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山河血泪

海青药厂地下室的空气里混着煤油灯的焦糊味与枪油气息,四盏马灯在蛛网密布的梁柱间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游开钰倚着堆成小山的弹药箱,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黄铜望远镜的边缘,金属冰冷的触感让他逐渐冷静。

“七煞堂总堂坐标在琉球群岛。”

文书欣展开泛黄的舆图,手指划过标注着红叉的海域,烛光在她眼下的青黑处投下阴影:“从双龙场出发,需穿越三个日军封锁线,跨过五百海里海域。”

她抽出密电码本,纸页间滑落几张泛黄的剪报,“上个月,三艘商船试图突破舟山群岛防线,无一生还。”

牟友魏将缴获的齿轮状怀表重重拍在桌上,零件碰撞声惊得周疯子突然怪笑。

“老子不信邪!”他卷起袖子露出狰狞的刀疤,“当年在猫台岭,我们一个营顶着飞机大炮守了三天三夜,还怕这些龟孙子?”

崔凡辉却默默擦拭着狙击步枪,枪管反光映出他紧锁的眉头:“远洋作战不同于陆地,淡水、弹药补给都是问题,更何况敌方据点必然设有重火力。”

易沉始终抱臂倚在墙角,此刻突然开口:“各位可还记得宋砚之临死前说的‘金蚕脱壳’?七煞堂故意暴露总堂位置,难保不是等我们钻圈套。”

他掏出枚樱花纹手&雷,弹体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他们在龙溪山的布局,就是用诱饵引我们分散兵力。”

乔恩汉斯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德语口音混着浓重的忧虑:“根据气象资料,下个月将迎来季风期,船只在海上航行遭遇风暴的概率超过六成。就算侥幸抵达,我们的装备在潮湿环境中能维持多久?”

他举起锈蚀的扳手,那是上次海战中从敌舰残骸上取下的。

游开正突然剧烈咳嗽,手帕上的血渍让讨论陷入短暂沉默,此刻虚弱地靠在药箱上:“不管怎么说,再精锐的部队,只要孤军深入,一旦中了埋伏……”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头。

游开钰起身走到地下室最深处,指尖抚过墙上的作战地图。

七煞堂的标记与日军防线重叠交错,宛如一张巨大的蛛网。

他想起前线传来的战报,战士们因缺少药品在泥沼中痛苦挣扎的画面闪过脑海。

“放弃远征。”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回响,“七煞堂巴不得我们远离双龙场。”

他转身时,马灯的光晕照亮坚毅的脸庞:“以药厂为圆心,五十里为半径,建立三道防线。秦志昌,你带队排查周边村落,重点监控所有陌生面孔;上官化,联络各地商会,截断七煞堂的资金链;崔凡辉,在制高点架设观察哨,任何异常动静都要第一时间汇报。”

众人齐声领命,脚步声在潮湿的砖地上回响。

游开钰独自留在地下室,将琉球群岛的坐标图投入炭火。

火苗舔舐着纸片,映出他眼底的寒光——这场战争,他要的不是孤注一掷的冒险,而是稳扎稳打的胜利。

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双龙场,海青药厂的烟囱里升腾起袅袅白烟,混着中药材特有的清香,弥漫在整个山谷。

游开钰站在药厂最高的瞭望塔上,俯瞰着厂区内忙碌的景象:崭新的制药设备有序运转,工人们推着装满药品的推车来回穿梭,搬运的号子声此起彼伏。

这三个月来,他率领特战队员对双龙场周边五十公里范围展开地毯式清剿,如今终于换来了这片土地的安宁。

曾经,七煞堂余孽如毒瘤般隐藏在各个角落,如今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踪迹。

沙城方向传来消息,名义上已解散的特战队员中,有三分之二的成员选择将产业折现,回到康宁县城。

他们有的购置商铺,做起了小生意;有的买地建房,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游开钰信守承诺,对于愿意继续为他效力的队员,给予高额奉银。他深知,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康宁县城的街道上,一座气派的建筑拔地而起——海青药局。

金字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门前车水马龙,前来购药的客商络绎不绝。

金栗和萧斌站在药局门口,指挥着伙计们搬运药材,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他们深知,这个药局不仅是销售药品的地方,更是游开钰在商业版图上的重要布局。

在康宁县城一处隐蔽的院落中,藏着一座秘密金库。

厚重的铁门紧闭,庄归云、盛永极、晏本娟三人手持伯格曼冲锋&枪,背背一杆水连珠步枪,警惕地守在门口。

打开金库,里面堆满了盘尼西林、珍贵药材,还有成箱的银元金条,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特战队员们分成三班,日夜巡逻,确保这里的安全。

这些物资,是游开钰的底气,也是他继续前行的资本。

戈卫铭回来了,与庄邵峰搭伴,时常到药局帮忙照看生意。

两人坐在柜台后,一边处理账务,一边讨论着市场行情。他们的加入,让药局的生意更加红火。

凤鸣山重新热闹起来,曾经荒废的培训基地焕然一新。

操场上,新招募的队员们正在刻苦训练,喊杀声震天。

乔恩汉斯站在高台上,用标准的中文大声指挥着训练,五名优秀特战队员在队伍中来回巡视,纠正队员们的动作。

游开钰不惜重金,为培训基地购置了最先进的枪械和训练器材,他要打造一支更加强大的队伍,守护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宁。

