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山绝壁,游开钰的指节因紧握登山镐而泛白,掌心的老茧与冰冷的金属磨出细微火花。
三百米下的云海翻涌如沸水,裹挟着山风将他的青灰色长衫吹得猎猎作响。
当那架印着红色药丸标识的双翼飞机划破云层时,他几乎本能地将身体贴紧岩壁,连呼吸都压成绵长细缕。
飞机螺旋桨掀起的气浪如同无形巨手,震得山岩簌簌发抖,腐朽的藤蔓被连根扯起,露出半埋在苔藓中的青铜门环——门环上蟠绕的螭龙双目嵌着红宝石,在暮色中泛着妖异的光。
青铜门后是明代炼丹洞窟,潮湿的石壁上凝结着千年矿脉渗出的水珠,滴答声在空旷的洞穴里格外清晰。
游开钰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昏黄的光晕中,三足药鼎静静伫立,鼎耳处的龙纹雕刻栩栩如生,龙须末端竟暗藏着可拨动的机关。
他屏息凝神,指尖顺着龙鳞纹路摸索,当第八片鳞片被按下时,鼎身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内壁缓缓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记载着用朱砂、雄黄等矿物提纯抗生素的古法,字迹历经数百年仍清晰如昨。
火折子的光晕突然剧烈摇曳,游开钰瞳孔骤缩——药鼎底部渗出暗红液体,在青石上蜿蜒成诡异符咒。
他迅速后退半步,登山镐横在胸前,却见石壁水珠突然逆向流动,聚成半透明的人形轮廓。
洞穴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夹杂着明代官服补子摩擦岩壁的窸窣响。
“何人擅闯丹房!”沙哑喝问震落头顶钟乳石,三个披甲陶俑从阴影中浮现,手中青铜剑泛着孔雀蓝锈斑。
游开钰的登山镐精准刺入陶俑关节缝隙,金属碰撞声惊醒沉睡的机关,洞顶突然垂下数十根淬毒尖刺。
他就地翻滚避开,火折子却不慎熄灭,黑暗中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整座洞窟开始倾斜。
与此同时,海青药厂的八卦车间警报骤响。
太极位发酵室的青石板上,游开钰今日留下的“夙愿掌”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
乔恩汉斯盯着仪表盘疯狂跳动的红色指针,突然扯下墙上的德尼森地图——背面用隐形墨水绘制的炼丹洞窟平面图,与游开钰此刻的险境分毫不差。
“有人泄露了药鼎秘密!”乔恩汉斯大声叫着,却没有人听见他在说话。
仓库方向突然传来算盘珠碎裂的脆响,西北局代表的算盘被金陵特派员的银元砸得四分五裂,微雕长江布防图暴露在空气中。
两人同时拔枪指向对方,却见暗处射出一枚淬毒银针,精准刺入库管咽喉——此人后颈赫然纹着七煞堂的蜈蚣图腾。
洞窟内,游开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指尖触到潮湿岩壁上的刻痕,竟是明代炼丹士用血写下的警示:“鼎启毒出,九死无生”。
头顶传来飞机螺旋桨的轰鸣,那架印着红色药丸标识的飞机再次掠过,探照灯的光束穿透岩壁缝隙,照亮药鼎内壁逐渐发黑的古字——抗生素提纯古法竟藏着致命陷阱,最后一行小字在强光下显现:“以活人为引,方成圣药”。
而在海青药厂药材仓库里,国派公派特工的交锋悄然展开。
延城代表扮作精明的药商,验药时手指在算盘上快速拨动,看似计算价格的珠串,实则是用摩斯密码传递着重要情报。
金陵特派员则将银元塞给库管,表面是贿赂的惯用手段,银元边缘的微雕长江布防图却在不经意间完成了情报交接。
两人擦肩而过时,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火花迸溅。
而仓库外,何久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个角落,丝毫没有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仓库内,火药味骤起,延城代表的枪口还冒着青烟,金陵特派员却已侧身滚向木箱堆。
淬毒银针擦着特派员耳际钉入木梁,尾端缠着的黑丝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赫然指向通风管道——七煞堂的人竟藏身于此。
“你我都被算计了!”特派员扯下染血的领带缠住手臂伤口,银元上的微雕地图已被算盘珠碎屑掩盖,“他们想借我们内耗,夺走药厂命脉!”
与此同时,龙溪山的洞窟彻底陷入黑暗。
游开钰的登山镐在岩壁上划出火星,突然触到某种黏腻液体——是从药鼎缝隙渗出的紫黑色毒浆,所过之处,岩石发出滋滋腐蚀声。
头顶飞机盘旋声愈发急促,探照灯的光束如利剑般穿透岩壁,照亮洞顶缓缓降下的青铜闸——闸刀上刻满明代符咒,每道纹路都沁着猩红锈迹。
“原来七煞堂早就在找这个!”游开钰后背紧贴岩壁,登山镐死死抵住即将合拢的闸刀。
药鼎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鼎身龙纹全部亮起幽蓝光芒,那些记载着抗生素古法的文字开始扭曲变形,化作密密麻麻的人体解剖图。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鼎内竟传出微弱的求救声,混着铁链拖拽的哗啦响。
海青药厂的警报声撕破夜空,八卦车间的管道同时喷出白雾,大批特战队员持枪冲了过来。
乔恩汉斯冲进核心发酵室,发现太极位的青石板已完全碎裂,掌印凹槽里插着半截带血的银簪——正是汤歆荧的随身之物。
他抓起桌上的德尼森星图,颤抖的手指划过龙溪山标记:“他们要用活体实验重启古法……必须阻止!游开钰呢?”
