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的轿子好像要将今早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食物给都抖动出来一样
有些头疼的扶着脑袋靠在窗沿,看着窗外陆陆续续经过的人,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因为昨日醉酒而晕乎的痛苦
今日早晨醒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府中的
只知道昨日那些不想回忆的事情又一股脑的全部又清晰地让人生厌地涌入了大脑,生怕她又遗忘了
只是昨日好像梦到他来到自己身边一样,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日有所想,夜有所思
况且——
掀开帘子看向前方还有几步便到了,目光顺势看到走在前面的丫鬟—不是翠竹,也不是银花
想起银花—瘦小的身子不发一语地每每总是紧跟着自己,低着头显着十分的安分,头上终日带着自己送给她的金钗,也许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衷心
那日将她从酒楼带了回来,做的事情她从来不会过多的问,大多都是沉默不语
但是看似瘦小的身子倒是已经看到了太多人世冷暖心思比自己还要缜密,看似不说但是碧柔想来她应该都是知道的
今日早晨帮着她梳着头发,见她好像还有些头疼,轻轻帮她按压着
“姑娘,若是这么辛苦,何不放弃呢?”
放下帘子,何尝不觉得辛苦呢?
可是她到底还在坚持还是已经放弃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此时刘府的人来报有事让她前往又是什么她难以抵挡的事情
寂静的大堂里没有一点声音,可是所有的刘府丫鬟和下人全都严谨地站成一排又一排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环抱着踌躇地站在一旁,祝泫然不发一语地沉思着,看着桌上信纸上娟秀的字体不知如何是好
“祝贤侄,你说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郡主和皓轩贤侄的婚礼就到了,现下他与我们家静儿,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皱眉问着,“静儿和皓轩是什么时候一起离开的?”
他用了一起离开的字眼,而不是私奔这样会牵连所有的词语
“昨晚静儿从树上摔了下来后吵着一定要见皓轩贤侄,只好让下人通报了去,可是贤侄来了后,没多久就离开了,今早下人来报说是静儿带着房内所有的银两,还有些有价值的首饰也不见了”
事情当真是很严重,刘爷也是紧张地直搓着手
“除了这信还有其他什么情况嘛?”
他背着手站在那里,有些懊恼于昨晚没有叫着延炎
“桌上就这么一封信,我看着里面有扯到延炎贤侄立刻就叫人通知祝贤侄你来了,想来还是不要惊动祝大人的好,也前去通知了郡主,想来好好与郡主说通一下,不告诉相国大人也就不会那么早就被人说去皇上那,这样——”
“你让下人去接碧柔了!?”
有些惊讶抬头看向刘爷,没想到胆小怯弱的他还叫了碧柔来,这事情一不小心若是传到皇上耳朵怕是要株连九族的
“怎么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还不能来了吗?”
还未等刘爷说话,转身就看到了脸色不悦的碧柔
他有些理亏的收回了眼光不说一语地后退了一步
“郡主”
碧柔冷哼一声没有回话“去,把信拿过来!”
站在他们身后许久了,看到他听闻自己要来似乎有些不满
心中不免带着些怨恨
吩咐着身后丫鬟去拿信件,要看信的内容,左七右八听他们对话也猜出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端详着内容两眼,抬眼问着,“刘爷,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这件事情您觉得该怎么办呢?”