而最让游开钰兴奋的,是在龙溪河下游的雾隐山中,发现了一座翡翠原石矿。

当勘探队员们将第一块翡翠原石呈现在他面前时,他的手微微颤抖。

阳光下,原石内部透出的那抹翠绿,仿佛预示着更加辉煌的未来。

他站在矿洞口,望着连绵的山脉,心中已经勾勒出一幅宏伟的蓝图。

夜幕降临,双龙场灯火通明。

游开钰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账本和计划书,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从一个小小的药厂老板,到如今登上红顶商人的宝座,这条道路充满了艰辛与挑战,但他从未退缩。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这片他用热血和智慧守护的土地上,未来,还有许多的梦想等待着他去实现。

红顶加身商道行,权谋财利两牵萦。

繁华终似南柯梦,唯叹风云谲变声。

(本书写到这里,就该结束啦!不过还有点意犹未尽,你想知道游开钰还有哪些传奇经历嘛?你们想知道游开钰最后的结局嘛?那我们就继续讲他的故事吧!)

游家湾的晨雾还裹着露水冷意,游开钰指尖抚过《本草纲目》手抄本泛黄的纸页,羊毫笔悬在“金疮药”配方旁迟迟未落。

窗外麻雀啄食梧桐籽的细碎声响,混着远处货郎“磨剪刀——戗菜刀——”的悠长吆喝,在雕花窗棂间织成寻常的晨曲。

墨汁刚要触到纸面,天际突然传来铁犁划开云层的锐响。

毛笔从僵硬的指间滑落,在宣纸上洇出刺目的墨团,像极了三年前松正商社血洗药厂时溅在账本上的血迹。

游开钰扑到窗前,看见十二架九六式攻击机正以楔形阵列撕裂朝霞,机翼下的旭日徽章在阳光里泛着粘稠的腥红。

投弹舱门开启的瞬间,他听见了金属撕裂空气的尖啸。

“不……!”

游开钰的嘶吼与第一声爆炸同时响起。

他撞开房门冲出院落时,远处的百年历史的游家祠堂,已被冲击波掀飞了琉璃瓦顶。

通往双龙场的山道已成炼狱……

茅草棚在燃烧&弹的炙烤下化作火龙,滚烫的碎石穿透布鞋,在他脚背上烙下焦黑的印记。

海青药厂方向腾起蘑菇云般的浓烟,青霉素发酵罐的玻璃碎片混着菌液如雨倾盆,三个月前乔恩汉斯亲手设计的冷却系统,此刻正与九宫流水线的青石板一同化为齑粉。

海青医馆门楣上“青囊济世”的匾额拦腰折断,当归与黄芪在烈焰中蜷缩成焦炭,宛如无数枯槁的手指伸向苍天。

当他跌跌撞撞奔至海青学堂时,只看见儿童避难室半掩的铁门——汤歆荧月白色旗袍的残片挂在门钉上,怀中紧攥的《本草新编》被血浸透,墨迹晕染成模糊的药名。

在碎瓦堆里扒出儿子时,孩子手里还攥着半截焦黑的蝴蝶风筝骨架。

新坟前的黄土还带着湿气,纸钱灰被山风卷着扑在他流血的掌心。

游开钰用染血的金刚指在青石墓碑上刻下《鹧鸪天》:

“忍看焦土覆青囊,稚子犹攥半块糖。

学堂钟停寅时响,医馆匾裂正午光。

药香断,银针凉,谁复灯下补衣裳?

若道天公怜忠烈,何遣铁鸟毁双江?”

每一笔都像是在剜自己的心,金刚指与石碑碰撞的火星,恍惚间化作汤歆荧为他研磨草药时,烛火在她睫毛上跳跃的光晕。

刻完最后一字,他踉跄着又念出《南乡子》:

“涕泗诉哀声,肠断神伤万木惊。回首旧年多少事,荧荧,魂梦残春泪字盈。离泣叹悲鸣,欲语鹣鹣暗自零。独倚曲栏门半掩,卿卿,满院寒枝宿雨停。”

喉间腥甜翻涌,眼前浮现出儿子攥着糖人奔跑的模样,耳畔却只有燃烧&弹未爆的嘶鸣。

当他栽倒在坟前时,手指还死死抠着碑侧的“双江”二字——那是他与妻子生活的故土,双龙场的山川江河。

三日后苏醒,游开钰在废墟中扒出半块青铜药碾。

碾槽里嵌着的子弹头已被黄青霉菌包裹,菌丝正沿着弹痕倔强生长。

他忽然想起汤歆荧临终前的叹息:“药能医人,不能医国。”

远处未爆的燃烧&弹在朝阳下泛着冷光,像极了七煞堂那些人的眼睛——而这一次,他要让整个时代记住,医者的刀不仅能切脉,更能斩断山河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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