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雪里仙倾音初相遇,雁无痕殒命遗刀法

夜幕已下,豫州客栈酒楼上满是吃酒之人。雪里仙自豫州府回来客栈径直上楼。掌柜的见了雪里仙,甚是纳罕。雪里仙见了,在楼梯上向那掌柜的笑道:“官差办差没个谱儿。”

那掌柜的便唯唯诺诺的点头。

雪里仙上楼来,见吃酒的人众多,便在一个空桌旁坐下。不一时小二将美酒佳肴及糕点摆上来。

楼上凉风习习,确是初夏时节纳凉的好去处。雪里仙怡然自得的饮酒品佳肴,无意中眼光一掠,却见几个僧人在角落里用斋。非是旁人,正是明阳住持及其三个弟子。雪里仙欲起身,却见染一指上得楼梯来。染一指径直来至雪里仙桌前哈欠伸腰道:“好睡,好睡。”说着,抓起一块点心三口两口吞进肚里。

雪里仙自语道:“猫竟然有狗的吃法。”

“嗯?”染一指问道:“你说了什么?”

雪里仙放赖道:“不曾说。”

染一指坐下来自斟一杯,一饮而尽,放下杯道:“你见过九头凤了?”

“不曾见着。”

染一指奇道:“你不曾去昌隆山庄?”

“去了。但是未见着九头凤,有事耽搁了。”雪里仙反问道:“可知雁无痕与卓应天因何事不和?”

染一指道:“卓应天是似我这样的恶毒小人,雁无痕似你这样的正人君子,自来便不是同路人。”

雪里仙闻听笑道:“一指兄只是手脚有些不干净罢了,恶毒倒谈不上。”

染一指看着自己的手掌道:“我手与你手有何不同,怎不干净?”

雪里仙又笑道:“每晚深夜走街串巷捉老鼠,手上自然有些不干净了。”

染一指急道:“我捉什么老鼠,我又不是猫..........。” 染一指忽的止语不言,面皮紫涨。从今日一早雪里仙的言谈举止上看,染一指猜想到雪里仙似知道了他的底细,便有气道:“你这人,与你谈不来,不出三句便扯皮了。”

雪里仙忙道:“言语不慎,令一指兄怪罪了,日后尚有劳烦之处,这样,酒菜随意,小弟付账。”

染一指不屑道:“酒无好酒,菜无好菜,也能拢络我。”夹起鱼肉送在嘴里却又被刺卡在喉咙咳个不住。

雪里仙笑道:“爱吃什么真的是天性改不得。”

忽有香甜的莲花之香气扑面而来,沁入肺腑,使人倍觉得身轻骨爽,胸中大畅。雪里仙四处找寻,但并找不出此香气的出处。

此时客栈前门来有四骑,来人纷纷下马。看其身形体态俱是女子,内有三人锦衣绣裙,头顶帷帽。一人高挑,二人较小,另有一人,黑衣黑裙黑色帷帽,一行人尽佩刀剑。店里忙来几个伙计将一行人带马接入。只听那高挑的女子道:“今晚暂且住下,明日一早去打探老爷住所。”又吩咐几个伙计将饭食送入客房中来。客房却距雪里仙客房几个间隔。

却有一人,头顶斗笠,尾随着四人而来。

楼上明阳带着两个弟子下楼而出。菩提子向着雪里仙走来,单掌合十道:“施主,住持有请。”

雪里仙起身下楼来。染一指起身欲随行。菩提子展臂将其拦住道:“施主请留步。”

染一指坐回身气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雪里仙出来客栈至明阳近前,明阳问道:“施主连日来可有所得?”

雪里仙笑道:“此事需守密,慎重,切不开操之过急。不然定会引起江湖风波。”见了明阳身后的小沙弥心静,雪里仙又笑道:“大师身为佛门寺院的住持,依在下看来,不应久滞江湖,不如留身后的 这位小师傅明察暗访,他所知红尘中事远胜大师了。”

心静不敢再多言。雪里仙却觉得没了兴致。

明阳道:“老衲确已决意回山。这三弟子留在江湖却不适宜,我寺之事只得有赖施主了。”

雪里仙笑道:“理应如此,拿人钱财,与人分忧。”

明阳又道:“老衲有一言,欲求教施主。”

雪里仙道:“大师言重了,尽可直言。”

明阳道:“楼上与施主同坐之人可否便是江湖中的神手通天狸猫?”

雪里仙不曾想老和尚会问这个问题,却神秘兮兮的反问道:“此人是通天狸猫?”

