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九百丈高的悬空演武台,此台仿若悬浮于天地之间的巨大孤岛,四周罡风呼啸,那风声尖锐凄厉,好似龙吟虎啸,在这宽阔的空间中回荡。风势强劲至极,仿佛要将世间一切都撕裂粉碎。
太虚派掌门道虚子身姿挺拔,宛如苍松屹立于狂风之中。他一头鹤发在风中肆意飞扬,如同飘洒的银丝,彰显着岁月的沧桑与深厚的修为。而五玄门掌门玄诚道人,他足踏玄龟云纹履,玄色长袍上,星宿暗纹随着他体内真气的涌动而明灭不定。两人周身三十丈外,八十一柄青冥剑组成了乾坤两仪阵。
这些青冥剑剑身闪烁着幽冷的光芒,散发着凌厉的剑气。然而此刻,剑阵正发出阵阵悲鸣,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剑身上篆刻的道家真言,那一道道符文本是蕴含着强大的道家力量,此刻竟被阵中翻涌的紫黑雾气寸寸侵蚀。那紫黑雾气阴森恐怖,时而凝成夜叉修罗之相,面目狰狞,獠牙外露,仿佛要将世间一切吞噬;时而幻化幽冥鬼爪,阴森冰冷,仿佛能抓住人的灵魂。雾气的力量极其强大,将演武台边缘的护阵灵石震出了蛛网般的裂纹,灵石上的光芒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即将破碎。
观礼台上,七大门派长老齐聚一堂。他们个个都是修真界的翘楚,身怀绝技。此刻,他们俱已祭出护身法宝,法宝光芒闪烁,散发着强大的灵力。然而,那跨越三界的凶煞之气太过强大,即使有护身法宝的庇护,他们仍被这股凶煞之气逼得面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可见这股力量的恐怖。
道虚子和玄诚道人相视一眼,眼底俱是浓浓的厉色。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瞳孔中望见了暗涌的灵压,那灵压如同汹涌的潮水,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道虚子广袖翻飞间,左手迅速捏起太虚乾坤诀。他的指节灵动如穿花蝴蝶,快速翻出七重残影,每一道指诀都精准无误,仿佛是在书写着天地间的奥秘。每道指诀都牵引着肉眼可见的青色灵气,灵气如同丝线般环绕在他的指尖,周围的空气发出细密的爆鸣。灵力漩涡在他掌心凝聚成阴阳双鱼,双鱼栩栩如生。
玄诚道人足踏七星罡步,步伐沉稳而神秘,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星辰之上。他右手紧握的玄天八卦盘骤然爆发出八色灵光,盘面上天干地支符文如游龙流转,灵动而神秘。乾位竟隐隐显出山河虚影,那虚影巍峨壮丽,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山川河岳之精华。两件镇山法器裹挟着磅礴真气当空相撞,刹那间,迸发的能量涟漪如同汹涌的波浪般向四周扩散。这股能量极其强大,将三十丈外的古柏拦腰截断,古柏轰然倒地,发出巨大的声响,惊起漫天青羽鹤唳。那些青羽鹤在天空中惊恐地鸣叫着,纷纷振翅高飞,纷纷逃离这恐怖的战场。
霎时,三十六柄青冥剑自云端破风而下,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剑身缠绕着幽蓝雷纹,雷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蕴含着雷霆之力。首剑钉入青石,巨大的冲击力溅起烈火,火星四溅。余下三十五剑循周天星位次第落下,剑气纵横交织成天罗地网,将整个区域都笼罩其中。剑阵甫成,方圆百步内的碎石竟违背常理地悬浮半空,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银杏落叶在气旋中碎成金粉,金粉在空气中弥漫,如同一场金色的雨。
玉清寒雪白衣袂被剑气割出道道裂口,那洁白的衣衫在风中飘动,似乎在诉说着战斗的惨烈。玉清若急忙架起灵气罩,试图抵御这强大的剑气。奈何太极两仪阵眼处升起的阴阳鱼已开始缓缓转动,每转半圈便加重三分威压。这威压如同泰山压顶般沉重,震得二人脚下青砖寸寸龟裂。
玉清寒广袖飘飘,立于阴云密布的天穹之下。他神色冷峻,目光坚定,察觉到剑阵的压迫,他广袖卷起时方圆十丈骤起暴雪。那暴雪纷纷扬扬,如鹅毛般飘落,瞬间将周围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银白。逸龙剑闪烁着寒光,剑脊上流转的冰纹骤然绽放出刺目华光,那华光穿透黑暗,照亮整个战场。他正欲迎击这遮天蔽日的太虚剑阵,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然而就在此时,邢幽赤红双目中魔焰暴涨,喉间迸发出震天怒吼。他将手中那重逾千钧的魔渊重剑轰然插入地面,地面在重剑的冲击下剧烈颤抖,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至山崖边缘。魔气裹挟着碎石冲天而起,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气势磅礴。玉清池指间寒霜剑化作游龙脱手,与邢幽的重剑构成阴阳双轨。
「霜天引·双极势」的古老剑诀随翻涌的灵气显形,那剑诀光芒闪烁,蕴含着古老的神秘力量。二人玄色鹤氅与银纹战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魔纹与灵符如同两条巨龙首尾相衔,相互缠绕,激荡出的太极罡风竟在剑阵中央撕开黑洞。万千剑气尚未触及他们衣角便化作星屑,簌簌坠落在插满残剑的焦土上,焦土上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玉清寒神识中浮现一百多年前的血色残阳。彼时,邢幽还是魔渊少主,年少轻狂,却有着不凡的气质。月清池只是上界凌云阁的一名新晋弟子,青涩而懵懂。自己尚唤作段楚寒,那时的他们怀揣着梦想和希望,在逍遥界的混沌海里用本命剑刻下盟誓。剑气劈开九重雷云时建立的轩帝国,那是他们曾经的辉煌与荣耀。此刻,轩帝国的景象正化作他们剑意里流转的日月图腾,那图腾光芒闪烁,就像在诉说着他们曾经的过往。
