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后,追击元彧的一名侍从来报守城将魏军情况,豫南候问道旁边的侍从“元彧可死”
侍从拱手面相豫南候萧眴回答道“启禀豫南候,侯爷神箭,一箭直直射在那元彧的后肩上,我等顺着血迹追击而去,魏军主帅已死,只是夫人她……”说道溯游时,侍从不免结巴起来。
见小兵这般难以言语,萧眴瞬间着急起来,他迅速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小兵问道:“夫人怎么了”
“夫人她,不肯跟我们回来,她抱着元彧的尸体,不允许我们任何人靠近”侍从说道这里,慌乱的撇了眼萧眴的脸色,只见的此刻豫南候萧眴脸上,一片铁青。
“无碍,夫人在哪儿,你且随我去,本候定能让夫人回来”萧眴抚平语气问道,本想着射杀元彧,只要元彧一死,溯游在此世上再无旁亲,届时自然肯回来,只要人在,用不了几年,他就会让溯游彻底的忘记元彧。萧眴自知,戎马半生,对于人心几何,他还是知道的,可是唯独一点难算“唯情不老”。
“这”小兵不免看了看萧眴。
“还不快前方带路”萧眴已经准备完毕,侍从只好紧追着他离开。
寒风中,溯游抱着失去知觉的元彧哭成了泪人。萧眴走到溯游跟前,说道:“夫人,跟我回去吧!只要你肯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们就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吗”
溯游静静的抱着元彧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将重伤元彧的箭矢插进自已体内。等到萧眴赶来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撑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抚摸着元彧早已冰凉的肌肤缓缓的说道:“是你做的对吗?”
“夫人,我”萧眴还想解释什么,溯游全然制止住了。
“他是魏军,你为梁将,战场上厮杀,刀剑无眼这些我都绝无怨言,你既已答应于我,为何杀他”
“夫人,既然你已知晓,魏梁之战,只博胜负生死,他是魏军主帅,放他回去,无非放虎归山,为大梁之祸,况且,他还纠缠与你,于公于私,我绝不会让他这样的人存活于世上”
萧眴缓缓的向前靠近,本想着带回溯游,可此时溯游满脸煞白,竟毫无生态之机。
“罢了,这世上再无元文若,定然也不会有一个沈溯游”溯游缓缓的抚摸着元彧的脸庞说道“公子,黄泉路上,你绝不会赶到孤单,游儿来陪你了”就这样,她趴在元彧的肩膀上缓缓的闭上了眼。
萧眴本想让溯游自愿跟随其离开,却不成想,溯游早在元彧离开后便做好了离去的准备“游儿,游儿”望着溯游逐渐冰凉的肌肤,萧眴瞬间茫然无错起来。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五子关外,漫天飞雪,很快淹没掉地上的脚印,元彧,溯游静静的躺在那里,鲜红的鲜血拓印的地上一片殷红。逐渐的,二人被雪地淹没。豫南候抱起溯游的遗体,整个人瞬间仿佛老者一般,再也没有了生机。寒风吹动着溯游的鬓上的步摇沙沙作响,然而这一次,豫南候的愿望破灭了,再也无法清醒。
士兵见溯游被豫南候抱起,便问道“侯爷,元彧的遗体如何处理”
“就地掩埋了吧,此后再无临淮王,有的只是魏军将领”萧眴抱着溯游的遗体朝着梁洲城内走去。
两日后,萧眴向梁帝上书溯游病逝一事,很快,消息便传到溯洄口中。大婚前,溯游还好好的,丝毫没有看到病重之态,还告诉溯洄要好好的生活,可是转眼间,便天人永隔。这一点,溯洄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你说,姐姐她,死了”得知溯游离世这一噩耗后,溯洄一个慌乱无措昏了过去。
“郡主,郡主你醒醒啊!你不要吓奴婢们”内侍丫鬟们纷纷跑过去摇晃溯洄,等到醒来后,她便快马加鞭的赶到梁洲。
“我姐姐她身体强壮,又精通医术,怎么会突染恶疾不治而亡,简直荒谬”她知道,溯游不想待在梁洲,只是不曾想,前几日匆匆一别,今生竟然再无相见之日。
“郡主,奴才劝您还是不要追查王妃娘娘的死讯了”侍从说到这里,仿佛有所隐瞒的想要制止溯洄在追查溯游死因。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我姐姐她生前究竟见了何人,去了何地。她绝非久病不治而亡,不要用外面的那一套来诓骗本郡主,我一字都不会相信”
“郡主,豫南王妃确实是在大婚当日不幸身亡,但绝不是受到任何人逼迫,是她自己不想活的”侍从见溯洄仍旧不依不饶,只好将溯游生前的行踪告诉了溯洄。
