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九章 嚣弓长

把陈汝霖、曹滢二人遣回歇息,回屋关门时还依旧不忘提醒二人叫他起床练功,他看来言必行,行必果。 一向读圣人书,他清楚说大话不如真行动来得实在,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则永远是道理。

那句话 ‘不可待十仗红尘落成青苔的记忆,往事只能图别梦。’

他没有野心,也没有能力,周戎生卧榻在床,翻来覆去反反复复难以静心入睡,佛堂二太太曾经告诉过他一个方法能够静心快速催人入睡 ,‘先呼气四秒,然后憋气七秒,最后呼气八秒’重复三回,真的每次失眠,睡觉前按照方法做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小的时候周戎生试过很管用 ,后来在佛堂问过二太太;“二亲娘,这是佛祖告诉您的吗?” 二太太笑着轻抚周戎生的头,“佛光照处千祈应,苦海常作渡人舟。戎生,佛祖不挂在嘴上,佛祖在心中。”

周戎生那时候还小,很童真,每次在佛堂二太太说的话,或者佛家箴言时候他总会若有所思的点头,其实每次还得悟上好一阵子。

后来他就叫陈汝霖把佛堂二太太说的话记下来再回书房研习,再后来他把二太太那句‘佛光照处钱祈应,苦海常作渡人舟’ 写成书法挂二太太佛堂会客室。时时刻刻告诫自己,熬那么多个毫无用处的寒夜,倒不如睡个有意义的好觉。

这晚上周戎生折腾好久也没睡,卧榻难眠,脑海中一直回想着那神秘的中驰神洲,想着这个存在于王府无时无刻,却从未见过如同鬼魅有这神话传说的北燕十二卫。

他看过的那些山间野记也有过让他无法入睡的时候,那时他还小,会怕的睡不着,叫曹滢、陈汝霖二人侍在左右不吹灯才能睡去。

他不信鬼神,或许晚上会触景生情,或许脑洞大开他居然想过这十二卫会不会有一个正在房梁上看着他换衣裳,想到这儿他自己的嘴角也会泛起笑,好过自娱自乐自己吓自己。这一天接受的信息量来得巨大,他到现在也还没弄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传说中的北燕十二卫来得比《山海经》里坦胸漏乳、蛇尾人身的怪物对他的幻想印象冲击还大,脑补种种画面,盖着好厚的被子他也打了个寒颤。

他总觉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却发现自己还连王府都没走完过。他突然想到了二太太曾经说过,如果觉得自己聪明就不要说别人傻,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把自己的聪明建立在别人的愚蠢上。

他虽然从未觉得有谁傻,有的话那也只能算有一个周远疆! 但是他意识到以前的自命不凡不过是杂文小说看多了,其实自己才是愚不可及,简直可笑。

周戎生想得了太多,就差明儿个在佛堂面前痛心疾首,写个千字文“省己诏” 深刻检讨自己的不足之处。他想要是真的那样的话陈汝霖肯定会笑,曹滢肯定也会偷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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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天蒙蒙亮,鸡未打鸣报晓,周戎生便起床洗漱,可能是太早,陈汝霖和曹滢也没来。周戎生一晚上迷迷糊糊,梦中牵绕他的依旧是中驰神洲,还有该死的十二卫,至少周戎生是这样想的,你出来我特么保证不打死你。

他还是没放下学武之事,言从口出,一次两次,说多了就像耳旁过风,开始倒是吹的耳朵麻,到后来,听多了的人最多就是笑笑。他周戎生不认识这样的人,也不想做这种人。话说多了就像水,看似破涛汹涌,其实什么也挡不住。

看着陈汝霖和曹滢二人还没来,周戎生有些迫不及待,或者说是有些激动。 黑了的眼圈清水一过顿时醒脑,醒心,醒目三分。打了个哈哈,伸了个懒腰按照平时杂文小说里的内容做了几个舒展运动。

他双腿下蹲,手掌呈剑指状一边大口吸气使气沉丹田,周戎生认为吸气后腹部就是丹田,然后反复,每次调整角度使得自己看上去是那个样子,场面滑稽可笑。

约莫半个时辰,鸡也打鸣狗也吠,周戎生这一折腾是大汗淋漓,其实他根本蹲不住多长时间便受不了,但还是性子骨倔,硬是反复重做。一屁股做地上,还来不及叹气“百无一用是书生”陈汝霖和曹滢二人就已经在后面侯着,陈汝霖还好,就是曹滢在那儿偷偷抿嘴笑。

周戎生站起来有些尴尬,但是好歹他颜厚,抖了抖身上的灰,接过陈汝霖手里的抹脸布擦了汗,看着曹滢一本正经的邪笑道;“滢儿,是不是觉得少爷我越来越帅,早就芳心暗许了?”

曹滢一听周戎生这话脸色通红耳根发烫,埋头不敢直师周戎生,没开口。今年年满十八的曹滢眼睛大且明亮,脸蛋不大偏圆脸,发髻盘于脑后,一口皓齿。由于是锦袍看不出身材有何凹凸有致,但总的说上去还是个美人胚子。或许是天天呆在周戎生身边他没有仔细发现过曹滢的别样美,也或许曹滢的主仆分寸把握得他没注意到曹滢的气质。

看着面容娇羞有些不好意思的曹滢,周戎生也意识到曹滢不再是之前那个曹滢了。干咳两声缓解气氛,假装很正经的看着陈汝霖开口说道:“汝霖,咱们该如何练起啊?”

