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宫炎单枪斗群雷 岳鹏举匹马战三雄

上回说到,南宫炎与岳飞结了兄弟,在客栈住下。待第二日清晨,忽地想起父亲曾差人,送来一封信放在包袱中。南宫炎翻开一看,却是顺昌元帅刘琦写与老帅宗泽的。南宫炎暗想,想来是父亲请刘元帅写的,凭我这身本事,自取功名靠书信何用?纵然宗帅看着书信抬举我些,得了功名也是惹人耻笑也。想罢将信收了,寻思离开科尚有三日,听闻这东京热闹非凡。既然到此若不逛逛岂不可惜?遂来寻岳飞等人,见了岳飞道:“离开科尚有三日,我等兄弟不妨去那东京城里看看热闹,无论功名如何也不白来这一趟!”牛皋先道:“兄弟说得在理,俺先前只听东京如何繁华,如今既然来了怎好错过?”岳飞道:“我也有此意,只是你性急又好惹是非,若带你去恐怕又要生事。”牛皋道:“大哥尽管放心,此番去俺只收了性子,大哥不发话人家骂俺,俺也忍着就是了。”众人听了都笑了,遂一齐下楼,见了酒保问道:“这汴京有哪些好去处?”酒保道:“这东京天子脚下,好去处却是说不尽的。列位相公若要游玩,可向西去那里有个金明池,乃是皇家园林演兵的所在。当今天子要与民同乐故而开放,又闻近日各地武举齐聚,有朝廷将官在那里演武。这几日端得热闹非凡。”众人听了道:“果然是个好去处,我等就去看看凑个热闹不妨。”便各上了马,往金明池而去。

却说众人到了金明池,果见得好景象,这金明池约有九里三十步,中有仙桥,桥面三虹,朱漆阑楯,下排雁柱,中央隆兴,谓之骆驼峰,若飞虹之状。桥头有五殿相连的宝津楼,位于水中央,重殿玉宇,雄楼杰阁,奇花异石,珍禽怪兽,船坞码头、战船龙舟,样样齐全。春意盎然,桃红似锦,柳绿如烟,花间粉蝶飞舞,树上有黄鹂。往来车水马龙,百姓贵人熙熙攘攘,一派热闹非凡。南宫炎暗叹气道:“汴京果然不同,想我顺昌府哪里见得这等仙境?人道天子风流寄情书画,建这一处景象,不知耗费多少民力?”岳飞也道:“不愧天子脚下,别处如何比得?”牛皋是个粗人哪顾得欣赏道:“那边人多好似演武,我们快上前看看,些许花鸟有啥看处?”众人听他催的急,就打马向前而去。 这里却是朝廷禁军在此演武,彼时科举在即,那九省八郡英雄都到,那金明池又是个演兵的所在,故而都来围看。却见那禁军中,簇拥着一员大将,却见怎么样打扮?头戴一顶喷银紫金冠,身穿白银连环铠甲,内衬白缎袍,系着束甲狮蛮带,脚穿一双卷云战靴。胯下一匹银鬃战马,掌中方天画戟,弓箭随身。生得身长七尺,脸如傅粉,唇如丹砂。虽是武将倒有一身书卷气,好似玉面的温侯,又如八臂的哪吒。南宫炎见了道:“这人倒是生得好面貌,比将起来,怕是只有岳大哥容貌不在他之下。岳飞听了道:“贤弟哪里话,来看演武你却拿这话来与我打趣?”南宫炎只笑了笑并不答话,见人群中有个武举,白盔银甲骑匹白马,也使杆方天戟。便问道:“这位同仁请了,敢问这位演武的将军是何人?”那武举道:“这位将军名头却是不小,乃是昔日平了梁山泊的鲁国公女婿。名唤祝永清,拜冠军大将军、京畿五城兵马大总管、智勇侯。南宫炎听了有些不屑,暗道:“原来是他,听闻这祝永清为人虚伪诡诈,乃是个外君子内小人。”那祝永清演了一遍武,望着众武举道:“今开科在即,九省八郡的英雄都到,本将军欲与众位英雄切磋一二,有哪位不吝赐教请上来。”言未了,方才那用方天戟的,催马上前道:“将军有礼,在下东平施全久闻将军大名,特来讨教望将军指点一二。”永清道:“与我使得一般武器,也是有缘且看你手段。”二人双戟并举,不过十七八个回合,施全力怯遮掩不住。便道:“将军好手段,在下学艺不精不是将军对手。”永清道:“这画戟使的只是好看,却无实用看来今科三甲无你之位了。”施全满面羞惭退了下来,那下面又有一个道:“那白脸将军的说话好恼,俺大哥纵不是你对手,你何苦羞辱他?待俺来试试你的斤量。”