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连官兵都在忙着准备开赴云南的事。有人写信,有人整理个人物品,还有人凑在一起聊天,主题其实就是一个--去前线。
王宇剑也在整理自己东西,他翻着那些自己带来的书,他很矛盾不知道这些书带不带走,索性挑了几本书放在包里,他也知道去了前线,那种紧张气氛不会有时间读书。这时张大友跑来找他,王宇剑见张大友来了,心想肯定又是替他给未婚妻写信。没办法,帮人帮到底,写吧。
但张大友却说,在信里绝不提去前线的事,就说在部队挺好。王宇剑明白张大友不想让自己未婚妻为他担心。
写完信,张大友高兴拿着去了连部,盖上三角戳就飞走了。其实在张大友心里,以为轮战也是很短的事情,过段时间就能回来,虽然有危险,但不一定会轮到自己头上。
王宇剑收拾完东西,对于他目前最大难题是怎么和姜素贞解释,必竟人家母亲都认他了。所以他必须请假再和姜素贞谈谈。如果瞒着姜素贞,自己就太自私了,生死未卜,对人家姜素贞不公平。
姜素贞在家静静地等候王宇剑到来,她内心感到无比幸福,家里人对王宇剑都很认可,认为姜素贞找了个军官很幸福。可是她不知道怎么给妈妈解释王宇剑还不是军官的事。她想就先瞒着妈吧,以后再找机会和妈妈说。
王宇剑上街给素贞买了点礼物,毕竟要和素贞生死离别了,他内心很矛盾,很纠结,不知道怎么和姜素贞解释。
姜母见王宇剑来了很知趣走开了,她想给姜素贞与王宇剑留出独处的时间。
王宇剑见姜母出去了,紧张了半天才说了句,"素贞,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
看到王宇剑一改往日那种随和,姜素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吧,什么事这样重要?"姜素贞急切地问。
"我们团要去云南前线轮战了,下周就出发,我这次来就是和你道个别,顺便有个事请求你。"王宇剑吞吞吐吐的说。
"啊?真的要去啊?"姜素贞惊呀的问。
"素贞,要不......你........你再找个吧。"王宇剑鼓足勇气还是这样说了。
姜素贞本来想听王宇剑说句爱自己的话,没想到王宇剑竟然说这话。
"你凭什么这样说?你不喜欢我吗?"姜素贞眼泪流了下来。
王宇剑见姜素贞掉眼泪了,他也紧张了,连忙说,"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很喜欢你,就因为喜欢你,我才这样想的。我怕去了后回不来,连累你。"王宇剑眼睛也潮湿了。
"宇剑,不许说回不来!我等你安安全全回来,好吗?"姜素贞说着依偎在王宇剑肩膀上,哭了起来。王宇剑抱着她,轻轻地为她擦去眼泪。他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姜素贞内心纯洁,让他感觉这个世界上他是最幸福的男人。姜素贞抬起头温情的看着王宇剑,两个人四目相对,姜素贞把嘴唇在王宇剑的脸庞寻找着。王宇剑心乱了,他紧张地躲闭着这张热情的嘴唇。
"好了,我该走了,归队时间到了,下周一我们部队从车站上车。"王宇剑轻轻亲了一下姜素贞,起身就走。他明白,不能在这样纠缠了,要不他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感情,那是一种生理和情感交织在一起的感觉,自己会犯下无法饶恕的罪孽。
那晚王宇剑失眠了,他既想今天发生的事,也在思考即将到来的那场战争。他庆幸自己没有突破防线,他明白只有这样才是对得起姜素贞,要不他太自私了,本来就是生死难料之事,为什么还要占有她呢。
他思绪很乱,突然面临生死考验,他不得不去想,那肯定是一场无法预料的生死之拼。透过窗户看着夜空中的闪烁着星星,他在数着,想想自己经历的这些事。柱子今天还对王宇剑说,晓婕已经结婚了,而且找了个城里人,据说老公在教委工作,并且把晓婕调到城里小学工作。
王宇剑祈祷晓婕,祝福晓婕,当初亏着她妈阻拦这桩亲事,要不然同样对晓婕也是自私。王宇剑不愿再去想了,因为明天部队就要出发了。
"3月13日,天气多云,今天部队要启程了,所有人都把自己行李装车,我和肖鹏、柱子按照班长指派,负责前运,就是把所有要带的都送往车站。"王宇剑开始记着日记,他明白从现在起开始记,无论记到何时,他都要把这些文字留下来。
车站已经全部封禁了,这是为部队启程专门安排。车站两侧打着很多横幅,"祝解放军战士凯旋归来!""向最可爱的人致敬!"王宇剑不愿多看这些标语,他明白,这是当地政府安排,为他们团送行而设计。
但无论语言写的怎样美妙,那不是真正的送行,那是为提着脑袋即将出行之人送别,因为他们生死未料。站台上送行的人越来越多,但都在外围,团里车炮及行李全都顺利装车,王宇剑、肖鹏和柱子几个人在火车旁边守卫着,只等全团登车。
"一、二、三、四!""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部队番号声、歌声一阵阵传来,全团人员正在向站台集结。王宇剑站在那里眼睛向人群中看去,他在想素贞会来送他吗,有情人的眼神总是会在万人丛中交汇,这时王宇剑一眼就发现了姜素贞,她在拥挤的人群中张望着,也发现了王宇剑,冲王宇剑摆摆手。
王宇剑站在那没动,只是冲姜素贞笑了笑,他知道如果他一挥手,别的人会认为他家里人来了,会笑话他开挡裤没缝上,还让家里人来送行。但素贞在远处静静地望着王宇剑,她流泪了,她清楚知道王宇剑这次走,危险性很大,但姜素贞相信王宇剑能回来。
从小到大,素贞都是在妈妈呵护下成长,她还不懂什么叫生离死别,现在王宇剑上前线让她懂了,她明白了自己的心上人即将壮行了。王宇剑也似乎看到了素贞脸上泪花,在那里直视着他。
"快别看了,队伍到了!"肖鹏提醒他说。
全团队伍,一个连接一连进入车站不大站台。
"从头至尾按照编制序列上车,连队干部要看好自己的人!"一个团领导拿着喇叭喊着。人员陆续登车完毕,王宇剑和肖鹏、柱子,都各自归入自己连队所在车厢。
王宇剑上车后,往下望着,他们连离人群很远,他在搜寻着姜素贞。他此时心里难受,他恨自己不该这样与素贞限入恋情中,这对她是极大不公平。王宇剑在内心喊着"素贞,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列车徐徐开了,我没有再次找到素贞,但我想她一定看到我了。素贞,就让我在日记里再和你说句知心话,能忘就忘了吧,把我当成人生过客,感谢让我遇到了你,无论生与死,我都会永远记住你。素贞你真不该认识军人,你知道找一个军人,需要面对牺牲有多大吗。素贞,等我凯旋。........"王宇剑在记着日记,列车徐徐地开过小站,初春夕阳也露出面容。
列车在夜色中行驶着,这是一列专门运送部队专列,王宇剑和肖鹏几个靠在椅背上,虽然夜色已深,但还有人说着悄悄说话。有的已经发出鼾声,王宇剑睡得很死,他梦见带姜素贞回老家了,梦见村里人很多人羡慕着看着他,他牵着姜素贞,慢慢走过欢迎的人群,这时他看到晓婕,她也在人群中看着王宇剑,王宇剑看着她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喊着晓婕,想把姜素贞介绍给晓婕。
这时一阵哭泣声把王宇剑从梦中惊醒,他扭头想看看谁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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