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人生梦如路长。神往那壮丽的西部风光,于是写下了那滚滚的黄沙戈壁,秋风中大漠的落日,白雪皑皑的祁连山峰,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红褐色断壁石崖以及梦幻中那千百年前西域大漠上若隐若现的楼兰古国城堡。喜欢那正直、洒脱又有能力的人,于是写下了雪里仙;喜欢那美丽、聪慧又情感真挚的人,于是写下了鲜于倾音;喜欢那机智,不为世事所困扰的人,于是写下了叶水媚;喜欢那风趣的人,于是写下了染一指;喜欢那口齿伶俐、清新脱俗的人,于是写下了若玉、小蝶。将心目中那些美好的景色,美好的事,美好的人写出来愿与众位分享且又聊表心志。
鹤飞
2016年12月20日
序言
一千七百年前,中华大地上,在那千百年来令人神往的凄美西域楼兰古国即将为风沙所埋葬之际,中原正值西晋惠帝年间,楼兰与匈奴联兵大举侵犯玉门关。
在那广阔的大漠戈壁之上,在那白雪皑皑的祁连山之巅,一位笑面少年凭剑胆,一位冰肌玉女依琴心,珠联璧合,与那邪魔的泣血剑主展开了一场殊死之战。很少有人知道这二人:一是当世江湖风华绝代的剑客,一是惊世骇俗叛逃的美艳楼兰王子妃!
十年之后,一幅画卷浮现在人们眼前,再现了那惊心动魄,令人悲喜交加的一幕:夕阳西下,塞外白龙堆大漠上黄沙翻天覆地,远处的楼兰古国城堡也似在风沙中颤抖着,数百武士挣扎在滚滚的黄沙上,渐被淹没了。金冠红披风的楼兰王子手中提剑,沮丧的抬头仰望-------在数十丈高处,凌空飘着一对男女,那女子一手掌上擎着一颗明月珠,其二人依附在上顶天下拄地状如龙的龙风,手手相牵,隐在明月珠数丈光华内,风沙不侵,借着风势向着东方飘荡而来..........。
第一章 白马寺夜半飞贼,雪里仙金丹谋事
斯夜,星稀月朗,天河倒挂,万籁俱寂。
洛阳城东,祁山南麓,洛河北岸,白马寺。
白马寺院三老明心神房内,一灯莹然。明心端坐在卧榻上,双目垂合,静气平心,纯然处在无我的境界。
时近子时,明心耳中隐隐听到窸窣声响,不觉心有所动--------似有人夜闯寺院!少顷,靠西一扇窗忽自开,清风入室。明心微睁双目,静观其变。又一阵风来,榻旁石几上凭空“飞”来一蟾蜍。此物既来,却不安分,又蹦又叫。明心登时大怒,双目圆睁,心道:“好狂徒,来此弄这下作把戏!”明心一跃而起,身形径至窗外,只见西墙下有人越墙而走。明心健步至墙下,纵身上墙来,定睛观望------人影也不见。明心忽心有所动-----莫非是调虎离山计!急跃下墙,奔回禅房。至窗口,果不出所料,石几上暗屉已开,藏在其内的一本经书已被一黑衣、黑披风、黑纱罩面之人拿在掌中。
明心大惊,高声断喝:“大胆狂徒,竟敢深夜来我白马寺撒野!”夜深人静,一语传遍全寺。顿时全寺人影晃动,灯笼火把亮如白昼。白马寺金钟三响,且说那飞贼将经书掖在怀内,身形一旋,即自屋顶二三片瓦的洞中窜身而出。明心扑进房来,顺手提起乾坤棍,挺身将头撞破屋瓦而出,晃了晃头,正见那贼越北墙而走。却是明心的禅房处在白马寺西北角上,给贼了便利。
明心又喝:“那里走!”纵身追赶。这一来非同小可,明心赶了两个时辰,即天明,扔紧随着这贼人。明心不禁暗自心惊------闯荡江湖几十年来有此轻功者实属少见!只见此人蹋草如飞,身轻如燕随风而动,倏忽而走。明心倚仗功力深厚,大踏步紧随。那贼人不时掉头观望,见不曾摆脱这大和尚,心里有些犯急。更可恼的是那大和尚的乾坤棍上有风笛,人走棍走,棍走带风有声,尖细的笛声竟可传去一二里远。如此一来那寺院的和尚还不得倾巢随来!这贼人寻思片刻,却将手攀在一树,猛地转身回来立在地上以待明心大和尚。明心倒不妨,尽力刹住,脚下嘶嘶声响,泛起烟尘。明心喘息片刻,眼光紧盯这贼人,镇定的一字一顿的问道:“狂徒,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贼人却冷冷的笑起来,眼中泛着狡黠的光,摇了摇头,只讲了三个字-----“不可说。”
明心强压心头火,道:“施主所仗轻功是为御风身法,莫非你是阴风遥?”