却看那人生得怎生模样?身长八尺,青面獠牙,颔下无须,骑匹青鬃马,使条狼牙棒。催马上前道:“俺乃东昌吉青速来较量!”永清见他鲁莽,也不答话,挺画戟就刺。二人战有三十余合,永清手起一戟,正中吉青左肩,险些跌下马来。吉青道:“果然厉害俺不是对手。”把马一拍又退下来。 永清连退二人道:“可还有本事高强的再来赐教!”底下牛皋道:“待俺会会这厮,看他多大本事。”南宫炎暗道:“这祝永清有些手段,我等兄弟除了我与岳大哥,恐怕无人是他对手。”遂道:“哥哥且慢,待小弟先上前会会他,若不是对手哥哥再上不迟。”牛皋明知他本事在己之上,若他都胜不得,自己更不要想了。这时岳飞轻笑一声道:“这位祝将军画戟虽然不俗,却仍不是贤弟对手。他是个朝廷将官,贤弟胜他不难却不要显手段羞辱他。”南宫炎应了一声道:“晓得了,我们切磋武艺点到为止,不折他面子就是了。”遂拍马上前道:“在下顺昌南宫炎,久闻玉山郎大名特来讨教。” 永清见来一个少年,虽然得相貌不俗,心下却好生轻视。便道:“你小小年纪就中了武举?”南宫炎笑道:“不在正中了头名解元。”永清笑道:“顺昌小城果然无人,你可速速退下,便胜了你只教天下英雄笑我以大欺小。”南宫炎不以为意道:“将军差了,人道“有志不在年高 ,无志空长百岁。”想将军当初引兵征讨猿臂寨,也不过在下这般年纪。先是大败了刘家兄弟,又做了鲁国公(陈希真)的乘龙快婿。不然哪得今日封侯拜将?”那下面众人,晓得这一段事的都一哄的大笑。原来这祝永清,曾随魏虎臣征讨猿臂寨,不想却被他后来的岳父陈希真说降,又入赘了猿臂寨。后来他兄长祝万年来讨,又被他一并说降入了猿臂寨。后来随岳父招了安,领兵马讨伐梁山泊才有今日风光。永清闻他说自己短儿,一时恼羞成怒无以应答道:“看你全是嘴上功夫,待我教训你这黄口小儿。”挺戟催马就刺,南宫炎挺枪招架。人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一合,永清暗道:“这少年了得,膂力仍在我之上,不可小看了他。”二人大战四十余合,南宫炎枪如游龙,变幻无常直杀得永清招架不住。永清招式已乱,只是众人看着如何好认输?便死撑着硬战,待到了六十回合上,南宫炎暗道:“这厮好生无赖,招式已败却不肯输。他是个朝廷将官,又不好伤了他,他既无赖起来,我又何必顾他面子?”想到此处,大喝一声道:“着枪罢。”一枪把永清紫金冠挑将下来,永清大惊彼时力尽,一时不稳竟跌下马来。南宫炎笑道:“祝将军承让了。”那时观看的武举皆是大笑喝彩。 那时永清落马头发又乱,好不狼狈的模样,左右将校见了慌忙扶起。永清只得恨恨道:“阁下果然好武艺本将不及。”

南宫炎正要答话,只见禁军队中拥出一员女将,上得前来对着永清喝道:“恁得没用猿臂寨的威风却让你丢尽了。”南宫炎看那女将果是非同一般,生得玉姿花容,丰姿绰约。头戴凤翅冠,身披猩红战袍,穿黄金锁子甲,胯下一匹穿云电。挂口青錞剑,掌中提一杆梨花古定槍,腰间描金鹊画弓。英姿飒爽胜须眉,不亚古来花木兰。南宫炎暗道:“看这般人物敢骂祝永清的,除了女飞卫不做二人想了。”这女将便是陈希真的独生女陈丽卿,只因她射得一手神箭人唤她做“女飞卫”。生来骁勇好斗不让男子,秉性比起梁山母大虫更狠三分。故而永清虽是她的丈夫,平素却是十分怕她。 陈丽卿走马上前道:“方才看了半晌,你这少年枪法却是了得,惹得我技痒待我领教领教!”南宫炎尚未答话,那禁军队中又来一将道:“夫人且慢,这武举这般张狂卖弄反道我京畿无人了?待我教训这无知狂生与祝将军出气。”陈丽卿闻了他话,也不多言将马退下。南宫炎看那人,面如傅粉,唇似抹朱,白盔银甲。坐下一匹银合战马,掌中一口偃月钢刀,器宇不凡颇有大将之风。南宫炎道:“将军通了姓名再来指点不迟。”那将道:“我乃京畿五城兵马副总管、果勇侯云龙是也。”南宫炎道:“久闻风云庄大名,且看云将军刀法如何。”