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中,欧阳航逐渐在熟悉的寒冷中苏醒,他趴在地上缓缓睁开眼环视了四周,熟悉的冰牢让他沉默。
好不容易逃出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被抓了回来。
呵,欧阳航在心中忍不住自嘲了一声。
他稍微动了下身体,可全身如散了架般动弹不得,一动身体就疼痛无比,欧阳航没忍住发出了呜咽声。
“你别动了,他们打断了你的手和脚,你现在……现在不能动。”苏昕说着说着便流下了眼泪。
苏昕的一番话以及身上剧烈地疼痛感让欧阳航想起自己是如何变成这样。
在被扔进冰牢之前,无所顾虑的欧阳航便开始反抗,他撞开了抓着他的黑袍人,因为体型相差巨大,欧阳航这一撞便将那黑袍人撞倒在地上。
黑袍人一直戴在脸上的黑巾也在此时脱落,露出五岁孩童稚嫩的脸庞,可他这一倒,手中紧握的锁链忽然脱落,欧阳航看准时机朝着冰牢外逃去。
另一位抓住苏昕的黑袍男人刚好站在牢门口,他听见了伙伴的焦急的声音:“他要逃,快拦住他!”
男人本以为欧阳航是冲着苏昕而来,他刚将肩上扛着的苏昕扔进了身旁的冰牢时,欧阳航趁机从旁冲出了冰牢。
居然,不是为了救人吗?
“笨蛋,他双手还被锁着,怎么救人!还不快追!”
欧阳航拼尽全力的向前奔跑,这里地形狭隘,不便他挣扎,况且双手现在还被束缚着,眼下情况还是尽可能的逃出去最好。
至于欧阳梦,只能等我逃出去后再带着欧阳凌他们来救了。
欧阳航一心盘算着后路,根本没有关心到背后的影子发生了异样。
头顶上的吊灯拉长了欧阳航的影子,但一只黑手却从影子中探出,欧阳航并未发现,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人从背后狠狠压在了地上。
从影子里钻出的黑衣男人死死的按着欧阳航的头,不让他有一点挣扎的余地。
欧阳航咬着牙,怒视着男人,可通过指缝,欧阳航只能看见男人的下颚,压着他的黑衣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欧阳航充满杀意的目光,本不屑看他的男人余光瞥过一眼,随后下一秒,按住欧阳航的手稍微一用力,欧阳航的头便陷入地里昏死过去。
男人起身,嫌弃的将手套脱下扔在了一边,此时追过来的两个黑袍人也终于赶了过来,他们看见黑衣男人的出现,本能的跪在了地上,随后恭敬道:“大公子。”
被尊称“大公子”的男人并未看向他们,而是丢给他们三个字:“打残了。”
“可……”
“打残,或,打死。”男人不想多说废话。
双手被擒有什么用,不照样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吗?
那孩子跪在地上冷汗直流,不敢出声,但跪在身旁的另一个人倒是给出了回应:“是。”
于是目送大公子离开后,二人拖着欧阳航又重新回到了冰牢中,然后施行大公子的命令,将欧阳航的一双手脚打断。
而目睹了全过程的苏昕被吓的不清,她一直跪坐在一边,呆愣的等待着欧阳航醒过来。
欧阳航忍着身上的剧痛,努力的爬起身,然后靠在身后的冰墙上,他转过头看向眼泪纵横的苏昕。
他向来是看不惯身边的人哭泣,不仅吵而且哭起来的样子很丑,他看着苏昕脸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样子,眉头忍不住的皱起,他对苏昕说:“别哭了,不会死。”
但苏昕还是很怕,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不知道那两个黑袍人为什么一定要将欧阳航打成这样,也不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要将她和欧阳航抓来并且关在这里。
苏昕害怕的问欧阳航:“他们是什么人?”
欧阳航收回视线,抬头看着头顶的吊灯。
他们是什么人?
心中的答案并不可告,欧阳航沉默片刻后,说:“不太好解释呢。”
这是他藏在心里不愿告知的秘密,就连面对欧阳玲儿和欧阳凌时,他都隐藏的很好,没有告知他们。
但这次……还能藏得住吗?
苏昕看出欧阳航似乎不愿多说,于是她也没有太较真这件事的真相,眼下还是思考逃出去的计划更为重要。
也不知道欧阳靖他们会什么时候来救我们。
苏昕在心中祈祷,希望欧阳芊茗他们能尽快来救她出去。
刚回到雪族领地的几人看着空中飘零的飞雪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南阳死了,大雪却还在下?
小桐开口询问:“为什么还在下雪啊?”
她的问题无人解答,就连欧阳玲儿自己也好奇,为什么雪族和火族境内毫无变化,风雪和沙漠仍在。
但欧阳靖仿佛尽在掌握,在所有人都在好奇的时候,只有他平静的向小桐伸出了手:“小桐,你的通讯器借我用一下吧,我的坏了。”
小桐从怀中拿出通讯器,交予欧阳靖的手中,她问:“可以,你要联系谁啊?”
“刚好欧阳博回了王宫,我想拜托他帮我调查一些事。”欧阳靖一边解释一边打开了通讯器。
王宫那儿,欧阳博抱着受伤昏迷的欧阳叶冲进大殿,刚好要去整理文件的卫星路过,他低头看到受了重伤的欧阳叶,同样急得焦头烂额,顾不上手中的文件,丢在地上后便跑了过去,他问欧阳博:“怎么回事,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我来不及解释,你先救她!”
在欧阳博的催促下,卫星抱过欧阳叶,随后转身立刻奔向宫廷治愈师的所在地,欧阳博紧跟其后,但治愈师的住所不允许太多人进入,于是欧阳博只能在外焦急等待。
欧阳博既慌乱又害怕的在外来回踱步,偶尔几次趴在门口想听里面的情况,但屋内安静得很,他听的又认真,反倒是被怀中的通讯器吓了一跳。
欧阳博担心通讯器的声音会影响到欧阳叶的治疗,于是他从怀中快速拿出通讯器,接通后立刻跑向远处,确定声音影响不到治疗后,欧阳博对着通讯器上欧阳靖的脸生气地说:“喂,有屁快放,爷忙着呢。 ”
欧阳靖先是客套道:“欧阳叶呢,情况怎么样?”
“还在治疗中。”欧阳博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话解释了现在的情况,但随后不知是在安慰欧阳靖还在安慰自己,他又说,“宫廷治愈师是整个王国治愈术最好的,欧阳叶她会没事的。”
“嗯,你也别太害怕,有卫星和陛下在。”
“那你那边呢,现在情况怎么样,找到欧阳梦了吗?”
欧阳靖摇摇头说:“没,但我找你也是因为这个,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件事。”
“什么事?”
“藏书阁里应该有记载,关于少女失踪案。”
“少女失踪案?怎么突然和案件扯上关系了?”
“你先帮我调查,有消息了再通知我。”
“好。”
说完,欧阳靖便挂了电话,这时欧阳冰雪环顾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她问:“对了,欧阳凌去哪?”
欧阳玲儿解释:“欧阳凌不喜雪族,他现在估计在沙漠和雪谷的交界线那儿。”
“噢,这样啊。”
“咳咳。”欧阳靖在风雪中又突然咳了起来,站在他身旁的欧阳瑾扶住了他。
欧阳瑾担心的说:“你现在身体最虚弱,就别站在外面,我们先进去。”
但欧阳靖拒绝了他,抬眼看着迎面奔来的雪族族长欧阳寒荀。
欧阳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说:“人既然来了,就在这说清楚算了。”
欧阳寒荀喘着气朝着欧阳玲儿而来,他跑到欧阳玲儿面前紧紧抱住了她,然后担心的询问:“玲儿,没受伤吧?”
