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于连长叫王宇剑过去,王宇剑一进帐篷,于连长对他说,"宇剑,胡杰事认定完了,但需要你和小严、柱子写个证明,这是认定程序。听说他们连还有个叫齐大胡子的,你认识吧,也中流弹牺牲了,人家生产连随后就会送到墓园的,这个进墓园的事,也是分批来的,你不用着急。"于连长安慰王宇剑。
"嗯,谢谢领导的关心,我现在借你电话,给医院说一下,让柱子先写,一会儿我和小严写。"王宇剑说完就拿起连长旁边电话接通了后方医院。
后来,王宇剑听说胡杰和齐大胡子都进了墓园,王宇剑一颗心才落了地。
这天王宇剑正呆在帐篷里看书,小严从外面进来了,"班长,立功的事听说批下来了,你还是二等功,我不服气!"小严气愤的对王宇剑说。
"不是不让你再打听这事了吗?怎么记不住呢?!"王宇剑放下手中书,对小严说。其实在王宇剑内心里他感激小严,虽然兵龄比他短,但与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特别是医院中对自己悉心照顾,所以,王宇剑对小严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爱怜,他不想让小严掺和表彰奖励的事,主要还是怕小严因为这个问题影响进步。
"很多人都不服气,他们告诉我的!"小严继续说着。
"走!咱们请假去!"王宇剑说完拉起小严就往外走,小严有点发楞,认为王宇剑要去找徐明刚打架去。他们正要出门,张志强进来了。
"志强,正好你来了,我和小严请个假,去墓园看看胡杰和齐大胡子。"王宇剑对张志强说。
"好!我现在带你们去请示连长。"张志强说完带王宇剑和小严去了连部。小严感到王宇剑视感情如生命,他宁可自己什么都得不到,也不能让死去兄弟失去那怕一点点的东西。
王宇剑对小严说,朝夕相处的兄弟都牺牲了,还要什么功,活着就感觉对不住他们。小严听了王宇剑这些话无语了,他知道王宇剑内心牵挂的那些死去的战友,对于功名利他根本不想。
王宇剑和小严备好酒和香烟,搭乘了去墓园的车,当天就去了墓园。
一进墓园,只见有些工人正在忙碌着。王宇剑和小严找到胡杰和齐大胡子墓碑,两个人正好挨在一起。王宇剑和小严继续做着他们之前动作,倒上酒,点上烟。
"胡杰,你真自私,不让你跟我走,你偏要走,撇下老妈和老婆孩子独自去享受了。"王宇剑一边流泪一边自言自语。
"齐大胡子,咱们生产班一别,还未曾见过,说走就走了,你故事还没听完呢!"王宇剑坐在那烧着纸,一旁的小严早已是泪流满面。
王宇剑与小严坐在那喝着酒,抽着烟,远出群山显得格外翠绿,那绿色是一种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绿,那是在阳光下闪耀的绿。
"班长,咱们走吧,时候不早了,要不赶不上车了。"小严提醒着王宇剑。
"走!"王宇剑起身与小严走下山坡。
晚上,张志强主持开了个班会,对近期工作做了安排,主要是部队回防事宜。他要求每个人把自己物品收拾好,听命令装车起运。
王宇剑和小严抽空看望了柱子,柱子已能坐着轮椅活动了,王宇剑很欣慰。得知柱子也要回去,但他随团里卫生队一起出发。王宇剑和小严很放心,于是就回连队准备返程事情。
回去路上,王宇剑在想着曾经一起并肩战斗的战友,都一个个离他而去,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孤独感,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但在王宇剑内心深处他们还活着,每时每刻都在他脑海里跳动,每次出现都会有心痛感觉。人为什么活着?是为了利益,是为了女人,还是为了荣誉,都不是,那是一份沉甸甸责任,使你必须要活着。有时他真想不如随他们而去,去地下与他们作个伴,但他们逝去使王宇剑更加坚定要好好活着。