“你是说,攻打大梁的魏军主帅是临淮王元彧”听到这里,溯洄仿佛明白了什么,难怪溯游可以放弃一切不顾,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元彧。溯游死状奇特绝非重病不治而亡,而是大婚当日,红衣送君归,从此沉梦乡。
侍从见状,便劝谏的对着溯洄说道:“郡主,小人知道您与豫南王妃姐妹情深,但是此事还是不要追究了,豫南王这样,也是为了保留豫南王妃的颜面,你要知道,王候宗室的脸面不能丢弃”
“可是,我知道姐姐她不愿意,她不想背负这豫南王府的名义,她到死都是自由的。可有打听到北魏临淮王遗体在何处”溯洄望了眼侍从。侍从缓缓说道:“在五子关外”
听到这里,溯洄再也按耐不住,她知道,这一次,她无法袖手旁观。原本嫁与豫南候,对溯游来说或许是一个归宿,但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压死她生命当中最后的一根稻草。既然她但死都是自由的,那么她肯定是希望能和元彧一起,而不是两别无见。
“备马,我要去梁洲见姐姐最后一面”溯游看向侍从,一脸坚定的说着,其实此刻,她心中已有答案,便是完成溯游遗愿,既然她活着的时候和元彧爱的凄苦,那么在死后,最少能够让他们永远的在一起。
“诺”侍从拱手回应。
比起溯洄这般反应溯游元彧是否能得以善终,尔朱嫣更为担心。可最终还是来迟一步,等到她和慕容绍宗等人会和时,就知道侯莫陈崇向尔朱兆所献的除去元彧的计策已然实施。
“谁让你们这般做的”说着,尔朱嫣一把揪起慕容绍宗和侯莫陈崇问道“临淮王孝贤美名流传甚远,且不说先帝在位时多次嘉奖,就连南梁皇帝对此都津津乐道不已,上将军是不喜欢文人雅士,,可是你们作为将军谋士理应劝谏主公犯错,怎能知错不改反而纵容,今日,阿兆能够因为不喜读书人大开杀戒,明日,就能因为失去人心而殒命”
“少主,我们也是”慕容绍宗和侯莫陈崇见到尔朱嫣这般怒气冲天,自然知晓,此事的重要性,但现在,木已成舟。元彧已死,对于尔朱兆而言,眼中钉已除。对于大魏而言,失地已收,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对外界而言,临淮王英勇殉国,更是博一个美名。
“你们也是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们这般是为了大魏好,还是为了你们心中的那一己私欲”说罢,尔朱嫣推开了他们。然后她缓缓的说道:“今日之事,我可以当做没看见,还望二位死后,能以大局为重。”尔朱嫣心中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侯莫陈崇顺着尔朱兆的意思替尔朱兆办事罢了,只不过如此这般,为了一己之私,公然除去一王公贵族。将公家之器以泄私愤,此情此景,难免不让人心寒。
不知为何,今年的冬月,风雪是过不去了一般,总是隔三差五的就飘飘嚷嚷几下,本来就沉闷的天气,因为这总是不见晴了的天气闹得心中不快。
尔朱嫣走出营帐后,对着士卒说道,“临淮王的尸体在何处,带我去瞧瞧”
“这”士卒有些难以启齿起来,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元彧究竟被安葬在哪里,自从慕容绍宗与侯莫陈崇下令,不得支援元彧时,对于他的生死,早就不作重视。尔朱嫣见状,一脸愤恨的说:“临淮王怎么说也是一代贤王,现在陨落,就算他与上将军有愁怨,可是,他毕竟是我大魏子弟,你们这般,着实让人心寒不已
“看着我做甚,找啊!”尔朱嫣一脸愤恨的说道。
“诺”士兵立马拱手回复道,然后快速的跑了出去。
窦泰见状,小心翼翼的走到尔朱嫣身边,见他知晓元彧死伤后,这般的焦急暴躁,便立马走上前去,左右张望了几眼对着尔朱嫣说道:“少主,我知道临淮王被安葬在哪里”
“你知道”尔朱嫣有些疑惑的看向他,然后立即说道:“快带我去”
“诺”窦泰报十回复道
一路上,尔朱嫣一直紧跟窦泰身后,说实话,她很好奇,魏军将领一直不喜爱读书人,可不知为何,这个将领居然对元彧有所不同,这一点着实引得尔朱嫣好奇,她试探性的问道:“我大魏向来文武对立,彼此相互瞧不上眼,皆视对方为水火。你怎么知道临淮王被安葬在这里”
窦泰知道尔朱嫣存有疑虑,便缓缓说道:“临淮王与其他闲散王爷不一样,他有胸怀,重大义,这一点我窦泰佩服,若不是他,此次我魏军定难以如此不费周折的收复失地,只是可惜了他和溯游姑娘”
“溯游姑娘?”尔朱嫣满是疑问的看了眼窦泰
窦泰缓缓地向尔朱嫣说道:“是啊!这位溯游姑娘是大梁才子沈约大人的独生女儿,因为范云大人之事,梁帝与沈约大人产生嫌隙,这溯游姑娘偏偏是范云大人妹妹所生,自由便被囚在宫中,临淮王也是在大梁深宫中偶然见见过姑娘一面,从此后便对姑娘定情...”