欧阳玲儿回答:“我还好,只是这几位……”
欧阳玲儿目光看向受伤较为严重的欧阳靖等人,欧阳寒荀此时也注意到了欧阳芊茗他们的存在。
他看到了欧阳芊茗几人身上的伤后,立刻扑身来到欧阳芊茗的面前担心的问:“几位!几位的恩情,我欧阳寒荀这辈子都不会忘。”
欧阳寒荀见势就要跪下,被眼疾手快的欧阳芊茗拦下。
欧阳芊茗抓住欧阳寒荀的双臂,对他说:“族长不必这样,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事。”
“小姐就不必谦虚了,我看各位都受了伤,不然先跟我进屋,我去找族内的治愈师帮助各位治疗一下伤口。”
欧阳寒荀诚心诚意的邀请欧阳芊茗几人进屋,他的热情转移了欧阳芊茗几人的注意力,没谁还记得刚开始的好奇。
为什么风雪还在下?
欧阳冰雪也早就不想站在风雪下,看着欧阳芊茗和欧阳寒荀是如何相互谦让,她现在冻得瑟瑟发抖,很想冲进屋子里暖和暖和。
可她刚起身,身后的欧阳靖却忽然阴阳怪气道:“我们什么都还没说,就开始献殷勤,怎么,是在试探我们吗?”
欧阳靖的一番话,让欧阳寒荀捉摸不透,他甚至没听懂欧阳靖在说什么?
什么献殷勤?
什么试探?
发生了什么?
但不仅仅是欧阳寒荀听不懂欧阳靖在说什么,就连欧阳芊茗他们几人也听不懂。
欧阳瑾说:“欧阳靖,不可以对族长无礼。”
“无礼?”欧阳靖冷笑道,“呵,不知道族长能不能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欧阳寒荀虽然不知道欧阳靖要做什么,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好,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从我来的那天起,你们族中就有人告诉我,是南阳害得你们没有东西吃,是南阳召来的风雪与沙漠,可如今南阳已经被我们击杀,为什么风雪和沙漠却并未消散?”
“这……”
“第二个问题,雪族的祭司每隔二十三年一换,那请问上一任被换掉的祭司之后又是什么样的安排?”
“这……”
两个问题,欧阳寒荀都有所犹豫,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欧阳靖看见欧阳寒荀一幅犹豫不决的模样,他勾起嘴角冷笑了起来。
欧阳寒荀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他那幅犹豫不决的模样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这一刻,欧阳靖却想到了南阳。
雪族……果然肮脏。
可实际上,欧阳寒荀并非是答不上来,只是欧阳靖的两个问题真是难到他了,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南阳死了,风雪和沙漠却还没消失。
见欧阳寒荀他答不上来,欧阳靖便变本加厉的嘲讽道:“怎么才两个问题,族长大人却一个都答不上来?”
“不,并非如此,只是我虽是雪族的族长,但族中事宜安排却都是交给族中长老们的。”
族长只是个称号,雪族幕后真正的掌控者是躲在屋内喝茶,享受清闲时光的几位长老们。
欧阳靖却皱起了眉头,他紧盯着欧阳寒荀的双眼,眼神中的坚定仿佛是在告诉他,欧阳寒荀并没有在说谎。
欧阳寒荀说:“祭司也是由长老们挑选,卸任后也是由长老们安排日后生活。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其实我也一早就好奇,虽然长老们都说她们卸任后过得很好,可每年卸任后的祭司,我却再也没见过。”
欧阳靖警惕的看着欧阳寒荀,现在的情况,欧阳靖很难信任他,他瞪着欧阳寒荀,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父亲他不会说谎!”欧阳玲儿忽然来到欧阳寒荀的面前,将他护在身后,帮他辩解。
欧阳玲儿虽然不知道欧阳靖想要做什么,但他步步紧逼自己的父亲,让他难堪,欧阳玲儿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
欧阳玲儿挡在欧阳寒荀的身前,她眼角泛红,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大家看着都有些心疼。
他们全部瞪着欧阳靖,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欧阳瑾问他:“欧阳靖,你到底要问什么?”
欧阳靖现在也有些头疼,他意识到是自己错怪人后,先是向欧阳寒荀和欧阳玲儿道歉:“抱歉各位,是我有些心急了。”
欧阳颖说:“你确实有些心急。”
欧阳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思路,等情绪稍微冷静下来后,他说出了心中的真相:“南阳在死之前向我透露了一些关于雪族的事,他说雪族不可信。”
小桐问:“你信南阳的话?”
欧阳靖回答:“起初是不信的,但看到沙漠和风雪还存在着,我觉得他所言非虚,况且带走欧阳梦和欧阳航的那两个神秘人也和雪族有关系。”
众人又是一惊,他们齐刷刷的看向同样吃惊的欧阳寒荀。
欧阳冰雪吃惊的问欧阳靖:“这到底什么意思?”
欧阳靖看了一眼欧阳寒荀的反应,随后继续说:“那是存在了几百年的神秘组织,他们自称是‘乐园’,专挑女孩下手,而雪族之所以每隔二十三年更换一次祭司,恐怕是将到了年龄的女孩献给了那个‘乐园’,从而得到庇护。”
话说到最后,欧阳靖看向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欧阳玲儿,以及她身后略有些慌张的欧阳寒荀。
欧阳靖说:“起初,我是怀疑雪族的族长。”
一听欧阳靖怀疑自己,欧阳寒荀立刻慌了起来,他还没等欧阳靖说完,就立刻为自己辩解,他大喊:“我怎么会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因为我也没有想过你们二位,居然是父女。”
自欧阳靖进入雪族境地以来就没见过他们的族长以及长老,南阳的事还是欧阳玲儿和其他人告诉他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欧阳玲儿是族长的女儿,她自己也从未透露过。
在欧阳玲儿站在欧阳寒荀的面前,称呼他为父亲的时候,欧阳靖也很惊讶。
有一身强壮有力的肌肉,小麦肤色的欧阳寒荀,居然能生出这么娇嫩的女儿。
欧阳玲儿倒是立刻明白了欧阳靖心中的无奈,她解释说:“父亲说的都是实话,族长之名的确是个空头名号,族内大小事宜全都交由族内的五位长老打理,我们平日里都听他们的吩咐,至于父亲,他平日里就很爱锻炼,每日都会跑到沙漠领域,将自己晒成了这样。”
欧阳玲儿越说越无语,欧阳寒荀也在欧阳玲儿的言语中,将头慢慢低下。
他对欧阳玲儿说:“没办法啊,我待在雪族又没事做,不如去火族那儿与他们一起研究强身健体的秘技。”
欧阳玲儿没有搭理他,而是看着欧阳靖。
欧阳靖低头思索,心中已有了答案,他对欧阳寒荀说:“族长,能不能带我们见见长老呢?”