仓库方向传来密集枪响,延城代表的怀表滚落在地,表盘内侧的微型相机早已启动,将银元上的布防图完整拍下。
金陵特派员的钢笔尖滴下蓝色墨水,在木箱上画出七煞堂的秘密据点。
而在通风管道深处,数十双猩红的眼睛正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蜈蚣图腾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当洞窟内的青铜闸彻底闭合时,游开钰终于看清药鼎底部的暗格——里面蜷缩着三个昏迷的孩童,脖颈处烙着与七煞堂首领相同的印记。
乔恩汉斯将星图狠狠拍在操作台上,震得蒸馏器的玻璃管嗡嗡作响。
他扯下墙上的紧急联络铃绳,铜铃撞击声在空荡的走廊激起回音,却无人应答——七煞堂不知何时切断了所有通讯线路。
乔恩汉斯踉跄着扶住仪表盘,映在金属表面的倒影里,自己脖颈处的蜈蚣刺青正在皮肤下诡异地蠕动。
仓库内,延城代表的子弹打光了最后一个弹匣,金陵特派员的钢笔尖也折断在木箱上。
两人背靠背喘息时,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数十条缠着淬毒钩索的手臂破网而出。
特派员的银元在空中划出冷光,精准击中钩索机关,却见更多黑影顺着管道缝隙涌入,领头者脖颈的蜈蚣图腾泛着诡异的磷光。
洞窟深处,青铜闸轰然落下的闷响震得游开钰耳膜生疼。
他用登山镐撬开药鼎底部暗格,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个孩童的衣襟下,赫然藏着用朱砂绘制的炼丹符咒,指尖尚有温度却已陷入深度昏迷。
岩壁渗出的毒浆开始漫过脚踝,游开钰撕下衣襟缠住孩子口鼻,突然发现岩壁用血写的警示旁,新刻着半行篆文:“唯有逆血引……”
飞机的轰鸣声再次由远及近,这次探照灯的光束直直锁定洞窟入口。
游开钰抱着孩子退至岩壁凹陷处,却见飞机腹部缓缓打开,露出用制药设备改装的巨型抓钩——七煞堂竟要用机械臂将整座洞窟连根拔起。
他握紧登山镐,目光扫过药鼎内壁发黑的古字,终于明白所谓“活人为引”的残酷真相:必须用与七煞堂图腾血脉相连的孩童,才能启动古法提炼的致命程序。
海青药厂的防爆门被重物撞得咚咚作响,乔恩汉斯将最后几瓶麻醉剂倒入通风系统。
当七煞堂的喽啰踹开房门时,迎接他们的是刺鼻的白雾与乔恩汉斯冰冷的枪口。
而在仓库废墟中,延城代表与金陵特派员的血混在一起,染红了木箱上未画完的据点图。
通风管道里,蜈蚣图腾的黑影逐渐逼近,他们的袖口露出半截青铜齿轮,与飞机腹部的抓钩装置严丝合缝。
防爆门的金属门板在撞击下凹陷出蛛网裂纹,乔恩汉斯将沾着麻醉剂的纱布捂在口鼻,枯瘦的手指紧扣扳机。
刺鼻白雾中突然炸开枪响,一名喽啰应声倒地,胸口绽开的血花在白雾里晕染成诡异的紫色——七煞堂的弹药竟淬了洞窟毒浆。
乔恩汉斯翻滚着避开流弹,后背撞上操作台,德尼森星图从口袋滑落,背面的龙溪山标记正被血水缓缓浸透。
仓库废墟里,延城代表的匕首抵住金陵特派员咽喉,却在触及对方锁骨处蜈蚣状疤痕时猛然收手。
“你也是…… ”话音未落,通风管道轰然炸裂,青铜齿轮裹挟着毒烟倾泻而下。
特派员将代表猛地推开,自己却被齿轮划破脖颈,鲜血喷溅在未画完的据点图上,晕开的血渍恰好覆盖了七煞堂总部的位置。
何久在厂区外围的巡逻路线突然偏离,耳后新添的针孔渗出黑血——不知何时,他已被七煞堂的蛊虫控制,人已经变得迷迷糊糊的。
远处的双翼飞机开始俯冲,腹部的巨型抓钩已锁定药鼎所在方位。
抓钩表面密布的青铜齿轮与通风管道里的残件咬合,形成巨大的绞杀装置。
乔恩汉斯在白雾中摸索到备用的德尼森火焰喷射&器,火舌舔舐之处,喽啰们的防毒面具瞬间融化。
但火焰照亮的墙面上,赫然浮现出用鲜血绘制的倒计时——距离飞机彻底摧毁洞窟,只剩最后三分钟。
而此时,游开钰正抱着三个孩子在坍塌的洞窟里狂奔,药鼎底部暗格残留的朱砂符咒,在岩壁反光下拼成完整的“血祭启阵”字样。
当飞机的抓钩触碰到洞窟顶端时……隐藏在仓库暗处的炸药包突然被引爆。
爆炸声中,乔恩汉斯被气浪掀翻,恍惚间看见七煞堂首领站在飞机舱门处,颈后露出与乔恩汉斯如出一辙的机械义肢。
而在仓库废墟下,延城代表颤抖着捡起特派员的钢笔,在血泊中划出最后一笔——那是指向海青药厂地下三层的箭头,那里藏着比药鼎更恐怖的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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