这一路,窦泰向尔朱嫣说了太多溯游同元彧的故事,可谓可歌可泣。尔朱嫣听在耳中,痛在心里。不知不觉间竟然泪流满面,也对这世间欺诈,攀升,什么样的人和事她都见过,父母因贫瘠买孩子,吃孩子的,对于这乱世而言,还有什么真挚情谊,但在元彧与溯游这里仿佛像是一片净土一般,让人沉静。
“少主也是为重情义之人,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听故事像少主这般赤诚的。”窦泰见状,缓缓地递给尔朱嫣一片汗巾,尔朱嫣接过汗巾后,擦拭掉挂在眼角的泪水,不好意思的说道:“让将军你见笑了”
“哪里,少主赤诚,这一点感人肺腑”说着,窦泰带领着尔朱嫣朝着元彧埋葬的地方走去。
“你是说,临淮王就埋葬在这里吗?”尔朱嫣望着五子关外一座小小的土堆说道
“是啊!后来,我派人打探过,临淮王确实被梁军埋葬在这里”窦泰说道
尔朱嫣俯身看了一番,用手捏了捏地上的泥土,很明显两种土壤颜色不一,显然是被翻动过“这里的土壤明显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说罢,尔朱嫣朝着元彧的坟墓看了过去。窦泰见状也觉得甚是奇怪,一个已死之人,又能危害到何人地位,又为何于此。
“有什么不对吗?”窦泰看了眼尔朱嫣
“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尔朱嫣捻了捻下巴,每当她愁思时总喜欢捻着下巴来回转悠,这样有利于她想事情。
“这临淮王素来贤雅,不可能得罪于人,究竟会是何人会着重墨在其死后对遗体懈怠”
“既然如此,或许也只有元彧本身能告诉我们答案了”说罢,尔朱嫣朝着元彧的墓穴处瞥了眼,窦泰心领神会的帮着尔朱嫣打开元彧的木馆。他们两个人挖了很久,终于将墓盖移开,打开墓盖后,很是明显的看到木馆中紧紧地躺着两个人。
“这是”窦泰一脸惊讶的看着尔朱嫣。
尔朱嫣朝着女人的衣着看去,还着着红衣,准确来说是嫁衣,这女子面容极为姣好,看其衣着大方雅致,想来定是那位溯游姑娘了,难怪临淮王到死也愿意留在南梁一赏这南国风光,有如此佳人,必定难求。
“这位便是那位溯游姑娘了,你看,她的袖子处好像有遗书,且拿来瞧瞧”尔朱嫣眼明心快的指出一处,窦泰快速的在溯游姑娘的衣袖中拿出此物,并递给尔朱嫣:“少主”
尔朱嫣拿着溯游的遗书,准确来说是一封血书。想来定是她在万般无奈下所写的遗愿。
有缘人启:沈氏之女溯游,在此感念有缘之士,读此书时,溯游或以不存于世,若有缘人见到此景,切勿惊讶,溯游悲苦一生,感念上苍眷顾,今生偶遇良人公子元氏,溯游曾在心中定下心愿,此生唯愿常伴公子左右。然,身逢乱世,漂泊流离,公子为国殉难,溯游心愿已去,唯愿已无,再无独存之念,若有心人见之,请将我二人合葬一穴。溯游感激涕零,身无长物,怀中有一玉佩可值百金,愿以此物赠之”
溯游绝笔
“溯游姑娘刚烈,对临淮王之爱慕,犹如鸿雁。常闻鸿雁长情,今日一见,梁女比鸿雁更为重情重义,临淮王此路有溯游姑娘长陪,定不孤单”说罢,尔朱嫣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溯游的手书烧掉。然后随着窦泰说:“我们将棺木合上吧!逝者已了,也不便多加叨扰”
“诺”窦泰双手报十回答完毕,便追着尔朱嫣而去。
“少主不开心吗?”窦泰问道
“没有,我只是感慨,你适才说,你见临淮王被孤身一人埋葬于此,那究竟是何人将溯游姑娘的遗体与临淮王一同安葬”
“这”窦泰挠了挠头,这一点窦泰也不知道,不过一想到元彧能有如此结局,不论是何人所做,也算成人之美了。
一路上,尔朱嫣同窦泰回到营帐,不知不觉间,已时至帷幕,营帐外围,尔朱嫣冲着窦泰说道:“既然我此行已无异议,窦将军,我们就此别过”