二人拍马战做一处,一个枪似烈火,一个刀如灿雪。直战到六十余合外,云龙气力不加刀法渐渐散乱。心里暗道:“我只道祝将军轻敌败阵,不想这少年如此厉害,直追当年大刀关胜。”南宫炎战到此时,也知他本事用尽道:“云将军刀法果然不凡,比起玉山郎倒更胜一筹。想来也是他一个拿笔杆的,如何能胜过你将门之子?你却做了他副手当真可惜。”云龙听他出言讥讽,心里又急又恼,一时失了神。被南宫炎挑开刀,把枪杆横扫将云龙打下马去。 此时那女飞卫陈丽卿,闻他出言讥讽丈夫,又战败了云龙心里恼将上来。挺枪直取南宫炎,南宫炎见来得急,忙舞枪招架。陈丽卿当时只将枪法尽使,疾风骤雨般猛攻。南宫炎只管招架,战有四十合开外,陈丽卿见斗他不倒,心里已有计较,只虚晃一枪拨马就走。 南宫炎只道她本事使尽,拍马来赶道:“夫人未见我的枪法如何就走?”底下岳飞看得分明,大叫道:“兄弟休要轻敌,须防备她弓箭厉害。”果不其然陈丽卿挂住钢枪,急挽弓搭箭回马就射喝声:“着!”彼时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南宫炎急忙躲闪,幸躲得快那箭只擦伤了左肩。心里暗道:“我早闻这婆娘弓箭厉害,心里防备却仍未躲过。”不料,这陈丽卿一箭未中更是恼火,又取一箭,正瞄着南宫炎面额射来。岳飞看到此处,暗道:“不好这一箭却是躲不过了。”忙取过汤怀的宝雕弓,张弓搭箭瞄着陈丽卿那支箭,用尽气力一箭射出。好神箭!这一箭恰似流星赶月,追着陈丽卿那支箭,竟射穿成两半。底下众人见岳飞神箭,竟看得呆了,半晌方回神,都叫道好神箭真当世无双也。南宫炎看到此处,大吃一惊心里叹服道:“我只道岳大哥弓马精熟,也不过百步穿杨,纵然胜我也不过半斤八两。谁料他竟一精如斯,比将起来我却相差甚远罢了。”那是陈丽卿见了也吃了一惊暗道:“昔日那小李广花荣,号称“神箭将军”,与我也不过平分秋色。方才那人一箭射落我箭,显然力道还在我之上,真是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对岳飞道:“我自放箭你为何多管闲事,只为显你手段吗?”岳飞催动白龙驹上前正色道:“夫人好骄横,比武切磋点到即止。方才你放箭伤了我兄弟已是不对,如何又放一箭,不取他性命却不罢休?敢是无视王法,伤了人不要偿命的?”陈丽卿恼羞成怒道:“要你多管?今日是我没有运道,便算我输了罢。”言罢,打马退下场来。 南宫炎见这般光景笑道:“不想雷府神君都是这般气度,今日真真见识了。”言未毕,又有一将大喝道:“小子欺朝廷无人否?本将军来讨教你的高招!”却见一将虎体狼背,腰大十围,双目有棱,面如渥丹。骑匹卷毛赤兔马,提一杆五指开锋三棱镔铁枪。南宫炎见此人心中以猜出了七八分问道:“敢是当年力破双枪将董平的韦扬隐将军?”韦扬隐道:“既然知道我名,汝自比那董平本事如何?”南宫炎道:“那董平有名悍将,尚且坏在将军手里,区区小子如何比得?”韦扬隐听他这话十分得意道:“既有自知之明还不退下,准备来日科考,我适才观你武艺,科考想来也能博个功名。”哪知南宫炎笑道:“想当年将军指明单搦董平,不想战至正酣,却被南阳侯金大将军从旁杀出。两位一前一后,把个双枪将戳个透心。哈哈果然好猛将,小子岂敢恭维?”韦扬隐闻言大怒道:“小子张狂竟敢出言讥讽,想来是梁山贼人余孽!待我送你去见董平!”言罢,挺枪上前就刺,南宫炎欲待接战,却被岳飞使开沥泉枪,往上招架挡住道:“贤弟厮杀半日,待我领教这位将军神枪。” 南宫炎闻言退下场来道:“哥哥小心小弟却要看这人手段!”韦扬隐道:“适才见你弓箭了得,却不知姓名,你可报上名来。”岳飞道:“将军请了,学生汤阴武举岳飞,久闻将军大名望请赐教。”韦扬隐见他弓箭厉害道:“我先与你说了,你我比武,切不可暗中放箭伤我。”底下牛皋听了道:“俺大哥光明磊落,你道都似你们这般腌臜?”南宫炎听了急叫住口,幸好底下人多嘴杂,韦扬隐未曾听见。牛皋道:“兄弟你怕他个甚鸟?方才我不是见你戳他老底,惹得那狗官发怒,怎么你说得我却说不得?”南宫炎道:“我不过揭他短儿,讥讽他几句,也是他自己做过的。你却不该直接辱骂,他是朝廷将官你平白骂了他,却是要问罪的。”牛皋道:“大哥有言交代,俺此刻暂管住了嘴罢。”

