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任何辉煌的背后都是无数汗水辛劳，纵然江城有着不错的基础，却仍旧是在剑术上下足了功夫。
没人有人能够想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会有这么大的耐心去做这么一件几乎无趣之至的事情，每天都是过着一尘不变的生活。
江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韧性，或许是他早已经习惯了吧？大漠之中的每一处几乎都有着他的脚印，这么多年以来他几近疯狂的磨练着自己。
“没想到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以前你只有这么高一点。”张老伯笑着拿手比划着，如今江城的个子已经比他还要高了。
“张老伯，我都十八了。”江城笑道，转眼间江城已经来到这里有六七年了。
自打江城懂事以后便明白了玄老去了何处，玄老离开的时候白凌告诉江城玄老会在江南等着他，那时候的江城还留有一丝念想。
不过好在岁月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让一个人忘却喜悦和悲伤，这么多年过去了，江城也会偶尔想起玄老，却也不会再如以往那般悲伤了。
生老病死本就是无法避免的事情，玄老那时候已经是古稀之年了，也陪不了江城多久了。
看着眼前的辛劳的张老伯，江城的心中突然一跳，若是有一天张老伯也如同玄老一般无声无息的离开，他是不是会感到难以接受呢？这么多年张老伯对他也是极为的照顾，就像是另一个玄老一般。
“张老伯，再给我讲讲故事吧。”江城淡笑着说道，或许张老伯给他讲故事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好，好。”张老伯缓缓坐在江城身旁。
“还是给你讲讲塞北狼的故事吧。”张老伯轻轻说道，眼神之中充满了回忆之色，他的神情非常的圣洁，就好像是在说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一般。
江城每一次听张老伯讲故事都非常的认真。
“塞北狼在塞北名动一时，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也渴望着要去江南看一看，看一看三月烟雨。”张老伯沧桑的声音缓缓传入江城的耳中，江城听到这些话就好像是看到了塞北狼一般，因为江城自己也有着这样的想法。
“塞北是苦寒之地，每一个塞北少年的心中都有一个江南梦。”张老伯似乎变得年轻起来了，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眼中炯炯有神，他又道：“塞北狼也会是怀着憧憬期待的心情去了江南，江南确实很美，美得让塞北狼快要忘了自己是谁了。”
江城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副江南烟雨的模样，那确实很美，美得有些不像话了。
“只可惜江南也是多事之地，那里的江湖比塞北的要险恶的多，塞北狼终究只是塞北狼，他不懂得人心险恶。”张老伯摇头说道，眼神之中满是可惜。
“人心险恶？”江城也不懂，他不知道人心有什么险恶的，难道还有那些大漠之中的恶狼险恶吗？
“你要记住，人心比什么都可怕，纵使是刀剑，也比不上。”张老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非常沉重，似是要让江城永远记住他这句话一样。
江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塞北狼确实很强，就算是在江南也鲜有对手，所以他名声大噪，那时候的他也不过二十五六吧。”张老伯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江南最美的地方便是扬州了，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风流子弟，亦或是江湖中的侠客，都向往这个地方。”
江城点了点头，他也曾听玄老提起过扬州，那是一个美不胜收的地方，一个足以让所有人心动的地方。
“那塞北狼去了扬州吗？”江城问道。
“去了。”张老伯看着远处，眼神之中光芒明灭不定，似是想起了让他心绪极为波动的事情，最终张老伯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不仅去了，而且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他以为他能够和她长相厮守，所以他放弃了和江南第一刀客比试。”
“然后呢？”江城忍不住问道。
“然后？没有然后了，那个女人是江南第一刀客的妹妹，江南第一刀客知道自己不是塞北狼的对手，所以就用了这个计策，那个女人在塞北狼弃权之后不就便消失了。”张老伯的声音似乎是有些哽咽，他似是在说一件他极为不愿意说起的事情。
“张老伯你怎么了？”江城感觉张老伯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老了，有些累了。”张老伯摆了摆手，缓缓说道，他确实很老了，或许没几年可活了。
塞北狼的故事是江城听张老伯从小说道大的，他想不到张老伯对塞北狼的事情居然这么的清楚，就好像是亲身经历一般。
