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晚,月色被乌云遮去了大半,只透出些许微弱的光亮,整个城镇都被一种神秘而压抑的氛围所笼罩。玉清若带着慕琴缓缓走进一个偏僻的小巷。这个小巷平日里就鲜有人至,四周的墙壁斑驳破旧,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而且它是个死胡同,仿佛一个天然的囚笼。
在此之前,众人按照玉清若的计划预先埋伏在附近。对于玉清若此次颇为神秘的计划,他们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你说这小子到底打算怎么引出那女鬼?也不跟我们说清楚。”钟言小声问一同潜伏在一旁的周承业。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玉清若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谁知道?那小子一向自负。只求别到时候抓鬼不成,反而连累了大家。”周承业哼道,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表情略显不满,身子往墙根靠了靠,似乎想离玉清若的计划远一点,以免被殃及。
玉清若就像没有听到大家的窃窃私语一般,她全神贯注地在四周墙面绘好法阵。她的手指在空中灵活地舞动,一道道微光随着她的指尖划过墙面,法阵的线条逐渐清晰起来,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等引出女鬼就可以催动这个法阵将她困住,这是她精心策划的关键一步。 待一切准备就绪,她忽然走近慕琴。慕琴站在那里,眼睛里带着警惕与不安,他不知道玉清若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你要做什么?”慕琴下意识地往后退。他的脚步有些慌乱,背后的墙壁让他有一种冰冷的触感,仿佛是危险即将来临的预兆。
玉清若却步步逼近,她的眼神里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坚定的决心。直到慕琴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的时候,她伸手摸向他的脸。
慕琴厌恶地抬手欲挥开那只作恶的手,可是他的动作哪里比得上玉清若的敏捷,反而被她抓住了手腕。
“你说要是我欺负了你,她会出来吗?”玉清若略带邪气地说道。她的声音冷淡,话却十分轻佻,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小巷里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
慕琴一怔,他好看的眉眼隐隐有了怒气。他在海棠楼见过各色各样的人,那些人虽然也有不少举止轻浮之人,但把话说的这么露骨的还是头一个。即便知道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引出姑姑,但他心中还是充满了愤懑。尤其对方还强行将他带回,逼迫他做什么记名弟子。他在心里暗自揣测,谁知道其中是否存有玩弄之心。
“无耻!”
“下流!”
埋伏在暗处的众人也忍不住暗骂,大家都觉得玉清若的行为有些过分了。
“我看他是借机占别人便宜!”周承业嗤道,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
“我看也像。”钟言同意道,他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对玉清若的鄙夷。
玉清寒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他原本灿若星辰的眼眸闪过一道红光。那红光就像燃烧的火焰,隐藏着即将爆发的愤怒。
木守正感受到了他的异样,他深知玉清寒的脾气,更知道他喜欢玉瑾,不管对错与否,他都时刻注意着他。他怕他一时冲动又闯下祸端,致自己于危险之中。虽然他也看不惯玉清若的轻浮行径,但这时候只能先稳住好朋友的情绪。他轻轻拍了拍玉清寒的肩膀,小声说道:“清寒,冷静些!他不过是想引出那只恶鬼。”
“她来了。”云轻羽忽然出声提醒。他的声音很轻,但在这紧张的氛围里却如同惊雷一般,大家立马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紧盯着前方。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阴风猛然横扫而来,那风如同冰冷的刀刃,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玉清若连忙搂着慕琴一个转身闪避。女鬼的利爪罡风刺入方才她所站的位置,地面瞬间多了五个窟窿,那窟窿周围的石头都被震得粉碎,灰尘扬起。
玉清若不敢大意,架起灵气罩护住她和慕琴。灵气罩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抵御着女鬼的攻击。她双眼注视着黑雾的中心,目光坚定而冷静。浓浓的黑雾散开,女鬼随即现出了本相。她的面容狰狞,眼睛里透着一种怨毒的光芒。
“杨姑娘,你好。我叫玉瑾,是......”玉清若试图和女鬼沟通。
“登徒子,去死!”女鬼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便一利爪扫来。那利爪带着黑色的烟雾,速度极快,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撕裂。
“杨姑娘且慢,请听我说......”玉清若将慕琴推开,她不想让慕琴卷入这危险的战斗之中。她边防御边解释道。这女鬼是徒弟的亲人,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想伤她,她希望能通过解释化解这场恩怨。 女鬼可不听她说,一招继一招地刺来,而且招招致命。每一招都带着巨大的力量,朝着玉清若狠狠地刺去,似乎要将心中的怨恨都发泄在玉清若身上。
“请听我解释!”玉清若大声喊道,她的声音在小巷里回荡着,可是女鬼丝毫没有停下攻击的意思。
这女鬼的性子怎么就如此暴烈?就像一点就着的火药桶似的,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吗?云轻羽呢?怎么还不过来帮忙?再这么打下去有点招架不住啊!