其人又只讲三字-----“不可说。”
明心喝道:“狂徒不要自寻苦吃!”
其人笑道:“凭你能耐我何?”
明心单掌合十,道:“施主擅闯我白马寺院,其罪是不小,更兼盗取经书,恕贫憎不留情面。”话毕,明心上前一步抢起乾坤棍劈头盖脸便砸。其人闪身,见其手腕一抖,一柄黑色软剑自腰上褪下。此剑如顽蛇吐芯般上下翻飞,与明心战在一处。这贼人身法诡异,剑招阴毒,兼披风呼呼作响,满身阴邪之气。剑光到处,一抹黑痕,或刺、或扫、或缠向明心攻来。自古出家人诵经习武。这明心大和尚是当今白马寺中九老中第三,辈分、武功俱占一席之地,岂同常人!棍法娴熟,丝毫不让,或攻、或守、斋而不乱。二人相斗,一时难分上下。斗过三十几回合,白马寺十余僧人接应而来。这十余僧众未得明心号令俱不上前助战,却围拢过来,遥以声势。那贼人见势头不利,一挥手中剑直绕明心脖颈。明心不由向后身退。贼人趁机跃起身形向后倒窜。一僧人跃身赶来以棍横扫,反被贼人在其前额竖划一剑。一剑,那僧人跌下尘埃死于非命。明心大吼一声:“恶贼休走!”只见其人纵身进了不远的树丛深处,明心率众僧随后而来。正欲进树林未进之际,只听得林中弓弦响,三支雕翎箭急似电石火光扑面射来。生死一线之间,明心倒吸了一口凉气,“啊!”急俯身,一支雕翎箭擦头顶掠过!好在明心保住了性命。可惜他的弟子逊了些,三箭中三人胸口,前心进,后心透出,当场毙命!明心见了眼中喷火,起身扑进林子,人在半空,林中一片黑砂石撒网般的打将来,几颗中在明心胸上。明心只觉胸口火星乱迸,以脚踏树跃回来,及地便觉体内真气忽的自丹田逸出,无法再聚。明心身形摇晃,昏昏惨惨,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众僧忙上前来将其扶起,见明心已昏死。
经书未能追回。明心大和尚被担回寺院,功力尽失,卧在床上,已是废人。《《普渡真经》被劫走,在白马寺一片哗然,众说纷纭。头脑简单的只是忿恨——“竟敢来劫掠!”有心机的长老则猜疑,这题名《普渡真经》的经书,书上经文与《金刚经》半字不差,却会有那么多人上眼!先是前任住持明树大师不惜以寺内绝学护体神功换来这本经书,现又有人不顾龙潭虎穴将其劫走,想来这经书必有不为人所知之处。
白马寺派人四出打探追寻劫经书之人,月余,无音信。
且说白马寺多年来确立九老。一老是前任住持明树大师,三年前圆寂。二老既是现任住持明阳大师。这三老既是明心和尚。这明心一月来功力尽失,心忧如焚,病已成势,无以挽回。这日,明心命人将住持请至自己的禅房中来。明阳来至,见明心和尚面如土色,眼深陷,仰卧在床榻上,气息不继,不仅长叹道:“恕老衲无能之至,眼见师弟受此磨难,却无力医治。”
明心缓声道:“住持无需自责,实是师弟无能,中了武林中人闻所未闻的毒物,以至无从医治,方有今日。”
明阳闻听此言,不仅又是长叹,来之近前,将手按在明心脉搏,不觉大吃一惊-----明心脉息紊乱,心神已废。半响问道:“不知师弟急于见老衲,有何事相商?”
明心长叹一声,忽的用尽全身气力翻下禅床来。明阳急上前将其扶住。明心通身俱颤跪倒于前,口称:“师弟死不足惜,实是愧对列位祖师”。明心已跪地不稳。明阳急将其扶上卧榻倒下,道:“师弟大可不必如此。那贼人终难逃恶果。白马寺定会为遇害的弟子伸冤,寻回所失之物。师弟安心将养,待恢复之日,一同下山寻那贼人如何?”
明心哽咽难言,道:“恐不能如愿了。我有背明树住持,有负武林仁义之士,得罪于天下!”
明阳仍未听出话中之音,阻道:“师弟严重了。”
明心叹气道:“师兄有所不知,那本经书关系着武林的一场浩劫。是我将再次挑起似三年前的武林大杀伐,各大门派将再次陷入混乱,以致生灵涂炭。人命关天,我佛有好生之德。贫僧自知罪孽深重,不敢乞望宽恕。”
明阳愈听愈觉明心言外有音,便急道:“我佛慈悲,有话但讲无妨.”
