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爷!”国派一校官差点跳起来:“这是鬼子的观摩团?!”
公派军官的钢笔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他喃喃道:“怪不得车辙这么讲究,敢情是给这些官老爷们准备的!”
游开钰抄起一挺捷克式机枪,枪管烫得能烙饼:“送上门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给老子打!往车轱辘上打,别让他们跑了!”
山炮营的炮弹如雨点般砸下,炸得卡车碎片满天飞。
日军军官们从车里狼狈爬出,有的还穿着擦得锃亮的皮靴,却在沙地里摔了个狗吃屎。
一位挂着大佐军衔的军官挥舞着指挥刀怒吼,结果被崔凡辉一枪打爆了军帽,金黄的穗子随风飘远。
混战中,游开钰瞥见一辆卡车试图倒车逃窜。
他踩着滚烫的沙地狂奔,腰间的青铜断片撞得生疼。
当他跳上卡车尾板时,正看见车内坐着三个佩戴勋章的日军将领,其中一人怀里还抱着个精致的樱花纹木箱。
“哟呵!还带着宝贝呢?”游开钰的竹鞭缠住木箱,用力一扯,箱盖翻开的瞬间,观摩团的军官们倒吸一口冷气——里面装满了贴着“绝密”标签的文件,还有张手绘的华夏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着红点。
夕阳西下时,战场渐渐归于平静。
游开钰蹲在满地狼藉中,翻看着缴获的文件,突然笑出了声。
他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血污,转头对观摩团的军官们说:“瞧见没?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鬼子观摩咱们,咱们就把他们当饺子馅!”
胡竟坤在小本本上飞速记录,笔尖沙沙作响:“今日战例可入《游氏兵法》——‘沙路听音辨敌,巧设伏兵擒寇’! ”
文书欣则捧着樱花纹木箱,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师座,这些文件够战区研究半个月了!”
游开钰站起身,望着天边的晚霞,摸出廖家心给的薄荷糖,却发现糖纸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小心翼翼地剥开,将糖塞进嘴里,甜味混着血腥味在舌尖散开,轻声道:“三小姐,今儿这仗,打得漂亮!”
暮色如墨浸透战场,游开钰蹲在弹坑旁,用刺刀挑开日军大佐的军装内衬,发现块刻着樱花纹的怀表。
表盖内侧嵌着张泛黄的照片,穿和服的少女笑容温婉,与廖家心扎着辫子采药的模样竟有三分相似。
他将怀表揣进怀里,对着不远处正在翻检战利品的观摩团喊道:“各位长官,挑件趁手的玩意儿,往后也好跟人说见过真章!”
国派校官们围着缴获的军刀争论不休,公派军官则蹲在枪械堆前反复擦拭南部十四式手枪。
某瘦高个校官举起把刻着旭日纹的指挥刀,刀刃映出他激动得发红的脸:“这可比军校教材里的实物带劲!”
话音未落,崔凡辉突然从卡车底钻出来,头顶粘着草屑,手里举着个铁皮匣子:“师座!鬼子军官的雪茄!”
胡竟坤踩着满地弹壳跑来,眼镜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清点完毕,击毙大佐七人、少佐十五人,缴获九二式重机枪十二挺,掷弹筒三十具……”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但咱们……也折了七位兄弟。”
游开钰摸出廖家心的香囊,野菊残瓣簌簌落在染血的文件上,低声道:“把他们的名字刻在钢盔上,带回廖家集。”
子夜时分,部队朝着松林镇潜行。
月光下,游开钰望着士兵们背着缴获的武器,突然想起廖家心说过“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正思忖间,尖兵突然打出手势——前方山坳处,日军哨卡的探照灯如毒蛇吐信,照亮了“大东洋皇军”的木牌。
“阿榫!”游开钰压低声音,“带十个人换上鬼子皮!”
士兵们麻利的换上鬼子的军装,有人还往脸上抹了把锅底灰。
游开钰指着缴获的樱花纹指挥刀:“拿着这个,装成巡查官。”
阿榫接过刀,刀柄上的樱花刺青硌得掌心发疼。
当“日军巡查队”走近哨卡,值班的鬼子兵打着哈欠敬礼。
阿榫用生硬的日语咒骂着,突然用刀背狠狠砸向对方太阳穴。
其余士兵如鬼魅般扑上,刺刀精准刺入日军咽喉。
这些都是特务连的老兵,自身功夫了得,出手都是杀招,这些鬼子又如何是对手,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游开钰捡起掉在地上的哨兵登记簿,发现最新记录上写着:“特别观摩团已安全通过”。
他冷笑一声,将本子塞进怀里,转头对观摩团的军官们说:“瞧见没?这就叫‘借尸还魂’。”
国派校官擦着冷汗嘀咕:“游师长这招……比《孙子兵法》还狠!”
队伍继续前行时,游开钰摸出廖家心给的薄荷糖。
糖块早已融化,在油纸包里凝成深褐色的硬块。
他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苦涩的味道混着硝烟,却让他想起药铺里那盏永远为他亮着的油灯。
山风掠过,吹得缴获的膏药旗猎猎作响,恍惚间,竟像是廖家集的炊烟在招手。
松林镇的风裹着松针的苦涩,游开钰的手指在军事地图上划出三道红线,像三条蛰伏的赤练蛇。
“这岩洞弹药库,看着像铁乌龟,实则七寸好找。”他突然抓起把沙子扬向空中,“第一计,摸黑拔牙——悄无声息端掉岗哨;第二计,火焰破阵——用炮火犁平碉堡;第三计……”
狡黠一笑,“把弹药库整个打包带走,让鬼子哭都找不着调!”
