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集市上银花赌气消失了很多天
存晰本以为她只是贪玩,出去闹两天便回来了
可是,已经十多日了
“唉”他开始有些着急了
这丫头,会跑哪里去?真的会生气生那么久吗?当真是个孩子!
站起身,微微把门露了一条缝,若是她回来了也好直接进来
现下已经是午后了,晚膳都快到时间了,不知道那丫头吃过饭没有
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冷却的的饭菜,伴着冷清的屋子,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活了那么久是那么的孤独
她真得走了?是他做了她不爱吃的饭菜吗?
屋里好像还留着她刚来时的味道,她总是嫌弃他的屋子破旧,东西摆放地像个老头子
想起她翘着嘴数落他的模样,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现在,所有的东西还是按照这她喜欢的样子摆放着,未曾动过一寸地方
可是,她,已经厌烦了跟他待在一起了吗?
是他,太过于乏味无趣了吗?还是他,太过于迂腐守旧了?
亦或者是那丫头找到了更有趣的玩伴?
玩伴?
他算是那丫头的玩伴吗?
他算那丫头的什么人?
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是那个丫头突然一下子闯进了他的生活
莫名地单单撞上了他坐的马车,只是那一撇,也许当初真得只是因为那丫头的眉目之间像极了婳棉那丫头,唤起了他从前生活的记忆,也带来了许久没有的激情
“存先生”
冷清的门台之外传来了人声,有些诧异地转身看去
“刚儿?”是李毅的徒弟
还是带着半分的怯弱和生疏,但,瞧见他还是欢喜地笑了一下,眸里尽是孩童般的纯真
面色红润,还带着喘息,应该是急忙跑过来的,怀里还小心的护着一罐盅汤
“我还担心您不在呢,见到您在家太好了,书院的人告诉我花姐在您这暂住,能否劳烦您将这汤水帮我给花姐?”
花姐?
是说银花那个丫头吗?
刚儿对她的称呼变化的挺快的,前几日瞧见的时候李毅对她还是满是戒备地模样,此番他徒弟怎得前来送汤水了?
瞧着存晰略带着困惑地眼神,没有立刻伸手接过罐子,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虽然一盅汤确实是寒酸了些,但是也算是养生的东西,还希望存先生代替我向花姐说一声谢谢”
舔了舔嘴唇,又加了一句,“虽然师父没有说,但是,他也是知道今日我出来给花姐送汤水的,所以,我想师父也是很感激花姐为我们奔波了一番的”
奔波?
存晰联想起了那日去皇宫之前碰到李毅师父两的场景
还有那,残留在丫头脖颈的吻痕
眉头紧皱,郁结的情绪又涌上了心头
“不知那丫头帮了你们什么忙?”
装作轻松地接过了罐汤,似不经意地追问了一句
“花姐那日帮我和师父向军机处的大臣询问了消息才得知是师父多虑了,师父虽不信花姐,我却是瞧见了军机处大臣才有的印章的,劝说之下师父才算安稳了下来”
说起李毅,刚儿低下头倒像是想起了他比自己成熟不了多少,总是那么的毛躁,嘴角带着些许羞赧的意蕴
存晰没有注意到刚儿的心思,低头沉吟,“军机大臣?”
这样说来,那日,在亭中搂抱着丫头的那个男人便是军机大臣?
身着华服,满是银欲的眸子
吃着皇粮,为人臣子,却光明正大地接受着与他女儿般大小的丫头的投怀送抱
纵使丫头愿意,他也不该如此!
简直是妄为殿下臣!
“哼!”被存析莫名来的一阵愤懑地挥袖有些惊到的刚儿退后了两步
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也许,当真是多说了些什么?
