爹说静心想学女红,看经文,爹爹当然是十分的欣喜,自然也就真让她独自一人留在闺房中,皇亲国戚的宴会酒席也就不怎么带她去了,与他碰面的日子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可是他的一句却让她每日每夜地更加厌恶静儿,学女红,看女戒,跟着宫中的姑姑学礼仪,能学的她都跟着学,每天问着镜中的自己到底自己哪点不如静儿?

而再见他是在她的成人礼上,皇上因为自己是相国之女亲临驾到,每一个人都应该觉得自己倍感荣幸,可是堆山的礼品却并没有让她觉得有任何开心的理由

第一次身穿华服,他却未曾看过自己一眼,也只有她痴心妄想着回房翻过每一件礼品,奢望他还送一件让她欢喜的礼品,但是除了写着冰冷的祝府祝大人送的官场之礼就没有其他了

席间他与静儿并排坐着,有说有笑,她不在的这几年,他与自己印象中那个温文尔雅的模样变了许多,可是说话仍是斯文稳重,一举一动礼仪谦让

静儿更是出落的小家碧玉,两人似乎也十分登对

而之前那仇恨静儿的心却因为静儿跑上前来一句甜腻的“碧柔姐姐,生辰快乐”融化地只能浅浅的一笑

“静儿,你过来,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还未来得及与静儿多说两句,或是在静儿那问一问他的境况,静儿就被延炎拉扯着走向了后院

见席间似乎并没有自己的事情了,爹爹也只顾着与一群达官贵人觥筹交错地联络着所谓的感情,似乎这个宴席的主角根本没有人在意,她不免落寞地也掩着下了坐席

那时候正是开梅花花的时节,满院刚开的梅花,虽然冷却格外的好看

她拎了拎披风,竖起衣领就好像能够抵挡所有的寒冷一般,当时也年幼的翠竹贪恋着席间的美食,她也就没让她跟过来

此刻这样的美景,却是独自一人站在庭院里,不免有些伤感,若是能跟心爱的人一起观赏该多好

这一片梅花树还是母亲在世时父亲亲手栽种的,现如今梅花仍然再开,父亲却只顾着朝中权势利益

“静儿,现在我以着一片梅花起誓,我若有负于你就让我断子绝孙!”

“别乱说,若是你日后看上别的姑娘还赖我身上了!”

“不会的,我只喜欢你一个!”

花落间的情人相依在被她窥探后,有些惊慌失措地像是查探到了些她本不该知道的事情一般,她避之如蛇,情窦初开的两人拥护在一起却让她惊恐地立刻逃回了原路

也许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也许是嫉妒两人情投意合,更多地或者是心底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该怎么办?

“嘭!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额上传来他的声音“碧柔,怎么了?”

“别碰我!”心情尚未恢复的她在看到心中正想念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不想被人察觉的事让她保护性地猛地推了他一把,凶狠地吼了一声

是亲眼目睹他们感情的心虚,还是自己渴望却得不到的嫉妒让她整个人都如惊弓之鸟一般低吼着

抬头就看到他错愣的表情

本想问着她为什么一直躲着自己,但看着她瞪着自己不悦的脸色,所有的话都哽咽在喉咙里不知该怎么说一句

而她瞪了他一眼擦肩而过不留一丝情意

手掌还来不及触碰心心念念的人儿就被狠狠地推置出了彼此的生活

好一会儿才回到席中的他落寞地坐在了原位上

看众臣沸沸扬扬地讨论着不知说些什么,而她,

跪在大堂之中低垂着头不知说了些什么

本就天性安静的他观察着情形,看着皇上笑着似乎应答了她求的事情,虽不知道是什么

可她却在起身转过头看了自己一眼,许久未见的两人对彼此的近况不了解,话也未曾说过几句,可一直以为她还如从前一般温柔恬静,可此刻眼神冰冷地谢过隆恩只是撇过他却未见任何情感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在生辰之日求皇上赐婚,而皇上当晚就下了御召不容悔改

而她中意的人,正是他的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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