明阳道:“老衲不曾见过其人。施主却也无需在此人身上费工夫。白马寺要找之人并不是他。”

雪里仙笑道:“这我知道,此人满身见利忘义的贼气,却无杀人越货的恶气。”

明阳思及受害弟子,不禁长叹。又道:“老衲回山,尚有一事相托,因我寺有一弟子私自下山,流落江湖,若施主得遇尽可告之:他已不是我佛门弟子。并将这把黑星罡刀交付与他。说着,自菩提子手中拿过一把刀递与雪里仙。雪里仙接在手中拔刀出鞘,见刀体上刻着七颗黑星,呈天罡北斗状。却又笑道:“早知佛门有此来去随意的美事,我便去做和尚了。”

明阳道:“施主有所不知,当年各大门派联盟征讨魔教。众人一致推举江湖豪侠满伯仁为正义盟主。一场鏖战,满伯仁捐躯,其时满伯仁已无家室,只遗下一子,名唤天星,当年十有七岁。前任住持临终,命将满天星带上山,又命我收其为徒,赐法号明镜。前住持又言白马寺将其抚养成人,待他年长便可任其下山,不想此子不学无术,终日游手好闲。

三年来,只是在白马寺玩耍,于武学、佛学毫无进益。”又叹道:“不曾想道当年武林的一代豪侠竟生有如此不肖之子。不仅如此,一月前他趁上山砍柴之机溜下山来,再无音信。老衲趁此次下山,带上满伯仁当年所遗黑星罡刀付与明镜,随他去便罢。不想老衲此次下山并未得遇明镜。老衲今夜已决意回山,此事有劳施主了。”

雪里仙道:“此人法号排‘明’字辈,了不得!不过在下哪里去遇这位神通广大的佛门弟子?”

明阳道:“赐其此佛号以示对其先人的敬重。满天星此人身量略矮,毛发尚不及长,相貌却也俊俏。”

心静接音道:“圆脸膛。”

明阳似不满地回头看了心静一眼,心静忙低下头去。这心静本事照料明阳日常起居的,此次下山便将其带来,却屡屡令明阳难堪。交代已毕,明阳几人作辞回山而去。

雪里仙见明阳几人走远,不觉叹道:“这和尚真是,若我绝不至于连夜赶路这样辛苦。”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回客栈歇息。

雪里仙回来客房寻染一指时,其已不知去了何处,便自回房间,合衣而卧。只觉今晚庭院之中氤香遍地,却不知出处,甚是惊奇。

是夜二经天,屋顶竟有人走动。雪里仙朦胧睡着便被惊醒,心内自思:“夜深人静,飞檐走壁之人必定不善。但这客栈有何算计?莫非是昌隆山庄之人来寻?雪里仙思及此,仍是不动,以静观其变。

却说屋顶之人蹑手蹑脚走在屋脊上,来至一间客房上停下来,轻掀开片瓦向内窥视-------屋内今晚到来四女客坐在桌旁,饭后歇息喝茶。

屋顶此人一见那为首那女子娇若春花,貌似美玉,竟趴在屋瓦上骨软筋酥动不得了。却说屋内身着黑衣的是一老妇人,其听得有响动,不觉偷眼向上观瞧--------只见一双眼泛着贼光向内窥视。这老妇人不觉大怒,跃起身形,手中黑檀木凤头追魂杖向着屋顶一捣,击碎屋瓦数片。屋顶之人随着碎瓦跌入房中来,余下三女客急起身躲避。屋顶之人摔在桌案,将桌案摔塌又落在地上,大叫一声似梦方醒,爬起身形自窗上撞出。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人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只是见一人灰布袍,青着头皮。屋内四女客纷纷兵刃在手,赶出门外。

雪里仙忽听得声响,起身推门而出也欲看个究竟。回廊下灯笼照亮,只见一人灰袍青头皮向前庭窜去,雪里仙不知何故,转头观瞧,这一看不打紧,只此一观雪里仙便觉得好似雷轰电击一般,立在原处,动也动不得。你道为何?只因雪里仙近前一女子,恍如天人。只见此女子正值妙龄,身量高挑,足有七尺,粟红色如水泻下过肩秀发,细柳蛮腰系丝绦,绦上系着小巧玉石红蕊莲花,又身着白荷色对襟襦裙,头上两根白玉嵌花簪。其人立处,衣襟拂动,方泽袭人。原来这满庭院的莲花清香之气竟来自此女子之身!

雪里仙只顾呆看,却有这女子身后一刚到及笄之年的小女子身着浅蓝色交领襦裙,月白锦缎缀碎花对襟半臂衫,见雪里仙无礼忙喝道:“好个贼人!”扑将过来,将手中三尺长剑横扫。

剑已近身,雪里仙方醒,忙将身形一晃,飘然于斜刺里数丈开外,反倒距这女子更是近些。雪里仙不禁细观此女,只见其眉如翠羽,眼如秋水,鼻似玉雕,唇不点而红,脸面、脖颈白如凝脂,又有两耳垂上坠蚕豆大玉石彩荷,更为妙的是额上状有指甲大白玉梅花钿。看其妆容鲜艳妩媚,色色动人。

雪里仙看得许是痴迷了,只觉此女子周身仿似烟雾笼绕,绝非尘世中人!