轻轻挥了挥裙摆顺势就坐在了椅子上,虽是带着敬语,语气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
斜睨的眼神里带着与生俱来的王室贵族的俨然气度
“郡主,您放心,我已经派了下人去水路,路路都已经去追了,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地答案的”
“若是带上那么多的金银珠宝一定走不了水路,除非换成现银,可是早晨票局没有那么早开门做生意的,丫鬟既然说静儿是今早离开的,那定是没有换成现银了”
端起了一旁丫鬟递上来的茶杯轻轻酌了一口,有条不紊地慢慢理着思路,“若是走路路,静儿又不会骑马,带着这么多金银无外乎雇马车,马车也走不了小路,若是北上天气只会越来越冷,我想两人的选择一定是南下去个暖点的地方,朝着大路往南追肯定就追上了”
“郡主所言极是”刘爷点着头不敢有任何的忤逆
他不发一语地站在一旁,轻轻在她脸上带了一眼,看着她眼角还有着昨日宿酒的疲惫,厚厚的一层妆容似乎也盖不住
虽然这么多年两人生疏了许多
可,她的才智依旧像当初一样总是时不时地会显露地像长者一样,睿智又聪慧,果断又明确地决定下一步是什么
有些忧心却赞许地收回了光,其实她的话并不无道理,只是——
他踌躇在丫鬟的队伍里,来回许久站定在一个丫鬟面前,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
刘爷不明地站在一旁,见碧柔也不打断延皓的举动,也就安分地站在一旁等着两人开口
“我为了相国千金和二弟的亲事亲自打造了一对金钗用于过文定时候当做男方家的定礼送到了相国府中,正是不凑巧郡主也许觉得这只簪子俗不可耐又或者是难登大雅之堂而从未带过——”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低着头的碧柔顿住手中的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她感受错了总是听出他话语中似乎带着孩子般的埋怨,想起了那日他见过银花头上的金钗有些无奈的垂下了眼帘
是谁也不会带着自己心爱之人赠与自己要佩戴着与他人成亲的物件的!
“她将其中的一只金钗送给了随行的丫鬟,而另外一只则是放在祝府,便于当日成亲之日由夫婿亲自送于新娘益于成双成对的寓意!”
他笑着转过头向是对着众人说的一样
“祝某虽不才,但是这只金钗上的图案是我连月赶制的,官窑打造的一丝一毫从未松懈过,若不是细看当真是寻常官家之俗物无异,可从祝某手中亲自赶制的物件只需看上一眼还是认得出来的”
一字一句从心中吐露出来,坚毅的侧脸表达着心中毫不动摇的态度
迷幻般的热枕,她突然一下子就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恍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错了一样
“咻——”准确无异再次走到丫鬟中间从一个一直兢兢战战的丫鬟头上一把扯下了这一对金钗的另外一只
摊在手心俨然放在了众人面前,“这么金贵的簪子难道有人也赠于你这么一个低贱丫鬟?说,是不是你从哪偷来的!”
“祝公子,老爷饶命,这都是小姐吩咐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老爷小姐饶命呀!”被祝泫然凶恶的眼神惊吓地立刻跪倒在地上,眼看着自己要被冤枉偷东西当然是主动承认了自己做得事情了
她正是今早从发现小姐失踪到交出信件的丫鬟
一旁的人,连刘老爷也惊叹着他观察入微
不过碧柔却笑了,像是早就料到祝公子这般手段一样,一目了然之际是这般地心领神会又轻轻端起茶杯浅酌一口不动声色地微抿嘴角,含蓄却又张扬
她虽对时局虽了如指掌,也明白下一步是怎样发展
可是他,永远就像是能查漏补缺自己的缺陷一般,找出问题所在
一如既往,他还是这般地洞察秋毫
两个人似乎极相配
“他们都去哪了?”
上完早朝回到府中的祝老爷看着空荡荡府衙有些疑惑询问着站在一旁的门卫
“两位少爷并没有交待”
“行吧,你得空帮我去喊声李师傅,前几日说要下棋来着,去请请看吧?”
“是,老爷”
祝老爷叹气走进了庭院,叨叨续续地埋怨着
“唉,家里没有人,难得下棋的人啊可别说没空啊”
董良莠看着老爷孤单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虽在朝中举足轻重,可是却还像个孩子一般
“啪啪啪——”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李师傅的裁缝店当真是紧锁着门
等了约摸半盏茶也未有人前来,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诶,这位大叔,你知道李师傅这几日去哪了吗?”
“不清楚”
大叔背着竹篓匆匆地摆摆手就离开了
“唉”遗憾地叹了口气,他也打算离开了
却在离开时看到了街对面树下的银花
应该在那站了许久了,靠在树根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他在看她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动身准备离开
也是来找李师傅的?
“等一下”
虽然叫住了她,但其实董良莠并没有话可问
只是真的很好奇这个个子小小,却深藏不少秘密的小姑娘到底是谁
银花翻了个白眼,她最讨厌这个高个子的人一下子挡在自己面前了,跟堵墙一样
“有事?”
“你不是说竹儿情绪不好吗?可是……”
“可是她昨晚睡你家时看上去什么事也没有是吗?”
“……”他有些不自然地左右看了一眼,虽然竹儿在家里只是纯粹睡了一觉,但是,“你胡说什么呢?”