欧阳寒荀还在向欧阳玲儿解释自己为何喜欢到处乱跑的原因,他并没有听见欧阳靖的呼唤,直到欧阳靖喊了他三次才做出反应:“啊?昂,可以,不过长老们的居所离这里有段距离,我们需要走一段路。”
“没问题,族长你带路吧。”
“好。”
欧阳玲儿和欧阳寒荀两人走在前面为欧阳靖几人带路,在这途中,欧阳寒荀依然在向欧阳玲儿解释。
欧阳玲儿和欧阳寒荀走在最前面带路,欧阳冰雪,小桐和欧阳雪她们三人手挽着手走在队伍的中间。
而欧阳靖、欧阳芊茗、欧阳瑾以及欧阳颖则是故意走在最后,讨论着刚才一事。
欧阳靖将所知的一切全部告诉了他们,又从欧阳玲儿和欧阳寒荀口中得知,长老们才是一切的幕后主使,是他们欺骗了自己的族人,将自己惹出的祸扔给了别人背负。
一想到自己是在帮这种人除理障碍,欧阳颖气得拉紧了手中的藤鞭,她说:“一会见到那几个老头,你们记得拉住我。”
欧阳靖冷笑道:“呵,那你给先拉住我。”
“你们先冷静下。”欧阳瑾劝阻他们,“一会到了,先听他们怎么解释。”
欧阳瑾的话音刚落,欧阳靖和欧阳颖便一同看向他。
下一秒,欧阳靖对欧阳颖说:“一会见到了他们,你先把欧阳瑾捆起来。”
“好。”欧阳颖点头答应了下来。
欧阳芊茗却问:“可是他们死不认账怎么办?”
雪族的长老们卑劣至极,他们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冲过去指认他们为幕后主使,那些长老们肯定不会承认,说不定还会像南阳那样,将这脏水泼向他们。
但欧阳靖自信一笑,他早已想好了对策,信心满满的向欧阳芊茗保证:“放心,一群老无赖而已,总会有人制裁他们。”
欧阳靖越笑越疯狂,一旁看着他的欧阳颖渐渐露出嫌弃的表情。
长老的居所果然很远,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不过……
欧阳靖他们一行人抬头看着华丽得像是一所宫殿的高塔,众人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雪族就算是族长的住所,也是用冰块搭建成的冰屋,而眼前富丽堂皇还有金子镶嵌的楼塔,让他们产生了不在雪族领地的错觉。
欧阳寒荀指着高塔,说:“几位,我们到了。”
几人愣在原地不为所动,欧阳颖在欧阳靖的耳边小声问:“我可以拆了这塔吗,它有点碍眼了。”
欧阳靖皮笑肉不笑,他说:“呵,一样。”
欧阳寒荀上前敲了敲门,毕恭毕敬道:“长老,寒荀求见。”
门并未打开,但站在门口的欧阳寒荀还是能听见里面的声音:“寒荀,你不在族内好好待着,来长老塔做什么?”
欧阳寒荀解释:“有几位小朋友说想见见你们。”
“小朋友?呵,老朽们什么时候沦落到,连几个小朋友都能见上了?”
“不,他们和玲儿同岁,虽说年纪不大,但力量非凡,他们帮助本族扫除了南阳这个危机。”
“哦?南阳居然死了?”
“是。”
“既然危机解除,你让他们回去便是,跑来这里做什么?”
“长老,我……”
“呸,屁话真多。”
本就心情不爽的欧阳颖见塔里的几个老家伙这般态度,她暴跳如雷,在欧阳寒荀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一脚将门踹开,然后潇洒进入塔内。
把门踹开的那一瞬间,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欧阳颖走进去时,她看见塔内居然还安置了一台火炉,而那些长老们现在就坐在炉边,悠闲自得的品着茶。
欧阳颖见他们如此清闲,气得双手抱胸,阴阳怪气的笑道:“呦,我们在外受冻挨饿,几位长老吃得倒是饱满啊?”
长老五人本想闭门不见,随便用个理由打发走欧阳寒荀,但没想到欧阳颖会破门而入,并对他们大不敬,恼羞成怒的他们冲着欧阳颖大喊:“你是谁,居然敢乱闯长老殿?”
欧阳颖无论是心中的怒火还是气势上都不输给他们,见他们吼自己,欧阳颖也不着急,而是继续心平气和的阴阳怪气道:“原来这是座宫殿啊,你不说我还以为这是狐狸窝呢,专养你们这群老狐狸。”
“你!”为首的长老欧阳獨行气得抬手指着欧阳颖就要开骂,但关键时刻欧阳寒荀拦住了他们。
欧阳寒荀站在欧阳獨行的面前,劝慰他:“长老,息怒,息怒啊。”
欧阳獨行吵不过欧阳颖,便将心中的怒气全部撒在了欧阳寒荀的身上,他大喊道:“她是谁?我问你她是谁?欧阳寒荀!你身为族长,居然带着这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来长老殿闹事,乱了我们这帮老人的清闲,你好大的胆啊!”
受骂的欧阳寒荀低着头不敢反驳,欧阳獨行猜他不会反口,于是威胁道:“依我看啊,这族长……你不当也罢!”
“长老!”
见自己的父亲不仅被骂,还要被卸职,心疼父亲的欧阳玲儿上前准备帮欧阳寒荀说话,但欧阳靖不知何时走到了长老们曾围在一起的茶桌前。
欧阳靖拿起桌上泡好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他随意的坐在了桌上,细细品味着手中的温茶,尝出味道后,欧阳靖笑道:“嗯~极北之地的冰菓花,即便是在魔法王国,这么珍惜的药材也才有七八颗,没想到雪族的几位长老这么大的手笔,居然拿它泡茶。”
他摇晃着手中还未喝完的茶杯,在欧阳獨行的注视下,欧阳靖轻轻一笑,随手将未饮尽的茶水倒在金光灿烂的瓷砖上。
就连水杯他也是随意的扔在地上,碎了一地。
看见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茶具被欧阳靖这么糟蹋后,欧阳獨行疯了似的咆哮道:“你!你明知道此茶的珍贵,居然还敢浪费它?”
欧阳靖不为所惧,他耸耸肩笑道:“浪费?如果只是倒了一杯水就算浪费的话,那你们壶中泡着的四颗冰菓花种算什么?”
欧阳靖随手从身后拿起一个杯子就往地上狠狠一摔,欧阳颖在后拍手叫好。
眼看着双方就要动手的时候,一向以和为贵的欧阳瑾站了出来,他挡在欧阳獨行的面前,说:“冷静,大家都冷静下,有话好好说啊。”
欧阳獨行骂道:“你们看看自己的态度,像是能好好说话的样子吗?”
欧阳颖骂道:“呵,也不想想是谁先犯的贱。”
“你!”
“误会,都是误会!”欧阳寒荀也见形势不对,立刻站出来拉架,他说,“长老,他们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我不知道,现在都给我滚!”
“哎呀,火树林的千年火木。”欧阳靖拿着水壶不知何时又站在了还在燃烧的火炉前,他看着火堆里燃烧着火红的木头,不由自主的惊叹了一句。
欧阳獨行十分吃惊,他没有想过欧阳靖这小子居然什么都懂,不仅认出了他泡茶的材料,就连火炉里取暖用的木材,他竟然也认得。
不过吃惊归吃惊,当他看到欧阳靖手中提着个水壶时,一个不详地的预感在他的心中逐渐萌生。
欧阳獨行声音发颤的问:“你,你要做什么?”