那同样装束,约在同样年纪的另一小女子实是看不过去,也来喝道:“放肆!”衣袖一抖一把七寸长飞刀朝着雪里仙面门射来。雪里仙此时确是晕了,已无意那是眨眼之时便夺人性命的利刃,身形施起避过飞刀径直来至此女子近前,又观其脚踏银色鹿皮小朝靴,纤纤十指润泽如玉,手中却提着一把二尺五寸窄叶薄冰寒水裂石刀在灯光下熠熠生光。

此女子见雪里仙如此缠人且来至近前不觉绯红了脸面,便略转过头去。雪里仙失态如此不觉又惹恼了一人,那立于身后的黑衣老妇人喝道:“无礼鼠辈,竟敢如此!”转来身形手中凤头追魂杖朝着雪里仙胸口便是一捣。雪里仙此时正处恍惚之间,不及躲闪,便被打个正着。

只听一声响亮,追魂杖捣在雪里仙胸上,弄得雪里仙身形向后翻了两次方止住。雪里仙醒来,自知失态,揉按了胸口,便向那女子拱手道:“在下雪里仙一时失礼,万望小姐海涵。”

那女子起先见雪里仙挨了一杖,不禁花容失色,后又见雪里仙无恙,又来赔罪,便欲语还羞,只是不言。那老妇人见雪里仙受了一杖毫发无伤,不免心中惊惧,便又欲来打斗,反被那女子扯住,只见其启朱唇,微露贝齿,莺声燕语道:“梅婆婆,罢了,方才那贼并非是这位公子,切莫再动手坏了无辜之人性命。”说毕,转身回走。那老妇人自知恐非雪里仙敌手,稍作迟疑便也忿忿而回。那余下两小女子朝雪里仙白眼一番,也只得去了。

雪里仙立在原处,甚觉不舍---------此女子自其有生以来真可谓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眼见店小二将这四女客带入另一间房,小二退出,掩上门,雪里仙只得回房中来,合衣倒下。

雪里仙倒在床上,想起那女子音容面貌,举止投足,衣裙装扮俱是中原人,但那粟红的发色又不是,又想起那女子周身散出的清凉莲花之香气,只觉得自己身上已满是芳泽。

雪里仙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挨到四更天方朦胧睡去。

次日清早,雪里仙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雪里仙想着昨晚那绝妙的女子,便坐起身,出来房间,庭院中仍飘荡着那女子身上清甜香气。观那女子房间的门窗紧闭。雪里仙便有意无意的向这边寻来。来至那间客房前,其内毫无声响,看来,这女子已不在这家客栈了。雪里仙忽的心有所触:若这女子不是来豫州久居,只是昨日住宿一晚,今日清早人已离去。那日后将不得再见了,若如此,必将成为今生的一大憾事了。

雪里仙立在回廊下心有所思,却见一人头顶斗笠瞻前顾后的走将来。及至近前,雪里仙拍此人肩头,不曾想此身形一转,雪里仙手落空了。此人转回身,翻着眼问道:“做什么?”

雪里仙没言语,只是上下打量着此人。虽头顶着斗笠,却也不难看出此人只有极短的毛发,正是昨夜屋顶之人。雪里仙不由得笑道:“实是巧了,明镜师傅,好是自在!”

此人惊怔,奇道:“你是何人?”

“雪里仙。’

此人又道:“你怎会认得我?”

“若不是私自下山的白马寺明镜小师傅,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雪里仙莲花蕾指着他的头。

此人歪着头躲着莲花蕾道:“我不是和尚,不做和尚了,我已还俗了,俗家姓名满天星。”

雪里仙点了点头,道:“你家居何处?”

“江湖中人四海为家。”

雪里仙又点头,似认同这说辞。雪里仙只觉得先前恍惚在何处见过此人的,只是一时想不来。

只听满天星似江湖人的口气道:“小弟身上钱财不多,雪兄为小弟弄一桌可口的饭食如何?”

雪里仙笑道:“不难办。”事实上,雪里仙很愿意这样做。况且一早醒来便来寻那绝妙的女子,早点也不曾吃过。

雪里仙摆了一桌上好的菜肴美酒。满天星大快朵颐且吃且道:“许多年不曾吃到如此的佳肴美酒了。”

雪里仙听后笑道:“白马寺若每日吃这些,你便不会溜下山了。”

满天星塞了满嘴红肉道:“那倒也是。不过,不过仍有一件少不得。”见其端起酒碗饮了一口,又道:“雪兄,若你讲,不算酒肉,又有哪些是男人少不得的?”

雪里仙轻笑着,想到了昨夜那个绝妙的女子。

满天星满面红光,已醉了半个,见雪里仙不答,便道:“依小弟说又少不得的是娘子嘛!”雪里仙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没说而已。

满天星摆手道:“自下山以来,昨晚见了一个小娘子最是有姿色。”这又与雪里仙想到一处了。满天星又道:“二一个便是在京城遇见的,我戳了那小娘子脸一指头,她便将我打翻在地上。”

雪里仙闻听此言,猛然醒悟为何此人眼熟---------此人便是当日在留仙居酒楼下被卓玥打倒在地之人。只怪当日并未看仔细,所以认不得。雪里仙笑问道:“以你的身手按理不会轻易中招的?”