明心如此这般道出了一件惊天密闻:“三年前,武林各大门派结盟剿除魔教。魔头楚天雄泣血剑法邪毒,正义之士无人可及。一场血战,正派武林高手几乎俱与魔教同归于尽。明树住持与我所摔的白马寺弟子无一幸免。我身负重伤,侥幸不死。明树住持身中楚天雄泣血剑,奄奄一息。临终,大师交代,据他所知魔教教主楚天雄贴身收藏的一本名为<<普渡真经>>的经书既是楚天雄泣血剑的剑谱,其时也被魔教一流高手大护法阴风遥所得。此人身经一场血战去向不明。为不使如此邪恶的武功再次危害江湖,明树大师言定要寻回此经书。”
明阳听言及此,只觉得好似一柄冰冷的利刃直刺肺腑,令其彻骨生寒。听得明心又道:“因恐白马寺亲自出面寻魔教之物不便。住持言可谎称<<普渡真经>>是我佛门的佛法经典,白马寺可用护体神功秘笈交易。望有志之士协助寻回。主持最后吩咐,一得到这本经书,及时烧毁,以免再次作恶江湖。至于用谎,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即便是我寺中人,若讲明经书真相,也难保不虞,不讲也罢。”
明阳立在原处,目光僵直,如木雕泥塑般挺立在地。他知若这经书确是泣血剑谱,势必再掀起江湖又一场血雨腥风。三年前,多少武林豪杰之士亡在泣血剑下,又令多少正派之士胆战心寒。
明心又道:“贫僧回来寺院,传了明树住持口谕,便不言明经书真相。也未将得经书后即刻毁掉之语示人。时隔一年,雪里仙以<<普渡真经>>换去了护体神功秘笈。众长老见此经文与《金刚经》的经文一字不错,俱疑惑不是雪里仙弄鬼,便是明树住持为人所骗。”
明心喘息已定,又道:“先前无人见过此经书,加之明树住持已圆寂,经书的真假已无从考证,众人便不以经书为意。贫僧想起泣血剑法威烈,一时动了贪念,便将经书收起。值得一提的是当年随明树住持征讨魔教,并未闻听他人提及此经书。住持向来谨慎,按说不会轻易受人蒙骗,住持更不会将本寺武学开山祖师竺佛朔所创的绝学轻易外传。两年来,贫僧不时研习此经书,稍有不慎,气脉倒行,好在立时收手。凭我几十年的修为却要一夜方可调顺气息。由此看来,即便此经书不是泣血剑谱,确也玄妙非常。如今,经书已失,贫僧之大罪,自知罪无可恕。已自封三大经脉,旬日来受万箭穿心之苦。”
明阳如痴似呆。听得自封经脉之语,明阳方悟明心为何神气会伤损如此,急探指连点明心胸口,解开穴道,长叹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师弟这又何苦?”
明心道:“贫僧真气散尽,武功尽失,虽生无益,虽死不足以抵罪。”
明阳再次蹙眉长叹。
明心又道:“当日那贼人已入豫州地界。再有,那贼人倚仗的是御风身法,这御风身法当年是魔教大护法阴风遥的绝技,若这贼人不是阴风遥,也定与他有干系。”
明阳听及此微微点头道:“以按你先前所说令菩提子去江湖中打探去了。”明阳见明心讲了许多话,面皮紫涨,喘息不定,知其已无生还之机,无奈,只得道:“师弟好生将养,老衲稍后再来。”
明心已无力答话。
出来明心禅房,一小沙弥走来禀道:“住持,菩提子师兄回来了,在禅房候着。”
明阳急来禅房。菩提子见了明阳起身相迎,口称:“住持。”明阳点头,转身落坐,道:“打探得什么音信?”
这菩提子在白马寺众弟子中最是机智过人,见问,稍作迟疑道:“阴风遥无从查找,虽得遇雪里仙,但无好处,他不肯透露阴风遥的一丝行踪。弟子自思当年雪里仙在阴风遥处寻得那本经书,阴风遥的行踪,他是应知道些的。”
明阳略微点头,道:“你一去月余,还探听着什么?”
只见菩提子思量一番,道:“若我白马寺再次下山去寻经书及贼人,可留意以下几人:一是据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隐士叶清风,江湖人称清风散人。此人现居豫州城清风轩,平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对江湖中事,很少有他不知的。其谋生之术在便是为人探听信息,出谋划策。一信息或是一策其索要金币百枚,其信息精准,若按其策行事马到功成,无不应验。”
明阳点头道:“此人如此神通,你可曾去会他?”
菩提子吱唔道:“苦于金钱不济,叶清风闭门不见。”
明阳舒了口气,似有不满,“那江湖中还有何人值得留意?”