他本以为他和师父的身份既然花姐是知晓的,她也愿意帮助他们,那,存先生是跟花姐走得最近的人,自然也是明白事情原委的
“先生,原是不知的?”有些害怕地小声地问了一句
确实,他什么都不知道
丫头虽愿意跟着他,却从未与他说过任何关于她的身世
若不是园长,他也许至今也不知道她为何而来,她又为何知晓他的身份
甚至是事到如今,她的真实名字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却一下子也找不到她又跑哪里去了
“唉”莫名涌上心头的怒火被刚儿一句顿时浇灭了
找不到任何身份值得他有一个立场去生那个丫头的气
他也不该什么都不明白就去生那个丫头的气
“下次,”他看向刚儿,“若是李师傅还要拖我家丫头办事,还望先同我说一声”
我家丫头?
说起来也不算很是拗口
“好的,先生,那我便先回去了,麻烦先生了”
刚儿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转身快步就走了
存晰看着刚儿离开的方向,目光却有了些涣散
院落一下子又冷清了起来,似乎起了一阵小风,卷起那掉落在地上的碎叶,像是带着他心房片刻的惆怅
在空中荡漾了两下,轻飘飘地掉落在水池之中
那般的寂静,静到没有任何人察觉,却在水面上留了一串又一串的涟漪
然后,又销声匿迹了
若是当年
婳棉那个孩子没有受迫害,还生龙活虎地活着着,还笑靥如花地叫他一声‘先生’
那,如今是不是换她会万千宠爱地于一生呆在皇宫之中
那,是不是这辈子他都不可能见到今日这个叫银花的丫头?
“砰——”
院落的小竹门吹着风前后摆动地重重地相撞发出了一阵声响,他脑袋里的思绪顿时又散开了去
他低下头看向手中的汤水
刚才那般想婳棉那孩子,是不是太过于恶毒了?
有些罪过地抿着有些干涩的唇畔,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是可怕的事情
却没有意识到,他的回忆里没了曾经视为一生最爱的婳音,在那段回忆婳棉的岁月里,婳音仿佛也只是成了那个害了婳棉的人,甚至是,有的时候他会忍不住想,若不是她,他也不会见到今日这古灵精怪的丫头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吱——”推开门
碧柔从屋里走了出来,有些颓靡地叹了口气,天色接近昏暗了
摸了摸还咕噜咕噜作响的肚子
吃斋念佛想来是好事吧,只是
回头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素斋,她着实是吃不下了
这连着数月终日吃这些菜式,真得有些咽不下
揉了揉胳膊,每天瞧着木鱼,抄着经书,安逸也好,只是吃惯了荤素搭配,总是这么清淡还是有些许怀念从前的生活的
抬起眼眸,目光落在了对院的那堵墙
更觉得郁闷的是,对院那军师是否终日无所事事,竟连日来让人送些什么补药来
熬的那一股浓重的药材味道闻着就让人作呕
她虽拒绝了几次,但,那汉言还是终日会来,甚至是看着她喝完才肯离开
本是不愿,但,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自己处境的凄惨,还得回去给将军暖被窝,求她快些喝了,不然那军师不会放他走的
她这才屈服了
不过,好在也是好东西,喝了也无害,只是那味道着实与那桌上的素斋一样,有些难忍受罢了
只是暗暗求着,那什么军师快些休养完身子离开这里吧
“姑娘”
安静地院落里突地想起了声音,投落在树荫之下的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
碧柔愣在远处,倒是有些没有料到来人的到来
“银花?”
虽是身穿素衣,但也至少不是从前的丫鬟衣服,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小乞丐般的模样
甚至是,脸上还带着妆容,只是那唇色有些颇为惨淡
发髻也略成熟地系起,带着两条的发带,那端庄的气质,显得像个小家碧玉的千金姑娘
更甚者是这样的装束不该是她这般年纪的,倒是比她还大些
瞧见她这般过活得很好的装扮,碧柔笑得走上前,“你怎么来了?许久没有瞧见你了,你现下过得可还好?换主子了吗?他们待你好吗?”
