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媄突然发狠抱住其中一具傀儡,冰灵根爆发的寒气自她眉心莲印倾泻而出,霜花顺着她战栗的指尖蔓延至袖口,竟将青铜铸造的傀儡冻成剔透冰雕。冰层中封存的磷火仍在幽蓝火舌中跳动,映得她染血的面庞忽明忽暗。她破碎的袖口露出青紫腕脉,皮肉下似有活物在血管中游走,每当蛊虫凸起时便有冰晶沿着经络爆出,在月光下绽开细碎冰凌。脚下青石板在极寒中发出龟裂脆响,寒气凝结的冰棘刺穿她绣鞋,在足踝处绽放出殷红血梅。
龙湛趁机咬破舌尖在折扇上画出血符,鲜血渗入乌木扇骨显出梵文真言时,空气中浮动的魔气突然凝滞:"乾坤借法,雷来!"乌木扇骨寸寸碎裂迸溅,九天惊雷裹挟着龙吟虎啸劈开血雾直击魔修天灵盖。青铜傩面应声裂开半面,露出布满咒纹的腐烂面孔,蛆虫正从溃烂的鼻洞中簌簌掉落。那些白胖蠕虫落地即化为腥臭黑烟,在空中凝结成无数哭嚎的婴儿面孔,尖细指甲抓挠着虚空划出带血丝的黑痕。雷光余威震得他腰间玉珏裂作齑粉,碎玉未及落地便被魔气蒸腾成惨绿雾霭。
司马南周身的清辉突然暴涨如月华倾泻,净莲虚影化作实质穿透魔修胸膛时,万千梵音自莲瓣间震荡开来。血祭符文发出濒死的哀鸣,冥天识海星图骤然坍缩成金色光点没入少女眉心。他喉间腥甜再压制不住,咳出的血珠落在司马南肩头竟开出半透明的并蒂莲。花瓣舒展时带着冰裂般的脆响,魔修残躯化作飞灰消散在骤起的夜风中,灰烬里却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震得满地碎石簌簌滚入血泊。碎石碰撞间迸发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北斗阵型,与冥天伤口处的星芒遥相呼应。
"师兄......"司马南扶住摇摇欲坠的冥天,他玄色外袍已被血浸得发硬,凝结的血痂随着动作裂开细纹。指尖触到他后背伤口时突然怔住——渗出的黑血不知何时已变成淡金色,被尸毒侵蚀的皮肉下隐隐流转着星芒,恍若将银河封存在了血肉之中。
龙湛用折扇尖挑起冥天染血的衣襟,鎏金扇骨沾染血渍后竟浮现出蝌蚪状的咒文。他眯起狐狸眼端详片刻,突然用扇面遮住上扬的嘴角:"有意思,蚀骨瘴混着星辰之力......"
话音未落,凌清媄突然扑跪在碎石间,十指深深抠进染血的泥土,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落地竟凝成冰晶。她额间莲印正泛着妖异的紫光,被魔修震碎的冰棱在掌心凝成淬毒的匕首。刀刃上浮现的蛛网状纹路与魔修袍角暗绣的蛊纹如出一辙,每条血槽里都游动着细若蚕丝的活蛊。冰刃划过手腕时带起串串冰铃脆响,每声铃响都引得四周尸蛊狂躁翻涌。
"当心!"凌清画甩出的缠心绫被魔气侵蚀成墨色,雪白百合花瓣片片凋零时爆开细密银针。
冥天反手将司马南推向槐树虬结的树根,转身时发出清辉凝成月轮状的屏障。冰刃撞在光幕上迸溅出琉璃碎芒,映出凌清媄瞳孔中游走的血色蛊虫。那些细如发丝的虫豸正在吞噬她的眼白,将整个眼球染成可怖的猩红,眼角淌下的血泪在半空凝成冰锥直刺司马南咽喉。冰锥尖端浮现出细小符咒,竟与魔修骨笛上的铭文完全相同。
冥天咳着血沫强撑起身,灵剑插进地面时惊起蛰伏在树根下的尸蛊。黑甲兵俑的残肢突然抽搐着聚合成人面蜈蚣,口器中喷出的毒液将百年槐树蚀出骷髅状的空洞,树心流淌的琥珀色树脂瞬间沸腾成紫烟。
龙湛旋身甩出三枚铜钱,钱币在空中燃成金色火鸟,尖喙精准啄向凌清媄后颈的蛊虫卵囊。燃烧的羽毛飘落处,地面残留的血液竟逆流成诡异的符文,每道血纹都爬出长着人牙的赤红蜈蚣。蜈蚣节肢摩擦发出金铁之声,甲壳缝隙渗出墨绿毒雾,沾染到的草木顷刻间化作黑水。
"按住她膻中穴!"龙湛的玄铁扇坠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鲛人泪,咸涩海风混着梵唱瞬间席卷战场。湛蓝光晕笼罩凌清媄的瞬间,她耳后爬出一只生着人脸的蜘蛛蛊,那面孔竟似活人般露出怨毒神色。
冥天剑尖挑起蛊虫掷向残存的血祭符文,霜火交缠中将那诡物烧成青烟。烟雾升腾处隐约浮现女子哭泣的幻影,那眉眼竟与凌清媄有七分相似,发间银簪叮当坠地时化作万千蛊虫钻入泥土。虫群经过的地面隆起无数土包,每个土包中都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
另一边,凌清涯作为凌云阁首徒和带队者,他肩负着众多的责任与期望。此次出行,任务艰巨且充满未知的危险,前方的道路状况不明,随时可能遭遇各种妖邪或者其他门派的暗中埋伏。青石古道两侧的千年古柏无风自动,枝桠间垂落的藤蔓在暮色中如同吊死鬼的臂膀。于是,凌清涯便带队先行到前方探路,只留下凌清媄和凌清画两位师妹来保护冥天和司马南。临行前他将掌门亲赐的八卦镜嵌在槐树虬根处,镜面倒映的月光在三人周围织就淡青光幕。