菩提子道:“二是一江湖盗贼,人称通天狸猫,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实姓,也少有人见过其真面目。据说此人有与生俱来的夜光眼,依仗绝技通天爪,彻地潜踪术,十数年来最是能偷惯盗,没有他偷不得的。”
明阳道:“对此人老衲略有所闻,当晚来我寺的便是此贼人也未可知。”
菩提子道:“不然,因此人偷盗之时从未有过杀生害命。”
菩提子又道:“还有一浪荡之人,就是雪里仙。江湖人称笑面天仙。此人身世无人知晓,却又身怀绝技,以孤傲蜚声江湖。叶清风曾言:江湖中有一人令他摸不到底细,那便是雪里仙。雪里仙自从为我白马寺寻回《普渡真经》便声名大振,却又销声匿迹两年。江湖传言他是闭关修炼护体神功。现如今重出江湖两月余,追寻失物,无不物奉原主,可追还一物,要金币同是百枚。”
明阳闻说,有些动怒,道:“他所仗还不是我佛门的大力飞石技、护体神功!”又有所思道:“你先前说此番下山遇到了雪里仙,他是如何说?”
菩提子见问,吱唔道:“他说……他说经书丢便丢了,不要再寻了,寻回来又是丢,终是无益。”
明阳有些动气道:“岂有此理!”
菩提子低头不语。少顷,菩提子道:“江湖中我寺被贼人劫掠,又伤及人命,再有近日有传闻说位居武林十大门派之一的江南剑派被灭了,掌门王玄机被杀。”
明阳道:“三年前各大门派与魔教一战,精锐之士伤亡殆尽,如今各门派掌事俱是后起之辈,门派容易被灭,也是可想而知的。”又问道:“可知是何人作恶?”
菩提子道:“传言是以操刀兽彤黑虎为首的数十人所为。”
明阳问道:“操刀兽彤黑虎是何许人?”
菩提子道:此人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刺客。因此人黑面,行刺后总要留个兽符而得名。其掌中一柄黑金化鬼刀杀人如麻,最是冷血,作恶往往是为了金钱。又据说此人是来自西域。”
明阳低吟道:“恐江湖中将要生事。”
一小沙弥慌慌而来,禀道:“住持,三师傅圆寂了。”
明阳闻听率众向明心禅房而来。
明心大师圆寂,三日后,将其尸骨安葬已毕。
白马寺院失了经书,又有五位僧人被杀,此事关系到白马寺乃至武林的安危。更兼对明心临终之言甚是惊疑,明阳住持欲亲自下山追查原凶,遂召集主要高僧五人,将寺院事务交于四老明海已毕,遂带领几个僧人下山来。
留仙居酒楼,此酒楼在长安城繁华路段,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此楼共是三层,下两层吃酒,三层住宿。在此留连的非达官即显贵。两年前被一外地人,名唤白顺的富人买下。
这日,春风送爽,酒楼上觥筹交错。王孙公子吃酒听小曲,对歌妓评头论足,喧器不已。楼上靠窗很好的桌位上摆着丰盛的菜肴,有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在自斟自饮。观此人身长七尺五寸,身着月白锦缎撒小蓝花交领袍,腰系玉带,脚踏白色鹿皮靴,体态潇洒。再观此人头顶银冠束发,鬓角齐整,天庭饱满,眉清目秀。又观其人面白如玉,棱角分明,方海小口,真是神仙般的人物。其人手中有一晶莹剔透的雪白镶花酒杯,自斟自饮,乐在其中。其人无意于歌妓的曲子,似听不听的模样,只是品着美酒佳肴,笑意盈腮隔窗望着楼下人流。人们甚至怀疑他的脸面无法表达愁苦的情绪来。此人便是江湖人称笑面天仙的雪里仙。
一个年近七旬的老翁在擦拭桌椅。此人鹤发童颜,花白须髯,白眉垂下已过眼角,一双鹰眼炯炯泛光。他是白顺的老爹,留仙居酒楼的老掌柜。雪里仙在望着他。他侧着脸看了雪里仙一眼。二人在瞬息间相视一笑,那是外人无法察觉的默契。这老翁转身迟缓的上楼去了。
雪里仙转过脸庞又望着楼下,此时其手中摆弄着一柄长二尺,粗细如笛,蕾如鸡子,晶莹剔透的金刚白玉莲花蕾。此物若说是兵器,不如说是一玩物。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此时楼下街上一个中等身量,头顶斗笠的略胖之人趁一面容姣好的年少貌美富家小姐不留神,探手指在其脸面上戳了一下,喜得这人双眼泛光,情不自禁道:“好个细皮嫩肉!”再看这富家小姐脸面绯红,伸出玉手向着那为色所迷僵在原处的脸膛上就是一掌,其人即时被打倒在地上翻滚。街上大哗。只见此人斗笠落地,露出青色头皮来。
雪里仙坐于案旁轻笑着。那神情似在幸灾乐祸,又似在说可算有趣事可略作消遣。
这富家小姐羞于人多,啐了一口,转身便走。又转过几个仆人,向倒于地上尚未起身的青头皮一顿拳脚后忿忿而去。
雪里仙倒是佩服这青头皮的勇气,他是不敢如此的,至少迄今为止还不敢。雪里仙便在楼上打量这 女子------难怪有人会昏头的,确实非同一般!见这女子杏眼圆睁,巧鼻梁,樱桃口,细长的眉毛,冷艳的脸庞,略显丰腴的腰身,走起路来摆布威风。加之锦衣绣服绝非凡俗女子可比。
雪里仙却在思量:“这女子确也俊美,只是凶了些,与她相处却是麻烦。”雪里仙犯了男人的通病--------没有女人的男人一见漂亮的女子,便会想到“与这女子相处会怎样?”
