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友谊的萌芽
秋日的斜阳透过教室玻璃，在苏然的草稿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咬着笔杆盯着那道函数应用题，二次函数的抛物线像道永远跨不过的坎。
前排传来窸窣的翻页声，林悦马尾辫上的银杏叶发卡随着解题节奏轻轻晃动，那是上周教师节她收到的谢礼。
"需要帮忙吗？"
清亮的声音惊得苏然笔尖在纸上戳出墨点。
抬头时，林悦已经抱着《吉米多维奇习题集》坐在他前排的空位上，数学竞赛的奖牌从书包侧袋探出一角。
苏然下意识用胳膊挡住布满涂改痕迹的作业本，课桌下磨白的帆布鞋头碰在一起。
林悦的辅导从整理错题本开始。
她带着苏然在教室后墙的数学园地上用彩色标记知识漏洞，函数图像被做成折纸悬挂在吊灯下。
"你看这个开口向下的抛物线，"她捏着纸模型的两端，"就像你总把对称轴坐标代错时的表情。"
苏然耳尖发烫，突然发现林悦的睫毛在夕阳里镀着金边。
当立体几何成为新的拦路虎时，林悦搬来了她爷爷当木匠时做的榫卯模型。
檀木的清苦味混着粉笔灰，他们在讲台上拼接正十二面体，苏然的手指第三次被木刺扎到时，林悦变魔术般从笔袋里掏出创可贴，薄荷绿的包装上印着傅里叶变换公式。
月考前的暴雨天，他们躲在生物实验室改造成自习室。
苏然对着圆锥曲线题发怔，林悦突然用移液管在滤纸上画起双曲线，靛蓝的试剂沿着纤维脉络晕染开来。
"记住离心率就像雨伞的开合度，"她的袖口沾着龙胆紫染色剂，"e越大，双曲线就越想逃离坐标轴的束缚。"
成绩公布那天，林悦在光荣榜前踮着脚尖贴进步奖状。
苏然的名字像道突兀的切线，斜斜切入年级前五十的曲线。
他抱着装满错题集的铁皮盒等在走廊拐角，盒盖上贴着林悦手写的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便利贴，边角已经卷起毛边。
"要不要试试我的秘密武器？"
林悦从书包里掏出个老式胶卷盒，转动间发出细沙流动的声响。
打开竟是上百个写着数学谜题的卷轴，系着不同颜色的丝带。
"红色是陷阱题，蓝色是思维拓展，"她抽出一条银丝带，"这个对应着黎曼猜想级别的难度哦。"
苏然注意到某个紫色卷轴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兔子，正是他课本上的涂鸦。
冬季的月考成了他们的阶段性实验场。
当苏然在压轴题里运用林悦教的"逆向爆破法"时，监考老师在他身后停留了整整三分钟。
交卷时他故意把草稿纸留在桌面，上面除了演算过程，还有用函数曲线连成的卡通笑脸。
庆功的奶茶杯底沉着未化的黑糖珍珠，林悦用吸管在桌面上画着分形图案："知道吗？你这次导数题的第二问解法，比标准答案还简洁。"
玻璃窗上的白雾渐渐吞没了她的侧脸轮廓，"要不要考虑参加明年的市数学竞赛？"
苏然摩挲着林悦送他的钛合金圆规，指针在夕阳里泛着冷光。
他忽然从书包里抽出一本手工装订的图册，每一页都是数学公式与水墨画的奇妙融合。
贝叶斯定理漂浮在烟雨江南的水面上，笛卡尔坐标系里横斜着瘦金体的梅花枝。
"这是...?"林悦的指尖停在一幅用莫比乌斯环串起的二十四节气图。
"你教我拆解题目的那晚，我梦见公式在宣纸上发芽了。"
苏然把图册往她那边推了推，页脚翻动间惊起墨香，"要不要...一起参加艺术与科学融合展？"
月光爬上窗台时，他们正在争论某个拓扑学问题的美学表达。
林悦突然掏出个锦囊，倒出十二面刻着不同数学符号的骰子。
"掷到哪个符号，下周就主攻哪个模块。"
骰子在桌面旋转，黎曼ζ函数符号朝上的瞬间，两人同时笑出声来。风穿过半开的窗户，把草稿纸上的洛书幻方吹得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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