满天星含糊道:“只怪什么牟尼那老大和尚,我入佛门没多少时日,他便惩罚我,令我一见有姿色的娘子便手麻脚酥,动弹不得。”

雪里仙愈来愈觉得佛门是个好去处了------即便是惩戒弟子也颇具人情。

雪里仙含笑起身回至客房来,至门处,身后却有异样,似有一双眼隐在何处在随着他。雪里仙转身,却不见人。雪里仙进客房拿出来那把黑星罡刀回来放在了满天星面前。

满天星见了此刀,朦胧着双眼道:“我的刀怎么会在你手里?”

雪里仙坐下来道:“是明阳住持留给你的,并言白马寺你回与不回随意,言你本是江湖中人。”

满天星笑道:“这老和尚还算不错,原来他亦知红尘中好。”

雪里仙问道:“你既在京城,又怎会来豫州的?”

满天星道:“还不是为了那小娘子,是昌隆山庄庄主的千金,我自京城跟了她来,可我进不得那山庄,只好来……豫州……城了。”满天星因多年不吃酒不胜酒力,如今已醉,说完,便伏在桌上睡起来。

雪里仙见此便随意吃了些,自怀内拿出钱袋放在了满天星近前,里面尚有十余枚金币。

提及昌隆山庄,雪里仙想着雁无痕有伤不知身在何处,再有卓应天对其怀恨在心,定会寻仇。又不知其师兄卓应天怎么会与雁无痕结此深仇大恨,非欲治雁无痕于死地。昌隆山庄又有一爪牙九头凤,此人确是阴风遥的弟子,只是不知劫掠白马寺经书的可否便是此人。若是,此事定与昌隆山庄有瓜葛。更重要的是劫掠经书之人必信经书传闻中的秘密。若有人真参悟了泣血剑法,必将带来江湖的再一次磨难。雪里仙觉得有必要再去探查昌隆山庄了。

雪里仙走出客栈来至街上,寻思在何处可见到雁无痕。却有一人立在了面前阻住了去路,不是雁无痕,是那卓玥。卓玥问道:“阁下是雪里仙?”

雪里仙笑着点头道:“不错。”

“小女子昌隆山庄庄主之女卓玥,特意寻来报答那日公子救助之情义。”

雪里仙见过卓玥已是三次了。雪里仙打量了卓玥一眼,怪不得满天星会因此人自京城随来豫州,却也是 标致的女子。又一转念,比起昨夜那绝妙女子来卓玥便大为逊色了。雪里仙看着卓玥,心中却想起另一个女人来,不觉怔在了原处。

卓玥见雪里仙看着自己失了神,以为是色迷了,只觉得脸面羞涩,竟娇滴滴地道:“公子,请随我来。”

雪里仙猛然醒悟,自悔失态,前行不是,后走不是,便立在原处不动。

卓玥在前,见雪里仙不来,便笑道:“江湖中大有声明的雪里仙少侠行事不会如此畏首畏尾吧?请宽心,我不知我爹做过什么,与你有何恩怨,我爹也不知我在做什么,今日之事仅限于你我之间。”

雪里仙被卓玥又是“公子”又是“少侠”的叫,不免有些飘飘然,便索性跟了来。雪里仙思量着卓玥之语似有它意,不觉心有所动------莫非已走桃花运!可又心不甘,此女子若是彼女子,今日此情此景该是何等的大快人心。

卓玥在前引路,二人上了昌隆酒楼,那掌柜亲自走近前来道:“小姐有何吩咐?”

卓玥道:“沏一壶特等的好茶来。”掌柜的点头应喏

雪里仙见了酒楼牌匾,又见了卓玥气势,问道:“莫非这酒楼是府上的?怎么会没有客人?”

卓玥道:“正是。今日酒楼不接待别客。”不一时,那掌柜亲自上茶。

雪里仙品着茶,赞道:“确是好茶。”又道:“不知大小姐今日相招所为何事?”

卓玥看了一眼雪里仙道:“雪少侠客气,今日招少侠来,其一为了当日救助之情表达谢意;其二, 你若讲出我师叔雁无痕的所在,本小姐不惜以千金相许,如何?”

雪里仙道:“不知大小姐寻雁无痕为何肯舍得如此多金钱?不会是令尊之意吧?”

卓玥道:“本小姐已言明,今日确是我与少侠二人之事,外人不知。若说不惜重金找师叔,只因素知我爹与其向来不合,本小姐欲寻师叔问个清楚,化解他二人恩怨,不令他二人兄弟相残。”

雪里仙笑道:“大小姐去问令尊岂不是更得其便?”

卓玥笑道:“这是本小姐的事,不与少侠相干。少侠只需知道,找到雁师叔,便有千金相谢。”

雪里仙相貌出类拔萃,男女之事却有些迟钝--------卓玥此来分明是别有心意的。

此时雪里仙道:“大小姐看错人了,在下非是见利忘义之人。”

卓玥道:“如此说来,本小姐是枉费心机了?”

