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几片油乎乎的荷叶乱飞,卖油饼的小贩瞟向扔荷叶的胖汉子,想劝他再买个油饼,无意中瞟到了银子被装进麻袋。
“诶……啊……”小贩又急又怕,喊不出成段的话。
胖汉子回过头,狐疑看看周围,没看到什么。
小贩耸耸肩,叹了几声,最后啥也没说。
银子被塞进麻袋后,也没有挣扎,只默想着见了绑她的人得怎么说。
没多久,飞快跑着的大汉停了下来,把她从麻袋里放了出来。
她还没问为何绑她,两个大汉已快步出屋,把她关在屋里。
她不哭不闹,安静等待,经历了很多事后,对于各种意外,她已没那么怕。
不久后,有人推开门,门外是三个青年男子,一个推门朝内张望,两个守在门两边。
又过了片刻,一个锦衣公子摇着扇子,摇摇摆摆走来。
进屋后,斜眼瞄着她。
被这般看着,银子还淡定笑了笑,调侃道:“秦大公子,你要找我,说一声儿就是,用不着这么费劲来扛我啊。”
秦逸手腕半转,折扇合上,拿扇子挑起她下巴,细看看她的脸:“嗯,还真是跟过我三叔的女人。说吧,谁让你造谣的?”
“我没造谣,说的真话。”
“还真话么?你看到刺青蒿怎么长的啦?”
“我没看到,秦沐风秦仙师看到了呀。”
秦逸目光一凛:“是秦沐风让你满城乱说的?”
“这话问的,我没法儿回答呀。”
秦逸拿扇子敲敲手,冷哼两声,出了门。
出门后,吩咐护院把银子带去秦府柴房暂时关着,看秦沐风和程浩风会不会去救她。
具体如何处理,秦逸又去找秦禄商量。
“先请秦沐风来,让他治你爹试试。”秦禄考虑后说。
“啊?还请他来治?他极有可能害了我爹啊。”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请秦沐风来,试探一下,总有所收获。不是他害的,治得好你爹,那最好;就算是他害的,也可以找到原因,查到证据。”
秦逸也想通:“对,不如让他再治治,看看治得出个什么。”
决定好就立即做,而正一起商量事情的秦沐风和程浩风感应到灵气变化,都微愣了愣。
“是秦家来请了,让我去为他们诊治。还有,他们绑了银子关着。”秦沐风抬手接到一张灵符,目光凝重地看向程浩风,“此行,我们去不去?”
程浩风眼神移向那灵符,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笑意:“自然要去,仅仅让秦福精神错乱还远远不够。”
秦沐风闻言,抬脚便欲离去,却被程浩风抬手轻轻拦下。
程浩风的面色含忧,语重心长地说道:“此行万事多加小心。另外,那个银子,让她只参与这些就足够了。等从秦家保下她的命后,送点钱让她自己离开,切莫被她缠上。”
秦沐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好的,师兄。我也看出来了,那银子不过是个贪图享受、毫无自尊心的女人。”
程浩风轻叹一声,目光转向远方:“我要去一趟圣果庄,七师妹在那里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若遇意外,你务必及时联系我,切记不可硬撑。”
说罢,程浩风身形一晃,如同一只大鸟般飞身而起,疾速向远方掠去。
片刻之间,他已来到一处浅坡之上,一带围墙映入眼帘,墙内枝叶苍翠,果实累累,隐约可见一片丰收的景象。
他来这里目的,是和黄璧书谈事。
因白回风去处理黄璧书的事情,结果没把黄璧书怎么样,反而还被黄璧书哄着帮忙办了不少事。
到庄门前,刚落身下地,早有庄客看程浩风气度不凡,跑进去通禀。
庄门不高不矮,柏木为墙柏木为梁,盖着青瓦,门也是柏木的,刷了暗红的漆。
看着不显眼,不华丽,可也不寒酸。
程浩风不禁有一些佩服黄璧书,把一个小小果园建成练兵藏粮之地,还不引人注意。
才站片刻,黄璧书已带着招儿、多儿迎了出来。
笑着寒暄之后,走进庄内正堂。
这庄内有几处茅屋分散于几个角落,住着庄客,还有存放农具的草棚,以及石头建的粮仓和武器库。
石房子一半是在地上,一半则通往地下,地下室只有黄璧书和少数信得过的人才进得去。
庄内主建筑是一所砖墙青瓦的小院,正中的三间房是黄璧书在用。
那三间房中间的房,是黄璧书见客和分派事务的正堂,左边一间是书房,右边一间是卧室。
卧室用得少,黄璧书只在有紧要事情时,才住上几晚,平常住在城内兴荣客栈。
兴荣客栈成她产业后,有专留来自居的上等客房套间,比圣果庄要宽敞舒适很多。
逢年过节,她还要回晓初院去陪王婠住几天。
只是近半个月来,她常住在圣果庄内,又在她卧室隔壁腾了一间房给黄璧琴住。
在正堂中刚坐下,白回风和黄璧琴进堂。
程浩风笑着指了指白回风说:“七师妹,你帮黄师侄料理产业,她分你多少利润?”