雪里仙只在想得出神,猛然觉得有暗器自斜刺里向脸面击来,急正身,挥手玉石莲花蕾将暗器截住,却是一颗石子停在玉石莲花蕾上转动不息。又一颗石子紧随打来,雪里仙将莲花蕾一挥,其上石子飞出,将二颗石子于空撞碎。只见对面角落有人窥探,雪里仙飘身下楼。惹得行人驻足观瞧。其人见雪里仙下楼来,掉步便走。雪里仙施展轻功提纵术,秋风卷落叶般,走街窜巷随后而来。不大工夫,来至城墙下,其人翻城墙而过。雪里仙为防暗算距墙头丈余旋身而过。习武之人有此轻功者千中无一二。雪里仙见其人着僧服头顶斗笠,脚踏麻鞋跃进了丛林,亦放慢脚步,随之而来。没几步,雪里仙只觉得头顶生风,两个一样装扮之人抡棍从上砸来。雪里仙纵身自二人棍上跃过,迎头又来一人一棍,又被雪里仙避开。三人三棍上前来罩住雪里仙上下翻飞。只见雪里仙却春风满面,于三人中来去自如。三人甚是惊奇------棍距雪里仙尺余便失去力道,似有一无形的兵刃一次次将棍架住,伤他不得。未过半柱香工夫,雪里仙纵身跃出圈外,笑声道:“那大和尚出来相见!”三人闻听此语立时收手。林中转出明阳住持,手拄飞龙禅杖,口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雪里仙佯忿道:“和尚图财害命,却是善哉?”
那三人转去明阳身后,正是菩提子与两个小沙弥。
明阳道:“施主说笑了。”又道:“不愧是笑面天仙,不曾想发扬我佛门武学的竟是外人。”
雪里仙笑道:“此言不妥,自古习武之人俱是一家人,怎分内外?”
明阳身后一小沙弥却道:“一家人有什么好,没有好处,是事儿办不来?”这小沙弥是伺奉住持日常起居之人,法号心静最是能说会道。
雪里仙闻听心静之说,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又看了明阳一眼道:“鬼鬼祟祟找我来做什么?不妨直言。”
明阳道:“劳烦施主寻一人,江湖中只有施主知道他的下落。”
“没有好处,是事儿办不来。”雪里仙说过便在笑着。笑得老和尚很不自在,只能勉强陪笑道:“弟子年幼不懂礼节,还望施主不要见责。”
雪里仙把玩着莲花蕾,道:“这小师傅说的可是实诚话,没好处,是事儿办不来。”
那小沙弥在明阳身后不屑的样子。
明阳笑道:“施主不要过贪,你得了我佛门的绝学护体神功才得以纵横江湖。再有,施主三年前追寻经书之时却机缘巧合得了魔教大批珠宝,可谓享之不尽,用之不竭。”雪里仙闻听此语不对。没及言语,明阳又道:“还者,你偷师于我白马寺上任住持明树大师,学得佛门大力飞石之技,只说是自创的大力流光石,为何如此自欺欺人呢?”
雪里仙闻听此言,也不称呼大师了,直言道:“老和尚不可乱谈,你的佛祖可没白日睡大觉。”
众僧听雪里仙搬出佛祖,齐声“善哉”不止。
雪里仙却又道:“方才你直言在下自欺欺人,却要比白马寺欺瞒天下武林人士好得多!”
明阳慌道:“一派胡言!此话从何说起?”
雪里仙在明阳眼前踱来踱去,道:“当年白马寺宣称欲以护体神功换一本经书,此事武林尽知。可待在下寻回经书,贵派却只是予我护体神功笈册,不与我通络金丹。”
明阳闻听失声道:“通络金丹!”