雪里仙起身道:“非是在下不肯为大小姐效劳,只因实在不知雁无痕去向。雁无痕身负重伤,生死未卜,在下同是急于见他。”雪里仙转身欲走。

卓玥忙起身道:“也好,我随少侠一齐去。”

话犹未了,有三人径直在街上跃进楼来,竟是塞北三怪。仇三左臂已废,兵器改为短剑。只听仇大道:“雪里仙,我兄弟知道江湖中有你名号。可你是胆大妄为,竟敢和我塞北三兄弟作对。今日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雪里仙笑道:“那是何种滋味雪某倒想要知道。”

“此人绝不可留,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楼梯处又走上来三人,为首卓应天,后随着金鹰、客栈掌柜。

雪里仙向卓玥道:“好个外人不知。”

卓玥一见其父,急道:“爹,你怎知我进城来?”

卓应天怒道:“竟敢私自跑来,不知天高地厚。”以手指雪里仙道:“似这等歹毒之徒,稍有不慎,便将你断送个干净!”

卓玥不悦,自去一边怒视着那客栈掌柜。其人便不敢直视卓玥。

雪里仙轻摆着莲花蕾,笑道:“就相貌而论,在下比卓庄主有过之而不及。”

卓应天冷笑道:“不要猖狂,你自称天仙,今日叫你插翅难逃!”又道:“你若肯说出雁无痕所在,凡事倒有商量。”

卓玥急上前来,道:“爹,这是何苦呢?”

“退下!”卓应天厉声断喝。卓玥不敢复言。

雪里仙道:“马令威并未欲置我于死地,卓庄主则不然,似是怕我知道你的隐私而公布于世人。雪某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雪某闯荡江湖深知习武之人修为不易,故不轻易坏人性命,但卓庄主不要逼人太甚!”此语讲的声色俱厉,却又转过脸面笑吟吟道:“兔子急了还要咬人的!”

卓应天冷冷道:“既如此说更是留你不得。”说着朝三怪递了个眼色。

塞北三怪会意,兵刃在手,包抄而来,将雪里仙围在垓心下了杀手。雪里仙对着爬在地上的爬地虎仇大便是一茶碗,正中其脸面将其打趴在地,痛的仇大怪叫不止,起身复来战。雪里仙手持莲花蕾,晃动身形与三人战在一处。塞北三怪虽是成名的毒辣,攻守有序,无奈雪里仙身灵体便,身形步伐变换稀奇,加之莲花蕾虽说是玉石,但其无坚可摧,架格刀剑丝毫不损,在雪里仙手中出神入化宛如神兵。三怪一时占不得丝毫便宜,卓玥一旁心急得无可无不可。卓应天心道:“不除此人,后患无穷,今日机不可失。”思及此,仗剑而来,却被卓玥牵住衣襟道:“爹爹,放过此人吧。”卓应天怒目圆睁,拨开卓玥,提剑直刺雪里仙。

此刻仇二铁拐脚来扫雪里仙胸膛,反被雪里仙莲花蕾打着,将其打翻在地。雪里仙趁势跃至楼梯处,又被金鹰提闪电抓阻住了去路。卓应天五人五件兵器齐举来攻雪里仙。卓玥闪身上前来展开双臂挡在了雪里仙身前,并道:“谁若敢刺他,便先刺我好了。”

雪里仙皱了皱眉,被人威逼至此,又被一弱女子袒护,心中不免生出怒气来。

卓应天喝道:“玥儿,这是为何?”

卓玥道:“此人搭救过女儿性命,女儿愿以命相抵。”

卓应天闻听此言怒气上攻,嘴角颤道:“岂有此理!”

卓玥却又道:“对雪里仙,女儿已有意于他,他便是您的女婿,日后自是一家人,如何非治人于一死?”卓玥见雪里仙双拳难敌四手便顾不得羞愧,只管自顾自乱讲。

卓应天闻卓玥之言,臊的无地自容,恼羞成怒,手指其女骂道:“玥儿,若不闪避,将你一并杀了。”

雪里仙当真不曾料到不过两面之缘,卓玥便讲出这样话来,此时他才意识到何所谓“千金相许”了。

卓玥回手牵雪里仙衣襟道:“你向我爹谢罪,我保我爹对你既往不咎。”

这卓玥是为富家千金,自小娇生惯养,呼风是风,唤雨是雨,凡事称心如愿。一来这卓玥女儿身初长成;二来涉世不深;三来近日所遇雪里仙风流倜傥,人群中好似鹤立鸡群,便想此人便是如意郎君。 今日见卓应天与雪里仙交恶,便脱口而出招婿之语,一是想解雪里仙之围,二确是其所思所想,他倒不 曾想到雪里仙会如何,自以为其所思便其所是。

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雪里仙自昨晚见了那绝妙的女子,如今再观其余女子,真如麻雀比鸾凤,不可同日而语。雪里仙不喜欢说谎,况此时的雪里仙并不需说谎以求全。又因他在男女之事上不够老练,在突如其来卓玥的表白下他也顾不得卓玥了。尽管他知道卓玥或是在袒护他。

听得雪里仙道:“在下初来豫州实不知卓庄主为人,只是这几日看来,庄主却不似心地向善之人。雪某人又怎会与恶毒之徒为伍,岂不令江湖中人耻笑。”