“少主,夜色已深,少主不妨明日在走”窦泰看了看天色,着实不宜上路,便征求意见的问了问尔朱嫣。尔朱嫣瞥了眼营帐内,她着实不喜欢与小人为伍,更不喜欢待在这里,既然心愿已了,还不如快点回归洛阳,毕竟尔朱兆的伤势还未完全恢复。按照尔朱兆的性情,谁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宜。
“无碍”尔朱嫣快速的起身上马,对着窦泰双手报十说道:“窦泰将军,我们就此别过”
“少主慢行”说道着,窦泰也回礼而告。
“驾”尔朱嫣挥动着马鞭驱动马匹,快速的驶过魏军营帐,往西八百里有一处客栈,兴许还未关门。这大概是尔朱嫣目前能想到最快捷的办法了,不然这寒冬腊月的,留宿在荒郊野外,就算不冻死,也会被吓死。想到这里,尔朱嫣不由得开始后悔起来,方才窦泰将军所言甚是,她着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选择回京。既然决定已经做了,此刻也决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吁!”半柱香后,尔朱嫣抵达到了这家名为悦来客栈的一处小店,好在里面此刻正灯火通明,尔朱嫣轻快的从马背上跳落下来。刚好店小二在门口问道着:“公子住店吗?不好意思,极为不凑巧,本客栈傍晚时分被一位贵客包下了,现在没有住宿的地方为公子您安排了”
见小二一脸的推却,尔朱嫣探着脑袋对着里面看了一眼说道:“小二哥,能不能麻烦你通融一下,现在已经天黑了,着实不好在找客栈,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跟里面的贵客说说,在下愿意支付她双倍的价钱”
“这”小二挠了挠脑袋,朝着里面看了看,便对着尔朱嫣说道:“那好吧!公子且在此地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麻烦小二哥了”尔朱嫣对着小二哥行礼恭谢。
约莫半分钟左右,小二哥走了出来,略有遗憾的说道:“公子,实在不好意思,这里面的客官她”
尔朱嫣看出小二脸上露出难色,自然也不便勉强,只是这昏天黑地的,现在又下起了雪,留宿在外的话,着实有些凄凉。尔朱嫣左右看了看,便对着小二说道:“那在下想要请问两句,这里是否有储物间,可否借在下借住一宿,你放心,费用方面,定不亏待,只是这外面大雪纷飞,在下着实不方便在某住处”
住在客房内的溯洄听见外面以后争吵之语,便推开竹窗对着阁楼下方的小二说道:“雨雪之天,诸有不便,让他进来吧!”
小二回头看了一眼,连忙对着尔朱嫣说道:“公子里面请吧!”说罢,小二替尔朱嫣将马牵到马棚中喂养。
溯洄身边的小厮见到这种情况,连忙劝谏溯洄:“郡主,此人身带佩剑,着实可疑,且穿着北国的衣服,郡主这般让其入内,恐有不测啊!”
溯洄低头,缓缓地对着旁边的侍从说道:“墨清,出门在外,诸有不便,况且我们也住不了那么多房间,让他一间又有何妨”说罢,溯洄瞥了眼侍从,侍从见状,便也不再多语。
尔朱嫣进入客栈后,小二快速的领着她进入客房,客房外,尔朱嫣缓缓地对着小二说道:“小二哥,能不能麻烦你带路,我想亲自感谢那位让出房间的姑娘”
小二看了眼尔朱嫣后,便领着他走到溯洄的房间门口。店小二“咚咚咚”敲了几下门,溯洄房间的侍从一脸警惕的抽出了刀问道:“何事”
店小二见状,结巴的说道:“客官,门外这位公子说感谢您让出房间,特意前来向您提出致谢”
尔朱嫣见状,缓缓地稽首对着屋内说道:“在下,诸葛穆青,感谢姑娘收容之情”
溯洄见状,挥了挥,侍从立马收回佩刀。随后她缓缓地说道:“公子不必多礼,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想来公子舟车劳顿,快且回去稍作休息”
“穆青告辞”说着,尔朱嫣行完礼后缓缓地退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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