“你若是当真关心那个傻丫头,你就自己好好去关心关心她,不要总是摆着一副长辈的脸色”
银花像是熟知两人的事情一般嘲讽着他的道貌岸然
“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中心事的他背过身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没兴趣知道这些事情”
银花冷哼一声,不打算他让路地扭头走向另一个反向
“等一些,你还没把话说清楚呢!”
他有些焦急地拉住银花的衣袖
她不耐烦地皱眉又被拉住了脚步,僵持不下地被扯住了脚步
翠竹看到的情形就是董良莠站在大街上毫不避嫌地拉住银花的手臂
虽然银花露着不耐烦的脸色,董大哥却是一直拉着不让她走的样子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却傻傻地站在远处踌躇不前,不知该走上前还是装作没看见,可是为什么又要装作没看见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情况
可是
昨日还振振有词避免着和自己相处的人今日却和银花在街市上拉拉扯扯
银花抽不动自己的手臂,厌烦地抬头之际正好看到了瞪大双眼的翠竹
而不明就里的董良莠还喋喋不休地问着话,“你什么时候进的相国府?有什么目的?你是什么来路?”
看着翠竹小媳妇模样的可怜兮兮地站在街角,她心声一计
身子骤然一个转向,整个身子倒在了董良莠的怀里
因为本就牵着她的手臂的董良莠双手卡在中间来不及收手地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突然逼大的脸扑向了自己
“你干嘛!”
脸色骤变的他像是看到惊恐万分的事物一般,忙不迭地赶忙抽回自己的双手,后退了数步远远地离着她
“他娘的,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银花深深觉得他的反应有点过头了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哼哼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翠竹走去
翠竹吸着鼻子不知道为什么酸酸的,为什么这两个靠这么近?都快把脸贴在一块儿了!
银花笑地洋洋得意地故意靠着翠竹走进
“臭丫头,你都看见啦?!”
“呜呜——”
翠竹很没骨气地顿时泪眼朦胧地
“你个混蛋!”
也不知道是在说银花还是董良莠,不由分说地抹着鼻子
丢掉了手中要买东西的篮子,转身就朝着一个方向乱跑去
“竹儿!”
董良莠心一惊眼见着要跟了上去,在看到银花一脸得逞的模样后又停住脚步
“你什么意思?”
语气中还带着愤懑
“喂,你再不追,一会儿就找不到她了!”
“你!”
知道会被她说中可是又无可奈何,愤气地叹了口气朝着翠竹跑掉的方向跟了上去
银花怂了怂肩膀见怪不怪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篮子
看了看放在里面的清单,轻轻吹气抖了抖赶紧后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朝着不远处的街市中央走去
“唉,我就是喜欢你们干不掉我还不得不听我话的样子,哼!”
风吹来扑在脸上,虽然冬天的寒气还没走远,但是春天的到来还是带着暖意,温润又充满深情地贴着脸颊,带走了连日的疲倦,有些暖意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顿生一种惬意得懒散
有些松懈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没有多大的心思去观赏身边的美景
一行人坐在游船上驶向了花丛深处,桌上放着那一支金钗耀眼的有些让眼睛生疼
他收回目光看向她说闭目养神地侧脸,远处的花朵散来阵阵的花香带着有形的薄雾一般笼罩着她的全身,近在他身旁,可是触手却投不进她的世界
上次没有机会和她一起观赏的花海在此刻还迎着阳光娇艳地盛开着
看她疲惫的样子应该是昨夜的酒醉还没有恢复过来吧
从丫鬟口中得知静儿和延炎只是为了混淆视听地命丫鬟将银两首饰藏起来而已
两人实际上是躲在了这湖中的花海小房中,此趟前去应该严谨,心中担忧胜于平静
但是坐在她的身边,看着游船渐渐靠近花海
忍不住还想再与她攀谈几句,讲一讲花朵的颜色,谈谈花下的鱼儿,甚至讲一讲是否就金钗有这般的不堪入目从未见她佩戴过——
“这金钗当真是如此丑恶?”