卓玥闻听雪里仙此语又气又羞大为失意,不觉怔在那里。卓应天伸手将其带过,挥手一剑向雪里仙砍来。雪里仙身形一晃避开尖峰已至金鹰近前。迅雷不及掩耳,莲花蕾点在金鹰胸口。金鹰如何立得住身,顺着楼梯翻滚而下。雪里仙随后跃下,卓应天见走了雪里仙,提剑随后来赶,却被雪里仙的一颗石子打在手中剑上,将剑震落。塞北三怪飞窗下楼等在街上。雪里仙却穿过后堂走了。

楼上卓玥意乱心烦,见那掌柜的仍立在楼梯口,走上前去照那掌柜的腮上一拳,将其打翻在楼梯上翻滚而下。卓玥来至窗边,纵身跃下酒楼自去了。

卓应天见再次走了雪里仙,知道追也无益,在底层桌旁坐下,怒气不息。又听走了小姐,忍不可忍,挥手将桌案震碎。

一庄丁慌乱而至,口称:“庄主,少庄主有紧急书信。”说着,将书信呈上。

卓应天拆书视之,其书道:“爹爹,适才庄里地下暗室被人潜入,此人已将清河公主明月珠盗走,孩儿擒贼不住,被其脱走。若所料不错,此贼应是神偷通天狸猫。孩儿屋随其至豫州城。万万不曾想此贼竟进了豫州府。不一刻,马令威便率侍卫出府向北门而去。儿断定马令威已知清河公主明月珠被劫一案详情,因猜忌爹爹与刺史交厚,不敢动用豫州兵,故回京面圣。儿等即去截杀马令威十三骑,望火速接应,儿无伤谨禀。”

卓应天视后大惊,又气又怒,双手颤抖,道:“好个马令威,外忠厚,内奸诈。此次来豫州竟是专为老夫而来。”急吩咐掌柜火速备马。吩咐金鹰火速回山庄,飞鸽传书给京城九头凤,于豫州进京必经之路截杀马令威,以备不虞。

卓应天、塞北三怪四骑风驰电掣般出北门追赶。

且说马令威张贴悬赏告示,今日当真有染一指来州府报官说在昌隆山庄得来明月珠,故来领赏。马令威见了明月珠大喜过望,命人打赏染一指黄金百两。又巧在刘乔军务外出不在州府,便急令人备马,收好明月珠,率众侍卫火速回京。

若说明月珠所值何止百两黄金,染一指自从闻说有这样一颗奇珍,便昼思夜想欲据而有之。但染一指自知今日已被卓无伤识破,若将明月珠据为己有,免不得遭昌隆山庄追杀,弄不好性命难保。现如今也只得将明月珠交由官府,令官府查办昌隆山庄,使昌隆山庄无暇顾及他。百两黄金事小,保命事大,交出明月珠,染一指实是无奈。染一指出来州府恨得他上蹿下跳,抓烂了胸口袍服,不能自己。

且说马令威回京。出北门不一时,驰马进了山林,树高林密,偶尔有一两樵夫往来。马令威恨不得肋生双翅,赶回京城。进山不过五里,正在策马扬鞭之际,只听得一声哨响,身后弩箭齐发,势如飞蝗。几人躲闪不及,中箭落马。几匹马扑通跌倒,将人掀下马来。马令威胯下马头顶中箭栽倒。马令威跃离马背,手提金刀。见身后赶来十余骑,马上之人俱面罩黑纱。马令威大怒,不禁断喝:“大胆鼠贼,可知你等犯得可是灭九族之大罪!”

只见身后赶来十余骑为首之人一语皆无,掣出三尺剑跃离马背纵身来刺马令威。马令威急舞金刀招架相还。数十人便战在一处。马令威是皇宫金刀侍卫,岂同凡人,手中金刀,吹毛断发,势如风雨。这为首赶来之人非是旁人,正是卓无伤。卓无伤手中宝剑,剑法狠毒,恨不能一剑将马令威刺杀。刀剑相交金星乱溅,铮铮有声。不觉已是二十余合,终归马令威九转回肠刀技高一筹。卓无伤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剑数渐乱。只见马令威右手以刀抵剑,左手变掌一掌拍出,正中卓无伤面门。

卓无伤头朝前,脚朝后跌出数丈!撞在树又跌落尘埃翻滚起不得身。马令威大喝一声“回京。”飞身跃上马背,只此一匹马了。马令威勒转马头,这马长嘶一声,却又栽倒。此马竟被一柄长枪刺中。马令威自马上跌落下来。看时,又有四骑赶来。为首正是卓应天,身后随着塞北三怪。只听得卓应天高声道:“小人救护来迟,望御史大人恕罪。”说着,纵身下马挥动手中剑将仍在拼杀的七八人,不计昌隆山庄之人或是差役,尽行杀死。卓无伤爬起来面纱已落。只是怔怔的望着其父卓应天。

莫要说马令威,即便是塞北三怪见卓应天如此行事也是胆战心惊。卓应天急行上前,马令威连连倒退。卓应天却施礼道:“御史大人为何不知会小人便擅自出城,以致累及这许多人丢了性命。”

马令威见卓应天如此丧心病狂,自料不能生还,索性斗胆大骂道:“狗贼,杀朝廷命官,劫清河公主贡品,不日将你千刀万剐以正典刑。”

卓应天扬起头来,道:“我杀朝廷命官,我劫贡品,谁人可证?”忽的转过身来,剑指塞北三怪道:“你等可证?”