当最后一道剑阵核心在罡风中崩解,他们背靠而立的身影仿佛与往昔重叠。犹如当年在万军阵前,他们用交错的剑锋画出血色太极那般,无畏而坚定,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他们的情谊和信念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上得到了永恒的升华。
玄诚道人站在高台之上,眼神中满是惊怒与焦急。他亲眼目睹着五玄门精心布下的剑阵竟诡异反噬,那原本整齐排列、威力十足的剑阵瞬间乱了章法。五玄门的弟子们犹如遭受了致命一击,纷纷口吐鲜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玄诚道人那原本红润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情绪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他猛地一拂袖,将手中那象征着五玄门占卜问卦、洞察天机的八卦盘狠狠摔在脚下的青石阶上。
这八卦盘乃是五玄门的镇派法宝之一,鎏金的盘面在阳光的映照下原本光彩夺目,此刻却在这猛烈的撞击下,当即裂开了密密麻麻的蛛网纹。卦象符文闪烁不定,在扬起的尘烟中明灭闪烁,就像在预示着五玄门此次的不祥之兆。玄诚道人怒目圆睁,瞪着对面天剑门的掌门天致远,声若洪钟般厉声喝道:“天致远,你就眼睁睁地任由你门派的弟子被那妖女蛊惑,和魔道之人沆瀣一气吗?你天剑门向来号称正道名门,以匡扶正义、守护灵微界为己任,如今却这般纵容门下弟子,难道就不怕坏了正道的名声,让天下人耻笑吗?”
青石阶下的弟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灵气余波震得身形不稳,纷纷后退三步。青铜香炉里的檀香灰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卷起,打着旋儿飘散在玄诚道人和天致远二人之间,仿佛是一层神秘的面纱,隔开了这两位掌门的对峙。
天致远神情淡定自若,双手抱臂,那绣着鹤纹的广袖在呼啸的罡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彰显着他的超凡气度。“仙魔和平相处关系到灵微界的安危。”天致远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说话时,山门古钟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应声而鸣,那浑厚的钟声在山间回荡。檐角的铜铃也被钟声震动,发出串串脆响,清脆悦耳,与天致远的话语交织在一起。“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不宜过多插手。况且是人是妖也不是单凭你们一张嘴来定,凡事都得讲求证据,不能仅凭主观臆断就给人定罪。”
“你!”玄诚道人被天致远的一番话气得干瞪眼,枯瘦的手指紧紧捏着,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他头上的紫檀发冠也因为愤怒而迸出细碎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破碎。他脚下的青砖突然炸开蛛网状裂纹,巨大的声响让周围围观的小门派掌门们大惊失色,慌忙祭出各自的护身法宝,生怕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波及。
而天致远却依旧岿然不动,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唯有腰间悬挂的开天剑剑鞘发出龙吟般的震颤,那声音低沉而雄浑,将蔓延至靴边的裂痕生生镇住。
玄诚道人深知自己的修为不如天致远,在这场气势的较量中已然败下阵来。这时,他的目光扫向凌云阁坐席上方,看到司徒澜负手而立,玄色大氅在强劲的罡风中猎猎作响,犹如一面飘扬的旗帜,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玄诚道人好像找到了新的发泄口,快步上前,质问道:“司徒澜,你门下出了妖孽和叛徒,你还不出手清理门户?你难道就任由他们败坏你门派的声誉,在这灵微界胡作非为,让整个正道蒙羞吗?”
司徒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嘲讽。他指尖轻叩腰间的玉珏,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像是在为自己的话语打着节拍。他望着逐渐消散的剑气云团,不紧不慢地说道:“玄诚,在下不知玄掌门所谓的妖孽和叛徒何在?倒是你们联合不知从哪来的妖人在此欺压小辈,挑起仙魔战事!你们这般行径,才是真正破坏灵微界和平的罪魁祸首。你们打着正义的旗号,行着不义之事,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话音未落,司徒澜腰间的幻云剑忽的出鞘三寸,那凌厉的寒光瞬间照亮了周围的空间,映出玄诚道人骤然苍白的脸色。
“你!”玄诚道人被司徒澜的话气得浑身颤抖,一口心头血忍不住喷出,在胸前衣襟绽开朵朵红梅,显得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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