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婚礼暗潮

秦逸指挥奴仆忙来忙去,他心不在焉,只会添乱,一点事都没办好。

秦院头看不下去,恭敬地说:“大公子,你快当新郎官了,不要累着,去歇歇吧。”

秦快又说:“大公子,我新买到几本画得特别逼真的那个画儿,要不要看看?”

“哦?好啊,拿来瞅瞅。”秦逸笑说着。

那几个画册合他心意,等他回房去看画了,秦家才终于有序进行婚宴准备。

半夜时,白回风试了几次后,终于把药熬成,送去给黄璧书喝下。

服药后,果然气息变化,看不出是妇人之身,还是少女之身。

黄璧书看着大铜镜中的自己,心中幽幽低语:白回风,别以为这样就了结此事,黄璧琴要受苦受罪,你也跑不掉!等秦家垮掉了,再慢慢和你算账!

藏了此心,黄璧书出房间后,却是温柔笑语,还帮黄璧琴选嫁衣,备嫁妆。

七月二十九上午,黄乃石赶到圣果庄,他出发时本是来参加嫡女的婚礼,到达时却变成参加庶女的婚礼,感到说不出的怪异。

因瑱州黄府离秦州太远,婚期又定得急,商议好从圣果庄送新娘出嫁,黄乃石和一些亲友也暂歇在圣果庄内。

招呼应酬之事,都是黄璧书在办,等安置好亲戚朋友,黄乃石再和黄璧书一起去看试嫁衣的黄璧琴。

一见面,黄乃石便看出黄璧琴仍是完璧之身,疑云顿生。

于是摒退仆从,让她们姐妹俩讲实话。

黄璧琴垂着头不出声,是不知如何讲,也是对父亲只有陌生而敬畏之感,不愿多交流。

黄璧书上前躬身行礼,而后再低眉顺眼说:“父亲容禀,我们所做之事全为了黄家好,这其中隐情你不必细问,总之我们黄家不会吃亏,还会大大获利。”

“胡闹!”黄乃石气得吹胡子瞪眼,“女儿的婚事不和父亲讲明白,还让我不要细问?”

“木已成舟,问与不问有什么区别?”黄璧书仍是谦恭的态度,却又是阴森森的语气,“你一向最在乎的不都是黄家的利益吗,什么时候在乎过女儿婚姻幸不幸福?我已保证黄家会获得利益,你不必担心。”

这般一说,黄乃石感到黄璧书有无形威势,竟愣了愣,没有发怒。

怒气消减,黄乃石还是忧虑,极怕她姐妹俩任性胡来,把黄家拖到深渊。

“你以为我只是不想嫁给秦逸,才逼姐姐替我嫁过去的?”黄璧书眼神显出了强硬态度,她已不想伪装。

黄乃石带着疑虑看她,等她给个理由。

“给我半年……不,只要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内,我们黄家没有得到大利益,我再把详情告诉父亲。并且,要是我办不到,任由你摆布我的命运!可要是我办到了,黄家更强盛,就请父亲永远不要追问此事。”

这是要挑战黄乃石的权威吗?消减的怒气又升腾。

喜帐上飘着红丝绦,屋内空处摆满的箱柜上结着大红绸花,屋内本该喜气满满,可惜黄家父女皆是竖眉瞪目。

别家送女儿出嫁是喜悦中带一些离别的悲愁,黄家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黄璧书,你太无礼,我是你父亲!你在说什么?”

“我还不够谦恭有礼?是你要逼我!再拿你这个府主父亲的权威来压我,信不信我舍了性命也要拉着黄家陪葬?”

黄璧书的眼中如燃烧着疯狂火焰,黄璧琴惊讶看看她,又再看看气得嘴唇微抖的黄乃石,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是悲哀还是快意的感觉。

原以为父亲非常疼爱黄璧书,才养成她骄纵任性的性格,没想到他们父女之间关系是如此,黄璧琴心中怨气倒少了很多。

“父亲,妹妹聪慧机敏,我愿意听她安排,请你也相信她会办成大事。至于一些私密恩怨,她不愿说就请父亲不要再问,为了那些无聊的事,让家人不和睦,不值得。”

黄璧琴的声音很低,她一向不敢在父亲面前高声说话,但今日的声音虽低,眼神中却少了怯懦。

黄乃石忽然心中一酸,他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女儿,看似熟悉实则陌生。

不过这一点自责不是好父亲的酸意很快消散,他的心中装了太多事,哪一件事都比这点自责重大。

抬步往外走,黄乃石不再多问,是担心把黄璧书逼得太紧,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也是对两个女儿的事不怎么上心,只要不拖累黄家就行。

他是顺便参加婚礼,不是以婚礼为主要目的。

暗探查到濮州有矿产,萧家先占去了准备开采,那是源源不断的财源!