雪里仙道:“少要耍赖,那通络金丹与护体神功本事相辅相成之物。若欲修炼护体神功须先得服一粒通络金丹打通遍体经脉方可,若无金丹,护体神功很难有上乘的修为。难道威望无及的佛门白马寺就如此与武林中人共事?在下若将此事宣扬出去,大师有何面目行走江湖?这也罢了,大师又将置白马寺二百年声誉于何地?”
明阳张口结舌。
雪里仙又道:“只怕大师在尘世无颜见人,飞升之日却也无颜见佛祖了!”
明阳欲言,又听雪里仙道:“这可如何是好?”
明阳急道:“信口雌黄,通络金丹是我寺之至宝,是舒经活络,治瘀气瘀血之良方,与护体神功有何干系?”
明阳所说雪里仙是知道的。只见其笑道:“此次大师亲自下山恐怕并非是为寻人,明说吧,若有两粒通络金丹,我便去为你再寻那本经书,如何?”
明阳眯起双眼,便问道:“你怎知我寺失了经书?”
雪里仙莲花蕾怕打着手掌道:“世上哪有不走风的墙,快些拿金丹来吧。”
明阳道:“以施主的武功造诣,通络金丹只需一粒便可打通遍体经脉诸穴及经脉枝状脉络,抵上常人二十载的修为,你要两粒没有更大用处?”
雪里仙仰面看着空中一朵流云,道:“一粒我用,一粒我娘子用。”好似他的娘子正在空中飘荡着。
心静不悦,道:“这可罢了,你一粒,你娘子一粒,日后你娘子生子又是一粒,你子又生子还得一粒,如此,我佛门金丹都予你也不足了。“
雪里仙见又是心静,不禁轻笑,便故作惊奇道:“小师傅,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定是耐不住寂寞有了红颜知己。你还知道生子生孙,你倒是生一个!”
雪里仙此番话唬得众僧连明阳在内齐声令佛。雪里仙不耐其烦的笑着,却神秘兮兮的道:“大师进一步说话。”
明阳正色道:“有话但讲无妨。”
雪里仙摇头道:“不妥,不妥。此事即便是你的弟子知道亦对他们无益,况且走漏了风声于贵派又不好。”
明阳稍作迟疑,只好随雪里仙走在一旁,听其道:“在下可闻说那<<普度真金>>内隐藏的便是当年魔教泣血剑的剑谱。若江湖中再出一个楚天雄来,那可真是贵派的功劳。”
明阳正色道:“没有此话。”
雪里仙笑道:“常言道:无风不起浪。”
明阳脸上如水浪般波动着。
雪里仙笑吟吟道:“自古有云:轻诺寡信,在下若平白应承大师,一来做此劳而无功之事不符在下素来做事规则,很难令在下竭心尽力为贵派劳力伤神;二来坏了规矩,日后行走江湖不便;再有便是大师此行虽说是为了江湖安危,但终究是贵派惹出的祸端,贵派是为武林泰斗。在下身为习武之人与武林泰斗共事一番而武学毫无受益,岂不受江湖中人耻笑?还望大师三思。”
明阳细听雪里仙之言,听过,忽大笑道:“绕来绕去施主不过是不想白做事,也罢,也罢。”说着之怀中取出一小瓷瓶递与雪里仙。雪里仙探手去接,明阳却又倏的将手缩回,道:“施主切不可将这经书的谣言声张。”
雪里仙笑道:“那是自然。”已探手将瓷瓶夺过,打开瓶塞,见其内有一红色药丸,问道:“这便是通络金丹?”
“不错!”明阳不情愿的点头。看来这大和尚早就料定了雪里仙会很难缠,且也料到了雪里仙会提什么要求。但大和尚并不在乎雪里仙会受谁人耻笑?他所虑的是关于那经书的传闻究竟是真或是假。
此时的雪里仙已将瓷瓶收好,自语道:“罢了。一粒就一粒。”又问道:“对那劫掠经书之人知道多少?”
明阳道:“此人身着黑衣 ,黑披风,瘦高身量。”
雪里仙皱眉问道:“只是这些,穿夜行人之人?”
那心静近前又道:“那倒未必,说不准此人白日也是那样装扮。”
“不要多言!”明阳对这小沙弥的多嘴多舌已有些不能容忍了。
雪里仙轻笑起来,向心静道:“你离远些,找你那红颜知己生子是最好的!”弄得几个和尚无地自容,又是念佛。 雪里仙连忙摆手道:“罢了 罢了,不生就不生!大和尚你怎么说?”
雪里仙一时称“明 阳大师”,一时又称“大和尚”,弄得几个僧人昏天暗地。
半响,明阳正色道:“夜闯我寺贼人手中黑色软剑,御风身法。在豫州地界被能开硬弓,打砂石之人接应去了。”又道:“这砂石非同小可,习武之人一朝被砂石打中,体内真气即散,武功尽失!”
