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掠过江面的刹那,游开钰突然按住腰间青铜断片——那北斗纹路正在发烫。
老樵夫烟袋锅里的火星“噼啪”炸响,在地上烙出七个焦黑的点,恰似北斗七星。
“师座!”通讯兵踉跄奔来,递上份带血的电报,“陪都急电,江阴码头发现日军潜艇!”
游开钰展开电报,瞳孔骤缩。电文背面透出的水痕,竟勾勒出潜艇轮廓,艇身上赫然印着樱花纹。
沈时岳的手术刀突然“铮”地颤动,刀尖指向东北方:“听!”
远处江面传来诡异的“咕嘟”声,像是巨鲸换气。
胡竟坤的望远镜里,三艘伪装成渔船的日军运输舰正在下沉,甲板裂开,露出黑洞洞的鱼雷发射管。
“龟儿子的‘樱花潜艇’!”崔凡辉啐了一口,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幸好老子留了后手。”
展开油纸,里面是武宁码头缴获的镁粉,混着辣椒面,在晨光中泛着刺目的红光。
游开钰的竹鞭突然劈开江边淤泥,露出埋着的铁皮筒。
筒里整齐码放着二十个竹筒,每个都塞满桐油浸泡的棉花。
“周疯子……”他扯下孝衣撕成布条,“带你的人去上游放‘水灯’。”
正午时分,江面漂来三十六盏白纸灯笼。
日军潜艇的潜望镜刚露出水面,灯笼突然炸开,镁粉遇水燃烧,将整段江面染成血红色。
更绝的是老樵夫在灯笼底系了渔网,网眼上挂满铁蒺藜,缠得潜望镜转动不得。
“该收网了。”游开钰吹响铜哨。
埋伏在芦苇荡的川军同时拉动绳索,江底顿时升起数十根铁索——正是沉没的装甲列车上的链条。
铁索绞住潜艇艇身,刮擦出的火花引燃了泄漏的燃料。
一艘潜艇仓皇上浮,舱盖刚打开,就被崔凡辉的辣椒手榴弹灌了个正着。
呛得日军水兵涕泪横流,纷纷跳江逃生,却不知水里早被沈时岳倒了浓缩薄荷汁,辣得他们哇哇大叫。
混战中,游开钰突见第三艘潜艇转向下游,艇尾拖着条诡异的银链。老樵夫烟袋杆一指:“追!那链子连着‘樱魂’的主脑!”
骑兵营沿江狂追,周疯子的战马突然前蹄腾空——岸边淤泥里竟埋着半截青铜鼎耳,与游开钰的断片纹路一模一样。
沈时岳俯身查看,发现鼎耳上刻着“吴王夫差”的铭文:“这是春秋时期镇水的神器!”
游开钰恍然大悟:“难怪鬼子要选这里!”