修行需要天赋,也需要资源,他要亲自找萧家几位主子套话,商谈分一些利益。

他不再多管,黄家姐妹继续忙婚礼。

圣果庄一派忙忙碌碌的景象,到七月三十傍晚,抬起大红轿子里,送黄璧琴向城内秦府出发。

花轿之后是一辆马车缓缓而行,里面坐着黄璧书和白回风。

按云华观门规,是不许坐车坐轿的,必要之时可以骑马骑驴,白回风违规坐车,是黄璧琴让她当娘家人,而不是以宾客身份出席。

黄璧琴于己有恩,即使回云华观要领罚,白回风也只得答应。

白回风去参加婚礼有很合适的身份,程浩风身份则很尴尬,去了婚宴是秦家仇人去闹事,还是交好的师门长辈去送贺礼?

秦沐风的事,银子的事,卢阿槐的事,没有明说,可秦州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程浩风很难再装和秦家友好。

程浩风还是去了,给出礼盒时,秦家的下人都对他挺冷淡,秦禄远远斜他一眼,也不打招呼。

他挠挠眼皮,耸耸肩,走去散客们坐的喜棚。

厚着脸皮来,是他想寻机会再探密室,那些装秘闻的匣子已被秦福毁去,可那不是最重要的,那具骷髅最让他困惑。

骷髅已碎,气味定还没有散尽,不再探探,他不甘心。

灯烛辉煌,酒菜飘香,喜宴开始,秦逸耷拉着脸各处敬酒。

看他这般,宾客们都没什么兴致,倒是和秦禄谈笑愉快。

秦禄上午才从江州返回,连番劳累也不见疲态,热情招待宾客。

宾客们愿意和他碰杯,愿意和他交谈,还因为他身后跟着黄璧书和白回风。

黄乃石和秦福与一些世家大族的当家人谈事,黄璧书和白回风帮秦禄应酬。

今夜白回风没穿云华观的云纹白衣,她穿着桃红短衫,短衫外是粉白半透明纱衣,桃红撒金花长裙。

红烛和红衣所映,更显得她脸颊粉红娇嫩。

她行走时步态轻盈,偶尔露出裙下桃红的绣鞋,鞋上绣的是白糯糯的红眼小兔,十分俏皮可爱。

绣鞋上很少有绣兔的,这是黄璧琴所要求,因对于她来说,白回风是只乖乖兔子。

白回风今夜也不是绾着简单修道者发髻,而是梳着双鬟,左右各簪一朵淡红的水晶茶花。

这水晶茶花不算多贵重,但做工精细,花中的花蕊金黄明丽,每个细节皆和真花一般。

茶花边又吊下两颗桃红的水滴状垂珠,莲步姗姗,垂珠轻摇。

这般的白回风娇丽甜美,不像狐仙,像是邻家小女孩。

跟着秦禄在堂中敬酒后,又到院子里搭的喜棚再走一圈。

程浩风坐在角落,凝眸于她的身影,魂魄似已不在体内。

“那是新娘的妹妹吧?这位大哥相中她了?”旁边坐着的一个矮胖男子调侃道,还拿筷子在程浩风眼前晃几下。

程浩风和白回风都没穿云华观白衣,头发也梳得和平日不同,再加上他们和这些宾客没见过,都当他们是普通男女。

程浩风笑了笑,红着脸收回目光,坐立不安。

旁边一个灰白头发的瘦子说那矮胖男子:“你别打趣这位大哥啦,嗯,我看他还挺斯文,蛮不错。他要是和那个姑娘成了,我看也很好。”

矮胖男子认真看了看程浩风:“是还可以,喂,你成亲没有?我们帮你做媒。”

程浩风哭笑不得,左手食指摸摸鼻子,右手食指戳戳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给他做什么媒?给我做媒呗。我守在啖鱼庄连个姑娘也见不着,还不知道秦州有这么好看的女娃。”

一个四方脸的青年男子走来接话,他是秦家本家的人,众人都有些畏惧。

矮胖男子连忙说,“我们喝酒开玩笑呢,有好姑娘都该先介绍给秦家的好儿郎嘛。哪有先给别人做媒的道理?”

四方脸男子满意点头,大摇大摆走去找人拼酒了。

见他走远,灰白头发的瘦男子小声说:“唉,那般娇滴滴的温柔小姑娘可别嫁进秦家,秦家的男人全都克妻!”

同桌又一个脸上很多痣的男子摆着手说:“可别再议论这些啦,小心秦家的人听到,那就遭殃啦。”

矮胖男子重重放下筷子:“说又咋啦?秦家主子陪贵客去了,那些小鱼小虾还来逞威风!我们是来送礼的,不是来受气的!要不是想着家里孩子还小,老娘又岁数大了,这婚宴我都敢硬气着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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