“三师兄,你为何也到圣果庄来?”白回风站到他身边说,“黄师侄所做一切皆事出有因,我自愿帮她,不分利润。”
黄璧书尴尬拨了拨发髻上的金钗,挤出笑容说:“白师叔帮了我很多,感激不尽。可惜我也没余钱,没有可分的。以后我若赚了钱,会记着分的。”
程浩风点头“嗯”了两声,也不追问,也不逼迫,只是目光犀利看着黄璧书。
来之前,程浩风已把这里的事打听清楚,才会那么问。
白回风制止了黄璧书强买强卖,可又在圣果庄内帮黄璧书购买粮食、销售果实,出钱又出力。
做这些,只因为黄璧书说要帮黄璧琴买补药调理身体,用的都是百年老参这种极贵药材,才不得已想歪路捞钱。
魔林桐影送的那棵神木梧桐,要黄璧琴持续供给生命力,她身体确实非常不好。
没有补药吃,她活不过两年,秦逸没去搅扰佘日茫和乌勺时,他俩还送些补身灵药给她吃。
后来秦逸搜山,把佘日茫和乌勺撵得只能藏在冷湖之下,还把二妖藏在两处山洞的灵丹、药材和钱财搜刮干净,断了黄璧琴调养身体之物的来源。
白回风同情黄璧琴,答应下黄璧书的请求。
但白回风从没学过经商,哪会购粮销果?
只得把积蓄拿出来,买了果子,免得黄璧书逼百姓去买。
白回风吃不了那么多,又送给蔡宝光,让他分发给需要吃的百姓。
黄璧书再用这笔资金,去收购粮食贮存。
可这附近的人都不愿意卖粮,去年的饥荒让大家后怕,都想在冬天之前多存点粮。
为了帮她收粮,白回风又发灵符给白缺紫,求着父亲低价卖一批粮食到秦州来。
帮了这些,她还留在圣果庄帮黄璧琴调理身体,同时管着从大槐坡运粮到秦州的各项杂事。
见程浩风来质问,黄璧书关切地看一眼黄璧琴,愁眉苦脸地说:“程师叔,不是我贪钱,实在是姐姐需要钱啊。只要姐姐康复,我背一个奸商名声也无所谓。”
黄璧琴扯扯嘴角,翻着白眼说:“嗯嗯,是我连累大小姐了,求程仙师饶了她吧。”
说完,却是不由自主一声冷笑,又赶紧低下头。
白回风凝视着程浩风说:“三师兄,佘师兄和乌勺的事,也多少与我们有关,是该帮帮璧琴姑娘。黄师侄所作所为事出有因,不要责怪她。”
还能怎么责怪呢?程浩风深感无奈,白回风不怕明刀明枪打她的,也不怕提无理要求刁难她的,就怕这种哭哭啼啼哀求她的。
不咸不淡聊了些闲话,黄璧琴感到头晕。
白回风小心翼翼搀扶着黄璧琴,往她的房间休息。
目送她俩离开,程浩风轻轻吹了吹手中的茶水,目光转向黄璧书,直言不讳道:“你把黄璧琴带在身边,不仅仅是为了给她调养身体那么简单吧?如果秦逸搜刮的物品没有分给你一份,恐怕你不会这么轻易放任秦家去搜刮。”
黄璧书没有正面回应,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冷笑,对程浩风的洞察力并不感到意外。
程浩风见状,也不再深究这个话题,转而询问黄璧书囤积那么多粮食是何用意。
“你也该看得出来,以当前的局势,秦州迟早会爆发一场大战。战场之上,武力决定胜负,粮草决定生死。”
程浩风点头表示赞同:“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这样吧,我来助你囤粮,但等到需要用粮的时候,粮食得优先供应给我所支持的一方。”
有共同利益,两人迅速达成了共识。
黄璧书去忙她的事,程浩风在正堂中静静品茶,秦州迟早会有大战,至于是早是迟,得看秦家会怎么办事。
秦府中,秦沐风已到了秦福的卧室,只见秦福被绑在床上,眼神呆滞看着锦帐上桃红柳绿的图案。
秦家物品皆精美,这锦帐也精美,但是太旧了些,也与秦福的身份和年纪不配。
秦福不愿换了锦帐,这是他夫人挑选的。
秦沐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又坐下来,搭上他左腕探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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