当初带她回府,只是因为心疼翠儿,念着她和董大哥,现如今对这丫头也产生了感情,两人多少都舍不得
银花伸出手,同样握住了碧柔伸过来的手,浅浅地笑了“我很好”
碧柔问了那么多问题,她只是淡淡地回了三个字
碧柔微蹙眉,感觉她深色似不太对,瞧着自己的模样也恍惚得很
“我这次来,是跟姑娘道别的”
也没有半分的客套,她便道明了自己的意图
“你要离开这里吗?”碧柔一愣,本是开心地场景一下子落入了谷底
银花松开碧柔的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
反倒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由绣帕包着的东西搁在了碧柔的手里,“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家人,你是我来京城后唯一可以依托的人”
碧柔看着她沉重却故作轻松的神情,突生了半分的心疼
“这个东西,是我唯一剩下的了,我便送于姑娘吧?”
碧柔不知该说些什么应她,有些窘迫地打开了绣帕
安静地躺在手心里的正是那日存晰见到的玉佩,晶莹剔透,光亮纯洁
“姑娘本是郡主的身份,肯定见惯了稀世珍宝,这东西虽不值钱却也是我唯一一件宝贝了”银花笑得有些苦涩
“这玉佩本是我父亲让我赠与意中人的”顿了片刻后,她又接了一句,“但,我可能等不到那日了”
想起那个人温婉的眉目,她的心虽然还是会跳动,却很快地又沉寂下去了
她的瓷瓶没有了药丸需要养护,很快也已经褪去了所有的颜色
那也就暗示着,她的时日也不多了
“银花,你还那么年轻,怎么说些这么伤感的话?”今日的银花好像比自己还来得颓废,虽身着新衣,却没有半分的愉悦地神情
“姑娘,我今日来,还有一个目的”
“你说”
“我身前可能做多了坏事,所以落得孤身一人,这庙宇香火旺盛的很,日后等我死了,您能不能帮我葬在这后院的山头,身前没能赎罪,死了沾沾佛气也好”
好似聊着今日晚膳吃了些什么一样的话题,她平静地甚至带着嘴角的笑容诉说着自己的身后事
“银花,你在胡说什么?你今年才几岁?什么死不死的?”
碧柔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瞧着银花的眼眸暗淡了不少,倒真像是书中说得那些中了毒的人失了魂魄的模样
连忙推了她一把,有些不愉快地提高了声音
没想到,银花却踉跄了两下直直往后退去,左右晃荡了两下一下子撞在了墙上
蓦然捂住了胸口,神色惨白,好似被她这一推顿生不适
声音带着喘息地回着她,“姑娘,我能过了今年的生辰已经是万幸了”
“银花,你没事吧?”细看,她额上渗着些许汗珠,确实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碧柔一惊,连忙地上前扶住了她
“啪—”银花一只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仍旧紧紧地拧着衣襟,像是疼痛难忍般地咬着下唇
“姑娘,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您帮我转达”
“银花,你到底怎么了?”
“我,求您,帮我转告存晰先生,告诉他...”
话语还没有说完,银花双腿软绵绵地竟靠着碧柔就一下子往地上瘫坐
碧柔跟着她曲着身子一起倒在了地上,“银花,银花!!”搂着她不省人事的身子,惊呼了起来,眸子里害怕地凝起了泪水
“来人呐,来人呐!”
迷糊之际,银花感觉唇畔似乎留出了温热的液体
是血吗?
她的血原来还是有温度的
耳边传来碧柔不停叫她名字的声音,她想举起手叫住她,却发现,她已经虚弱得连手指都动弹不了
“姑娘...”