观摩团的将校们眼睛瞪得溜圆,钢笔在本子上沙沙作响。
国派一校官嘀咕道:"打包带走?这岩洞比城墙还厚!"
游开钰却掏出廖家心绣的帕子擦汗,帕角的鸳鸯被硝烟染成暗红:“办法总比困难多。当年诸葛亮能草船借箭,咱们就能‘岩洞借弹’!”
炮营的兄弟们正往山炮上缠藤蔓伪装,活像给铁疙瘩穿花袄。
一、二、三营的士兵猫着腰摸向预定位置,脚步声轻得连松鼠都没察觉。
胡竟坤攥着小本本念叨:“围点打援,围点打援…… ”
文书欣突然捅他一下:“胡参谋,您记重样了!”
特务连剩下的两个排里,游开钰挑出十五个精壮汉子。
这些人有的脸上有道轻微的疤痕,有的手指粗得像老树根,此刻却都挺直腰板,活像十五棵随时准备拔地而起的青松。
“阿榫!”游开钰把指挥刀拍在他掌心:“带兄弟们走水沟!记住,咱们要的不是杀人,是搬空鬼子的家底!”
军事地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游开钰的指尖沿着蜿蜒的水沟比划:“这条暗道,鬼子以为是排水沟,实则是咱们的‘龙须’。”
他突然收敛起笑容,目光扫过每个队员的脸:“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咱们把自己也当弹药,和鬼子同归于尽!”
说罢,他猛地抬手敬礼,军帽檐上的硝烟簌簌掉落。
队伍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游开钰独自望着松林山。
山风掠过岩洞方向,传来隐约的金属碰撞声,像鬼子在暗处磨牙。
他摸出半块薄荷糖塞进嘴里,甜味混着硝烟在舌尖炸开——这一仗,与其说是抢弹药,不如说是在鬼子的心窝子上跳川剧变脸。
阿榫的匕首挑开水沟上的铁丝网,腐臭的淤泥漫过脚踝。
他身后十五个汉子如水中游蛇,刺刀尖挑着煤油灯在水面划出细碎的光纹。
突然,上游漂来具日军尸体,钢盔上的樱花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阿榫喉结滚动,想起游开钰临行前的话:“要见弹药,死要见阎王。”
“停!”队伍突然顿住。
黑暗中传来军靴踏水的声响,两个巡逻兵的对话混着水声飘来:“听说观摩团全灭了?”
"八嘎!今晚加强戒备……”
阿榫的瞳孔骤然收缩,示意队员贴紧石壁。
当鬼子的探照灯扫过水面的刹那,他的匕首已精准刺入对方咽喉,温热的血溅在脸上,腥甜中带着淡淡的清酒气。
弹药库外围的岗哨比预想的更密集。
阿榫抹了把脸上的血,盯着岩壁上的探照灯线路——每隔二十步就有个交叉火力点。
他扯下衣襟缠住刺刀,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队员老周立刻掏出竹筒,里面装着廖家心特制的迷药,混着辣椒粉顺风飘向岗哨。
“咳咳!什么味道?”鬼子兵的咳嗽声未落,十五把刺刀已同时出鞘。
阿榫的刀刃划开第一个鬼子的喉咙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突然,警报声撕裂夜空,岩洞深处涌出数十名日军,三八大盖的刺刀在月光下连成银链。
“炸掉照明塔!”阿榫的吼声被枪声淹没。
队员小李抱着炸药包冲向探照灯塔,子弹在他脚边溅起水花。
当灯塔轰然倒塌的瞬间,阿榫借着黑暗摸到弹药库大门,却发现门锁竟是个精密的齿轮装置,锁孔旁刻着樱花纹——和松井山亦的指挥刀如出一辙。
“妈的!”阿榫用刺刀猛撬,金属摩擦声刺耳。
身后传来激烈的交火声,队员老张为掩护他中弹,却仍死死抱住日军机枪手滚下悬崖。
千钧一发之际,阿榫想起游开钰说的“七寸”,刀尖突然刺入樱花纹中心的小孔,齿轮发出咔嗒轻响。
弹药库大门缓缓开启,里面整齐排列的九二式重炮闪着幽蓝的光。
阿榫抓起枚手榴弹咬掉拉环,朝着弹药堆扔去:“龟儿子们,尝尝自己的火药!”
爆炸声中,他带领队员扛起弹药箱就跑,却听见岩洞深处传来更大的轰鸣——日军竟在引爆备用炸药!
“快走!”阿榫推着队员们冲向水沟。
身后的岩壁开始崩塌,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当他最后一个跳入水中时,肩膀被弹片击中,却仍死死护着怀里的引爆器图纸。
浮出水面的刹那,他看见游开钰举着望远镜站在对岸,军装上沾满硝烟,却对着他咧嘴大笑:“阿榫!老子就知道你能把铁乌龟的壳扒下来!”
黎明的曙光染红松林时,阿榫躺在担架上,望着队员们搬运缴获的弹药。
他的手心还攥着半截樱花纹齿轮,上面沾着老张的血。
游开钰蹲下身,将廖家心新熬的金疮药敷在他伤口上:“好家伙,这仗打得漂亮!等回廖家集,老子让三小姐给你绣个‘弹药战神’的锦旗!”
阿榫想笑,却咳出两口血,血沫溅在游开钰的手背,像极了岩洞里炸开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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