他高举断片,阳光透过七星纹路,在江面投下光斑。
光斑所指处,江水突然翻涌,露出潜艇的潜望镜。
“放箭!”随着竹鞭挥下,绑着磁石的弩箭呼啸而出,牢牢吸在潜艇外壳。
箭尾的麻绳连着岸上的老榕树,任凭潜艇如何挣扎也难逃桎梏。
当最后一艘潜艇被迫上浮时,游开钰亲自带队冲上甲板。
舱内弥漫着樱花香,控制台上放着个精致的漆盒,盒里竟是半块青铜断片——与他腰间那块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北斗七星。
盒底压着张字条:“樱魂终章,武宁见。”
游开钰冷笑,将字条连同断片一起塞进沈时岳的手术箱:“告诉村南茨竹,川军的‘火龙阵’,下一站就烧到他的指挥部。”
夕阳西沉,江面漂满油花。
老樵夫不知从哪摸出坛雄黄酒,倒在青铜鼎耳上。
酒液流过千年铭文,映着冲天的火光,仿佛是那两千将士不灭的英魂。
雄黄酒蒸腾的雾气中,游开钰腰间的青铜断片与漆盒内的残片产生共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老樵夫烟袋锅突然炸裂,飞溅的火星在沙地上勾勒出武宁城的轮廓,城墙垛口处密密麻麻标注着樱花标记。
“鬼子在武宁设了七重暗堡,”胡竟坤展开最新截获的地图,镜片后的目光透着忧虑,“每个暗堡都藏着‘樱魂计划’的关键部件。”
沈时岳的手术箱里,两块断片自动吸附在一起,缝隙间渗出幽蓝荧光,在地图上投射出七道光束,交汇于武宁城西的城隍庙。
游开钰竹鞭轻点光束中心:“那里本是明朝抗倭的烽火台,地下必有玄机。”
他转头望向崔凡辉,“把黑水河缴获的镁粉全装上,这次要烧穿小鬼子的老巢。”
三日后,武宁城外的官道上,游开钰率部乔装成运送粮草的商队。
车队最末的马车上,周疯子正用唢呐吹奏川剧《火烧连营》,曲调间暗藏联络暗号。
当队伍行至城隍庙外的竹林时,青铜断片突然发烫——林梢间的晨雾里,隐约可见数十个樱花纹的气球在飘荡。
“有埋伏!”游开钰话音未落,气球突然炸裂,撒下漫天辣椒粉。
川军将士早有防备,立刻掏出浸了薄荷汁的布条捂住口鼻。
崔凡辉趁机点燃藏在粮车里的镁粉,剧烈的白光瞬间吞没整片竹林,惨叫声中,日军伪装的伏兵纷纷现形。
城隍庙内,旅团长的副官龟田挥舞着武士刀冲出,刀鞘上的菊花纹与七星断片产生共振。
游开钰冷笑一声,将断片抛向空中,青铜在空中旋转着划出北斗轨迹,竟将龟田的刀刃生生绞碎。
“你们以为'樱魂计划'天衣无缝?”他踩着龟田的刀镡,“从黑水河的糖纸到江阴的潜艇,每一步都是你们自掘的坟墓。”
激战正酣时,城隍庙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
游开钰握紧断片率先踏入,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道深处,七座石台上摆放着刻有樱花纹的水晶容器,里面浸泡着用活人培育的“樱魂菌毒”。
更令人心惊的是,中央祭坛上,赫然立着个青铜巨鼎,鼎身的北斗纹与手中断片严丝合缝。
“游开钰!”村南茨竹少将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探照灯亮起的刹那,只见日军指挥官身着镶金和服,怀抱着个刻满符文的木箱:“你以为毁掉表面的据点就能终结‘樱魂’?这木箱里装着的,才是大日本帝国的终极武器。”
他狞笑着打开木箱,里面竟是颗裹着樱花糖纸的定时炸弹,倒计时显示还有三分钟。
老樵夫突然冲上前,烟袋杆戳向祭坛上的青铜鼎:“后生!把断片嵌进去!”
游开钰恍然大悟,将完整的七星断片按进鼎身凹槽。
刹那间,地道剧烈震颤,水晶容器纷纷炸裂,菌毒与鼎内涌出的古井水发生反应,化作漫天白雾。
沈时岳眼疾手快,掏出特制的中和剂抛向空中,白雾中响起刺耳的嘶鸣,仿佛万千冤魂在哭喊。
当硝烟散尽,村南茨竹的和服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他望着手中失效的炸弹,难以置信地呢喃:“不可能...这可是帝国的…… ”
话未说完,游开钰的竹鞭已缠住他的脖颈:“告诉天皇,我们的山河,容不得豺狼撒野。”
远处传来攻克武宁的号角声,游开钰拾起染血的青铜断片,断片上的北斗七星在朝阳下熠熠生辉,仿佛在诉说着川军将士永不熄灭的抗争之火。
武宁城头的硝烟还未散尽,游开钰站在城隍庙的废墟上,手中的青铜断片突然“铮”地裂开一道细纹。
老樵夫烟袋杆往地上一戳,溅起的火星照亮了断片内部——里面竟藏着一卷微缩胶卷。
“师座!”胡竟坤手忙脚乱地掏出放大镜,“这是……武宁日军司令部的布防图!”
