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劫/迷雾散尽,辉胜卸甲
我曾因贫苦而对金钱的执念很大,但偏偏对兄弟秦瞰天可以慷慨,不为别的,只因为有一样东西对我来说比金钱还要宝贵,那就是感情。
亲情,爱情,友情。这些对别人来说可以称得上家常便饭的东西对我而言却如水陆毕陈。
我的坚强固若金汤,因为我已经失去太多,别人很难再侵入我的内心;但我的坚强却又虚有其表,只要用我最缺失的东西就能轻易打破那层外壳。
现在,我一直以来最渴望的东西终于来了,那遥不可及的亲情终于近在咫尺。
但擦干泪雾所看到的却是冰冷的坟墓。
我的母亲在我印象中一直是模糊飘渺的,我恨她为什么不陪伴我,但也对她有无尽的幻想。
现在这迷雾已经散去,真相也清晰起来,可,我曾幻想过无数的结果里并没有现在这一画面。
日思夜想的人居然早已化为秽土一抷。
无法描述,无法言喻。
我不知道此时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只是跪在墓前噙着泪,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这里除了拨云见日的真相以外,没有阳光、也没有温暖,我一直以来追寻的亲情竟然会是这座坟墓。
“绘啊,你的孩子她来看你了,是不是高兴些了?”
金甲女子轻抚着墓碑,然后从空间印中取出了一束雪白的花放在后面的石台上:
“我知道你一直像个男孩似的喜欢花花草草,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雾菱。”
我猜这一幕已经发生过许多回了,一段段不会有回应的对话。
空荡的墓室中我沉默不语,只有金甲女子自顾自的说着:
“你说你为何喜欢这么不吉利的东西,这雾菱虽然美,但绽放不久后就会凋零,你那么喜爱它,最后落得和它一样。”
雾菱?
我目光飘向向那束洁白的花,如霜般的花瓣上方弥漫着一层雾气,在这昏暗的墓室中仿佛闪着微光。
但这么漂亮的东西真的开放后就会枯萎么。
“小畜生,你知道吗,她走后一眨眼七年过去了,我这一悲一怒已经七年了。”
听着金甲女子的话,我想着,她说的七年是建立在源基时空浩劫倒流十年的基础上,那么实际上母亲去世后的时间应该有十七年之久。
金甲女子好像变得很疲惫,慢慢走向我:“小畜生,我承认一直以来我都想杀了你们父女俩,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已经恨了这么多年了,我太累了。可有时候我也在想,就算杀了你们两个又能如何?绘已经不会再回来了,而且她的在天之灵如果知道是我弄死了你们父女一定会恨我吧。”
“我……”
她这番话我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还有,她为什么说“父女俩”,她不知道我是男的吗?
自己亲生女儿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金甲女子好像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当然也怪我自己这诈谎体质太具有迷惑性了,我现在的状态的确谁都看不出是个男性。
“唉,人人都知我辉胜是源基圣国先锋大将,杀敌无数荣耀加身,可她们却忘了我也会流血流泪,我也只是一个普通老人家啊。为什么要给我女儿这么一个下场呢!”
正说着,辉胜摘下头盔解下臂铠,一步步接近我的后背,眼中不甘与淡然混杂:
“我拼命争取到如今的地位只为女儿能过的安逸一生无忧,可如今这一切都落得一场空。”
一场空。
辉胜的这番肺腑之言让我心中五味杂陈,陷入了深深的思绪。
我没走心地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有你这样的母亲,她肯定很幸福。”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嫉妒我的母亲,因为她的母亲至少很在乎她。那么,她生前会不会也是这么在乎我的呢?
“其实归根结底是我没能保护好她。我杀累了,真的累了。哼,也谢谢你这小畜生听我讲这么多废话。”任谁都没想到,辉胜那魁梧的躯体居然顶着如此憔悴的面容。
抛去那身金甲和头衔,她真的也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可怜老人而已。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最伤痛和委屈的人或许从来不是我一人。
“外婆。我能这么叫你吗?”我回头看着她,轻轻叫了出来。
这一声很小声,但在辉胜听来却如雷贯耳。
正在卸甲的辉胜愣在原地,良久,她仿佛想通了什么,顿时老泪纵横。
“小……”辉胜一个大步上前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她激动的颤抖:“……哎,外婆在。”
在这个拥抱之下,我竟也忍不住哭了。
但除了对母亲的悲伤以外还有幸福,因为我在这拥抱中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亲情。
哪管人再强大,也终究抵不过这份感情。
它真美好。
今天,曦阴荷雨丶辉胜放下了武器和盔甲,但愿她在今天也放下了仇恨。
……
另一边。
时间回到我们小队被分割开的时刻。
在机关长廊的石门轰然落下后,阳者和卫者想尽办法想要破开两道石门将我和惠者营救出来,但无疑失败了。
她们两人被隔在了门外。
可就在这时密室中间那道一直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磨石声。
哗——
门后是一眼望不穿的黑暗,阳者卫者对视一眼,毅然走了进去。
坐以待毙从不是心者会成员的习惯,所以前方哪怕是未知哪怕是绝路她们也要拼上一拼。
在巨石门后没有丝毫光亮的长廊中,阳、卫二人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她们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恐怖的陷阱在等着她们。
二人神经紧绷使出了潜行之术,感官时刻注意着身边空间的动态,以便身体第一时间对危险做出反应,除了细微的呼吸声以外周围安静的可怕。
“你听 ,有声音。”
行进中,阳者首先发现异响,悄声说道。
听觉比较强的卫者将耳朵贴向右边石壁,几秒后她的脸色一沉,不由得握紧了缠在腰间的套锁。
“怎么了。”阳者问。
“我听到那边有人在喊话,说什么"畜牲"、"跪下"什么的,我总觉得这声音很像追我们的那个金铠甲将军!”
情况不妙。
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源基圣国的那个金甲女子,如果她真的追到了墓里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如今小队已经分散,大家很可能被其逐个击破!
“以那人的实力,恐怕两位心者大人联手也未必能与之抗衡。”
卫者仔细回想一番,她和阳者在水中与那金甲女子交手时对方根本没有使出全力,非常随意的就打伤了她们二人。
“看来我们碰到的可能是货真价实的源基圣国大将。”
阳者心有余悸道:“墙那边是疾者去的方向,他可能遇险了。”
“知道你担心他,但想救人也得先和心者大人汇合才行。他有异能在身,应该能撑住。”
卫者冷静思考了一番,扫了一眼两人的伤势:
“这条隧道还很长,你的腿能跑吗?”
“我没事。咱们动作快点。”
阳者咬紧牙关,同卫者一起随着罗盘指针方向向前冲刺,大腿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液,简易的绷带根本没什么效果。
很快前面出现火光,是两盏烛火。
“又一扇石门。”卫者用手敲了敲前面的石门,发现厚度不比之前的门。
“不寻常,好端端的墓冢,搞那么多门干什么!”
阳者手中链锤猛地挥出,在空中发出一声呜咽后狠狠砸在石门上,但没想到薄薄的石门居然连裂痕都没有。
刚刚砸门的巨响还在长廊隧道中回荡着,然而卫者将耳朵贴在门上,却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回音。
显然这门上藏有防御阵法,完全隔绝了两边的空间。
“一个墓冢内部防御却如此坚固,坚如壁垒的石门接二连三,你觉得它保护的只会是区区一个死人吗?”卫者嘴角勾起,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难道说?”
阳者也想到了什么:“是秘宝!秘宝就在其中!咱们赶紧看看怎么把这门给破开,说不定马上就能发现要找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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