"嘟.......嘟嘟,"急促哨声把王宇剑从睡梦中惊醒。这是全连登车哨声,这也预示他们将要离开这片战斗的土地。
"都收拾东西,准备登车!"张志强提醒全班。所有人都迅速穿好衣服,集合列队,一辆辆绿色卡车停放在帐篷外面路上。
王宇剑和战友登上卡车,随即卡车发出"嗡"启动声,队伍出发了。
王宇剑回望了一周围山脉,车里人开始了不停议论,有的谈感想,有的谈将来要做什么,他们是功臣,都立过战功,是当之无愧军人。王宇剑坐在车尾,他掏出烟点上,眼睛直视着迅速闪过的风景。别了,老山,别了,战友。王宇剑内心默默念叨。
"咱们唱首歌!"张志强扶着车栏杆站起来。随后一曲动人的歌曲飘出车外,在山野中回荡,《十五的月亮》、《再见吧妈妈》《团结就是力量》唱完后,王宇剑站起来,"咱们唱首《盛开的红莲》,向逝去战友致敬!"在王宇剑提意下,车上战友报以热烈掌声。
穿过了断壁残垣
穿梭在生死前线
胸膛涌出鲜血
好似盛开红莲
浸血罗纱遮面
象枫叶染红了天边
泪水涌出眼帘
模糊了我的视线
硝烟还在弥漫
却无法再见到你
只盼轮回后千年
我们再续这尘缘
就在我倒下瞬间
我多想你在我身边
用最后一点的时间
诉说对你的爱恋
就在我倒下瞬间
我多想再见到你
用生命最后的时刻
喊出爱你的誓言
穿过了断壁残垣
穿梭在生死前线
胸膛涌出鲜血
好似盛开红莲
大家一边唱着,眼里都涌出泪花,那是怀念战友的泪花,那是经历过生与死考验的泪花。歌唱完后,车里的人都静下来了,所有人都沉默地流泪。王宇剑又掏出一根烟点上,望着车外闪过树木,袭美玉、肖鹏、张志国、刘国平、胡杰、齐大胡子又一一浮现在他眼前。
"班长,别伤心了,吃口面包。"小严边擦眼泪边递给王宇剑一块面包。王宇剑把烟往车外一扔,接过面包就咬了一口。
"咱们每个人都讲个笑话吧!"小严站起来说,他想打破这种伤心场面,不想再勾起大家对那场残酷战斗的回忆。
"好!我赞同!"张志强最先响应小严,作为班长这是他的责任,不应再去回忆了,要回驻地营区了,让大家高兴才是。
"我先讲吧!"旁边一个战友率先站起来。
"好!大家欢迎!"小严率先鼓起掌来。小严心里就是想利用这种气氛,让王宇剑不要再去想那些伤心往事。
"我上高中时,男女宿舍是分开的,男宿舍都是开放式,女宿舍呢像监狱一样,被封闭起来。可巧担任我们学校总务主任的是个女老师,这老师太厉害了,见到不听话同学抓住就一阵训,所以同学都怕她。她每天晚上都会拿着手电筒到各个宿舍查巡,一来防止有不听话学生偷着喝酒,二来就是抓那些谈恋爱同学。所以我们同学对她又怕又恨。有天半夜她去巡查,当走过我们宿舍前窗户时,正巧有个同学半夜起夜撒尿,因为怕冷不愿出去,就开窗户直接往外尿,正好尿那女老师一头,那老师气愤地说,谁往外泼水啊。"这位战友讲完,全车人哈哈大笑。王宇剑嘴角动了一下,他也被笑话逗笑了。
王宇剑也露出洁白牙齿。他没想到小严还有这一手,这肯定是在医院听那帮人讲的。车厢里的欢笑声也引起了驾驶室注意,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排长,回头冲大家笑了笑。
"哈哈,小心第三根腿!"一个战友冲着驾驶室起哄喊着,当然排长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大家又一阵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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