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民族脊梁

“你们以为打败我就结束了?这只是个开始……”

神秘人临终前的话已经不重要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城隍庙一战后,岩崎、高田、佐野这帮倭寇,就再也没有在沙城出现过了。

在沙城大富豪郑员外那隐秘而奢华的密室之中,游开钰步伐沉稳地踏入,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气息。

他手中紧握着一本烫金账册,那账册在昏暗的密室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紧接着,他猛然发力,将账册重重地拍落在檀木案上,“砰” 的一声巨响,仿若一道惊雷在密室中炸开,惊得郑员外身躯一颤。

账册翻开,里面夹着的密信展露无遗,其上详尽且条理清晰地记录着郑员外与洋人暗中勾结、走私军火的铁证。

游开钰目光如炬,指尖轻轻划过账册上墨迹尚新的 “光绪二十七年” 字样,声音沉稳却又暗藏锋芒:“郑员外,您瞧这账本的日期……”

他微微一顿,目光缓缓抬起,紧紧锁住郑员外那瞬间变得煞白的面庞,“恰是令郎远赴法兰西留学的年份,如此巧合,实在令人深思。”

话语落下,游开钰动作陡然一变,身形如电,瞬间抽出郑员外腰间悬挂的翡翠烟嘴。

他将烟嘴置于眼前,细细端详,烟嘴那温润的翡翠在密室灯光下闪烁着幽光,恰似一汪深邃的寒潭。

“这烟嘴的翡翠,质地纯净、色泽独特,与波斯商人敬献沙皇的贡品相较,竟有几分相似之处,郑员外,您又作何解释?”

游开钰声音冷冽,仿若寒冬的北风,字字如刀,直刺郑员外的要害。

郑员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双手下意识地颤抖起来。他张了张嘴,却发觉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游开钰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心中已然明了,这便是足以扳倒郑员外、遏制沙城门阀与洋人勾结阴谋的关键把柄。

三日后,沙城码头。

海风呼啸,海浪翻涌,拍打着码头的栈桥,发出沉闷的声响。

游开钰身姿挺拔地伫立在码头之上,目光如隼,紧紧盯着海面上那艘正熊熊燃烧的波斯货轮。

货轮上的火焰在海风的助力下肆意蔓延,将周围的海水映得通红,滚滚浓烟直冲天际,仿若一条黑色的巨龙在咆哮。

随着货轮的燃烧,海面上逐渐浮现出一些浸透隐门符文的羊皮卷,它们在海浪的冲击下,时沉时浮,仿若在诉说着一段被尘封的秘密。

游开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青铜护盾,其上三道深可见骨的刀痕触目惊心,那是与海外势力激烈交锋时留下的印记,每一道刀痕都承载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洋人觊觎的星象图……” 游开钰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三日前,自己亲手将那蕴含巨大秘密的星象图扔进地缝,看着它在炽热的熔岩中化为灰烬的场景。

他再次望向海浪,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与释然,“都已随着这艘货轮,沉入海底,陪着他们那不切实际的梦想,慢慢腐烂吧。”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悄然染红沙城的天际,游开钰登上城楼,俯瞰着整座沙城。

此刻,沙城的门阀们在他的智谋与手段下,已然妥协,纷纷表示不再涉足与海外势力、隐门相关的阴谋,沙城的局势暂时得到了控制。

游开钰手中的青铜护盾在朝阳的映照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仿若一层血色的薄纱,将整座沙城笼罩其中,给这座饱经风雨的城池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之感。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倭寇船队遇袭的消息,滚滚黑烟从海外势力的秘密据点升腾而起,弥漫在天际。

游开钰深知,这只是沙城漫长抗争中的一个短暂喘息,更大的危机或许还在前方潜伏。

“这并非终点。” 文书欣脚步匆匆地赶来,递上一封染血的情报密函,神色凝重地说道,“波斯邪教的使者已然抵达五羊城,他们的下一步行动,难以捉摸。”

游开钰接过密函,微微点头,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他缓缓抽出腰间的镇海针,猛地将其深深插入城墙青砖之中。

镇海针入砖,针尾微微颤动,发出仿若龙吟般的低沉声响,似在向世间宣告沙城守护者的决心。

在晨曦的映照下,游开钰的身影愈发显得高大伟岸,他昂首挺胸,大声说道:“去,告诉他们,沙城的黎明,永远只属于无畏的守护者,任何妄图侵犯它的邪恶势力,都将在这片土地上折戟沉沙。”

游开钰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城楼上回荡,久久不息 。

禺南省省立国文大学。

校园内的百年银杏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似在轻吟着独属于这方天地的诗篇。

游开钰与汤歆荧携手踏入学校广场,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圈圈金色的光晕。

恰在此时,杜立含、夏妍蕾和路静苗三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在这国文大学,汤歆荧与她们三人,并称四大美女,犹如四颗璀璨的星辰,闪耀在校园的各个角落。一首精妙的七言绝句,在校园中广为流传:“水沾羡慕沁荧悠,独立含情语亦羞;夏有妍香花蕾放,路来静美菡苗柔。”

诗句将四人的风姿神韵巧妙融合,每人各占一句,读来朗朗上口,令人回味无穷。

“荧荧!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回学校呀?这段日子,我可是日思夜想,都快望眼欲穿啦!”

杜立含莲步轻移,双眸中满是欣喜与思念,她的声音仿若春日清晨林间鸟儿的轻啼,婉转空灵,又带着丝丝缕缕的眷恋,那股亲密劲儿,如同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汤歆荧心中的些许阴霾。

“回来就好,往后可别再让我们形单影只啦。不管白昼黑夜,都盼着能和你一同度过!”

