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王爷云澈,宫中生变

“哦,忘了说,这位是容王爷云澈,老王爷和父皇是师出同门,所以咱们这辈的名字都从了云字。”拓跋云深的目光游离在两人中间,像是疯狂地想要从云澈身上看出点儿或者暗示些什么,看向云澈道:“你不是想见我的妹妹吗,怎么这会儿又成闷葫芦了?”

云澈从头到尾一副不温不火的神态,呷了一口茶淡淡地应着:“嗯,已经认识了。”

云卿看向那个,表面冷淡却在暗地里有意无意打量自己的阿玉口中仪表堂堂的人物,同样以平静又疏离的口气说:“那也算哥哥了?总觉得这个哥哥,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觉得呢,澈哥哥?”

末了的这一句‘澈哥哥’听在云深耳朵里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像审视和猜度,像试探和期待,意味深远。心下存疑,脑子里不觉浮现了一个念头,且按兵不动走这看吧。

纵是云卿如何把云澈看个遍,盯得认真,云澈从始至终云淡风轻不为所动,像极了坐禅一般。没劲儿没劲儿,云卿小声吐槽。

“卿卿,你说什么?”云深好奇地问。

云卿瑶瑶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提议道:“没什么,今日天气好,带我去骑马吧,不练练会生疏的。而且父皇在休息,他不在身边念叨我可以一个人纵马驰骋呢!”

“容我想想。”云深深思一会儿,“说来很是奇怪,你知道吗云澈,小的时候有几个妹妹学骑马摔了下来,当时父皇还说‘咱们北国人不分男女怎么能如此柔弱,连马都降服不了,枉为孤的女儿’,那之后任谁摔了没一个敢哭的。那天卿卿骑马你猜怎么着?”

云澈试探地答道:“也骂了?”说完还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云卿,只不过这一瞥宛如微风拂过湖面,旁人很难察觉。

“父皇不仅不骂,还亲自为她牵马,絮絮叨叨地叮嘱这样叮嘱那样,别说,我真的眼红极了。父皇从来没有用那样慈祥温和的目光看过我,甚至我在任何一个兄弟姐妹身上都没见到过。”云深说来一阵感慨。

云卿看不下去了,这货装什么不受宠小白兔,白了他一眼起身说道:“你直接说我很菜没有天赋比较直接一点,比你这阴阳怪气好多了。真是,阿玉,你们以前认识的太子殿下就这样?”

阿玉耸耸肩,双手一摊,她敢回答吗?她不敢。毕竟太子殿下的转变她们都掉了下巴。

“阿玉驾车,去围场,我要快马加鞭逃离这棵柠檬树。”一抹淡雅的蓝色转身便往外走,背对着面面相觑的二人娇声说:“我去向父皇请安,你们可快点哦,让女孩子等太久可不是君子之风。”

看人走远了,云深才收起方才的轻松,不确定地问:“她看出来了?”

云澈眼神里的冷淡一扫而空,看向那渐渐看不真切的身影,温柔地笑着说:“无妨。”

“你可别再伤她了,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的,且看父皇对她的重视程度,父皇也决计放过你的,你可谨慎些!”云深严肃地说,脸上那一本正经的声色仿佛才是他一贯该有的样子。

“我想,这一点应该不用你提醒我。”云澈呷了一口茶,缓缓地道,作势便要起身,显然不想过多深入这个话题,发誓就甭谈了。走了几步,见身后没声音,不禁驻足回过头,见云深仍然坐着,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好奇地说:“不去?”

云深摇摇头,怅然地叹了一口气,“我可不想大白天就成为一个大灯笼,明晃晃地招人眼。况且,手边还有一些事需要请示父皇,走不开,今天就便宜你了。不过,人怎么带出去的,你得原模原样带回来。”

云澈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太子殿下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准确的,先告辞。”

“嘿,你这人——”云深望着那背影,噗嗤笑了出来,自言自语地道:“真会蹬鼻子上脸。”

另一边,云卿带着丫鬟侍从早在宫门口久候,阿玉入宫后头一次可以出宫,高兴得忘乎所以,眉飞色舞地和云卿说道自己入宫前的见闻,活脱脱一只放出笼的黄鹂鸟。

云卿虽然人在听着,但信息都左耳进右耳出,丝毫没有进入到脑子里,她总觉得好像有啥子事,她这太子哥哥不会不去吧?那这样岂不是很尴尬?