摸着桌上的金钗上清晰的纹路,精致的手工,完美的无可挑剔的造型
为什么她这么讨厌,到底是金钗不合心意还是送金钗的人被她讨厌
她睁开眼睛,偏着头看着桌面上的金钗舔舐了干涩的嘴唇
礼貌地回应着,“劳祝大哥费心了,这对金钗很是精美,只是碧柔不懂欣赏而已”
脸上又开始挂着标准的笑容不容攻破,低眉顺目的模样让他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出口
只能叹着气转移了话题
“延炎和静儿这次确实贪玩了,不知道你打算……?”
试探性地问着她的打算,有些担心延炎和静儿的下场
“你是担心延炎,还是担心静儿?”
嗯?这个问题有什么区别吗?
他有些疑惑地回答着,“我都很担心,若是此事被皇上知道,怕是会怪罪下来,牵扯之大——”
“你是让我不要告诉爹爹是吗?”
他说那么多无非是不想让皇上知道,而照爹爹的脾气,本就不同意自己和延炎的婚事,若是知道此事定是会奏告皇上
“若是能不惊动相国大人便不要惊扰了!”
“郡主,祝公子,前面就要到花海了,游船是进不去的,可否请两位挪步至小舟?”
船家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还想再接下话题的交谈
她有些懒散地揉了揉肩膀没有再接话,昨日的酒量果然是害的今日全身都没有了力气一般,站起来有些晕眩地踉跄着捏着太阳穴,身体不听使唤地向一旁倒着
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她身上的祝延皓准确无误地搂住她的腰际,“小心”
不管下一秒是不是她会推开他或者怒斥着表达着对他的厌恶,他都会在这一刻伸出手
他不忍看她受伤,一直都是!
可是碧柔还因昨日的酒醉来不及做那么多想法地顺势地握住他的臂膀,没有如同往常一般惊弓之鸟地推开他
也许是真的全身无力了,抬起头看向他的眼光中不再带着平日里的戒备,还有着没有缓过神的朦胧,脸上似乎闪过红晕,不大习惯地轻推开他,小声地回答着,“谢谢”
“无妨无妨”虽然有些尴尬,但却因为她没有像往常一般那样的抵触于他心中荡漾着丝丝的喜悦
“祝公子?”
船家叫着愣愣的祝延皓,他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跟上了小舟
放眼望去,扑面而来的花香带着淡淡湖水味清香而不浓郁
没想到两人真的能够这么独处地来赏花了,不过却是在这般尴尬又迫不得已的情形下
因为小舟本来就小,两人状似紧靠的站在一起,倒映在水面上的两人像是依偎贴在一块儿般的
她的目光眺望在远方,他却将眸中所有的机会都掉落在水中她的身上
微风轻吹,拂过湖面带来涟漪偏偏,模糊了彼此的身影
湖中歪扭的身姿却让他笑出声来,“噗嗤”的一声惹来了她的斜睨
“祝大哥是觉得今日之事很是可笑吗?”
“不是,恩,我只是——”
“两位,到了!”
为什么船家总是喜欢打断他的话?
她虽这么质问着却不再理会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在船家的搀扶下上了岸——
“这花海开的虽然美艳,但是没有人搭理还是有些杂草乱生的样子,所以花海中还有一间小屋用来给雇佣的工人休憩的,不过昨日被人包下了”
船家解释着,两人也相继上了岸边
另一边,刘老爷一直烦闷地走在大堂内,来来回回踌躇地十分着急
若是此事被皇上知道了,那牵扯真的这些人可不是一下两下能理清的
“老爷,你不要太担心,有祝大少爷在,一定会息事宁人的”
管家站在一旁安慰道
“恩,但愿吧”
刘老爷心不在焉地应答着
管家见状将一旁的茶杯递上让老爷压压惊
心神不宁的的刘爷伸手去接却没拿稳,茶杯直直地就往下掉——
“啪——”
茶杯碎了一地
本来坐在门内的祝延炎听到门外静儿打碎了茶杯想也没想就拔出随身的匕首冲了出去
“静儿,怎么了?”
静儿端着茶具刚走出小屋,就看到了站在岸上的延皓以及碧柔,惊吓地摔碎了茶杯,惊慌失措地往回跑跌进了延炎的怀抱
他紧紧抱着静儿,关心地问着,“怎么了?”
“他们来了!”
用手指着步步逼近的延皓和碧柔,带着哭声埋在延炎怀中抬头望去,果然两人脸色沉重地走了上来
“不要过来!”