江城自十二岁起便一直待在塞北，他又如何会去猜度人心呢？
“后来塞北狼便回来了吗？”江城对于这个结局还是很清楚的。
张老伯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只是怔怔的看着远方。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打酒，张老伯仍然是没有站起来，江城只能提那人打酒。
“张老伯，我回去了。”江城看着一言不发的张老伯，轻声说道。
张老伯点了点头，然后便闭上了双眼，他或许是有些累了，心累了。
江城在回去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思索，为什么张老伯今日的举动会是如此的奇怪呢？就好像是另一人一样，往常的张老伯可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因为一直在想张老伯的事情，所以江言行进的速度也是有些慢，直到晌午方才回到白凌身旁。
“今日怎么这么慢？”白凌皱了皱眉问道。
“师父，张老伯今天好奇怪啊。”江城放下酒葫芦便说道，他觉得自己的师父应该知道一些关于张老伯的事情。
“有什么好奇怪的，人老了就是这样，快去练剑。”白凌直接打断了江城的问话，看似极为的随意，但是他的目光明显有些闪烁。
江城自然是不能违逆白凌，便乖乖的去练剑了，江城在练剑的时候是没有其他的杂念的，所以张老伯的事情他也不再去想。
如今江城的剑术已经有所小成了，不过这一切在白凌看来还不算什么，他所要求的是让江城超越他。
白凌几乎每天都会与江城对打，每天都会变着花样教训江城一番，虽然江城感觉这也有些痛苦，但是他的进步自然也会是极为的神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找到这也一位剑术宗师教导的，又何况是每天都当陪练。
江城如今的体型早已经不能在穿自己的衣服了，所以白凌将自己的一件衣服给了江城，一袭白衣，穿着江城的身上倒是让江城感到有些别扭，不过时间一长倒也是习惯了。
常年的磨练让江城的体魄极为的不错，一袭白衣着身倒是也有着翩翩公子的气质，练武者的双目是最为有神的，而江城的双目就像是塞北的狼一般，犀利的让人不敢直视。
看着和自己差不多一般高的江城在眼前挥舞着铁剑，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招式让白凌不由点了点头。
最近白凌眉宇之间似是多了一些忧虑，江城有时候看在眼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好像白凌实在担心着什么会到来一般，有时候白凌半夜时分都会站在门外，看着那条通向小镇的道路。
“江儿啊，好好练剑，万不可偷懒。”白凌有时候总是这么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说出这句话了，总之每一次江城都会点点头，认认真真的练剑。
“师父，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江城总算是忍不住了，他不知道白凌究竟在担心着什么。
白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条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江言说，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是多年的历练让他感觉到最近有些不对劲，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到来了。
白凌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在前来塞北的一条道路上，有着一群人马在奔驰，看那样子应该是来自江南。
“二哥，照这速度，应该约莫再有两日便可到了。”一人对领头之人说道，那领头之人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下令加快速度。
这群人马一路疾驰，倒是让附近之人极为的好奇，却又不敢接近，都是远远地观望着。这群人马之中有一旗帜，上面赫然写着——沧浪帮。
沧浪帮，算得上是庞然大物了，在江南一带极为有名，就算在塞北这样的地方也是有人听过其名号的。
白凌显然还不知道沧浪帮来到了塞北，沧浪帮来塞北的目的自然只有一个，那便是找到白凌，整个塞北恐怕也只有白凌值得他们出手了，不然像这样穷僻的地方，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来呢？
沧浪帮的行进速度很快，以这样的速度不到两日便可来到白凌的住处，只不过他们选择在小镇歇息一晚。
“沧浪帮？”张老伯坐在酒摊子上，看到沧浪帮的旗帜，当即便是一惊，略一思索便是明白了其中缘由。
“看来他们是为了白凌而来的。”张老伯当即便是站了起来，他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白凌，让白凌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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