欧阳靖冲着他微微一笑,随后倾斜手中的水壶,他笑道:“长老还是听完我们的问题吧,否则这上好的火木,可就要毁在你的手中了。”
火树林之所以被称作火树林,不是因为森林里燃烧着烈焰,而是那里的树木从树枝到树干,甚至树根都呈现着火红色,远远的望去,就像是森林里燃起了火。
火树林不仅是看着像是起火的样子,它的树干若是真起了火,可燃烧数日不灭,千年的火木更是稀有之材,取暖的效果也是最佳。
可火树林也有它的弱点,这弱点便是水,只要沾上一滴水,就算是千年的火木,也会在一瞬间失去它的价值,变成连烧柴都不配的烂木。
现在只要欧阳靖他想,便可以立刻毁了这三棵千年火木。
欧阳獨行现在恨得咬牙切齿,他冲着其他长老骂道:“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
“恐怕是拦不住。”欧阳颖冷笑一声。
另外的四位长老齐刷刷地站成一排,他们双手全部背在身后,面对欧阳獨行的谩骂,他们面色愁容,却一声不吭。
欧阳颖恢复了少许的魔力,她用藤蔓将剩下的四位长老的双手全部捆在了身后。
不是他们不想阻止,而是他们做不到啊。
欧阳獨行气得看向欧阳颖,然后又看向欧阳靖,最后实在无可奈何,他重重地埋怨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们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吧。”
欧阳靖收起茶壶,将它放在桌上,随后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欧阳獨行埋怨地瞪了他一眼,欧阳靖也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眼神,拉过桌下的椅子坐下后开口问:“说吧,养你们这帮孙子的是谁?”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说!”
欧阳獨行气得又想反抗,但小桐忽然冲了过来,将手中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场面本就不好控制了,可没想到小桐也乱了分寸,欧阳瑾在一旁看着,十分的揪心:“小桐,怎么连你也?”
小桐举着刀,对欧阳獨行说:“你只要如实告诉我们答案就好,别扯开话题。”
刀架在脖子上,欧阳獨行也不敢乱动,他抬眼看着嬉皮笑脸的欧阳靖,不服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大喊着:“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小桐皱着眉,她将手中的刀更贴紧了欧阳獨行的脖子,威胁道:“你最好说实话。”
欧阳獨行却十分硬气的回答:“如果死亡能证实我所言非虚,那你便动手吧!”
赤裸裸的威胁,欧阳獨行笃定小桐不敢动手,小桐举着刀,皱着眉也不敢有下一步。
欧阳獨行现在张狂得狠,即使刀架在了脖子上,他也依然不为所惧,但欧阳寒荀担心他再这么张狂下去,惹怒小桐的话,小桐或许真的会杀了他。
欧阳寒荀劝道:“长老,你就将幕后之人说出来吧,你这样逼自己瞒着,有什么意义?”
欧阳獨行冷哼一声,说:“呵,我一心向着雪族,你却带着一群异乡人背叛我,欧阳寒荀!你有什么资格劝我,和我谈有意义的事?”
“长老,你冷静些。”
“还有你,欧阳玲儿!我本以为你是听话的孩子,没想到你却同他们一伙,跟着你的父亲一起打压我!”
欧阳獨行情绪上涌,欧阳玲儿也劝他冷静,可情绪上来的欧阳獨行跟疯子一样,看到谁就是一顿臭骂。
身后本该看戏的欧阳冰雪听见欧阳獨行骂的这么难听,她面色僵硬,眉头皱起,仿佛下一秒她也要冲过去,将法杖架在他的脖子上。
她对身旁的欧阳雪说:“别说小桐了,我都想上去给他两耳光。”
他们几人忍着火气看着欧阳獨行发疯,此时的欧阳獨行不再惧怕小桐手中的刀,他越骂越凶,眼看着欧阳颖就要受不了动手的时候,欧阳靖忽然冲了过来,揪住欧阳獨行的衣领,带着他纵身飞向六楼塔顶。
欧阳瑾看见了欧阳靖脸上一幅不可控制的愤怒表情,他心生不妙,对着塔顶大喊:“欧阳靖!不要冲动啊!”
冲动之下的欧阳靖,欧阳瑾很难想象他该会能做出什么傻事来。
本就心烦的欧阳靖现在只想知道苏昕现在的位置,可欧阳獨行却和他装傻拖延时间,实在忍无可忍的欧阳靖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拎向窗外。
看着身下的百米高空,欧阳獨行虽然害怕,但他笃定欧阳靖不会撒手,就像小桐不会动刀一样,因为他们想知道的事,欧阳獨行还未说出,欧阳靖是不会让他出事的。
可欧阳靖却阴沉着脸对他说:“装疯卖傻的戏码我已经看腻了,如果死亡都不能让你说出实话的话,那我也绝不可能让你死得如此轻松。”
欧阳靖的话,听上去不像是玩笑,欧阳獨行这时开始慌了,他颤抖的问:“你……你要做什么?”
“知道吗,从这里扔下去的话你并不会立刻就死,你会四肢折断,清醒的感受到体内血液翻涌,流露在外,随后染红你的衣裳,你会像脱离水池的鱼儿,在死亡面前不停翻滚,直到流尽你体内的最后一滴血。”
你会痛苦地死去,挣扎且无用的感受着意识的消失。
“你……你不敢,你这是在滥杀好人!”
滥杀好人?
欧阳靖觉得这句话有些好笑,如果欧阳獨行都算是好人的话,那被他们算计的南阳算什么?
南阳已经堕落成妖,以欧阳靖所站的立场,杀了南阳算是为民除害,可如今他的立场已经乱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你……!”
“欧阳靖!”
看见欧阳靖没有作出反应,欧阳獨行还以为自己成功唬住了他,他还想继续利用苏昕的事来威胁欧阳靖,只见欧阳靖低头冷笑一声,随后忽然松开了手。
赶来阻止他的欧阳瑾等人还是来晚了一步,他们看着欧阳獨行被扔下。
被扔下去的欧阳獨行害怕的大声尖叫,他舞动四肢,试图用这种方式赶跑死亡的降临。
不过幸好,塔下有人接住了他。
欧阳獨行的尖叫声戛然而止,欧阳寒荀和欧阳玲儿以为欧阳獨行已经坠塔而亡。
长老意外死在族中可算是大事,即便站在面前的少年是拯救雪族的英雄,但他同样也是杀死长老的杀人凶手啊!
以欧阳寒荀的立场,今日是绝不可能放欧阳靖离开。
但……
欧阳寒荀十分纠结,同样慌乱的还有欧阳玲儿,她此时正在心里盘算着如何瞒着族人,让欧阳靖安全离开雪族。
欧阳靖回头看着他们脸上吃惊的表情,明明刚刚“杀”了人,可他现在看上去十分的冷静,没有一丝的慌张。
欧阳靖面色平静,言语冷淡道:“放心吧,人没死。”
“呦,獨行长老,好久不见啊?”站在塔下准备许久的欧阳凌接住了从塔上掉下来的欧阳獨行,在欧阳獨行还未从刚刚一事缓过神来时,欧阳凌熟练又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等欧阳獨行回过神时,他抬头看到微笑中的欧阳凌,震惊道:“欧阳凌,你居然也敢擅闯长老殿?”
“长老还是这么没礼貌啊,这我可就放心了。”欧阳凌乐呵呵的笑道,“我本来还担心,如果长老你向我道谢的话,我该拿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你呢?”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笑嘻嘻的欧阳凌忽然阴沉着脸,将怀中的欧阳獨行直接扔在了地上。
欧阳獨行屁股刚落地,疼得还没叫出声的时候,欧阳凌又提着他的后颈,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拎起。
此时的欧阳凌早已没有了往昔调皮的模样,他眉头深锁,脸色铁青,掐着欧阳獨行的手又重了几分。
在欧阳獨行的挣扎中,欧阳凌恶狠狠的骂道:“混蛋,居然想对玲儿姐动手!”
