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正本雄狂奔时军靴踏碎甲板的木屑,炸药包***的火星溅在他染血的袖口,转瞬便燎起幽蓝火焰。
游开钰握紧青铜钥匙碎片,金属在掌心灼出焦痕——碎片纹路与旗舰装置锁孔完全契合的刹那,整艘船突然剧烈震颤。
松正本雄的狞笑混着齿轮倒转声,“游桑,与帝国的野心同归于尽吧!”
上官化从燃烧的汽艇残骸中爬出,额头血渍模糊了视线。
他望见游开钰被爆炸气浪掀向船舷,松正本雄高举炸药包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如恶鬼。
“趴下!”他抄起断裂的船桨掷出,木刃穿透日本人肩胛。
炸药包脱手坠落的瞬间,游开钰翻身滚向装置台,将最后一块钥匙碎片狠狠楔入核心。
旗舰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的钢索如巨蟒横扫江面。
松正本雄被船桅压住双腿,却仍伸手去够滚动的炸药包。
游开钰凌空飞踢,布鞋重重踹在对方胸口,将其连同炸药包一同踢入江中。
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时,他抓住倾斜甲板的铆钉,看着东洋旗舰在火海中缓缓下沉,江面上漂浮的旭日旗被血水染成暗红。
三日后,海青药厂的汽笛声穿透阴霾。
游开钰擦拭着布满裂痕的青铜钥匙,轻轻抚过纵横其间的苍老刻痕。
阿榫抱着木箱推门而入,箱内散落着禺南报泛黄的纸页:“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头版照片里,卢沟桥的石狮沾满硝烟,宛平城墙上弹痕累累。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药厂区墙上未干的血迹。
游开钰在地下室,一边看着禺南报,一边展开新绘制的地图,红笔圈出北方平原的交通枢纽。
青铜钥匙碎片在桌上拼成残缺的图案,与地图上标注的日军进军路线惊人吻合。
双龙场附近一座废弃屋内。
“老周,延城急电。”通讯员递来密电,译文电码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东洋军队已突破长城防线,双龙场至延城的运输线恐遭切断。”
运输路线有两条,一条是通过荔枝道褒斜道或者陈仓道进入延城地区;另一条则是通过水路到达利州再经褒斜道或者陈仓道进入延城地区。一路是还会遇到土匪、民团、军队设卡拦截,现在东洋军队也可能卷了进来。
老周望向远方天际线,那里隐约传来沉闷的炮声,如同巨兽苏醒的低吼。
“给延城回电,请首长放心,北斗三号及全体战士愿以生命为代价,誓死捍卫运输线的畅通!”
阴沉的云层压得海青药厂的红砖烟囱喘不过气,厂门前的梧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预感到即将发生的风暴。
宋砚之身着笔挺的藏青色中山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透着阴冷,他身后跟着十多个荷枪实弹的手下,皮靴踏过满地落叶,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哐当!” 厚重的厂门被粗暴踹开,宋砚之双手插兜,慢悠悠踱步而入,皮鞋尖碾过地上的碎玻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游开钰正在检查新到的药材,听到动静抬头,见这阵仗,手中的镊子 “啪” 地落在搪瓷盘里。
“游老板,别来无恙啊。” 宋砚之嘴角勾起一抹假笑,掏出盖着鲜红印章的公文,在空中晃了晃,“奉金陵药局命令,海青药厂即日起由我们接管,识相的,就乖乖交出钥匙。”
游开钰摘下手套,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镜片后的眼神冷若冰霜:“什么狗屁金陵药局,不过是些趁火打劫的蛀虫!”
他突然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瓶瓶罐罐叮当作响,“我海青药厂的药材,救过前线战士,也治过穷苦百姓,凭什么交给你们这些败类?”
“游老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砚之身后的手下哗啦一声拉动枪栓,寒光闪闪的刺刀直指游开钰。
空气瞬间凝固,火药味仿佛已经弥漫开来。
游开钰却不闪不避,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宋砚之的衣领,将他抵在药架上,玻璃瓶在碰撞中发出危险的晃动:“今天你们敢动药厂一根毫毛,我游开钰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们有来无回!从今天起,再敢踏入我药厂一步,我打断你们所有人的脚杆!”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在厂房内回荡,眼神中的狠厉让宋砚之不自觉地颤抖。
宋砚之涨红着脸,挣扎着推开游开钰,整了整衣领,色厉内荏地喊道:“游开钰,你给我等着!”
说罢,带着手下灰溜溜地退去,厂门重重关上的声音,像是给这场对峙画上了一个充满火药味的句点。
宋砚之的皮鞋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声响,夜雨顺着油纸伞骨坠入水洼,晕开他眼底翻涌的阴鸷。
转过三条街巷,他闪进挂着"泰和绸庄"幌子的暗桩,扯下领口浸透冷汗的白绸帕,对着发报机急促敲击电码:“海青拒命,申请启用‘金蚕脱壳'。”
游开钰站在药厂顶楼,望远镜里的绸庄亮着幽蓝的微光。
乔恩汉斯递来截获的密电译稿,德文转译的字迹在煤油灯下扭曲如蛇。“他们要在双龙场制造恐慌?”