此时,众人都躲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她跟女鬼之间激烈的打斗,却没有一个人有马上出来帮忙的意思。他们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心里暗自想着:解释?还解释什么呀?你摸人家侄子小脸的那一幕,大家可都是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呢。
“老师,你说那小子能扛多久啊?”端木淳凑到云轻羽身边,轻声问道。他心里其实有点纠结,毕竟自己和玉清若曾经也算是一起“闯过女澡堂”的伙伴呢,现在躲在一旁像个没事人似的看热闹,似乎有点不讲义气。但又想着这是老师的安排,也许有什么深意吧。
“我们必须等他将那女鬼引入阵中才能动手,否则一旦让她察觉到我们的意图,那可就会前功尽弃了。”云轻羽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场中的打斗,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既有对玉清若的信任,也有对局势的担忧。
“原来如此。”端木淳恍然大悟,心里暗暗想道,我还以为老师你也跟大家一样,就想看玉瑾被吊打的狼狈模样呢。玉瑾啊,玉瑾,你平时得罪的人也太多了吧。尤其是那些之前在切磋的时候被“他”狠狠暴揍过的同学,现在看到“他”被打,肯定是心里乐开了花,就盼着他多吃点苦头呢。端木淳在心里默默地为玉清若捏了把汗。
玉清若一边与杨珊激烈地交手,一边心里打着小算盘,他有意地、慢慢地将杨珊往阵中引去。既然用言语没法好好交流,那就只能换一种方式来“谈话”了。这就像是一场微妙的博弈,玉清若在心里默默地谋划着每一个步骤。
杨珊生前本是一个普通的人,但死后在人间逗留的时间太久了,她的灵智被世间弥漫的戾气逐渐侵染,所以思维变得比较简单,并没有太多的多疑。玉清若因为顾及她是自己徒弟的亲人,所以在出手的时候多有保留,不敢使出全力。可本来她的修为就有所压制,这么一来二去的,身上受了好几处伤。她那青色衣袍此刻被鲜血染上了斑驳的红色,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不过杨珊也没讨到多少便宜,当她的利爪粘上对方的血液时,漆黑的指甲上滋滋地冒着烟,就像炽热的铁块放入冷水中时发出的声响和景象,看着有点诡异。
当一人一鬼的战斗逐渐转移到巷子深处的时候,四周忽然亮起了一道道神秘的符文。那些符文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像是夜空中突然亮起的星星,将杨珊一下子困入了阵中。杨珊被困住后,发出了凄厉的尖叫,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号,鬼哭狼嚎的声音在这狭小的巷子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那些修为比较低的弟子被这声音一刺激,立马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双耳,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玉清若站在阵外,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终于到达终点一样,大舒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他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平静,仿佛刚刚经历的激烈战斗与他无关。
“你不是人!”杨珊停止了攻击,眼睛死死地盯着玉清若,大声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疑惑,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在寻找着发泄的出口。
玉清若嘴角忍不住抖了抖,心里暗暗叫苦,这人,不,这鬼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我不是人,难道你是?额,好像自己真不是人,而是妖呢。可是这句话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呢?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杨姑娘,我刚才确实冒犯了你的侄子。不过我这么做只是想将你引出来而已,对他并没有任何轻薄的意思,请你相信我。”玉清若真诚地解释道。
杨珊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你在海棠楼就对他动手动脚,我当时念你年纪小,就不跟你做计较了,谁知道你还变本加厉!”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满,就像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喷发了出来。
“我当时是察觉到他身上有微弱的鬼气,猜测他应该最近有跟阴灵接触,才有心刺探的。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玉清若耐心地解释着,试图平息杨珊的怒火。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样?”杨珊烦躁地打断了玉清若的话,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不耐烦的光芒,就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急于挣脱牢笼。
“你一个鬼魂游荡在人间,不停地吸纳人间的煞气,这样下去迟早会失去心智,最终变成嗜杀的凶灵。我们打算超度你,送你去轮回转世,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归宿。”玉清若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是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休想!”杨珊愤怒地吼道。她根本听不进去玉清若的话,就像一阵狂风,不顾一切地往结界上冲去。玉清若见状,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加强阵法。可是女鬼的攻击实在是过于激烈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维持阵法越来越吃力,就像一个挑着重担的人,担子越来越重,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眼看对方有要冲破阵法的架势,玉清若心急如焚,大喝一声道: “云轻羽,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云轻羽正要出手帮忙,被他这么一喊,差点没一个趔趄扑街。心里暗自腹诽,这小子,居然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知不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啊?好歹叫一声老师吧!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恼怒,但还是很快调整了状态。
有了云轻羽的加入,阵法立刻得到了巩固。然而杨珊的反抗却变得更加地激烈,她的鬼气在碰到阵法结界的时候被灼伤,发出痛苦地咆哮。那声音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哀嚎,令人胆战心惊。
“云......”玉清若刚想说话。
“叫老师!”云轻羽立刻打断他,心里想着这臭小子,还叫来劲了!