正茫然间,帘外突然有飘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久等了,咱们出发吧。”

不用猜,云卿也知道这声音是谁的,而且话还对自己说的。果然,那个便宜哥哥不去,算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谁叫她这哥,想要当月老的心思这么明显,她不想接受都难。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位容王爷还是温文尔雅,举止有度的,这一点让云卿十分舒服。如果结局是两个人要在一起,那么她想,相处舒服是基础。

马车在宫道上疾行,挂在马车上的宫铃泠泠作响,心情也轻快起来。

骑马,逐鹿,躺在树荫下的草地小憩,任微风轻拂发丝,让树叶间隙里投下的光影打在脸庞,时间似乎过得很快。难得的是,在这里,云卿似乎比在宫里好眠很多,不知不觉便沉睡。

沉到她又梦见了曾经,上一世的这一世的所有美好的回忆似乎都滚动播放着。

云澈单手托着腮,注视着近在眼前,呼吸浅浅的人儿,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就是这么看着她一辈子,他都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天上绵软的云朵百无聊赖地漫游着,风摇晃着茂密的树冠,穿梭在枝桠间,发出沙沙的声音。云澈的视线往下一转,不远处一个侍卫满脸急色地快步走来,不禁眉头一皱,神情一冷。

是云深的人。

“王爷,大事不好了,宫里面出事了。太子殿下命属下来接长公主速速回去。”

云澈端看着面前此人,豆大的汗水正从他的额头沁出。目光一敛,丝毫没有犹豫,冷冷地道:“备车。”

在马车颠簸中,云卿这才缓缓醒来,迷蒙的双眼一睁开便对上深沉如湖水的双眸,眸子里泛着细碎光亮,那感觉像极了柔软的羽毛划过指尖,云卿心尖儿不由得一颤。

这一下子她也清醒过来,定睛一看,自己正躺在他怀里,不自在的感觉一点点放大,心底里早把自己这样没有防备的瞌睡骂了一遍,忙尴尬地干咳了咳,迅速坐直,心虚地摸了摸自己鼻尖:“不好意思,睡过头了。现在这是去哪儿?”

云澈把她的小动作一一都看在眼里,真是可爱。

“太子派人传话说宫里出了些事,让尽快回去。我猜测,应该和陛下有关,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等到了便知分晓。”

云深听此只是微微颔首,轻轻‘嗯’了一声。

可手中的帕子明显被抓得很紧,神态也一改方才的娇羞情态,云澈下意识地伸手握紧她显得不安的手,那句‘有我呢’刚到嘴唇边,顿了顿,随即安慰地说:“云深在,没事,马上到了。”

话语落,握紧的手便收了回来。

马车内一时安静,只听得车轮辘辘伴着耳边的风声,逐渐夹杂着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沿街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之后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

宫中,阿玉早徘徊在宫门前候着。云卿来不及更衣,直奔皇帝寝而去。

“回禀长公主,听太子殿下身边的内官说,陛下原本和殿下在商讨政事,说着说着陛下忽然呼吸急促,人就晕过去了。这会儿太医署的太医都在会诊,奴婢也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形,太子只吩咐说您一回来便直接去陛下寝宫。”

听此,云卿脚下的动作一滞,回头看向宫门,那个长身鹤立的男子正凝视着自己的方向,想来他一直都在看着自己。云卿愣怔了那么一小会儿,两步并一步走到他身边,拿出一枚曼陀罗花形的玉佩,低声告诉了他一个地址,“拜托了,澈哥哥。”

云澈把玉佩紧握在手里,颔首,算是应了。接过侍卫手中的缰绳,二话不说,绝尘而去。

到了寝宫,一眼看去外面的侍卫明显增多,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殿下,长公主来了。”

“哥哥,父皇......父皇如何了?太医怎么说?”云卿疾步走到屏风后面,望向正在被一堆太医会诊的面无血色的拓跋野,担忧地问云深。

其实,即使太医没说。云深也明白,上一次旧病复发太医已经托了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但他明白,这些不应该对云卿讲,痛苦的情感体验他一个人承受便足够了。眼中的情绪转了又转,故作平静地摇了摇头,道:“相信太医,等一等,会没事的。”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其中一个看似年逾花甲的太医,在施过针之后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原本就像枯木的面容似又老了几分,苍苍的眉头紧皱,“两位殿下,恕老臣直言,旧疾突发已是油尽灯枯之象,老臣竭尽毕生所学也只能保住陛下微弱的气息,殿下还是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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