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十九章 发怒2

  三跨步接过倒飞而出的周戎生,曹赟定面色铁青,目光看向那阴柔老者。那副模样眼神像极了草原上饿了十天半月的海东青,盯住了正在四处觅食的山跳。要是周戎生还清醒,会发现他可能从归府以来从未见过曹赟定有过这种眼神,阴沉得让人心底发寒!

  一旁的曹滢还在周戎生倒飞出的一瞬间愣神中错愕。

  她亦是没见过如此这般模样的曹赟定,从小至大,曹赟定虽严肃却亲和,虽严格却从不苛刻。

  把周戎生轻放在一旁,曹赟定冷哼一声;

  “呵,好一个刍狗老鳖,若让世子有伤根本,你家里的那个老子也妄想安稳半分!”话音即落,曹赟定的身形已向那阴柔老者扑去,残影随身行,身已至,影还后。

  那只年老却目光有神的海东青俯冲像那只看似已是口中食的山跳。

  阴柔老者对于曹赟定的冷哼并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是之前那副模样,面对朝他杀招而来的曹赟定他只是从容一避。要不是他那阴柔气息,真让旁人觉得,好一个世外高人。

  闪避曹赟定之后的阴柔老者不过身形朝后一退,看其意图似并不想和曹赟定有任何的出手交锋。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看表面都知道不是俗物的金镶玉似令牌一样的东西。拿出那东西的他似乎有些自豪,一旁刚从惊愕中缓过来的罪首锦衣少年看见老者的动作像是有了些底气,佝偻着的身子直了直。

  看见阴柔老者手里的物件儿,曹赟定的动作缓了少倾,不过顷刻,掌劲顺势没有半点犹豫的直指阴柔老者,并没有违背他最一开始的意愿。

  面对曹赟定又是不死也得重伤的一掌,阴柔老者倒是稍微一点错愕,但面上的表情像是有些无奈的浅笑,让人看不清个所以然。他没有接着躲,反到不急不慢的收起那块物件儿,随即冷哼一声,迎向了曹赟定那要命的一掌...

  并没有“山野杂记”中那些世外高人,江湖高手切磋斗架那种轰然巨响,又或者花里胡哨的招式擒拿。只是拳对拳,掌对掌,拳拳到肉,掌掌不留情。

  手掌对碰,曹赟定退了三步,那阴柔老者也堪堪退了三步且余,霎时一看,阴柔老者还少退了半个步子。仔细这样一琢磨的话,那阴柔老者似乎比曹赟定要强上那么一分半点,当然这只是按道理来说。

  比武切磋一则,掌对掌,拳对拳,双方比的就是自家拳法劲力的火候,退一步卸一分力,最一步卸一分力。如此说来,就解释得通那么一点,虽然有些牵强。

  各自退分开来的两人,不做顷刻的歇息,随即后脚发力往地板子是一噔,两人的身子皆是同时像对方袭去,一去而来更是力重三分。

  “老曹且退,我到要看看皇城来的刍狗有多大能耐!”声音比人先到的陈蓦刚听府中下人议论,不管如何,放下手中无论再要紧的事儿匆忙疾驰而来。

  此下,陈蓦一来,局面翻转。曹赟定,陈蓦,锦衣老者,三人相对而立,呈三角之势。

  看见陈蓦和曹赟定,阴柔老者的面色终究还是难看了一点。

  陈蓦来之后曹赟定并没有要退下歇息的想法,甚至目光都没有过目到陈蓦,就要再次欺身而上。

  “老曹,戎生更要紧”看见欲欲而动的曹赟定,陈蓦心里更是有些着急,一旁的周戎生还不知道怎样了。要是周戎生在他俩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儿。就算是周远疆不怪罪,他俩都会良心难安一辈子,难辞其咎。

  听到陈蓦的招呼,曹赟定缓过神,凶狠的目光深视了一眼阴柔老者,扫了一眼锦衣少年。没有多言,转身奔到周戎生身前,抱起平放在地上的周戎生,来不及招呼曹滢,遍朝内府移去。

  被曹赟定目光深视的阴柔老者没有任何一丝表情变化,倒是一旁的锦衣少年被曹赟定的目光扫到,让他这辈子都有了一个阴影,心性崩坏。再不识世的牛犊遇到了虎豹之驹,一次二次不觉虎威,待虎豹成型,隔山之远都能被震慑的灵魂震颤。

  看见撤走了的曹赟定,阴柔老者面色缓和,还是那副漠然置之的样子,那阴柔的气息让人觉得丫真欠揍。

  就事论事,若是对上曹赟定和陈蓦,以两人这几十年来的岁月契合,驰骋疆场的默契,阴柔老者胜算毫无。但是要是一对上一的话,陈蓦真不是这看上去四五十来岁却活了百多年的老鳖的对手。

  所以,大骊的那位李姓主子才放心让这阴柔宦官代表他位临,来这北燕王府提亲。

  他陈蓦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不管强于弱,对上便是,若是未战先惧的话,他陈蓦还真做不到。大英豪他算不上,若是被视做宵小的话,他还真有些恼火,他陈蓦便是那看似垂暮却在山林里转悠了一辈子的守山犬,看似垂弱。但便是遇上了六七百斤的野猪王,他也敢上去溜一溜,狠狠的咬上一口。哪怕咬一嘴毛!