喊出来的声音,怕是也只有她自己能听到了
姑娘,求您转告他,告诉他,我的名字
我叫婳棉
伊人姽婳的婳,泪花落枕红棉冷的棉
目光沉重,仔细端详那躺在床上的人
站在床畔的延皓蹙眉不安地抚了一把额发
昨日碧柔半夜尖叫,他被惊醒听着院落里足音杂沓,似是很混乱
以为碧柔出了什么事情,惊吓地一点睡意都没了
连夜让汉言上山打听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得知是这丫头出了事情
今夜趁着碧柔已睡下了,他才敢到这来看一眼
毕竟,他是军医,不能辜负骆师傅对他的期望,医者仁心
而且,若是能帮上碧柔的忙,至少不让她那么愁苦
瞧着今日院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个郎中,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应该很是严重
确实
他方才那一搭脉,心里也没了底
再次认真地看了一眼脸色惨淡的柳絮,有些不太确信
这脉,是将死之人才有的脉象
而她体内,还种了十几种不同的蛊种
这,若是被人下毒,那是有多大的仇怨?若是自服,那必定也是清楚它的毒性的吧
他忍不住再伸手翻看着她的脖颈,手臂,不放过每一处
犹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面色蜡黄,身形消瘦,也许就和种蛊有关,现下脉象虽然像是将死之人,体内的蛊虫却很是活跃
她一定是在了解了第一个蛊虫的毒,再次服用了第二种毒性更强的毒虫,以强压强,如此反复直到如今
这样虽看似能解决燃眉之急,却也是彻底没了救治的机会,日积月累服用毒性愈强愈烈的蛊虫,用一种毒性更烈的蛊去压制前一种毒性烈的蛊,慢慢叠加让身体里的蛊虫越来越茁壮,到最后吞噬了寄主方才罢休
骆师傅曾与他说过,苗疆偏远之地因为穷苦会贩卖年轻貌美的姑娘入京,那些姑娘个个面容姣好,身材匀称,却不长命
其实那些都是活不下去的成年姑娘,甚至是年龄稍大的妇人,因为穷苦,便心一横,买了些所谓的偏方,吃了那偏方,便能瞬间恢复成十来岁的面貌一般,似年轻十几岁
而那所谓的偏方其实就是蛊毒
这漂亮容貌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她们需要不停地服用,直到蛊虫吞噬完她身上所有的内脏
所以,她们总是会容易感到饥饿,想要用食物填饱蛊虫,却终究也难逃被蛊虫迫害的一天
定是逼不得已才走上这一步的吧?
怪不得见这丫头好似有些同龄人不常有的睿智和聪慧,虽看着像个十来岁的丫头却露着成人才有的忧伤
这般想来,她定不止十来岁了,看这蛊虫的年纪,已有十年的时间,那她,少说也三十有余了
而十年前,他不过才十来岁,碧柔也刚十岁罢了
那时他们两还终日和静儿,延炎一起嬉戏,碧柔也未曾这般疏远他
这女子难道也是生活所迫无奈落入风尘过?
只是
他看着柳絮
不同于第一次见到的那般稚嫩,添上两鬓的几丝青丝,眉宇之间带着点沧桑,脸蛋消瘦的凹陷了下去
似乎很像一个人
十五年前,他曾拜在过婳阎先生门下读书
那时还未见过婳阎先生的夫人,只是见过他的两位千金,都比他年长
也曾同她们一起上过婳阎先生亲持的课,远远地见过两面,印象也不深
只是十年前,他有幸见过一面婳阎先生的妻子,那便让他现如今回忆起来也很是难忘
有话说道,美人纵使迟暮也终究是美人
因为生病,所以终年未出过院落,只是惊鸿一瞥,瞧着那位至今不知姓名的夫人抱着她那小女儿坐在院落里
明目皓齿,虽没有红唇,却有些齿白,带着病态的我见犹怜,略陷的颧骨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而此刻显出老态的柳絮倒有几分那位夫人的神韵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因这病态的美态,对她同样有了对那夫人的几分同情
听闻婳先生的大女儿入了宫做了皇妃,而那小女儿却被在很小之时被歹人掳走,至今没有下落
眼前这女子不知?
“谁在里面!?”