“三哥儿,您一直一来都是尚学文忽略武,主要习个强身健体,不用太刻意。” 陈汝霖对于一直以来都学文识字的周戎生突然要学武有点蒙圈,想着这主子玩着玩着兴头就过去了,就跟周戎生说道。

“陈汝霖!”听完陈汝霖说完,周戎生直接瞪大眼睛朝陈汝霖吼道,把陈汝霖吓了一哆嗦。

周戎生缓了一口气,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心定神和。不等陈汝霖开口,便继续说到;“你爹怎么教你的,你就怎样训我,不许打哈哈,一年内我要是出不了师,陈汝霖你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周戎生语气有些严肃却平静的看着陈汝霖。

陈汝霖很无奈,这冰冻三尺 非一日之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这不无赖吗?刚才被吓那一哆嗦刚缓过神来,还是低头言语道:“诶!依着主子。”

“那开始吧。”周戎生看着无奈但不敢开口言论的陈汝霖,周戎生表面依旧严肃,心里暗自好笑,你丫的我还治不了你了!

“主子,这学武讲究练好基本功,这是每天必练的,说个游刃有余在神不在于形。就如您刚才的步型就分有弓步、马步、虚步、偷步、歇步、仆步等好多种。还别说最常见的基本功法,如手法,眼法,身法,步法,气息,劲力、功夫这八法,练武先练功。” 这一开始陈汝霖就给周戎生打了个预防针,表达出我可把丑话说前头,里面的道道多的很,能不能成碍不着我吧!

“陈汝霖别的我不管,循序渐进我知道。是慢慢来也好,一步登天也罢。你看着办吧。” 周戎生虽然知道的少但不代表他不聪明,看懂了陈汝霖想表达的,他蛮横的对着陈汝霖哼声道。

“主子我......” 看着一副我懂不起蛮不讲理样子的周戎生,陈汝霖是开口难论,反观却无话可说。

“这习武不能心急求成,基本功练的扎实才能习那些南拳北腿,肩、臂、腰、手、步和跳跃,平衡以及组合动作等练习至关重要。四卿,你就是心性过于急,我看你还是继续读书吧,习什么武啊?!我大可以护你一辈子周全嘛。” 突兀的声音想起,就是北燕王周远疆。陈汝霖、曹滢二人纷纷行礼,陈汝霖更是有些感激。

有早起习惯在院子喝茶的周远疆看了一会儿周戎生的蛮横表情,他提陈汝霖打个圆场,但是说周戎生的话酸溜溜的,明显的嘲讽。他平时住四太太院子就在周戎生寝室隔壁,虽常常教育将士们要文治武功,自己身先士卒,取去腰下带血刀,手握文家圣人书。但武将出身的他依然有习惯早起练功,无论是不是在战场还是府中。仔细一想要是他周远疆只一身是蛮气无头脑谋略哪能得北燕王号,哪能一举推翻前朝昏庸。

“周远疆,你别嘚瑟,迟早有一天我周戎生打得你十个周远疆,敌你十万北燕铁骑。” 听完大早上就看热闹的周远疆嘲讽语气,周戎生反而语气和畅看着隔壁坝子的周远疆,目光虽然尖锐看上去却还是那样无力。

“隔儿~~,好哇!你爹我等着。” 喝完一口茶,依旧一副鲁夫样子,一个后空翻随即鲤鱼打挺,然后装模作样的抖了抖身上的名贵绸缎宽松练功服上面的灰,有些嚣张的看着周戎生,语气挑衅,像极了一个老顽童。且周远疆手里的茶杯一滴水未掉。他周戎生气得不行肯定没注意,但身为练家子陈汝霖和曹滢肯定看见了,表情讶异,宝刀未老?!。

看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周远疆周戎生没有佩服,他只看得出挑衅,不在和周远疆呈口舌。周戎生压制怒气转头看着一脸讶异目光如炬的陈、曹两人,周戎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还是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你俩要不过去?!不用教我了。” 毕竟还是十几岁少年心性,总是图个不痛快还是莫名的有火。

两人一看周戎生这模样,连忙低头颔首说道:“不敢,不敢。”

这刻正从里屋出来给周远疆换锦服披戎装的四太太看见别院没好气跟陈汝霖和曹滢说话周戎生,又看见拿着茶嘴角带笑的周远疆,他知道这爷俩肯定没好气。

看向平时日上三竿才出寝室吃饭的周戎生,今儿个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朝着周戎生喊到:“四卿啊,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一会儿可以一起行早膳了”

周戎生看了一眼四太太和四太太旁边悠哉喝茶的周远疆,皱眉大喊:“不吃了!” ,这句‘不吃了’喊得四太太有些蒙圈,看着周远疆便晓得了个大概,就不再言语。

然周戎生转头看着唯唯诺诺的陈汝霖和曹滢二人,和声道:“练武!”

二人连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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