欧阳凌知道雪族不喜欢他,因为有欧阳獨行的教唆,但为了能让欧阳玲儿不为难,欧阳凌愿意忍受雪族的冷眼。
只是欧阳獨行不该动欧阳玲儿。
恰好欧阳玲儿刚从长老殿里跑出,本想看看欧阳獨行是否有事,却没想到欧阳凌一反常态地掐着欧阳獨行的脖子。
欧阳玲儿大喊:“欧阳凌,你在干什么?”
“玲儿姐,这个混蛋……不,是这群混蛋将你当成生育的工具,要送给别人!”
“什么?”
欧阳玲儿吃惊的站不住脚,向后退了一步。
而这句话刚好被赶过来的欧阳寒荀听见,他震惊的问欧阳凌:“你不是在骗人吧?”
欧阳凌解释:“寒荀大叔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你与火族交际颇深,火族长老的话,你肯定是信的吧?”
他说完,便有一行火红衣服的老人从欧阳凌身后走出。
为首的老人走到欧阳寒荀的面前,向他打着招呼:“寒荀小弟,又见面了啊。”
欧阳寒荀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火族的大长老欧阳霍城,他说的话向来一诺千金,言而有信。
欧阳寒荀声音有些微颤,他问欧阳霍城:“霍城长老,小凌子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欧阳霍城闭着眼无奈的摇摇头,他叹息道:“唉,寒荀小弟啊,我以为你每天往火族这边跑是因为你看破了这群老家伙的真面目,可我没想到这群老家伙的伪装居然越演越真,竟然拿你,拿你的女儿当作兑换的筹码。”
“意思就是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欧阳寒荀还是不敢相信,直到在质疑中,他看见欧阳霍城点了点头。
一切的质疑都被化解,随之而来的是情绪崩溃下的头痛欲裂。
他放在心尖上养育的宝贝女儿,居然被人如此作践。
在欧阳玲儿被选为雪族的祭司时,他是多么的骄傲,可他的女儿在长老的眼中,不是以人的身份,而是工具,是兑换他们的平安富贵的生活,是献给别人的生育奴仆。
骄傲在此刻沦为发自肺腑的恶心。
“啊啊啊啊啊啊!混蛋!”欧阳寒荀崩溃的大叫,愤怒化作魔力环,回荡在整个长老殿。
欧阳霍城哀声低叹,他既觉得欧阳寒荀可怜,又觉得整个雪族可怜。
欧阳芊茗他们几人都从塔上下来,目睹了一切,唯有欧阳靖还在塔内。
欧阳靖站在原地,看着通讯器上欧阳博的身影。
欧阳博手中正拿着好不容易翻出来的文件,他一边皱眉翻阅文件,一边向欧阳靖汇报文件里的内容:“文件我找到了,只是没想到报案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欧阳玲儿的老乡,而且最早可以追溯到482年前。”
“理由是不是都是女儿失踪了?”
“嗯。”欧阳博点头,他眉头依旧紧锁,继续向欧阳靖汇报,“案件一共792件,其中破案的只有200件,是王城及附近的报案,在80年前结案,拐走这些少女的是一个……呃,该怎么向你形容呢。”
欧阳博看着文案上的内容陷入迷茫,字迹写得很工整,不是看不懂,只是这里面的内容,欧阳博实在是不好意思转述出去。
但塔下欧阳凌的骂声,即使在六楼塔顶,欧阳靖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欧阳博说不出口的事,他大概能猜出个一二。
“说起来也奇怪,那个专拐少女的组织似乎有几百个,82年前卫星陆陆续续将他们全部铲除,可唯独雪族那边,卫星始终找不到组织的藏匿点。”
“因为这群贪得无厌的长老在帮他们隐瞒啊。”
欧阳博惊讶道:“这么恶心?”
“呵,只是不想放弃伸手可得的财富罢了。”欧阳靖冷笑道,“不过还有一点我很好奇,他们的目标既然是女孩的话,可为什么偏偏只带走了欧阳梦,还有为什么欧阳航也……?”
“这就不知道了,你可以问问幻箭族,他的族人应该会知道关于他的事。”
欧阳靖点头做回应,恰好这时卫星的声音响起,他大喊道:“欧阳博!欧阳叶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欧阳博再顾不上与欧阳靖商议,他早早与欧阳靖告别,然后挂掉了通讯器。
欧阳靖轻笑着收起了通讯器,他低头看了眼窗外,随后毫不犹豫的从窗台跳下,落入杂乱的人群之中。
原本还在群揍欧阳獨行的火族、幻箭族被欧阳靖从天而降吓了一跳。
见欧阳靖终于出现,欧阳凌高兴地凑上前,笑道:“靖兄,你要我找的人,我都带来了。”
原来火族和幻箭族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都是欧阳靖的安排。
早在沙漠地带,欧阳靖就拜托欧阳凌帮他找到火族和幻箭族的人,然后一同前往雪族的领地。
而目的便是为了引起骚乱,如果欧阳獨行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么火族和幻箭族会帮助欧阳靖指认他。
欧阳靖拍了拍欧阳凌的肩,说:“辛苦了。”
告完谢后的欧阳靖慢慢走向欧阳獨行,他示意围过来的人退下,然后独自一人单膝跪在欧阳獨行的面前。
欧阳獨行被暴乱的人群打的浑身是伤,脸也被揍得红肿,但他的嘴依然硬的很。
他看着欧阳靖单膝跪在自己面前,却仍不求饶,反而变本加厉继续威胁欧阳靖:“你们这群小贼,杀了我,就别想知道主人的位置了。”
火族的年轻小伙看欧阳獨行还是这么嚣张,他气得不行,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继续揍欧阳獨行,但被欧阳靖拦住了。
欧阳靖知道欧阳獨行在想什么,他仗着有欧阳靖急需知道的答案,便断然确定欧阳靖不敢杀他。
不过若是在三个小时之前,欧阳獨行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欧阳靖说不定还会跟他慢慢消耗时间。
可时间已经流逝了太长,欧阳靖的耐心也渐渐被磨灭。
欧阳獨行还在为欧阳靖不敢动手而沾沾自喜时,脖子上却忽然传来疼痛。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低头时只见手指尖上有一抹晕开的血迹。
这种痛感,若是再深一点,他必死无疑。
欧阳獨行身形微颤,他害怕的抬起双眼,看向正在凝聚魔力的欧阳靖。
欧阳靖目睹他慌乱又害怕地表情,冷笑道:“再说废话,下一击就刺穿你的心脏。”
欧阳獨行支支吾吾想开口,欧阳靖直接打断他:“别再说不敢杀你之类的话,要杀你简直轻而易举。但你再不说出我想要的答案,我不仅会杀你,还会让治愈师治好你的伤,然后再杀你一次,我会让你体验到一次次面对死亡的崩溃感。相信我,我能做的出来。”
站在一旁看戏的欧阳颖双手怀抱于胸前,笑道:“相信他,他的确能做的出来。”
欧阳瑾站在一旁无奈的摇头,眼下这种情况,恐怕是拦不住了。
“我倒数三个数。”现在终于轮到欧阳靖威胁欧阳獨行了,“三……二……”
“就在雪族镜内!”
就在欧阳靖的风刃要刺穿欧阳獨行的心脏时,欧阳獨行终究没能克服恐吓的威胁,他大声的将答案说了出来。
欧阳靖收起风刃,可听到答案后的欧阳玲儿忽然激动起来,她感觉欧阳獨行是在说谎,担心欧阳靖真信了他的鬼话,于是开口质问欧阳獨行:“怎么可能,雪族境内地势平坦,根本藏不了人!”