塞北三怪忙齐声道:“我等不敢。”

马令威厉声道:“本使可证,天地可证!”

卓应天迎天大笑,其声之怪异不可耳闻。忽又狠狠道:“天地可证?那老夫就送你上天入地去问可否为证!”说罢,手中剑凭空直刺。马令威不防此招,况相距不远。卓应天剑气之快,当即将马令威刺中。马令威口鼻内鲜血喷出,身形摇晃。卓应天大吼一声纵起身形而来,一剑,刺入马令威心腹。卓应天狠力拔剑。马令威怪眼圆翻,死尸栽倒。

谁也不曾料到身为皇帝身边的金刀侍卫竟死在了卓应天一剑之下。若说这卓应天的武功那得看与谁比较,若此雪里仙,他三番两次拿雪里仙无法,若比马令威那高出的何止一筹。

卓应天见马令威已死,便近身搜回了明月珠。又数那差役尸首。连马令威在内只有十二人,却少一人!卓应天霎时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栽倒。沉吟良久,卓应天道:“速回山庄。”

卓应天、卓无伤塞北三怪一行人急回山庄。卓应天自思:若去追赶那差役已来不及,若九头凤可将其劫杀,幸许无事,若那差役进得京城高密,朝廷必将兴师问罪,至时只得弃了山庄而走。如今只得暂回山庄以观其变。

卓应天率先纵马在山路上,看看已近山庄。卓应天忽觉着有一股冷冷的杀气扑面而来。果不其然,前行不远,只见一人持刀而立截住了去路,布衣斗笠,披肩,却是雁无痕!只见雁无痕清冷的面孔,愤恨的目光,手中提着那把冷森森的无痕刀!卓应天急止住马。

塞北三怪、卓无伤随后纵马而来,见了此情此景,俱僵持在原处不敢擅动。此时的雁无痕口不能言,即便能言也不消说。任何语言也无法改变今日将来的一场血战。雁无痕毫无退意,呼吸急促起来,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着。

卓应天见了此情此景,忽地大笑道:“雁无痕,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

无痕刀在颤抖。只见雁无痕圆张狮口,只有沙哑的吼声,举刀跨步而来。却有仇大爬地虎道:“交由我等兄弟,以报老三断臂之仇!”如此正趁卓应天所愿。塞北三怪跃出马背齐来迎战雁无痕。未及兵器相交,仇三幻手灵猿复仇心切,不计后果,纵起身抢先来刺。

只见雁无痕止住步,手中无痕刀向着仇三狠力一挥。说是无痕,确是有痕。仇三正中刀风,惨叫一声,跌落在仇大、仇二面前,五脏六腑俱被刀气劈碎,当即死于非命。这余下二怪一时尚不识机,恨得咬牙切齿,忘乎所以,张牙舞爪与雁无痕拼杀在一处。单说卓无伤见雁无痕一刀凭空杀死仇三,惊道:“师叔所用是何刀法,由此威力,怎会先前从未用过?”

卓应天冷冷道:“不治人一死,怎会用此大损内力的刀法,无痕刀法变幻莫测,有三刀最为玄妙,有三刀最是霸气。玄妙的刀法与自身并无害处,只这霸气的刀法,若雁无痕今日内连用三刀,便会耗尽他毕生的功力,形同废人。”

卓无伤惊道:“爹爹与雁无痕是同门师兄弟,也身具这霸气的三刀?”

卓应天举起手中剑,冷冷道:“刀、剑本是同根。”转头吩咐道:“我儿速回山庄打点,倘若有变,只携金银细软舍弃山庄。”

卓无伤道:“此刻生死攸关,我怎可离去?”

卓应天道:“他既已用过一刀,我便能胜他。”卓无伤流露着惊疑的神色,按马不动。卓应天斥道:“还不速去?”卓无伤无奈,只得纵马绕开向山庄而回。

卓应天此时见仇氏兄弟仍战雁无痕不下,心下自思:若不趁早动手,二怪再有伤亡,除雁无痕便难了。思及此卓应天自马背腾空而起,人剑合一旋身直刺雁无痕。雁无痕冷眼见卓应天举剑刺来,便向仇氏兄弟虚晃两刀,纵起身形,凭空挥刀向卓应天砍来。卓应天见此招霸气外露急将身形滚转,终是躲闪不灵,被无痕刀刀风扫去发冠,头发披散。卓应天人及落地,雁无痕刀风斜来,这已是雁无痕的第三刀。卓应天万不曾想今日雁无痕此来不一刻便耗费毕生的功力以死相博,此时见雁无痕三刀已发,不禁心惊胆颤,纵身急窜,却仍是被刀风未了击了一下,滚落在地。