一时情急的延炎将静儿护在身后,朝前挥动着手中的匕首威胁着两人
延皓担心延炎伤害到自己,脚步顿住迟疑着不再上前,轻声细语地说着,“延炎,你冷静点!”
碧柔嗤之以鼻冷哼一声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快步逼近,“祝延炎,你若真有本事就不要做这种连累他人的事情,私奔这种恬不知耻的事情也亏你想的出来!”
“碧柔姐姐,求求你放过我和延炎吧,我们真的想在一起!”
静儿带着眼角的泪珠苦苦的哀求着
她本还强硬地板着一张脸,听到了静儿几近奔溃的哭泣,愣了一下
心中不免一阵内疚,脚步也顿住在前,似乎真的是自己的错
“静儿,延炎,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商量,不要这么冲动!”
祝延皓却在此时出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忍不住回头狠狠瞪他一眼,什么叫好好商量?不要冲动?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还不都是因为他!
“你闭嘴,现在这种情形是好好商量的时候吗?”
都是他,若不是他,她根本不会像皇上求旨,静儿和延炎此刻也不会和自己这般剑拔弩张地地步
莫名地看着碧柔突然回身吼自己的模样,眼珠似乎还带着愤怒
只不过是想安慰一下大家的情绪,怎么连她也变的这么易怒了?
额,他只是想安抚一下延炎不要做傻事而已——
狠狠一口冷气,碧柔转过头看向靠在一起的两个人
她抛开所有礼义廉耻求皇上赐婚本就被爹爹说教很久,人人背后指指点点
而更可悲的是自己要嫁的人却不是中意的人
可是眼前两个人却能这么勇敢为了彼此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抛下所有的搂抱在一块
凭什么?凭什么?
她不满地吐呐,胸腔不停的上下浮动,气愤地不成功便成仁地冲上前去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才是延炎明媒正娶的夫人!”
说着话之际伸手就去夺他的匕首,见情况不对的祝延皓赶紧后脚跟着冲了上去
情急之下的延炎想也没想闭着眼就挥着匕首示威地冲了上去——
“啊——”
“啊!他娘的!你轻点!”
屋内传来银花吃痛的吼叫声
面前的翠竹却不依不饶地倒着药酒在手心搓了搓又用力地揉上了银花的肩膀
虽然董大哥给她解释了许久,但,她还是生着银花的气呢
一回来,倒看见她瘸着大腿的,气还生不起来
“奥呜——”
银花叫痛的想收回手臂却又被翠竹牢牢抓住
“丫头,你用得着这么报复吗?”
知道她因为自己靠近董良莠而生气地公报私仇一样
“叫什么丫头,我比你年长,叫我姐姐”
翠竹仰着头不满地应答着,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虽说手下动作是重,但却是为了她好
两人似乎是互看不顺眼,可是翠竹却也不傻
平日里府内她从来不搭理别人,只会跟自己说上两句,虽然自己总是捉弄她,她却从来没有真正生气过,同时也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了许多乐趣
她真的讨厌不起眼前的人,虽然还是会说上两句损她的话
“哼,还不知道谁大谁小呢!
银花冷哼着站起身来重新挽好了袖子
“要是真比我大,就不会糗到在街市上拿个篮子都拿不动还被马车撞——”
翠竹一如既往不饶人地嘲讽着银花
却见她在提到街市的事情后变了脸色,凝重地不像往常一般反驳回来
“喂,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呀,我也想知道你和姓董的后面发生什么事了呢!”
“讨厌,你又嘲笑我!”
翠竹红着脸娇羞地哼着跑出了门
见她走远了,脸上的笑容渐渐也没了影
抚着手臂上的伤,她沉着一张脸,陷入了思绪之间
藏于阴暗之中的脸庞一点也不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狠狠吸了一口冷气
碧柔放空地坐在原地
明明这些都不应该是这样的,现下心中却满是罪恶感
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好像小时候一心做的女红满心欢喜地以为先生会喜欢甚至是夸赞自己
却被先生一句“胡闹,花怎么能秀在天上呢?”狠狠地打击了信心,规规矩矩地照着先生的意思秀着虽得到了赞赏却再无喜悦的心了
转过头看向靠在一起的两个人,碧柔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是已经开始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就这么停下的
侧目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他,垂下眼眸,深深吸了口气,不成功便成仁地冲上前去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才是延炎明媒正娶的夫人!”