  陈蓦对上阴柔老者,并不像曹赟定那般直冲而面上,就守呆在原地,蓄势待发。

  少倾,陈蓦左脚前跨一小步,身子微躬,左手被握于右手掌中,起势和之前周戎生对上那锦衣少年的起势如出一辙,若是周戎生的一记铁山靠还算顺畅的话,那陈蓦这一动态,更是稳如泰山。

  对面的阴柔老者终究还是懒得看陈蓦就这样一动不动下去,嘴角轻扯一笑,欺身上前,不挂两个跨步,便是一掌直呼像陈蓦脑门。

  掌劲不弱,带着呼呼风声,随着掌风将至,感受到了阴柔老者这一掌的威势,不动如山的陈蓦有了动作。看似毫无违和感的身子一偏,和时间契合,正好不偏不倚的躲开阴柔老者这一掌。

  随即陈蓦并没有躲开阴柔老者一掌后而有所停滞,反是躬着斜歪的身子以肩臂为发力点,双脚劲力一震,肩臂不留余地的靠贴在阴柔老者的胸口。

  这一记陈蓦自己都不知道打了多少遍的铁山靠,从他记事以来,百八十载,就练习这套铁山靠。生涩到熟悉,掌握到精深。林子里的树不知道被他的肩臂撞到了多少棵。看似简单毫不花里胡哨的一实招,需要多少年的沉淀积累,才能打出这种威势?!或许这辈子周戎生都不知道,或许有一天陈汝霖会达到!

  受了这实打实一击的阴柔老者脸色有些难看,面色蜡黄,退了不止数十步且堪堪停下,卸掉了十之一二的劲力却还是感到浑身气息紊乱,气府沸腾。似乎并没有想到陈蓦这看似随意一反招,确是蓄势而动的半个杀招。

  不等阴柔老者缓过气,陈蓦再次朝着躬着身子有些气喘的阴柔老者奔袭而去,此时,陈蓦的手中无声息的多出一柄通身为墨黑色的寸长短匕。一旁的人可能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面对朝他扑势而来的陈蓦,正缓身的阴柔老者自然发现了。

  阴柔老者心想这陈蓦果真不想曹赟定那般好对付,拖泥带水一词在他陈蓦身上完全体现不出来。反而心思缜密,无论过程只看结果,果断二字了矣!

  陈蓦手持多年未饮血的墨黑短匕,对着阴柔老者简单的一记横刀而刺,直指阴柔老者面门。

  要是周戎生看见这一幕,他真的很难相信平时垂老的身子,向来温和不发脾气,哪怕皱眉都不曾有过的陈蓦老爷子有这样的爆发力,他哪怕知道陈蓦肯定很厉害,这一出手,更是让陈蓦在府中人眼中是那样的深不可测。可惜此刻的周戎生,‘没眼福’。

  正在缓神的阴柔老者,目光对焦于墨黑色短匕的剑尖儿。面色稍微有些许好转的他依旧佝偻着像是一辈子都挺不直了的腰杆。

  阴柔老者身形一动,陈蓦墨黑色的短匕扎扎实实的刺在了阴柔老者胸口,但陈蓦的脸色并没有一点儿欣喜之色,反而有些阴沉。手中短匕带来的是刺入空气的无力感觉,不过是阴柔老者的一道残影。

  一击不中陈蓦迅速后仰,身子朝后倒袭而去,没有一丝半毫的拖泥带水,就连停滞都没有半分。

  倒袭堪堪两步,当陈蓦感觉有些异样的时候,心中大感不妙。没来由,出于本能的脚尖轻点地面强制性的在空中扭过腰身,恰恰堪堪躲过一旁毫无征兆出现的刚猛一拳。

  陈蓦心中一惊,这些先出手却出于被动状态,半空中没有着力点,身子顺势落下,陈蓦扭过的身子,使得面部朝下。

  双手撑地,一震发力,身子一百八十度站立起来,双脚着地,尽量让自己面对接下来阴柔老者的杀手有点防备之余。

  站直了身子的陈蓦不敢停滞原地,两个跨步准备与阴柔老者拉开距离。不过电光火石,刚刚打出刚猛一拳的阴柔老者,又是一掌拍像陈蓦胸口。这一掌蓄势而发,机械状态下堪堪有一丝防备之力的陈蓦知道,他真的无力躲开这一掌,哪怕他早有准备的情况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

  阴柔老者的一掌,把陈蓦逼到以力博力的境地,陈蓦心一横,既然躲不过,那就不躲了!

  陈蓦直接不躲不必,扔掉手中墨黑色短匕,亦是一掌拍向阴柔老者胸口。阴柔老者诧异一下,随即嘴角轻笑,也是不躲不必,那就看看这两把老骨头,谁比谁更硬几分?!

  掌拍胸骨,两人皆是倒飞而去,阴柔老者的面色一遍再变,反倒是刚被逼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陈蓦面带喜色。

  “莫非是我周远疆看上去慈眉善目,是个没火儿的泥菩萨,什么人都能来我北燕王府踩上一脚了?!”不等陈蓦卸完掌力,一个听得出很是不满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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