刀风着地掀起滚滚尘沙。卓应天已是措手不及,只可惜雁无痕却已功力费尽,气喘吁吁,通身抖个不止。那塞北二怪怔在原处,再不敢近前。卓应天爬起身形,只见雁无痕已手无缚鸡之力,嘴角滴血,费力的举起刀指定道:“卓应天,今日我杀你不得,死后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只见卓应天扭曲的脸,忽然大吼一声,举剑凭空横扫。可怜雁无痕已是无力闪躲,剑气中在前胸,当即被撞出数丈滚到在地。五脏六腑尽碎而亡。

卓应天举剑向天,笑道:“逆我者亡!”只觉前胸气血翻腾,鲜血喷出,身形摇晃,忙以剑驻地,单腿跪于地上,向着雁无痕的尸首。

半响,卓应天缓过神气来,起身收剑。仇大、仇二战兢兢走来道:“庄主,我二人三弟已遭惨死,待我二人将三弟葬了,即刻回庄。”

卓应天没言语,点了点头,自向昌隆山庄而回。

二怪便自来埋葬仇三。这塞北三怪本是卓应天重金雇佣的爪牙。今日本欲报兄弟断臂之仇,不想反将兄弟命丢了。真所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又说雪里仙出来昌隆山庄,走街过巷奔回豫州客栈。抓起包袱欲待出客房时,却见桌案上一封书信,上书“雪里仙亲启”。雪里仙不及细阅,将书信放进包袱而出,及至染一指窗前时,推开窗,见染一指倒在床上胡乱睡着,床帐、被子俱被撕碎。

雪里仙不知其这是为何,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便喝道:“此处住不得了。”说着,跃上屋顶而去,也不知染一指听到了不曾。

雪里仙改投北城客栈,这是二层阁楼的客栈,旅人底层用饭食,上层住宿,后庭院又有低等客房。雪里仙上楼进来客房,店伙计端来茶水杯具退去。雪里仙落坐放下包袱,却见那书信露出一角,便将书信取出,惊疑的将其缓缓地展开,其书道:“贤弟,多蒙昌隆山庄舍身相助,为兄得以苟活至今。为兄无颜再见贤弟,故留书以解贤弟之疑。说来为兄本与卓应天同出一师,他长我习枪 、剑,我习刀。十年前,家师弃世,我流落江湖。遇仇家追杀走投无路之际,多赖卓应天收留。所谓日久见人心,卓应天外君子内小人,近年来贩卖女子,放火打劫,杀人越货,为了钱财无所不为,况手段残忍,可谓禽兽行径。其原配夫人因对其此等作恶不满,被其威逼至死。一年前卓应天为得一乡绅家财,竟将乡绅一门二十多余口尽行诛杀,为兄忍无可忍,离庄浪迹江湖。卓应天恐我揭露其丑恶,屡次加害。

当日在豫州城北塞北三怪行刺为兄,便是卓应天所指使。只恨为兄日后方知此事真相。如今,当朝清河公主贡品被劫又是卓应天所为。这可是灭九族的重罪。为兄一时糊涂,欲为卓应天顶罪,以还其当年收留之情。事成之后,自此远离中原,与卓应天恩断义绝,永不相欠。为兄便上昌隆山庄与其相商一计:卓应天可去豫州府报官,言我雁无痕劫了贡品。卓应天可带官差去拿我。我打倒几官差便远走天涯。日后官府自然不会疑在卓应天身上。不想卓应天仍欲将我灭口,趁为兄不防范,一金针刺入为兄咽喉,致使我有口难言。当日全仗贤弟舍生相救,才得以逃离虎口。

他卓应天既如此无情,我便无义。为兄已决意刺死卓应天为民除害。恐不能生还,留下最精妙无痕刀法三式以谢贤弟昔日相知之情。望贤弟念为兄情切。莫要推辞,实是为兄万幸。另最具霸气三式无痕刀用后功力大损,会也无益,故不相留。贤弟自重,兄雁无痕手书。”

雪里仙看罢书信,猛然醒悟为何卓应天屡次相逼甚紧。卓应天所惧的便是雁无痕的这封书信。雪里仙霍地起身,抓起莲花蕾出来客栈,径直向豫州府而来。他想着让马令威去惩治这恶徒,名正言顺且容易些,及来至豫州府衙前,只见多人围观,听得一人道:“听说朝廷派来的金刀御史在城北林子里被人刺死了。”

雪里仙意识到了定是马令威得知了卓应天的罪行而被灭口了。而如今雁无痕又身在何处?

当雪里仙寻至雁无痕绝命之处时,已是西傍西山。只见雁无痕倒在地上,双目圆睁,嘴角血迹斑斑。雪里仙久久站立在雁无痕尸首旁,好似一巨石压在胸口,令他透不上气来。

而此时,在进京的官道上,一官差身负重伤伏在飞奔的马背上向着京城而来。京城已隐约可辨。

一把二尺剑起处,官差栽下马来,那匹马长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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