说着话之际伸手就去夺他的匕首,见情况不对的延皓赶紧跟着冲了上去
情急之下的延炎根本来不及闪躲由着碧柔就这么地直着冲了上来——
“啊——”
碧柔没料到延炎真当一刀划了过来,惊呼着收不住了脚步
延皓见况不对,立刻伸手拉住碧柔的肩膀狠狠往后扯回,顺势地自己的身子往前冲了上去
延炎脸色煞白地看着大哥朝着自己刀刃飞扑而来,慌忙地脚步一掂反转将刀刃往里一反,转身背对撞上了延皓的正面
“嘭—”
两人相撞发出重重一声,延炎本是习武之人,真气十足
来不及收敛和手足无力的延皓结实地撞在了一块
延皓直觉胸口一道力量直逼着自己节节后退,来不及反应地就是一个踩空,踉跄地掉进了湖中
“扑通——”
伴随着静儿知道闯祸的尖叫声,延皓华丽地激起一朵浪花地狼狈地淹进了湖内
虽是立夏已至,但是寒气逼人的湖水顿时像侵蚀了全身一样让他头脑全清醒了
苦笑不得地由不得他任由四肢本能地开始挥舞着呼救
还被迫的“咕噜咕噜”吞了几口污浊的湖水
“救命……救……唔……”
不谙水性,不懂武学当真是要害死自己了……
眼里似乎是进了水了,一下子什么也瞧不真切了,岸上的几个人影一下子也变的远了
“哒哒哒—”
“嘭—”
屋内嘈杂的声音深深浅浅地传入他的耳朵,有些头疼地慢慢睁开了眼
屋内两个丫鬟正端着刚打来的水放在了盆架上
眼尖的丫鬟欣喜地发现他睁开了眼
“大少爷,您醒啦?太好了,老爷可担心了呢!”
手软无力地靠着床沿撑坐起来,环顾四周
他已经回到了家中,屋内除了两个丫鬟也无他人
窗外阴暗的天色显然自己已经睡了许久了
头昏沉沉,若不是湖水太过于冰凉的触感真当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呢!
“二少爷人呢?!”
“二少爷在自己房内呢!”
房内?没发生什么吗?还是已经结束了?不该这么安静啊?
“没发生什么吗?”
忍不住急切地就问着丫鬟
丫鬟奇怪地看着他不明就里地问着,“少爷,除了你不小心落水还发生了什么吗?”
“没事”
看来确实是没发生什么,他暗自想着不动声色地让下人退下了
站起身来想洗把脸,还有些恍惚于刚才的事情
拿起毛巾有些发愣地杵在那里,脑袋里有些混乱
现下延炎一时头昏脑热的做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碧柔当真会不会上报于皇上,若是被上报知道了那祝刘两家——
“唉”叹了口气,将毛巾随手丢进盆内
溅起的水珠打在了裸露的手臂上,湿凉凉的感觉顿时让他似乎记起,他忘掉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水波荡漾的湖面半掩自己的眼眸,扑面而来抑制整个鼻腔的湖水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勒住自己,呼吸之间全是污浊的泥土味道,虽然掺杂着花瓣,可是这种时刻却并没有什么时间去欣赏落红不是无情物了
花丛之间凌乱地撞击在一起的湖水浸湿了全身,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在他半昧之间似乎化身成人形一般慢慢游向了自己
顺水的一头亮发,似鱼儿般矫健般的身姿,一前一后随着波浪摆动的裙摆背着光亮像水面的花瓣一般成型了
那个轮廓背着阳光看不到面庞,却清晰地让他有些怀疑当时是不是昏厥产生的幻觉
“救他的人,是碧柔?”
沉浸的思绪被门口闯入的一帮人打断了,急切地脚步顿时涌了进来
“延皓,你醒了?”
“大哥!”
