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十年之后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会亲眼见证一些事物,却难以置信。

以前总是听说,传销里面有多么的凄惨与黑暗,就像是暗地里的老鼠。

可如今的一切,却对我的想象与听闻,形成了矛盾。我何曾想象,我以为我涉身传销,却为何如此的光明正大?开课那壮阔的场景,还未走进去就能听到那震耳的吼叫。

为何有如此多行行色色的人?每个人仿佛都很清楚,自己在做着一件什么事,如果十个百个人比我笨,我还能觉得尚在情理之中,如此多的人,难道都比我笨吗?

当我们听完课走出来的时候,也有很多队似乎跟我一样考察行业的人,先行离开!包括有其他的课堂,似乎先下课,弥漫着无际的人潮,就像放学一样,难道本地居民都看不到吗?

天之极东初阳高露,一大片晨曦火红如妖,预兆着今天定然是个好天气。路上走动了不少本地居民,开始了一天的耕耘与忙碌,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却不知是对生活的满足,还是对今天的新生,表示幸运与欣慰。

天气好,人的心情才会好!都说天气影响着一个人的心情,也有人说一个人的心情,影响着天气。

每个人的心情,似乎都挺好!看着无不洋溢着满足,幸运,快乐的笑,却与我的心情,仿佛格格不入。

此时的我,心底却充满了矛盾和阴霾,难以想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

路过一个商店的时候,文倩倩说去买一点东西,我们等候了片刻,当她走过来的时候,递给了我两个馒头,笑着说道:“林枫,还热着,快趁热吃,你每次吃饭就那么一点,肯定吃得不是很饱吧!”

内心感动了几分,我致谢接过馒头,拿了一个出来,另一个连袋子塞给了文倩倩,我坚决说道:“我还从来没吃过馒头呢,吃不了那么多,你也吃个。”

我看了看谭涛他们三人,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人吃又不好意思,均分似乎又不多。

佐威仿若明了我的心意,微笑说道:“你快吃吧!我们要是饿自己会买,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刚过来,生活习惯还有饭菜,肯定吃得不习惯,饿也正常,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捏着馒头,一小口吃着,虽然从来没吃过,不过我却感觉吃着分外甘甜,却不知是感动还是本就如此。因为我看见秦超几人看向馒头时,咽喉隐隐鼓动了一下,分明想吃却为何不买,一个馒头才值几个钱?

不知不觉走到了寝室门口,佐威拿出钥匙打开门,一切还是原样,似乎其他人仍未归,难道他们也在工厂的课堂里面?我暗暗猜测,因为并没有见到。佐威他们三人开始打扫卫生,忙碌了起来,只有文倩倩陪着我坐在塔拉米上一起聊天。

上厕所的时候,我看见院子里谭涛正在洗衣服,摆放了二堆换洗的衣物,女孩子的,男孩子的都有,只不过分开放着,包括我刚来时换的衣物,也在其中。

长这么大,还重来没有人帮我洗过衣物,有感挺不好意思的,还有几分莫名复杂的感动。谭涛见我看他,只是冲我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上完厕所,我倾直走了过去,准备跟谭涛一起洗,他却推开了我说道:“没事,我一个人就行了,文姐就一个在里面,你进去陪她一起聊聊天吧!”

见他执意如此,我也并未强勉,沉吟一叹,很想问他为什么骗我过来?为什么不跟我明说?却不知道为何想知道的很多,却临到嘴边,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不理解,也很生气,我只跟你说一句话。你就安心的花费几天时间,考察下行业究竟如何,是不是那么回事,我到底是不是害你。不管你最后选择做与不做,都没有多大关系,只要你看懂看明白,就算他们不放你走,我也一定把你送出去,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你不用怀疑我能否做到,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我并没有忘记,我也希望你能知道,我们是兄弟。”

谭涛郑重其辞的声音,在我脑海里久经不散,我不由得开始自我怀疑,或许这一切,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么坏吧!

“林枫,你刚刚跟谭哥聊什么呢?”文倩倩问我说。

“没什么!”我敷衍说道。

“林枫,你喜欢唱歌吗?”文倩倩见我并不想多说什么,也没有追问,笑嘻嘻问我说。

“还行吧!”

“我教你唱歌好不好?保证你从来没听过的歌。”文倩倩开心的说道。

“是什么?”