场上岳飞道:“不敢,比武点到即止,如何敢暗箭伤人?将军不必多心。”韦扬隐放下心来,挺枪又战。 且说岳飞那杆沥泉神枪,舞将起来犹如银龙闪烁,韦扬隐这杆铁枪使得神出鬼没。二人你来往,战到六十余合。岳飞神枪上下盘旋飞舞,杀得韦扬隐遮掩不住,满头汗滴如雨。心里暗道:“如此厉害的人物,为何不晓他的名声?这枪法又十分凌厉,不知出自何人门下。”看看要败,禁军队中又闪出一将飞马上前道:“贤弟莫慌,我来助你。”那将生得剑眉虎口,虎体猿臂,身长七尺有余。红袍金甲,胯下一匹五名骏,左手持青锋剑,右手提一杆红缨梨花枪。这将正是那南阳侯金成英,他与韦扬隐正是一对,看韦扬隐不支如何不来相助? 且说二人左右夹攻而来,岳飞一杆枪丝毫不乱左右相敌。下面牛皋等人要上前相助,南宫炎道:“不忙凭他二人厉害,尚胜不得大哥。”看看又战了四十余合,二将仍胜他不得。金成英近前暗对岳飞道:“阁下果然好本事,了不得今科状元便是你了。人道“朝廷有人好办事”,何不就此罢手假意败去?日后也好相见。”岳飞道:“天下英雄在此,如何好做得假,两位不妨撤去兵器算个平手罢了。”金成英闻言大怒,心里暗道:“方才被那少年一枪挑败三将,我等俱是朝廷大将,连你个小小武生都拿不下颜面何存?”遂起了杀机,这杆枪专往他要害刺。 且说禁军队中有个大将,名唤李宗汤,官拜右龙武副将军。与金韦二人乃是相与,眼看二人联手拿岳飞不下,索性儿手提大刀也来助战。三人与岳飞走马灯似的厮杀,饶是岳飞勇猛,他三将齐上也难抵挡。南宫炎道:“这厮们如此无耻?众位哥哥还等什么?一齐上前打这厮们下马。”牛皋亮出双锏道:“俺早耐不住了,事到如今打他娘的就是了。”王贵汤怀张显三人,各取兵器上前,却见这时场上又飞马上来二人大叫道:“山后杨再兴,湖广罗延庆特来领教。” 那杨再兴头戴凤翅银盔,身穿细鳞甲。手执丈八滚金枪,腰悬竹节钢鞭。内衬白袍,坐下照夜玉狮子。生得面白唇红,腰圆膀阔。罗延庆身披猩红战袍,黄金锁子连环甲。掌中一杆錾金枪,胯下火炭马,身长八尺,貌似天神。原来他两个乃是莫逆之交,在台下看了半晌,见岳飞被三人夹攻,一时不忿上前助战。杨再兴战住李宗汤,罗延庆战住韦扬隐,六人捉对儿般厮杀。五杆枪一口刀,空中飞旋直耀人眼,场下众人不住叫好。 且说众人战不多时,杨再兴就腰间抽出钢鞭,大喝一声:“下来罢!”李宗汤不曾防备,被他一鞭正中左肩打下马来。这边韦扬隐见李宗汤下马,心下慌乱况罗延庆又是个生力,竟自枪法散乱逐渐遮掩不住。被罗延庆手起一枪,正中肩窝把韦扬隐挑下马去。金成英看到这时,把枪收了大怒道:“好大胆尔等区区武生,也敢卖弄手段打伤朝廷将官?教左右与我将这些个狂生拿下。”场上禁军听了,各自上前便要拿人,南宫炎引着众人上前喝道:“方才那婆娘也放暗箭伤了我,怎么不见你叫嚷伤人?比武较量偶有失手也是常事,却是你们输了不服,反要构陷我们。”牛皋把双锏亮出指着禁军喝道:“哪个敢动我哥哥,爷爷先打烂你们狗头!”岳飞见了知道不好忙叫道:“众位兄弟切不可性急妄动。”那时场下武举甚多,甚是不平都叫道:“比武较量失手乃是常事,哪有输了脸面便要拿人的?”朝廷若要恃强,我们也是不服的!”霎时场上大乱,众禁军见武举如此,哪里还敢拿人?一时间熙熙攘攘闹将起来。毕竟不知如何收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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