游开钰捏碎茶盏,瓷片扎进掌心,"把所有盘尼西林转移到地下三号库,特战队员三班倒巡查。"
三日后的子夜,双龙场镇西贫民窟突然燃起大火。
游开钰带队赶到时,焦尸横陈的巷子里散落着膏药旗残片。
牟友魏从灰烬中扒出半块怀表,表盘内刻着“昭和十二年制”的东洋文。
“是松正商社的人。”
他的声音混着咳嗽,“但这火点得蹊跷,易燃物都集中在…… ”
话未说完,镇东传来密集枪响。
宋砚之裹着黑色披风立在钟楼阴影里,看着游开钰率队疾驰而过。
他抬手示意,暗处的便衣掏出浸透煤油的布条,塞进街边商户的门缝。
火焰窜起的刹那,惊恐的百姓涌向海青药厂,哭喊声响彻夜空:“东洋人投毒了!快拿救命药!”
游开钰在混乱中抓住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对方瞳孔涣散,袖口却沾着新鲜的油墨。
“说!谁指使的?”他将人抵在墙上,腰间勃朗宁顶在对方肋下。
男人突然狞笑,咬破藏在齿间的毒囊,黑血顺着嘴角流下的同时,远处传来宋砚之的声音:“游老板,救民如救火,该发药了吧?"
药厂围墙外,荷枪实弹的特派员队伍与特战队员对峙。
宋砚之举起公文袋,油纸包裹的“委员长手谕”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黄。
游开钰盯着他翻涌的喉结,突然注意到其领口露出的青铜挂坠——与松正本雄金条箱上的旭日纹如出一辙。
就在此时,人群中冲出个怀抱炸药的孩童,稚嫩的脸上涂着恐怖的鬼脸……
孩童凄厉的尖叫刺破凝滞的空气,怀里炸药包的***正滋滋燃烧。
游开钰瞳孔骤缩,瞬间甩出绳索缠住孩子的脚踝,借力飞扑将其拽离人群,顺势将炸药包扔向远处无人区。
爆炸气浪掀翻街边摊位的刹那,他瞥见宋砚之嘴角勾起一抹阴笑,那抹笑容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游开钰,你抗命不遵,私通敌寇!”宋砚之挥动手谕,声音在慌乱的人群中格外刺耳,“现在全镇瘟疫横行,百姓等着救命,你却将盘尼西林据为己有!”
特派员队伍的枪口齐刷刷转向药厂,黑洞洞的枪口仿佛一张张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将这里吞噬。
游开钰将惊魂未定的孩子塞给阿榫,目光如炬扫视四周。
混乱的人群中,几个身影刻意保持着诡异的冷静,他们袖中若隐若现的樱花刺青,与松正商社的标志如出一辙。
他握紧腰间的软剑,剑身与剑鞘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宋特派员,手谕是真是假,敢不敢打开让大家看看?”
宋砚之的喉结又动了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猛地扯开公文袋,泛黄的宣纸在风中猎猎作响,“委员长亲书,还能有假?识相的,就赶紧交出药品!”
然而就在纸张展开的瞬间,游开钰眼尖地发现右下角的朱红印章边缘模糊,分明是匆忙伪造的痕迹。
“且慢!”乔恩汉斯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手中拿着放大镜片,“这字迹的墨痕未干,纸张也是近期的西洋货,根本不是委员长的笔迹!”
宋砚之面色骤变,恼羞成怒地喝道:“一派胡言!给我拿下这些乱党!”
特派员队伍开始向前推进,脚步声与枪栓拉动声交织成令人窒息的乐章。
就在局势一触即发之际,城西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尘土飞扬中,一队身着灰布军装的士兵疾驰而来,领头的军官高举着盖有青天白日徽记的加急军报:“宋砚之勾结倭寇,妄图强占药厂!奉战区司令长官之命,立即缉拿归案!”
宋砚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慌乱地向后退去,却被早已埋伏好的牟友魏一脚踹倒。
游开钰俯身扯下他衣领的青铜挂坠,冷笑道:“说吧,你一个华夏人,为什么要当走狗?松正商社给了你什么好处?”
宋砚之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枚精巧的怀表,表盘上的机械齿轮正在飞速转动:“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金蚕脱壳'的真正杀招,现在才开始……”
话音未落,远处的药厂区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冲天的火光将夜幕染成血色。
游开钰望着浓烟滚滚的方向,心中告警声顿时响起——那里,正是存放着盘尼西林和枯木丹的地下三号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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