“我们行业歌,你肯定没听过啦!不过写得真的挺好,相信你会喜欢。我教你唱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歌名叫:不要认为自己没有用。”文倩倩说着,随即一字一句教我唱。

“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是多少,我们应该做什么,这一生才不会浪费掉。我们到底重不重要,我们是不是很渺小,深藏心中的那一套,人家会不会觉得可笑。不要认为自己没有用,不要老是坐在那里看天空,每个人的贡献都不同,也许你就是最好的那种!”

旋律并不难懂,很简单就学会了,默默唱着,我感觉歌词的确挺不错,也很励志。

等到所有人都回来的时候,一个上午近乎过去了一半,然后大部分坐在一起玩游戏卡数。

玩法很简单就学会了,也就是一个人先出来主持,那一张纸和笔,写上一个数字,必须是在100以内。然后主持人说0至100,下面的人依次报一个数字,报的数字如果小余主持人所说的数字,那么主持人就念到报的数字至100;如果大于主持人写的数字,就念到0至报的数字,直至谁报的数字,恰好是主持人写得数字,就相当于中奖了。奖励是主持人随便写十个以下的字,由中奖者以手势,或者动作表情无声表演。让其他人猜,直到全部猜出来为止,然后由中奖者做主持,开始下一轮卡数。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时间悄然流逝,似乎幸运的天平,朝我倾斜了一分,无数个回合下来,我竟然极少中奖,完全当时充当了一个看客,倒也乐在其中。

“别玩了,收拾一下,准备摆桌吃饭。”当佐威叮嘱的声音传来,游戏方才停止,众人就此散开。

吃饭并不是我喜欢的一件事情,或许以前喜欢,可来到这里后就不喜欢了。因为坐的太久了,而且他们说的话,尽都充满了道理,什么出门在外报喜不报忧;不管去到那里要做好为人处事,不然别人不会说你是非,只会说你的父母;什么出门在外只将就不讲就;什么穷人与富人思维的区别种种纷纭。

只是我想反驳,却合适的理由都没有,都说的很对自己也懂,只是从来没有往这些方面细想,或者用语言表达出来。虽然所有人都没指名道姓,可我总感觉是说的自己一斑,浑身不自在。

对于饭菜,我已经不报任何奢望,似乎每天除了土豆大白菜,就是胡萝卜茄子,餐复一餐,日复一日。

当众人摆好桌,看着上面的菜,我已经没有了多大感触,简简单单的两盘炒胡萝卜丝,两盘炒白菜。

而且最主要是,如果不来到这里,要是有人跟我说,十五六个人吃四盘菜,平均一个人还能吃三碗饭,我会觉得那人肯定是神经病,这怎么可能?即使再节俭也不用这样吧?可来到这里,我竟然已经见怪不怪了。跟以前相比,如果自己一个人去饭店,时不时都还会炒两个菜,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以前的自己简直太过奢侈,忍不住尤自鄙夷。

中午一顿饭硬是吃了两个小时,每个人基本上都发言了不止五分钟,特别是陈娟娟,一开口就是近个多小时,都不带停顿。

依旧是老话长谈,围绕着遇事要理智,凡事莫冲动,了解很重要,还就是出门在外报喜不报忧,只将就不讲究,创业期间要懂得吃苦耐劳,种种方面来回咀嚼。虽听得不厌其烦,但不知不觉间,总是会习惯性套在自己身上,自我审视一番,自己有没有像说的那样,这些内容仿佛也印进了我的脑海,挥之不散。

这种感觉很不好,我不由开始排斥,甚至开始反感了起来!就算是他们问我一些事情,我也只是敷衍的回答,不想有太多的接触与交流。

脑海里面始终有一个声音回荡,我不要变成他们那样,虽然每一个都比我好,很懂得为人处事,很懂得勤俭持家,无论是见识,口才都很好,仿佛有着太多太多,这个年纪所不具备的优点。

虽然我也很羡慕,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很多都比我强,可我不想像他们一样,每一顿能吃饱,就已经很满足;每天吃着只放一点油一点盐的土豆大白菜,也觉得仿佛是一种美味。

我更向往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我始终觉得他们的做法,特别是对领导的态度,把自己放的太低,我觉得更像是一种卑微。

我很清楚,自己的骨子里有一种傲气,即使我很穷,但我绝不会委屈自己,想要的一切,我可以去拼命争取,可以苦点累点哪怕痛点,但绝不是像这样,苛刻自己。

下午又一起玩了会游戏,然后三三两两一起去上班。我也才知道,他们所谓的上班,实质就是去工厂听课。

当再次来到工厂的时候,亲眼目睹了这种场景,再一次被震撼到了。特别是通往工厂大门这条道路上,似乎这次我们来的挺早,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上班高峰期,无边无际的人潮涌向工厂,就像是上学一样。

文倩倩带着我,一行人走进一间课堂,仿佛才刚开始,还没并没有多少人,上面站了几个人依次在唱歌,而且是我从未听过的歌曲。

此时台上一位长相很漂亮的女孩子,身材修长而纤弱,少说也有一米七五,脸颊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很是美丽,她正介绍着自己:“非常感谢前面陈洋陈老板给我一个华丽的包装,大家现在好!