大夫都说银花没救了,碧柔伤心了许久,夜根本睡不着,想着来看看银花醒了没有
一进屋却听到屏风后面传来了男人的叹息声,顿时警惕了起来
没注意到碧柔何时进了屋,听到她的叫声,他顿时慌乱了起来,“啪——”地一声连忙站起身来
看屏风后越来越近的影子,他左顾右盼地往后退去,不知该躲藏于哪里
“汉言,是你吗?”这半夜闯进她院子里的除了汉言似乎也没别人了
只是问了一句,瞧里面的人没有应她话,碧柔更是紧张了
不会是贼人吧?忍不住随手拿起了一旁的扫把
延皓退于床沿,咬牙,心有些斗颤
想过很多次跟她再遇的情形,没想到是这样的仓促
犹豫的时刻瞧见了离他不远就搁在桌上的烛火
烛火随着丝丝的凉风轻摇了两下,一下子便没了影
“啊!”眼前突然的一阵漆黑让碧柔惊呼了一声,心里更没来由地更慌了
猛地吹灭烛火,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咳咳咳——”地开始咳出了声
听到是熟悉的咳嗽的声音,碧柔顿时松了一口气,垂下了高耸戒备的肩膀,放下了扫把
虽然深夜,屋内出现陌生男人还是很奇怪,但,碧柔好似还是相信他并不是个坏人,也许是看在他那一堆补药的份上吧
“军师这么晚不睡,跑到我院子里来做什么?”
有些埋怨于他方才迟迟不出声吓到她,放下了手中随手拿起的武器
延皓不安地又往后退了两步,压低了声音,“不过是听汉言说郡主的丫头病了,我是军医,自然是对病人上了两分兴趣罢了”
“原不知军师还会看病?”汉言当真是够忙的
虽黑蒙蒙一片,但,听着她提高的音调,眉眼里定是闪着光的“军师可看出银花的病了??”
听到碧柔兴奋地又上前了两步,延皓有些紧张地又无路可退地紧贴了些墙壁
“我现下就点起蜡烛,还望军师好好再把一次脉可好?”兴奋地去摸索着桌子
“不要!”
明明就是黑漆漆一片的,碧柔不知这人是如何这么准时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硬生生地将她从桌边拉开,其实她连烛台都还没摸到呢
语气中明显带着比她刚幻想着贼人来了时还要厉害的慌张,真如那见不得光的小贼一样
牢牢抓着她的手臂,深怕她下一刻就点了烛火
气氛静了很久,见他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碧柔有些尴尬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额……军师,你抓疼我了”
“啊,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拂在手臂上的手一下子抽去了所有的温度离开了
逾越?
似乎这个词语,从前也有人喜欢这样同她说
“听汉言说军师身体不好,殊不知,军师还不能见光?可我方才进来时,屋内似乎是亮着的?”
黑夜里,瞧不到一丝的真切
但,她那咄咄逼人的眼光让他照样无可闪躲
“若我这副面容让郡主瞧见了,怕是郡主就不会这般心情气和地同我说着话了”
“哦?”碧柔歪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军师的样貌定是魁梧健壮让人生畏吧?”
听他的口吻,可能是对自己的样貌并不自信
“郡主抬举了,我不过是一介文人,就连医术也不过是半路出家而已,我只是不太想以这副面孔见郡主罢了”
这番话说得,似她的看法很是重要一般
想到这一层面,碧柔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我还岂不是不能麻烦军师帮我瞧一瞧这丫头的病况了?总不能这番黑灯瞎火吧?”
“嗯……”
延皓确实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
“罢了罢了,反正我也是不懂医术的,今日来的几个郎中都没什么用,若是军师可以帮碧柔这个忙,碧柔日后可以蒙上双眼绝对不看军师的容貌一眼可好?”
黑幕中,延皓苦笑着没有应话,他一男人,倒似闺房姑娘不让人见半分模样
情况似乎比此刻躺在床上的柳絮的病好不了多少
他虽然知道,这样的事情越拖越久只会让事情更糟糕,可是他舍不得这片刻的欢愉
也不舍不得这般需要他的碧柔,此刻,只属于他的碧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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