雪里仙摇了摇头,道:“可是了不得!”又问道:“因此人是御风身法,贵派猜疑那贼人是阴风遥?”
明明道:“正是。即便不是此人,也定与他有关。”
雪里仙闻听笑着,笑得很是奇怪,好似在说那贼不是阴风谣。但他看出大和尚确信无疑。雪里仙又很无奈,见天气已近晌午,便道:“就此别过,我便去豫州走走。”说着,转身就走,去了不远,又回身道:“那贼人并非阴风遥。”
明阳有些摸不着头脑,忙追问道:“施主多少时日可查明此事?”
雪里仙回头望了一眼,没言语。是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看着雪里仙远去,明阳赞道:“雪里仙确是个武林奇才,以通络金丹助力打通遍体七经八脉大小诸穴,后修护体神功,亏他想得出。”
菩提子这和尚自见得雪里仙未发一言,此时满面疑惑,道:“依弟子看来,不知为何,即便住持不予雪里仙通络金丹,他也会去追查这经书的。”
阳明忽失声道:“莫非雪里仙知道了这经书的传闻,欲将经书追回据为己有?”一行僧人面面相觑,怔在原处。
浪迹江湖之人四海为家,雪里仙当日便赶奔豫州而来。
关与<<普渡真经>>便是泣血剑谱的传闻,雪里仙是有闻说的。当年雪里仙自阴风遥处得到经书之时,阴风遥亲口讲述过类似言语,只是阴风遥亦无法确定。但泣血剑谱并未在书页上,这点雪里仙是知道的。当年将经书送上白马寺之前,他并不是没有翻看过。其时雪里仙自思:白马寺僧人如此看重这本经书想来是知道其中的秘密。也只有将经书送上佛门才是稳妥的。况且自家还可得到武林绝学护体神功。再者武学本身并不分善恶,正如同一把刀在正人之手可惩恶扬善,而在恶人之手却作奸犯科,祸国殃民。而如今令雪里仙不解的是白马寺僧众怎会如此疏忽,令得之不易的经书如此容易被贼人劫走。雪里仙当真要去追查那本经书了。在他看来有事可做总比闲着无聊好得多。况如今又得一颗通络金丹,这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之物。最要紧的是近日江湖密传当年被他送上白马寺的经书确是泣血剑谱。雪里仙亦有些闹不清了,此番他要去探个究竟,若传言当真属实,他要尽可能去避免三年前的血雨腥风重来。雪里仙二十有四,却已闯入江湖六载,经历了三年前那惨绝人寰的屠戮,人命似草芥。起初,自称仁教的魔教,在教主楚天雄治下杀人越货,强抢民女,无恶不做。直至妄想以武力一统江湖,便频频攻杀各大门派。三年前,各大门派与各路豪杰义士联盟剿杀魔教。楚天雄是个愚蠢的魔头。但他手中剑却并不愚蠢,那便是泣血剑。最终,魔教覆灭,正义联盟却也死伤殆尽。其中各派掌门在内的千余武林正义之士死难。尚有恶人,平民死伤不计其数。而今天的雪里仙确实不想江湖中再杀出一个楚天雄了。也就是在那江湖动荡的岁月,雪里仙结识了泰山派女弟子古冰姿-------原泰山派掌门古峰山之女。那是五年前阴雨绵绵夜晚,泰山派受魔教攻杀。古冰姿身受重伤吞声于草莽之中。雪里仙拥着她直到天明。那是雪里仙自闯入江湖首次碰触女子,拥着古冰姿的感觉使他在之后的岁月里念念不忘。雪里仙一人漂泊江湖,孤寂时定会忆起这水清玉洁的女人来。因那次邂逅之后年余,古冰姿与泰山派大弟子沈江宁完婚,雪里仙闻知此事,伤痛欲绝。出于对尘世的一丝留恋,又不知经历了多少醉生梦死的日夜,雪里仙方渐渐走出了念想古冰姿的阴霾。在之后,正义联盟剿灭了魔教,又之后雪里仙以《普渡真经》经书换来护体神功秘笈,便闭关苦修两年。如今重出江湖两月余,他却总是觉得生命之中缺少了什么。假如一成年男子有了这种感觉,而他时值春日,彩蝶起舞,花开遍野。