夏妍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春日初绽花朵般清新甜美的笑容,那笑容里,既有重逢的喜悦,又有对往昔相伴时光的怀念,恰似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温润而宜人。

“哎呀,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可都要结业啦,到时候想天天见面可就难咯!”

路静苗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近,她那独特的低沉呢喃音,仿若夏夜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带着一丝俏皮与嗔怪,让人倍感亲切。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汤歆荧眉眼含笑,眼中满是对同窗好友的珍视。

她轻轻挽住杜立含的手臂,与三女一同朝着女生宿舍走去,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仿佛又回到了往昔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

游开钰则转身迈向男生宿舍。

刚一踏入宿舍门,一股热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哦!我们的海青同学终于回来啦!”

“小胖” 左丰原如同一颗小炮弹般冲了过来,那胖嘟嘟的双臂猛地展开,给了游开钰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他的热情如同夏日骄阳,炽热而浓烈。

“海青同学!海青同学!”

萧岸波带着一帮同学瞬间围拢过来,将游开钰紧紧地围在中间。

宿舍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游开钰心中一暖,他深知,在这半封闭教学的校园里,同学们对外界的诸多波折并不知晓。面对同学们这般诚挚热烈的欢迎,他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愿以吾辈之青春,护卫盛世之华夏!”

声音虽不高亢,却坚定有力,仿若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愿以吾辈之青春,护卫盛世之华夏!”

同学们齐声回应,声音整齐而洪亮,在宿舍内久久回荡。

这一刻,同窗之间的情谊在这句誓言中愈发深厚,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紧紧地凝聚在一起,共同守护着心中那份对家国的热爱与担当 。

禺南省省立国文大学的钟楼,敲响第八声晨钟时,游开钰正沿着青石板路走向教室。

道旁垂丝海棠开得正盛,粉色花瓣落在女生们月白色的旗袍上,与男生们藏青长衫相映成趣 —— 这所率先推行男女同校的新式学堂,连空气中都漂浮着革新的气息。

“海青兄!” 左侧传来怯生生的呼唤。

查敬顾抱着一摞《饮冰室文集》从垂花门转出,目光躲闪着,都不敢正视游开钰。

他身后跟着温丞光和古拜掩,查敬顾的父亲以前是禺南第一师师长,温丞光的父亲以前是沙城城防司令,而古拜掩的父亲以前是沙城警察局长。

游开钰驻足,看他们将《曾文正公家书》压在《革命军》传单上匆匆走过。

三年前这三人还在校门口堵截进步学生,此刻却像被抽去脊梁的皮影。

查敬顾袖中滑落的《洗冤集录》掉在游开钰脚边,泛黄扉页上“赵格辛赠” 的题字,让他想起那个逃往南洋的纨绔。

游开钰苦笑了一下,思绪一下飘得很远。

简逸民教授的书房里,龙涎香与墨香交织,在晨光中袅袅升腾。

博古架上,端砚的温润与显微镜的冷峻形成奇妙对比,恰似新旧文明在这方寸之地悄然碰撞。

“《诗经》有云‘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教授将《白话文学史》轻轻推过紫檀书桌,指尖在“维新” 二字上摩挲,仿佛触摸着千年文明的脉络。

游开钰注意到,书中夹着一张泛黄的《新青年》创刊号,陈先生的《敬告青年》与《诗经》的注解在风中轻轻颤动。

“学生愚钝……”游开钰将青铜护盾置于膝头,盾面的星图裂痕与书页上的朱批形成奇异呼应:“总觉得这‘ 新’字,该如青铜鼎器上的饕餮纹,需用九牛二虎之力方能镌刻。”

教授忽然笑了,从博古架取下一柄玉如意,如意头却镶嵌着西洋怀表。

“你看这器物……” 表针在《楚辞》注疏间划过:“屈子‘ 路漫漫其修远兮’ 的求索,与但丁《神曲》的地狱图景,何尝不是异曲同工?”

窗外传来女生们的吟诗声,游开钰听出是夏妍蕾在诵李清照的《夏日绝句》。

“生当作人杰” 的清越嗓音里,分明带着《马赛曲》的铿锵节奏。

“诗词歌赋……” 简教授将《尝试集》放在《剑南诗稿》之上:“就该像这新旧书页,互相摩擦才能生出火种。”

他忽然翻开《饮冰室文集》,梁先生的《少年中国说》与《红楼梦》脂砚斋批语并列在泛黄的纸页间:“宝玉说‘ 女儿是水做的骨肉’,若换成‘ 青年是火铸的脊梁’,这也是人们常说的民族脊梁,便有了新的气象。”

游开钰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护盾裂痕,想起三日前在城隍庙前,倭寇探子的鲜血曾在这道裂痕里凝结成星图。

“教授……” 他忽然问道:“若让您用诗词来比喻沙城的局势……”

“那便该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

简教授将端砚中的墨汁倒入显微镜玻片,在光影折射下,墨汁竟呈现出沙城星象图的纹路:“游生可知,这显微镜下的世界,与你在废墟中看到的,其实是同一个天地。”

当游开钰告辞时,教授将《白话文学史》赠予他,书中夹着半阙未填完的《满江红》。墨迹未干的“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旁,批注着:“旧山河里有新魂魄,新魂魄中藏旧月光。”

走出书房,游开钰看见查敬顾正蹲在紫藤花架下,用《曾文正公家书》包裹着《宣言》。

温丞光的钢笔在《洗冤集录》上写下“科学” 二字,古拜掩则在《革命军》传单背面临摹颜体书法。

暮色中的国文大学,《送别》的笛声与《国际歌》的旋律在晚风中交织。

游开钰的青铜护盾映着晚霞,盾面上的星图裂痕突然闪过一丝微光,仿佛沉睡的巨龙即将苏醒。

他知道,这场关于诗词的探讨,终将化作沙城黎明前的第一缕曙光。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