那么我同样站在这个能使每个人都能走向成功,并且充满自信的平台上,首先向台下的新老朋友们,以及后面外面辛苦付出的各位领导,问声现在好!

激情成就梦想,真诚的友谊不需要华丽的包装,而是每天不断的自我介绍,那么我简单真诚把自己介绍给大家,我叫杨雪淋,来之Y市。

希望大家花费宝贵的一秒钟时间,把我深深的记住,在记住我的同时,我很乐意在以后的工作与学习中,成为大家亲密的合作伙伴,以及生活中知心要好的朋友,为了便于以后的交流与学习,我在传统行业中是一名学生,学的是金融证券,如果大家有这方面的知识与探讨,一个电话绝对付出到位。”

“唱一个,唱一个。”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与吆喝,整个场面煞是激烈。

杨雪淋甜甜一笑说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给大家唱一首,我来到行业中最喜欢的一首歌,十年吧!”

“如她绝情的话未曾出口,我不会发誓去奋斗,我最爱的女友,她头也不回就走。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人生就如同梦游,挥手告别的时候,心中多少壮志未酬。生与死的抉择关头,我爱的亲人和朋友,你的守候,是我活着的理由。十年之前,人生的谷底,我一无所有,你是否也一样,绝望无助困惑的时候,黑夜长路找不到尽头。十年之后,我功成名就,风景都看透,酸甜苦辣尝够,才知人生没有捷径可走,实现梦想要靠自己双手。

生与死的抉择关头,我爱的亲人和朋友,你的守候,是我活着的理由。十年之前,人生的谷底,我一无所有,你是否也一样,绝望无助困惑的时候,黑夜长路找不到尽头。十年之后,我功成名就,风景都看透,酸甜苦辣尝够,才知人生没有捷径可走,实现梦想要靠自己双手。完美人生如何才能拥有,感谢她当年远走,激励我勇敢追求,成全我自我赎救。”

一首十年,听得我有些痴了,久久难以回神,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我最爱的人,她头也不回的远走!

这是改编过的十年,此前从未听闻,而且从歌词不难体会到,那一股刻骨铭心的伤感,以及人生路上的酸甜苦辣,让人倍受感触。

很励志,却也很伤悲的一首歌,加上杨雪淋忘情的投入,动听的声音略带了几分追忆,感觉她喜欢这首歌,不是没有相似的故事。

“十年,一个人的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十年以后,我还在人世吗?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的梦想是否已经实现?”

仿佛被触动了,内心深处那敏感的心玹,我使劲摇了摇头,停止了虚无缥缈的胡思乱想,抬手毫不吝啬的使劲鼓掌,以及内心无声的呐喊:“不,我不要十年之后,十年是那么的遥远,岁月无情,即使十年以后,我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却注定会失去更多的东西,还有意义吗?”

“林枫,想不想上去唱歌呀?我们一起去唱一首好不好?”文倩倩扯了扯我的衣袖,甜甜笑着问我。

“还是不要了吧!”我干净利落的拒绝了!但却并不是不想去唱歌,只是感觉当着这么多人,分外不好意思。

文倩倩冲我嘿嘿一笑,并没有强勉,不过嘴角却带着狡黠的笑,起身自己走向了台上。

我的内心充满了无奈,苦涩一笑,似乎猜到了结局。

果不其然,轮到文倩倩的时候,当介绍完并没有唱歌,而是抬手压了压,待掌声消散,面带笑容说道:“我们家来了位弟弟,挺喜欢的唱歌的,只是有点不好意思上来,我想请兄弟姐妹们,用你们的金掌银掌巴巴掌,欢迎我们这位弟弟上来打响一下人际口碑,我们一起给大家唱一首歌好不好?”

连绵不绝的鼓掌声中,文倩倩笑吟吟看着我,漫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了白皙的玉手。

虽然,被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如此邀请,不失为一件很美妙的事,可此刻的我,却恨不得长对翅膀,展翅飞翔远离这里,逃离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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