了解雪族地形的欧阳寒荀也开口说:“雪族地势范围大多都是平原,只有三座高峰分别立于雪族村后方十公里。但先不说平原能不能藏得了人,那三座千米高峰也非常人能生存。”
欧阳寒荀父女两的解释给了欧阳靖提醒,欧阳靖听后瞪着欧阳獨行,风刃也再次凝聚于他的掌心中。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欧阳獨行是为了保命而撒谎时,一片薄而透明的雪花从欧阳芊茗的眼前飘过。
欧阳芊茗伸手接住了那片雪花,直到看到雪花在掌心中融化,她瞬间想到了什么,迫不及待地大声解释道:“雪,是雪!”
“什么?”
“暴风雪不是南阳带来的,是雪族人用自己的魔力制造的!”
从一开始便是谎言,风雪和沙漠从来不是南阳带来的,是雪族为了掩盖”乐园“的存在而施展的魔力,让风雪保住了自己的财富,将锅甩给了南阳。
自从雪族的领地被风雪掩盖后,失去资源的他们将手伸到了火族与幻箭族的身上,沙漠便是因资源被争夺完而形成的。
之后这一切,雪族又将锅甩给了南阳。
得知一切真相后,所有人都握紧了拳头,雪族如何自作自受,其余两族并不想管,但雪族为自保争夺他们的粮食,将绿野大川折磨成骇人的沙漠,将他们的家变成人间地狱。
欧阳寒荀也握紧了拳头,他本来还在未欧阳玲儿的事情而犯气,听明白事情的缘由后,他比其他两族更想一拳打死欧阳獨行。
雪族本就因为粮食不足而吃不饱饭,更因为这种恶劣的天气,雪族绝大多数的人不是饿死就是冻死,这就是为什么三族之中,雪族人口最少的原因。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是长老殿里那群老东西的一己私欲!
欧阳凌大骂道:“混蛋!居然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
所有人现在心中都有气,唯独欧阳靖异常地冷静,他轻微抬头看向欧阳瑾,对他说:“老瑾,去屋里把另外几位长老请出来吧。”
“喔,好。”
欧阳瑾没想到欧阳靖居然没有动手给欧阳獨行一拳,以他往日的性子,欧阳獨行现在应该早就飞出十米远了。
不过他既然没有动手,说明他还算冷静,欧阳瑾也很放心,于是听了欧阳靖的吩咐,走进塔内。
目送欧阳瑾进入长老殿后,欧阳靖又低下头看着欧阳獨行,他虽然说出了组织的藏匿点,但具体位置还未说出,欧阳靖问:“具体位置在哪?”
“是西北处的百米高峰。”欧阳獨行说,“其实那不是山峰,是所宫殿,只不过被风雪掩盖,伪造成了高峰。”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欧阳靖缓缓站起身,此时恰好欧阳瑾带着剩下的长老从塔内走出。
看着人全部出来后,欧阳靖忽然笑了起来,虽然只是普通的一笑,但欧阳獨行却猛的一震。
欧阳靖低头对欧阳獨行笑道:“我会饶过你们的命,但至于雪族的族长以及其他两族要怎么收拾你,我便无权干涉,现在……你该为过去,付出代价了。”
话音刚落,在欧阳獨行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欧阳靖张开折扇,剧烈的狂风包裹住长老殿,它将殿内所有的东西全部吸出,当着欧阳獨行的面全部销毁。
欧阳獨行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宝贵的珍物被飓风一件件的摧毁,心态崩溃的他开始绝望的惨叫,他狼狈的想从地上爬起,但在强烈的情绪作用下,欧阳獨行他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慢慢地爬过去。
虽然欧阳寒荀现在恨死了欧阳獨行,但看他慢慢爬过去准备送死时,欧阳寒荀还是拦住了他。
毕竟长老做出了如此丧尽天良的坏事,欧阳寒荀绝不可能让欧阳獨行这么轻易的死。
长老塔被飓风摧毁,有人震惊,也有人十分平静的看着高塔倒下。
接受不了现实的欧阳獨行在高塔倒下的那刻,口吐鲜血后便昏死过去。
欧阳瑾看着已成废墟的长老塔,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欧阳靖让他把其他长老叫出来是为了拆塔。
一直站在欧阳靖身旁的欧阳凌也没想到欧阳靖竟会拆人家的房子,不过拆都拆了,欧阳凌也早就想拆了这长老塔,他想让欧阳獨行也尝尝没有家的滋味,谁叫他骂自己是野孩子的?
“咳咳咳咳……”力量再次耗尽的欧阳靖又开始咳了起来,刚才施展魔力时好像又扯到了伤口,他身上的伤又开始流血了。
欧阳凌看着情况不对,立刻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欧阳靖,他担心的问道:“靖兄,你没事吧?”
欧阳靖扭过头,眉眼弯弯,唇角带着笑意的看着欧阳凌,就当欧阳凌以为他没事时,欧阳靖的嘴角慢慢涉出鲜血。
欧阳靖面带微笑说:“救我,我快疼死了。”
“哎,靖兄!”
紧绷的神经在得知答案,做完一切后便开始松懈,身体上的剧痛让他无法再忍受,欧阳靖闭上了眼睛,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最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倒在了欧阳凌的怀里。
没人再在意欧阳獨行的死活,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迎上来,关心欧阳靖的身体状况。
欧阳凌背起欧阳靖,在欧阳瑾和小桐的帮助下离开了人群,朝着欧阳寒荀家的方向跑去。
另一边,等了许久还未等到救援的苏昕已经无聊到开始啃冰牢的柱子。
反正是冰,捂热以后肯定会化。
就在苏昕沉浸于啃冰柱子时,一旁许久没有出声的欧阳航实在是看不下去,好心提醒道:“不想舌头粘上去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再用嘴巴去咬了。”
而且啃的声音像老鼠一样,吵死了。
苏昕倒是听劝,欧阳航话刚说完,她就不啃了,但却怨气满满地瞪着欧阳航。
苏昕无聊到啃柱子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这么长时间,欧阳芊茗他们还没来救她,而是因为被困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欧阳航一直在闭目养神,从未开口说一句话。
没人陪她聊天,苏昕这才感到十分无聊。
苏昕情绪低落,双手抓住冰牢,大喊道:“啊啊啊啊啊!派个人来陪我说说话吧!老天!”
苏昕这震耳欲聋的声音闹的欧阳航头疼,他眉头紧促,心里暗骂道:“怎么这个世界有这么多像欧阳凌一样的白痴?”
以往还能在精神之海中和水晶聊天,可水晶现在陷入沉睡中,苏昕既是后悔,又是自责,想着想着,苏昕忽然一头撞向了冰牢的柱子。
撞击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影响到了欧阳航,他忍无可忍,张嘴骂道:“本来脑子就笨,撞完还不赶快停下!”