雪里仙赶来豫州的第二日,渐至晌午,走在林间路上,忽听得林中深处有兵器相击之声。行走江湖之人对兵器之声最是敏锐。雪里仙不由得走进林子深处拨开枝叶观看。只见三人正在围攻一大汉。这汉子布衣披肩。观其脸面卧蚕浓眉,腮下短须。只见其人手中刀来无影,去无踪力敌三人。见这三人,一人爬与地面,面红,环眼,手中两把螳螂刀,双脚尖撑地。身子似倒不倒,绕着这大汉转来转去攻下三路。又一人,高且瘦,拖着一瘸腿,手中一把狼牙刀攻中路。再有一人身着白衣不时跃动身形,手中一杆亮银枪攻上三路。这三人招式歹毒,攻守有序,处处要治那大汉于死地。雪里仙见这三人,认得,是为塞北仇氏三怪,素闻这三人杀人越货,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是实在的人中禽兽。这三怪攻下三路的是仇大,人称爬地虎。攻中路的仇二,人称瘸狼。攻上三路的是仇三,人称幻手灵猿。如今江湖中少有人抵挡得住这三人联手。眼下这三人施展开了绝命招数围住这大汉。刀光剑影乱作一团,这大汉的刀法一时无从施展。乱了刀势,不妨被仇二的铁拐腿扫在前胸,仰面向后栽倒。 仇三提枪跃身来刺。雪里仙一见势头不妙,纵身来救。熟料这大汉挺起身形,挥手向仇三连砍两刀。在塞北三怪中数仇三机敏,见刀来旋身躲过一刀,第二刀竟躲不掉了。这仇三霎时只觉得身冷心惊,暗道:“命休矣!”可不曾想,大汉的二挥刀砍仇三似到未到之际,跃起身形的雪里仙的飞石到了。
雪里仙的大力流光石确是百年前白马寺天竺僧人竺佛朔所创的大力飞石之技,力道非同小可,一石正中仇三肩头,只听得骨碎之声,当即将仇三震退。紧随着大汉的刀划开了仇三前胸衣衫。仇三胸口鲜血淋漓。仇大起身刀指飘然着地的雪里仙喝道:“你又是何人,作死不成?”
这大汉冷笑道:“若不是此人,你等已是刀下鬼了。”
雪里仙也笑道:“不才雪里仙,奉劝三位收敛些,多行不义必自毙!下回若再让我撞见你三人作恶,决不轻饶!”
仇三切齿道:“雪里仙,你不要............。”雪里仙左衣袖一挥,塞北三怪俱惊。仇三硬气话也只讲了半截,咽了回去。仇大知机,拉起二人纵身而走。听得远去的仇大嚷道:“雁无痕、雪里仙,我弟兄迟早报今日之仇。”
雪里仙摇头笑道:“恶行不改,终究是自寻死路。”转身向那大汉拱手道:“不想兄台便是声名远扬的无痕刀,今日幸得一见。”
雁无痕还礼道:“笑面天仙,名不虚传!”
雪里仙笑道:“雁兄过誉了,不知何往?”
“豫州。”
雪里仙喜道:“不知可否与雁兄同行?”
雁无痕笑道:“求之不得。”
二人遂投奔大路向豫州而来。二人一路谈笑风生,甚是投缘。行有一时辰,二人来至豫州城北一酒楼上落坐。此楼名为宴乐楼,距豫州城三里,此间亭台阁楼错落有致,楼下草木萋萋,花香馥郁,鸟语相闻。此楼是城内贵族,贤人雅士闲暇时来此吃酒游玩之所。
雪里仙、雁无痕面前桌上摆来肉蔬果品,酒碗。小厮斟满酒。
雪里仙手中莲花蕾放于一旁,笑道:“小弟酒量不佳,不知兄台可否通融?”
雁无痕笑道:“贤弟量力而行,以免酒多误事。”端起酒碗向雪里仙道:“敬贤弟一碗,以谢你出手相助。”说过,满饮了碗中酒。
雪里仙忙举碗敬道:“多谢兄台,第一碗满饮。”说罢,一饮而尽。
雁无痕便来斟酒。
雪里仙笑道:“雁兄客气了,今日若不是小弟莽撞,那仇老三只怕早已命赴黄泉了。”
雁无痕道:“不错,但为兄只怕此时也不能如此畅意了。那一贼死,余下二贼势必以死相博。若那二贼搏起命来,很难应付。即便侥幸将贼人杀死,又得躲避官差,哪里如与贤弟痛饮畅快!”
二人吃酒谈笑。雁无痕便问:“贤弟何不探问为何事我遭人追杀?”
雪里仙笑道:“塞北三怪之善恶,江湖中人人皆知,又何需多问?”
雁无痕大笑,道:“贤弟确是不讨嫌之人。”
二人畅饮。
日过晌午,二人酒足饭饱。雁无痕起身道:“与贤弟同进豫州城恐有不便,为兄先行告辞,容图后会。”
雪里仙随之起身,大有不舍之意,又不便强留,只得道:“雁兄,后会有期。”
雁无痕转身欲走,雪里仙心中惦念一事,忙道:“若塞北三怪再寻来,雁兄定当用心提防。”
雁无痕笑道:“我量他三个毛贼没此胆量。贤弟,保重。”
二人作别,雁无痕先行离去。
雪里仙只好只身向豫州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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