胶卷上清晰标注着七处军火库的位置,每处都画着醒目的樱花标记。
沈时岳的手术刀轻轻挑开胶卷边缘,露出背面用针尖刻的字:“樱魂终章,红花楼见”。
游开钰冷笑,竹鞭在城砖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村南茨竹这是要唱‘空城计’啊。”
突然,崔凡辉从地道里钻出来,手里捧着个奇怪的装置:“龟儿子在祭坛下面藏了这个!”
那是个精密的钟表机构,齿轮间卡着半片樱花糖纸,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化学公式。
“定时引信…… ”沈时岳的镊子微微发抖,“他们要在武宁七处军火库同时引爆毒气!”
老樵夫烟袋锅里的火星突然变绿,在地上烧出“三日为期”四个焦字。
游开钰扯下染血的孝衣,露出里面暗藏的磁石腰带:“传令,全军换装,咱们去会会这位‘诸葛亮’。”
他转向周疯子,“把你的川剧行头带上,这场戏得唱个满堂彩。”
三日后,武宁红花楼下。
游开钰扮作卖唱艺人,二胡琴筒里藏着青铜断片。
沈时岳推着药摊小车,车底暗格装满中和剂。
崔凡辉领着“戏班”,大鼓里塞着镁粉炸弹。
“看!”胡竟坤压低声音。
红花楼顶层,村南茨竹正凭栏远眺,身后站着七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每人手提刻着编号的金属箱。
游开钰的二胡突然拉出《满江红》,这是行动信号。
老樵夫的烟袋杆在青石板上“嗒嗒”敲响,每敲一下,就有一处军火库方向传来闷响——周疯子的爆破组得手了。
村南茨竹猛地转身,金属箱齐齐打开。
游开钰瞳孔骤缩——箱里装的竟是浸泡在液体中的樱花,每朵花蕊都在诡异地蠕动!
“樱魂菌种的母体…… ”沈时岳的药摊小车“咔”地弹开,数十支试管飞向空中。
与此同时,崔凡辉的大鼓炸裂,镁粉在阳光下爆出刺目白光。
混乱中,游开钰腾空而起,二胡琴弓直取村南茨竹咽喉。
那老鬼子却突然狞笑,按下手中的怀表——红花楼的飞檐上顿时垂下数百条樱花幡,每面幡布都在渗出粉色雾气!
“后生!接住!”老樵夫甩来烟袋杆,游开钰凌空接住,用磁石腰带吸住最近的铁栏杆,堪堪避开毒雾。
他在空中转身,青铜断片脱手而出,精准地钉进村南茨竹的手腕。
“啊!”老鬼子惨叫松手,怀表坠落的瞬间,游开钰看清表盘上的字:以血养花,以花葬魂。
他猛然醒悟,竹鞭横扫,将七个金属箱全部打翻——菌种母体遇到中和剂,顿时化作腥臭的黑水。
村南茨竹跪倒在地,和服袖口露出溃烂的皮肤:“你们……根本不懂……帝国的荣耀……”
游开钰拾起青铜断片,上面沾着的将官血正渗入北斗纹路:“你们的'荣耀',不过是我们鞋底的红泥。”
夕阳西沉时,红花楼上飘起川军的白幡。
游开钰望着长江东去的浪涛,忽然对沈时岳说:“把断片沉江吧。”
老樵夫却按住他的手:“留着,给后生们看看……”
烟袋锅在地上磕了磕,火星拼出八个字:
“星火不灭,山河永固”。
江风骤起,吹散最后一丝毒雾。
下游的渔船上,孩童们正在唱新编的歌谣:“五月里来樱花落,川军儿郎保家国…… ”
歌声顺流而下,惊起一行白鹭,飞向巴山蜀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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