冥天虽年纪轻轻,却有着非凡的天赋与实力,年仅十六岁修为就已达金丹境界。而司马南,不过是炼气期的弟子,相较于冥天,他的实力就显得微弱许多,若带着他御剑飞行,恐怕连剑穗都抓不稳。他们二人皆是师尊故人所托付,这背后有着师门之间千丝万缕的情谊与羁绊。
出发前,凌清涯特意将两位素来稳妥的凌清媄和凌清画师妹唤至崖柏下,目光中满是严肃与郑重地叮嘱道:"纵是炼气期弟子,终究是师尊故人托付。"说话间,他的目光扫过远处正与司马南说话的冥天,那画面看似和谐,但他深知危险可能随时降临。
残阳如血,那浓烈的色彩像是要染透层层叠叠的云朵,呼啸的山风卷着砂砾掠过青石古道。此时,前方探路的队伍已经行出三十里之遥。突然,后方传来一阵裂帛般的剑气铮鸣,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声波震得崖壁簌簌落石,打破了原本看似平静的氛围。坠落的山石在谷底激起回响,惊起数百只夜枭扑棱着铁灰色的翅膀,遮天蔽日的羽翼将最后一线天光也尽数吞噬。
凌清涯瞬间警觉,反手按住腰间震颤的青冥剑,剑鞘与掌心相触处爆出点点星火,只见剑穗上七枚青铜铃同时迸发青光,铃舌撞击内壁发出清越梵音,那青光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耀眼,将众人惊愕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铃音过处,道旁经年累月的战死者枯骨竟自行拼合,数十具白骨手持锈剑摆出迎战姿态,空洞眼窝中燃起幽绿磷火。
众弟子还来不及回神,便见大师兄凌清涯化作一道流光,衣袂翻卷如鹤翼掠空,迅速折返。在他身后,三十六道剑光如同流星般紧随其后,剑芒在云层间拖曳出湛青尾迹,刺破苍穹时激起细密雷纹,那气势仿佛要将天空撕裂一般。剑气激荡处,云端隐现二十八星宿虚影,西方白虎七宿正对魔气最盛之处,奎木狼星位爆发出刺目血光。
暮色里,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展现在眼前。只见青铜傩面魔青灰色的指爪正掐着司马南的咽喉,暗红魔纹自他手背蔓延至司马南颈项,司马南的脸色因呼吸困难而涨得通红,喉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眼中满是惊恐。凌清媄左肩三道爪痕深可见骨,殷红血迹浸透粉色外衣,受伤昏迷倒地的身躯犹自微微抽搐。凌清画的月白裙裾已浸透血色,那白色的裙摆被鲜血染得触目惊心,她虽受了伤,却依旧以剑撑地,指尖捏着的三清符箓正燃起幽蓝道火。冥天眉头紧皱,玄铁护腕下的青筋暴起,手持灵剑蓄势待发全力以赴面前的困境。他剑锋所指处的地面正在龟裂,裂缝中渗出暗紫色毒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挣扎的鬼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十七柄青冥剑瞬间结成天罡剑阵,剑锋所指处浮现北斗七星阵图。刹那间,剑鸣声惊起满山寒鸦,那寒鸦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黑压压的羽翼遮蔽残阳余晖,扑棱着翅膀在空中乱飞。玄铁剑柄上的云纹逐一亮起,暗金色光芒顺着剑脊流淌,仿佛是被注入了强大的力量,剑气搅动着云层,靛青剑罡与赤红晚霞相互撕扯,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将残留的魔气尽数吸入阵眼,隐约可见扭曲的魔影在罡风中哀嚎破碎。阵眼处的空间开始扭曲,竟显现出九幽黄泉的虚影,奈何桥下的忘川水正逆流而上。
而那老隗傩面上裂纹骤现,青面獠牙的面具崩落碎片,露出半张枯树皮般的灰败面孔。他深知自己处于劣势,枯瘦手指探入心口抓出本命血玉,暗红玉石在掌心爆开时,血雾中浮现万千狰狞鬼面,顿时爆开的血雾染红了三丈青石,腥臭气息引得剑阵嗡鸣不止,场面十分惨烈。血玉碎片化作赤色流星四散飞溅,每片击中之处都炸开丈许深坑,坑底渗出汩汩黑血汇聚成小型血池。
在遁入虚空前,他抛出手中的骨笛,那由九百九十九个婴儿头骨炼制的邪器在空中炸开,森白骨片化作利刃四射,瞬间释放出万千怨魂,那些怨魂张牙舞爪地扑向众人,猩红鬼爪离最近的弟子咽喉仅剩三寸,但却被剑阵绞成磷火纷飞,那磷火在暮色中闪烁,幽绿光点如流萤漫舞,宛若星子坠落人间,美丽却又危险,最终湮灭在青冥剑气织就的天罗地网中。残存的怨气凝结成血色露珠悬在草叶尖,每滴露珠里都封印着扭曲的婴灵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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