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暗爽?心如刀绞

“清儿……”慕容珏的声音艰涩无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心疼,竟不顾身体的极度虚弱,挣扎着伸出手,极其小心、甚至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试图去拿掉彦浅清口中那根让她受辱的竹木条。

拿走前,下意识地低声喃喃,如同赎罪:“……是我考虑不周……我不知道……他们会如此对你……让你受委屈了……”

“唔……唔唔!!”彦浅清气得浑身发抖,牙齿死死咬住竹条发出闷响,眼中怒火更盛。

委屈?放屁!这个狗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南雪易都说了喝了药再解释!他倒好,先关心起她来呸呸不是,是不要脸的先误会起来!

这番操作,这是倒让她显得不知所措了。

他一定在暗爽吧?!不是早就巴不得她被五花大绑丢去他榻上去了吗?现在装什么圣贤?!真关心她倒是给她解开绳子啊!拿走压舌板算怎么回事?想看她羞愤自尽?!

“殿下!!”南雪易急得声音变了腔调,几乎是吼出来的,“您先把药喝了行不行?!这药是彦大小姐拼了命才试出来的!您不喝,对得起她受的这些罪吗?!”

他重重地将药碗怼到慕容珏眼前。

慕容珏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药汁溅出几滴。南雪易那句“拼了命才试出来”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他不敢置信地再次看向彦浅清——惨白如鬼的脸,遍布的冷汗泪水,猩红的双眼,还有那被死死捆缚、痛苦蜷缩的身体……一切都有了最残酷也最合理的解释!

不是下属的擅作主张……是她!是她为了试药,为了救他,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甚至不惜命人粗暴地绑住自己,防止毒发时失控自残!

“钦王殿下,”彦浅清强压下翻涌的剧痛和呕吐感,趁着南雪易拿走竹条的瞬间,用尽力气扯出一个极其讽刺的冷笑,声音嘶哑破碎,字字泣血,“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敢这样对我?你……赶紧喝!这药……若不起作用……就把我……推出去……换解药……我还……不想死……”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

“你……你什么意思?!”慕容珏瞳孔骤缩,端着药碗的手剧烈颤抖,浓黑的药汁几乎要洒出来。

看着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自嘲,心脏像是被冰冷的利刃狠狠贯穿!

“换解药”?她还存有这样的念头?!用她自己?!

“嘤……疼死我了……”彦浅清再也支撑不住,痛呼一声,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牙齿咯咯作响,眼看就要再次咬伤自己!

“快!”南雪易眼疾手快,立刻将一块新的、干净的竹木条重新塞回彦浅清口中,死死扣住她的下颌防止她挣脱,同时对呆若木鸡的慕容珏厉声嘶吼:“殿下!求您了!把药喝下去!!您是想看着她痛死吗?!解药能救您,可她体内的毒还没清干净啊!!”

眼看着慕容珏如同带上痛苦面具将药喝一点点品尝殆尽,南雪易顺手将蜜饯端来,不忘提醒,“这事,彦大小姐服下毒药之前就已经交代,不能让君家公子知道。还请殿下帮忙隐瞒。”

接过慕容珏手中喝完药的空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开这间充斥着药味、血腥味的压抑空间。

房门轻轻阖上,隔绝了内里令人窒息的景象。

门外,茯苓正焦急地踱步,一见南雪易出来,立刻凑上前想打听情况。

南雪易抬手,毫不留情地在她脑门上扣了一记:“里面的浑水,你少掺和!知道得越少越好!”

“可是……”茯苓揉着额头,委屈巴巴,“雨儿姑娘刚才一直在问我她家小姐的情况啊!我该怎么回?”

唇角勾起一丝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南雪易眼神冷得不近人情:“就说彦大小姐正在楼上悉心照顾她的未婚夫婿钦王爷,任何人不得打扰。”

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摆和宽袖,不再理会茯苓,转而走向楼下专门为君无忧准备的静室。

楼下静室。

一个时辰,漫长的如同煎熬。

君无忧静坐在轮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光滑的木质纹理。

窗外的天色愈发阴沉,细雨敲打着窗棂,声声入耳,敲在他的心尖。

等待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推开,南雪易走了进来,并不是心心念念的身影。

“彦小姐她人呢?”君无忧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份平静下,已隐隐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南雪易神色如常,端过几样药膏放在一旁的桌上,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自然在楼上照顾病人。那位殿下情况棘手,彦大小姐一时半刻,怕是抽不开身了!“