“是,老——师——!我来稳住法阵,你用封魔乾坤袋收她。”玉清若无奈地说道。除了自己的师尊,她真不想称呼其他人为“师”。
这声“老师”叫得那叫一个不情不愿,可以说是‘咬牙切齿’,不过云轻羽听着却觉得挺顺耳,还有些好笑,应道:“诶,玉瑾同学!”。随即他迅速退出法阵,取出封魔乾坤袋准备收押女鬼。
玉清若内心暗暗翻了个白眼,但手下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她集中精力,不断地加强灵力的输出,以维持法阵的稳定。他的额头渐渐冒出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但他却顾不上擦拭。
一切原本进展得很顺利,眼看就要将女鬼收服了,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异变突生。玉清寒忽然拔剑冲了过来,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疯狂和决绝,剑锋直直地指向玉清若身后的慕琴。此时云轻羽正在全神贯注地驱动法器,而玉清若必须维持法阵输出不能停。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玉清若来不及多想,只好侧身用自己的身体为慕琴挡下这一剑。
冰凉的剑一下子刺入了胸口,玉清若的眉头紧紧地皱了皱,眼中还带着一丝惊愕。她怎么也想不通,玉清寒区区练气期的修为,居然能刺伤自己这个有着筑基期修为加上金丹期肉身的人,这简直就像一只蚂蚁咬死了大象一样,怎么可能呢?
“噗呲”,还没等他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又是一阵刺痛传来,一把匕首从后背没入。他在心里暗暗叫苦,有完没完啊?这是昨晚他送给慕琴防身的玄级宝器——凝月,这可是一把能变幻的剑。平时它作匕首状,小巧精致,输入灵力之后则能变成一把锋利的剑,携带起来非常方便。这把剑是玉清池闲暇时炼制出来送给她的礼物,不过她自己用不上,就直接送给慕琴做师徒见面礼了。只是万万没想到新收的徒弟会用它来刺伤自己,这就像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玉清若没办法,只好用灵力将两个逆徒震开,随即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慕琴没有修为,被震得摔出去撞在墙上,直接晕了过去。玉清寒也倒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玉清若现在根本没空处理伤口,她只能咬牙坚持稳住法阵。云轻羽见状,加快了速度,口中快速地念着法袂,最终成功地将杨珊收入了封魔乾坤袋。
“你没事吧?”云轻羽急忙走过来扶住玉清若,关切地问道。
玉清若摇摇头,强忍着疼痛说道:“无妨,一点小伤。”他知道此时恐怕徒弟比他还慌,即便是疼得要命,也不能哼哼出声,得给徒弟做个榜样。
回想上一世,她也曾给自己的师尊心口刺了一剑。当时她已入魔,被正道人士追杀至魔音谷。那魔音谷是一个充满危险和神秘的地方,到处弥漫着黑色的雾气,还时不时传来阴森的魔音。玉清池找到她时,她一身是伤地躺在一乱石堆中。她的身上满是伤口,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石头,看起来狼狈不堪。玉清池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地照顾她。
师徒两人平时就没什么话,在这种时候更是沉默得像两座冰山。玉清池不问她,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这么相对无言地过了一个月。那一个月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跟我回月殿。”这是玉清池一个月以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那声音很平静,但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玉清若站在山洞之中,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挣扎了好久。她的目光中透着无尽的疲惫与纠结,脑海里不断闪过这些年来如同噩梦般的经历。她现在是魔道之人,因为种种缘由被正道人士追杀,每天过着东躲西藏、提心吊胆的日子,这种生活就像一片巨大的阴霾,始终笼罩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自己如今面临着一个重大的抉择。若是点头答应那个想法,那就意味着要废去自己辛苦修炼多年的一身魔功,从此成为一个平凡之人。她抬头望向山洞外不远处那座云峰竹舍,那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地方,仿佛与世隔绝。在那里,没有追杀,没有争斗,只有平淡的生活。她可以在竹舍里看日出日落,听风声鸟鸣,安安稳稳地度过自己的余生。虽然放弃魔功对她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牺牲,但与现在这种狼狈不堪、时刻面临死亡威胁的日子相比,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而且,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让她纠结的因素。她与段楚寒之间有着复杂的纠葛,她本应该向他报仇的,毕竟自己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对段楚寒下不了手。也许是曾经有过的某些过往,让她的心中还留存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感;又或许是她深知自己的实力,即便心中有恨,也打不过他,报仇只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幻想。
就这样,玉清若在内心的挣扎中煎熬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玉清池见她同意随自己回凌云阁,木讷的脸上微微呈现出了一抹笑容。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玉清若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她和师父在山洞中的这段日子,虽然简单却也平静。此时,师徒两人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出山洞一起回凌天阁。凌天阁是他们的归处,那里有着他们熟悉的一切,有着他们的同门,有着他们的回忆。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玉清若和她的师父抬眼望去,只见月紫嫣来了。月紫嫣身着一身紫色长裙,身姿婀娜,但她的表情却透着一种冷峻。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群正道人士。这些人各个神色严肃,手中拿着武器,目光中带着警惕和敌意。他们的到来,瞬间让原本宁静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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