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碧落峰上生活了下来,师傅对我虽严苛,我却过得很快乐。娘亲的病情虽无好转,却也是一点点的稳定下来,我现在跟娘亲相处的每分每秒都当作是上天的眷顾。还有我的师兄白沐,对我也很好,我没有兄弟姐妹,他就像我的哥哥,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不过我最头疼的就是教我们国学课的夫子,碧落峰从不相信术业有专攻这句话,唯一坚持的信条就是勤能补拙。我终于明白了唐绍清所说的话缘何而起,每次上完国学课,我的手掌就肿的像猪蹄一般。吃饭的时候连筷子也拿不起来。
这天,我在学堂门口走来走去,摘了几朵花来数瓣数,以决定我是翘课呢还是进去啊。
“进去,不进去,进去。怎么又是进去啊?”
白沐走了过来,“阿玖这是要辣手摧花啊。”
“你还取笑我,又要挨罚,我的手还没好呢。你看。”我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好吧,阿玖,你见过乌龟吗,你现在啊,就像是一只小乌龟,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不如进去呢。来,师兄和你一起。”
“你怎么还不安慰我,反而挖苦我呢,哼。”
我坐到座位上,望着门口,沈夫子就在我的注视下走了进来。话说,师傅有次喝醉酒之后,正遇到沈夫子,然后,花前月下?你想多了。这个可怜的老头遇到了发酒疯的师傅,被一阵暴打。从此见了我师傅那是退避三舍,师兄的文章写的极好,深得夫子的赏识,故而对师傅的不满就全发在我这个可怜虫身上。可是人家虽然针对我,总归是我的错漏,每次就好像被他看穿了似的,遇到我不会的,就提问,然后就是戒尺伺候。
果然的,今天也不例外,见我趴在桌子上,沈夫子再一次抓住了我的小辫子,“阿玖,你来背一下上次学的离骚。”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灵均, 字余曰灵均。
然后…”
我看着沈夫子向我走过来,伸出手等待着接受死刑。
却没有预期的疼痛感。
“夫子,学生有话要说,请移步室外。”
半刻钟后,白沐和夫子走了进来,我看到夫子的脸色沉得像要下雨的乌云。白沐确实施施然的坐回座位上,然后夫子再没有提问过我。
下学之后,我跑到师兄身边,欢欢喜喜的问他,“你到底跟夫子说了什么?”我望着他,像是仰慕这一位盖世英雄,是的,能躲过沈夫子的戒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这是阿玖。”
“什么?”
他抬眸看我一眼,眼里缀满了小星星,然后,说出了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我对他说,这是阿玖。”
我们四目相对,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只觉得旁边寂静无声,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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