目光落在君无忧的手上,示意他将手伸出来。

一看就是彦浅清交代的,担心他可能手指被烫伤,需要处理一下。

君无忧沉默片刻,拧不过,只得依言伸出手去。

可除了几处指腹沾染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浅淡粉红印记外,就没有什么能说的上来被烫伤的地方了。

“看来,并不严重……”南雪易仔细瞧了瞧,温和一笑。随即,拿起一盒清凉的药膏抠了一点在指尖,凑近君无忧朝君无忧手上抹上点,还未延展开,就被君无忧抬手制止。

“我自己可以。”

也不强求,南雪易直起身来,将那药膏的盖子仔细盖好,推到他面前:“也好。不过这消肿、祛疤的药膏,君公子还是备上两盒吧。下次若再不小心烫着……也好及时处理。”

话语里似乎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劝诫意味,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君无忧没有接药,只是将那点微凉的药膏缓缓揉开,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向南雪易,眼神看似平和,深处却像蒙了一层看不透的薄雾:“她……就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吗?”

他顿了顿,声音至此低沉了几分,“比如,为何抛下伤者在此不管不顾,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南雪易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医者的从容:“君公子,您怕是误会了。实在不是彦大小姐有意怠慢您,而是她先前便应承了在下,要在我这医馆做三个月的医女,以偿还些人情。上次因她无故失踪,此事便耽搁。如今……”

他摊了摊手,语气带着点为难却也理所当然,“她正在履行约定,照顾那位要紧的病人呢。算算时辰,至少还得三个时辰才能脱身。”

“你!”君无忧胸口猛地一窒,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感堵了上来。

南雪易这套说辞,漏洞百出!

什么答应做医女?不过是精心设计的幌子,一个让她能名正言顺靠近慕容珏的借口!

他几乎可以断定,南雪易此刻就是彦浅清的共谋,在替他心尖上的人打掩护!

然而,所有的怒火、不甘和疑虑,最终都被他强行压下。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声音却重新恢复了那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好。你去告诉她,”

直视着南雪易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答应她的事,我不反悔。我会在这里,一直等到她来为止。”

“好。”南雪易点头应下,收起桌上的瓶瓶罐罐,转身便走。

背对着君无忧的那一刻,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讥诮和不耐烦。

还有人自动送上门当小白鼠的!

这君家的无忧公子呐, 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巴巴地等着被蒙蔽!简直痴心妄想,且等着吧!

南雪易在心中嗤笑,自然不知,君无忧哪里是甘当小白鼠?

他这是被那个承诺“待会儿等我看腿”的女子软化了心防,固执地守在这里,等他的夫人前来履行约定,哪怕这等待如同凌迟。

楼上,那间弥漫着药味和绝望气息的房间内。

彦浅清的痛苦并未因慕容珏喝下药而立刻终结。体内残余的毒素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筋脉骨骸中疯狂搅动,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让她再也无法压抑,蜷缩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嘶哑破碎,充满了生理极限下的绝望,一声声撞击着慕容珏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神。

反正要的就是慕容珏感同身受,狠心将她送去换取解药。

慕容珏拖着同样虚弱沉重的身体,艰难地挪到彦浅清身边,看着彦浅清汗水和泪水混杂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的身体,心如刀绞。

他伸出手,用袖口一点一点,极其笨拙又无比轻柔地擦拭着那脸上的泪痕,近在咫尺、苍白脆弱的脸庞,还有那微微颤抖的唇瓣,竟鬼使神差地生出一股想要俯身吻住她、堵住她那令人心碎的哭泣的冲动!

彦浅清恰好在这时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经历过与君无忧几次缠绵又复杂的对视,突然面这种蕴含情欲和占有欲的眼神,显然异常敏感!

慕容珏眼中那瞬间翻涌的浓烈情绪,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她浑身一激灵!

抽泣声戛然而止!

“解开!”她嘶哑着喉咙命令,眼中是冰冷刺骨的抗拒。

慕容珏眼神一暗,依言摸索着解开了她手腕脚踝上那些束缚的绳索。

绳索刚松开,彦浅清便如同蹒跚学步的娃娃,猛地从矮榻边缘滚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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