苏昕一脸委屈的看向他,说:“你既不说话,也不和我一起商讨逃出去的办法,跟个冰块似的,还骂我笨,那你倒是想办法啊。”
逃出去的办法欧阳航不是没想过,可他现在手脚各断一只,别说救苏昕出去了,他自己都有可能会拖累苏昕。
况且……十二年前,他就拼死拼活地逃出去过一次,可那次逃出去时,动静闹得太大,这次被抓住,恐怕很难再次逃出去。
逃出去的办法,欧阳航想不到。
见欧阳航不说话,苏昕便更加理直气壮的说:“哼,自己想不到办法还不允许别人自救,小气。”
说完,苏昕继续用头去撞冰柱,欧阳航则是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她。
这冰牢虽然是用冰做的,但也是用极致之冰打造的,十分牢固。
苏昕再这么继续用头去撞,吃亏的只会是她。
欧阳航刚才的责怪只是想提醒她不要受伤,可他骂的太大声,让苏昕会错了意。
苏昕就这么一直撞了三分钟,三分钟后她忽然猛的停下,见她许久不动,欧阳航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苏昕大声“哼”了一声,随后倔强地扭过头,故意不理欧阳航。
这到底是谁小气啊?
不过根据撞击的时间来判断,欧阳航大致能猜到一些,他问:“是受伤了吗?”
欧阳航的声音突然放低了下来,听上去十分的温柔,向来吃软不吃硬的苏昕,脾气也软了下来。
她缓缓扭过头,眼角微红的看着欧阳航。
不出意料,苏昕的额头因为长时间的撞击已经鼓起了一个小包。
欧阳航看见苏昕头上的伤口后,只说了个“笨”字后,便继续闭目养神了。
本以为欧阳航会关心自己,没想到他又骂了人,心里破防的苏昕又哭了起来。
“水晶!我想你了!”
欧阳航仍然没有搭理她,一个人默默的在一旁静坐着,只不过这次他不再是单纯的闭着眼睛休息,而是在认真想逃出去的办法。
苏昕试图用头撞开牢笼的行为,在欧阳航的眼里是极其愚蠢的,但却唤醒了欧阳航的上进心,他意识到即使逃出去的机会非常渺茫,也该尝试一下,毕竟他不是个颓废的人。
可就在欧阳航静下心想办法时,他的身体忽然条件反射般猛的一震。
在苏昕的哭闹声中,欧阳航从牢房外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
这熟悉,又让人破防的脚步声……
“什么?!”欧阳靖惊讶地大叫着,“欧阳航是乐园领主的小儿子?”
回到雪族后,欧阳寒荀先是将欧阳獨行在内的几位长老关押起来,随后带着欧阳靖他们,还有火族和幻箭族的长老一起到他家中商量救人的计策。
不过在商量之前,欧阳靖更加好奇欧阳航的身世。
为什么一向只抓女孩的“乐园”这次会破了规矩,抓走了身为男孩的欧阳航?
幻箭族的长老给出了答案,不过他的回答,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一震。
没有人知道欧阳航和“乐园”还有这一层的关系,甚至他最好的两位朋友,欧阳凌和欧阳玲儿也不知道。
欧阳航从未和他们说过这件事,他们一直以为欧阳航生来就是幻箭族的孩子。
欧阳靖着急想知道故事的全部,情绪激动的他猛地从床上站起,刚想说什么,就被身旁帮他换绷带的欧阳瑾一把按下。
欧阳靖忽然乱动,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欧阳瑾看着刚换上的绷带又染上了血,一气之下的他伸手打向了欧阳靖的后脑,骂道:“别乱动,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你这条胳膊了?”
吃痛的欧阳靖乖乖坐回去,委屈地看向欧阳瑾,可欧阳瑾懒得看他,低着头将刚刚换上的绷带拆下。
被警告后的欧阳靖不敢再乱来,他守稳住情绪,向幻箭族的长老提问:“那欧阳航到底是什么来历?”
幻箭族的长老欧阳迟伸手抚上自己的长胡,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说:“十二年前,他身着薄衣,独自一人走了十几公里的雪路来到了幻箭族内,那时的他已经被冻僵,能走到族中境内完全是靠着他的意志力,他昏倒的前一秒对我们说,他是欧阳幻光的儿子。”
“欧阳幻光,那是谁?”
“她以前是幻箭族中魔力最强的女人。”欧阳迟说,“幻光她从小就喜欢在外探索,发誓一定会找到一片能让幻箭族生存的土地,可是在十七年前她忽然失踪,直到欧阳航昏迷后醒来,将真相全部告诉了我。”
欧阳幻光外出探索时,不小心遇到了暴风雪,等她从昏迷中醒来时,一位自称是来北方旅行的男人救了她。
男人名叫欧阳楚宜,他用花言巧语欺骗着欧阳幻光,让她陷入名为“爱情”的牢笼。
直到十七年前欧阳航的出生,幻光才逐渐发现了欧阳楚宜的秘密。
欧阳楚宜之所以会救下幻光,不仅仅是因为她出众的样貌,更多还是因为幻光体内强大且充沛的魔力。
幻光的强大魔力既可以强化欧阳楚宜的魔力,还可以将魔力遗传给欧阳航。
当幻光知道欧阳楚宜的意图后,便设法逃离这个魔窟,可计划最后被发现。
临走之前,欧阳幻光将欧阳航紧紧抱在怀里,她在他耳边轻声低语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不要回头。”
欧阳幻光低沉的哭泣声在推开欧阳航的那瞬间便再也忍不住。
暴风雪掩盖住的不仅仅是回去的路,还有不敢回头的欧阳航。
我的孩子啊,不要回头。
最后欧阳幻光拼尽全力,成功让五岁的欧阳航逃了出去。
欧阳航听从母亲的指引,一刻都不曾停下休息过,他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意识以及母亲临终前的嘱托,一步步走到幻箭族的领地内,将事情的全部真相告诉了族中的长老。
听完故事的真相后,欧阳芊茗低着头,双手紧握着装满热茶的茶杯,得知真相后的她声音微颤道:“被这样的身世缠着一生,他一定很痛苦吧。”
欧阳凌和欧阳玲儿在听完欧阳航的故事后,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欧阳凌不理解,为什么欧阳航从未提过这些事?但欧阳玲儿明白其中的原因,欧阳航这是怕他们知道真相后,会对他产生敌意,因为他的父亲是伤害他们两族的罪魁祸首。
可这一切都是我的家族害的呀!
欧阳玲儿在心中暗自伤感。
小桐问:“那关于欧阳楚宜,欧阳航有没有说更多的细节?”
欧阳迟摇摇头说:“他后来只是提醒族中女子不要单独出远门,至于欧阳楚宜的信息,他只字未提。”
“那这个欧阳楚宜一定很麻烦了。”欧阳凌说,“老航就是这样,一遇到棘手的对手,怕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于是什么都不说。”
欧阳冰雪惊讶道:“啊,这么麻烦吗?”
无人应答,所有人都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而欧阳靖的眉眼在不知不觉间又皱了起来,他表情凝重地看着通讯器上,卫星刚刚传送过来简讯。
“八十二年前铲除的专门诱拐少女的‘乐园’中,他们所有成员之间都有血缘关系,报告上显示他们都是亲兄弟,而那位创办‘乐园’的领主是他们血缘上的父亲,所有人的父亲。抓来的女孩会第一时间交给领主繁衍后代,生下的男孩可活,而女孩会当场处死。八十二年前我将他们陆续铲除,可其中有一人逃了出去,至今不知去向·。”
“几十年前,东边的雪族部落虽然多次向王宫传来少女失踪的求救,但我每次去探查的时候,雪族的长老却对此事有意隐瞒了什么,可这只是我的怀疑,而他们什么都不愿意说,最后我只能无功而返,不过我暗中也有调查,不过什么也没查到。”
“逃出去的那个人叫欧阳楚宜,如果你们这一行遇到的真是他,从八十二年前开始算的话,他现在已经有108岁。”
108岁……
欧阳靖看着通讯器上显示的岁数,陷入了沉思。
除了妖和皇族,没人能活过百岁,可为什么八十二年前的案子,欧阳楚宜却能活这么久?而且还在九十一岁的时候,让欧阳航出生?