两人关切的走了过来
他有意无意地朝延炎多看了两眼,除了内疚的表情也似乎没发生什么
父亲似乎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看来碧柔可能真的没有告诉其他人
祝老爷担心地检查着延皓的身子,明白父亲爱子心切的心情也就无奈的任由着他动摸西看着研究着自己的身体了
“爹,都说了我没事”
“大夫说了你还是需要多锻炼锻炼,虽然延炎平日玩世不恭但是身子骨好,你还是要多跟他练练”
“爹,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济?”延炎不满地搭腔
三人气氛十分融洽的样子,站在门边的董良莠笑着看着三人
难得老爷少爷能这么和气的站在一块,平日里不是担心二少爷就是大少爷繁忙到不着家
有些欣慰地也跟着感染到了喜悦的气愤一般笑了
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收起了笑脸脸带严肃地低头思索了一下低声吩咐着身旁的下人,转身沿着檐廊静悄悄地急促的离开了
延皓余光看到了董良莠似乎躲躲藏藏地朝外走去了,不免多看了两眼
似乎犹豫中又带着肯定,不安却又带着不得不做的决绝一般
他蹑手蹑脚地左顾右盼地绕过大道一直挑拣着小路走着,熟门熟路地不一会就到了一座宅院的后门位置
“笃笃笃——”
轻轻地敲了敲门,不一会就有人应门开了
来人正是从前一直跟在碧柔身边的贴身丫鬟——翠儿
“哟,这不是祝管家吗?您有些时日没来了?这次又有什么事情了吗?”
“竹儿,你就别笑话我了”
看翠儿像是怡红院那些老鸨一般调侃着他,不惑之年禁不住孩子一般的戏弄有些晕红了脸颊
知道竹儿还在为了那日和银花过于亲密而生着气
“现在小姐身边多了一个小丫头都用不上我了,是不是连琴儿日后你也不用我带了?”
翠儿有些不开心地嘀咕着,有意无意地又提及了银花
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哄姑娘地舔了舔嘴唇额了半天开口不知说些什么“那,那——”
“诶,你这回找小姐是祝府又怎么了吗?”
还没想好怎么安慰她就被打断了话语,有些跟不上节奏的他愣了愣开口道,“额,我想应该需要跟郡主说一声祝大少爷已经无碍了,另外——”他犹豫了一下,“郡主身子无碍吧?”
“怎么了?原来你知道今天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今天小姐回来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呢?全身都湿透了!”
翠儿顿生好奇,整个身子都伸出了门外凑到了他的身上,眼睛瞪地大大得直直地看着他
“咳咳——”他连忙地后退了两步有些别扭地咳了两声别扭地扭过头去,“总之你帮我转达吧,我就先走了”
有些慌不择路地跌转地转身就跑似的,翠儿皱着眉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么快就走了,都还没说上话呢?哼,都没看出我生气吗?”
自言自语地关上了门往小姐房屋走去
想起银花还有些气闷
“小姐——”
走进屋内,碧柔还没有入睡
披着衣服站在桌旁,桌上水墨都摆着
烛火摇曳着将整个身子深地深映在墙上,被自己推开门吹进来的风轻轻地就推动着摆动了起来
“祝管家来过了?”
拿着毛笔的手停住在那,没有抬头
“是的,他让我转达,祝公子已经没有大碍了”
“恩,知道了,你去休息吧,现下没事了”
“哦”小姐早早让自己守在后门好像知道祝管家一定回来一样,本来以为有了银花,接应祝管家也会让她去做呢,看来小姐还是看重自己的,不过现在董大哥走了也就没自己什么事情了
翠儿乖乖地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
好奇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笔下的宣纸,小姐好像在画画吧?垫脚偷看了一眼
是镇上的花海诶,好美啊,小姐的画工真厉害
不过,这么漂亮的花不知道为什么小姐的表情那么的惆怅,甚至是悲伤一样
每一个人都好奇怪,翠儿嘟了嘟嘴不去理会地关上了门
停下的笔锋顿在半空中不知如何下笔,花朵荡漾在风里本该朵朵盛开
今天,她和他就隔着那么近的距离站在同一条小舟上穿过了整座花海
花,那么美,那么艳
可是她的心好凉,好冰
“咳咳——”
她轻咳了两声,转头看向外面
入夜了,怪不得这么凉
随手将笔一人,像是毫无生命的死尸一般“啪——”硬生生地耷拉在了画中央,黑乎乎的一坨顿生在画上
“祝延皓,我有时候可真讨厌你!”
带着鼻音地冷哼一般低头吹熄了蜡烛
骤然黑下的夜幕带着凉意吹起画纸一脚,稀稀疏疏地响起了一阵声响,可是没一会又像是听错了一般什么都没有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