难道,欧阳楚宜也变成妖了?
了解大致情况的欧阳芊茗站起身,她说:“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欧阳梦和欧阳航被抓走的原因,那我们便开始商量救人的计策吧,毕竟敌人的危险程度,我们大致已经了解,时间拖得越晚,欧阳梦和欧阳航就越是危险。”
众人先是点头,随后开始逐一发表自己的意见。
欧阳寒荀看出此地现在不需要自己后,便带着火族与幻箭族的长老一同离开房间。
牢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欧阳航背靠着墙,抬眼怒瞪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男人身形修长,一身金光璀璨的华服彰显了他的高贵。
自从男人从牢外走进来时,苏昕的眼神便久久不能从他的身上离开,他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苏昕。
就在苏昕快要望眼欲穿之际,欧阳航冰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想嫁给他的话,你就继续留着口水盯着他看吧。”
“呸呸呸,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被说中的羞耻感让苏昕气急败坏,她看向欧阳航骂道。
不过,目光转移后的苏昕反倒是觉得自己现在精神甚好,眼睛不痛,耳朵也不疼了,就连周围冷冰冰的空气,现在闻起来也格外的新鲜。
欧阳航看到苏昕恢复了精神后,便向她解释:“离他远点,他身上的衣服会影响你的神智。”
“啊?”苏昕惊呼一声。
而男人用同样冰冷的语气对欧阳航说:“你什么都像你的母亲,唯独这性格像我。”
欧阳航冷哼一声,道:“呵,那还真是家门不幸啊,我说的是我的家。”
男人听着欧阳航阴阳怪气的语气,心里虽然不爽,但并未开口训斥,而是冷眼看着他。
欧阳航仅是一眼便看出了男人眼神中的情绪,他这明显是在生气。
但这又怎样?
难道他生气,我就该怕他?
呵,笑话。
苏昕站在一旁一声不吭,脑子现在疑惑满满,似乎是上课时留下的习惯,她缓缓举起左手,问欧阳航:“呃,所以他是谁啊?”
欧阳航撇了一眼苏昕后,目光继续放在男人身上。
这似乎是难以回答的问题,欧阳航思索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回答:“欧阳楚宜,是个人渣。”
“呵,你再怎么逃避也逃不开你我是父子关系的事实。”
欧阳航不愿说出的真相,欧阳楚宜却当着他的面告诉了苏昕。
既然欧阳航觉得这件事很丢脸,那欧阳楚宜便要把他的自尊踩在脚下。
但……
提出问题的苏昕,在听到答案后,面对父子两人之间无声的战火,她却面色平静,平淡地只发出一个音。
“噢。”
……
欧阳航问:“你在噢什么?”
苏昕回答:“你们的关系我知道啊,先不说你们长得像,光听你们刚才聊天的内容也能猜出你们是父子。”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问?”
“我只是想知道他叫什么呀。”苏昕说,“所以,你抓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苏昕收起往日的呆滞模样,她面色凝重的盯着欧阳楚宜看,等待着他的回答。
毕竟欧阳楚宜的答案关乎着她与欧阳航的性命。
不等欧阳楚宜开口,欧阳航抢先一步,告诉了苏昕的答案:“他抓你来,是让你和他结婚生孩子。”
“噗呕!哈?!”
听到答案后的苏昕震惊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了什么?
结婚生子?
我靠……
这么变态吗?
我才十六岁啊!
苏昕的大脑正在快速运转,她想把刚刚听到的内容给遗忘掉,于是现在她进入了待机的状态。
欧阳楚宜冷笑道:“哼,很直观的解释,不过这次抓她来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我要你们两个结婚。”
本来就还没缓过神来的苏昕,听后直接双膝跪在了地上,她一脸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欧阳楚宜,问:“这是你们幻箭族的冷笑话吗?”
欧阳航也很吃惊,他没想到欧阳楚宜抓他回来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难怪这次把欧阳梦和我关在一起,原来是想……
可,为什么呢?
不应该啊。
以往欧阳楚宜抓来的女孩都是被他强娶的,怎么这次……
就在欧阳航疑惑不解时,欧阳楚宜给了他答案:“你的母亲当年为了助你逃出去,宁可自毁也要和我同归于尽,我虽然还是活了下来,但是魔力、生育以及我的寿命,都毁了许多。”
生育……
欧阳楚宜的话,苏昕始终听不懂。
也不是听不懂吧,就是听起来很离谱。
她听着欧阳楚宜的话,逐渐露出了嫌弃之色。
但一直不苟言笑的欧阳航却在此时突然放肆大笑了起来。
他一会低头又一会仰着头,笑的十分疯狂,就连眼角也笑出了泪来。
欧阳楚宜刚刚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苏昕不懂,可她刚要开口询问时,欧阳航忽然停止大笑,他紧紧咬着牙,眼里是藏不住 的杀意,他怒瞪着欧阳楚宜,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开始骂道:“毁了你这么多,那你怎么还不死啊!”
情绪忽然上来的欧阳航似乎忘记了身上的伤,他连滚带爬的扑到了欧阳楚宜的面前,忍着短腿之痛从地上站起,伸出那只完好之手便想掐上欧阳楚宜的脖子。
但欧阳楚宜一步未动,欧阳航的手不仅没有碰到欧阳楚宜,他自己的脖子反而被人从后掐住。
“欧阳航!”苏昕叫道。
只见一名黑衣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欧阳航的身后,在欧阳航伸出手的那瞬间,便紧掐住了他的脖子。
欧阳航咬紧牙关,他努力转过视线,想看清身后之人是谁?可惜视角不够,他看不清。
欧阳航就快要昏厥时,苏昕的手指尖缠绕着几缕水线,她手指一挥,水线便被扔出,缠绕在黑衣人掐着欧阳航的手上。
苏昕努力拉动着水线,试图让那男人放下欧阳航,可男人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缠绕在手臂间的水线,下一秒水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冻结。
眼看着冰就要顺着水线将自己的手冻住时,苏昕立刻松了手,可刚放松之际,脚底下忽然立起了三根冰柱,将苏昕牢牢困出。
看出黑衣男人起了杀心,欧阳楚宜出口阻止了他:“帆儿,别伤了他们,还有用。”
苏昕束手无策的看着困住自己的冰柱,冲着欧阳楚宜大喊:“放开我!”
“帆……欧阳帆?”
听到命令后的欧阳帆将欧阳航扔在了地上,跪在地上的欧阳航顾不上脖子上的疼痛,他在剧烈的咳嗽中猛的抬头,终于看清了身后那人的脸。
那人神情清朗却又透露着许多冷清,深邃的眸底透露着清淡的无畏,俊俏的面容却火焰侵蚀,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欧阳航一时间认不出来这人是谁,他和记忆中的身影怎么都重叠不上,但欧阳楚宜的那句称呼一直在牵动着欧阳航的心。
欧阳帆。
欧阳帆。
“哥……哥?”欧阳航薄唇微张,半晌后才有气无力的吐出了两个字。
欧阳航在逃离欧阳楚宜的魔抓前,还有一位关系极好的哥哥,比他大十岁,而那人就是面前的这人,欧阳帆。
可记忆中的哥哥明亮开朗,脸上满溢着笑容,那温暖的笑容是风雪夜中,唯一存在欧阳航心中的光。
但……
哥哥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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