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勒布恩怎会找一个异乡人接待自己,难道廷刑府没人了吗?
暂未找到接替廷长之位的合适人选前,这里不是外人随便能来的地方,莫非此人与勒布恩所言之物有关?
“很高兴认识你,樊瑞海先生。”江刃飞沉浸于书中的华美辞藻,对来人视若无睹。
樊瑞海冷眼看向江刃飞,没好气道:“你就是勒布恩请来的法律顾问?”
江刃飞摇头翻看着手中书页:“我朋友近日正忙于一起诉讼案件,你若要找他,先在府上住几日吧!”说着把一张照片递给樊瑞海。
“这块石碑为纪念本派三位杰出弟子治水之功而设,其中一人是我的师父,他老人家仍活于世。”樊瑞海压低声线,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震惊。
“此事说来诡异,一场大水把石碑冲到了幽兰季府遗址附近,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指向那桩灭门惨案。”江刃飞合上书本,炯炯有神的双瞳像要喷出烈焰。
樊瑞海斩钉截铁得说道:“当年之事已有公论,灭门季氏者乃天鲲教徒,他甘愿为私仇认罪伏诛。”
江刃飞十指相扣,靠在沙发上:“贵派若想要回镇三江碑,必须配合我们调查。”
“可是你们……根本不是廷刑府的人。”
“我们四人乃是受邀前往,不信你可以回去确认一下。”
“不必了!”樊瑞海从衣袖中掏出葬剑山庄昭告天下的榜文,目光一扫而过,果然找到了四名浪天冒险团持剑人的名字:江刃飞、薛少陵、裴邱、王昭林,他转怨为笑,朝江刃飞作揖道,“还请少侠见谅,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罢了,你须牢记本人交代之事!”江刃飞起身往办公室外边走去,“近期哪也别去,在此等候我朋友上门即可,至于我的伙伴……”话音未落,一块榫木制成的令牌飞到他手上。
“凭此令牌,以后澈神庙隧道,你可任意出入。”
“不必了,我们将搭乘天堑号前往葬剑山庄,比步行快多了。”江刃飞面带笑意,把令牌丢还给樊瑞海,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事实确实如此,无人能拒绝科技感十足之物,此舰采用双发、襟翼垂尾设计,舰仓最多可容纳十人,其中之一便是驾驶技术出色的宋子熙。
他身为浪天冒险团长,未能受到邀请,虽心有不甘,却在情理之中,他以弓为武器,在四名持剑人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况且在他看来,御剑飞行非常愚蠢,对那些见识浅薄的葬剑山庄弟子鄙夷至极,若非邵嫣有要事在身,他肯定不会来。
斗剑坪前人声鼎沸,有的人把飞船视为“怪物”,吓得连连后退,有的人踮起脚尖,双手撑住别人肩膀,还有的人为维持秩序,把人群往通向穗阳殿道路两侧驱赶……直到一男一女两名葬剑山庄弟子御剑而来。
薛少陵认出白衣男子正是在郫江渡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录书桓,此人身旁的女子,一望便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好在王昭林瞪了薛少陵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小子!难道你不怕我回去跟你女朋友打小报告?”他才回过神来。
经过介绍,女人乃抱秋峰首徒——岑沁,此行奉师门之命,前来迎客。
“二师兄为何没能与你们一同前来?”
于是,江刃飞将两人在廷刑府商议之事悉数告知。
录书桓听罢,神情郑重道:“屠魔大会定于下月初七,请诸位英雄暂居于七香阁内,庄主出关之日必有安排。”
宋子熙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轻笑:“贵派庄主太不靠谱了吧!第一次见请专业团队帮忙还能把我排除在外,难道在江洺熠眼里,还有比我更适合的团长人选?”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一阵骚动,岑沁连忙作揖致歉道:“四大世家同心同德,互不干涉内部事务,庄主不清楚紫雾茉家旗下冒险团的情况,还望见谅!”
“罢了,照顾好我的师弟,他们若有闪失,你们就去廷刑狱报到吧!”宋子熙见赵义不解,凑到他身旁,讲述最初四名团员之间的称谓跟葬剑山庄一样,后来母亲为了扩招新人,将其废止了。”
“你们在嘀咕什么?”录书桓蹙了蹙眉,对两人的无礼非常愤怒。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还理解不了的人......"宋子熙尾音拖长半拍,舌尖抵着犬齿发出轻啧。他忽然俯身凑近录书桓耳畔,黑色瞳孔收缩成线状竖瞳,像极了锁定猎物的雪豹,"建议找医馆治治脑子。"说罢退后三步,五指张开在脖颈前划过挑衅手势。
王昭林首先发问:“请问……你们要如何安置我们?”
录书桓的佩剑突然发出蜂鸣,剑鞘上暗刻的云纹泛起青光,引得赵义背上的铳枪传来异响:“只有持剑人才有资格住在七香阁,你随我来。”他并指掐诀,腰间佩剑应声出鞘,在半空划出三丈长的光轨,竟将赵义背着的铳枪震得嗡嗡作响。两人踏上剑脊时,枪管浮现出的云纹,搞得宋子熙满头雾水。
他挠了挠头,从衣兜中掏出一枚刻着茉家紫藤纹的控制器,按下按钮,只听“咔嗒”一声轻响,天堑号舱门弹开。他猛拉操纵杆,飞船在空中划出锐利折线,全息投影在驾驶舱内展开星图,标注着葬剑山庄三座主峰的坐标忽然闪烁红光。“果然有猫腻,你们好自为之吧。”他冷笑着按下扫描键,机翼两侧探出青铜罗盘状的加速器——这是母亲将古法机关与科技结合的得意之作。
下方云海中,岑沁的桃木双剑正载着四人穿过琉璃回廊。七香阁飞檐上的铜铃无风自动,每片铃铛都刻着治水图腾,江刃飞突然按住腰间的千羽剑,以防剑穗之戮意与门楣悬挂的紫玉产生共振。
“诸位请。”岑沁挥袖推开雕花木门,陈旧檀香中忽而渗入一缕白梅冷香。薛少陵刚要踏入门槛,却被王昭林拽住后领,只见江念苳一脸疲惫地打量着众人。
“诸位请自便,「月香」和「兰香」两间客房每日辰时会有弟子更换熏香。”她机械地背诵着客套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剑鞘上的云纹。七种花香在庭院里交织成令人眩晕的漩涡,她突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是东墙那丛白蔷薇染上水滴。
来人正是瑰熏儿,她指尖划过门扉上的云纹玉雕,蒸腾的水雾在她锁骨处凝结成珠,一句“你们也来了!”包含了几人沉淀了三年的相识。
薛少陵捂着下巴沉思道:“天耀教只派你一人前来拜访吗?”
“还有三名护卫修女。”素纱裹住湿发,水珠顺着脚踝滴在汉白玉地砖上,绽开的涟漪泛着淡淡金纹。庭院里的白蔷薇无风自动,一片沾着水的花瓣飘到她手上,“不好……她肯定又不听我劝告。”遂掐指一算,转头问端着水盆走出房间的慕云春,“现在是什么时候?”
“酉时!”
瑰熏儿指尖骤然收紧,白蔷薇花瓣在掌心碾出淡红汁液,与腕间金纹相映成诡谲流光。她转身时素纱飞扬,檐角铜铃无风自响,七重香雾在她足下凝结成莲瓣状冰晶。
“即刻调取「溯时仪」。”她话音未落,胸前十字架已化作三尺见方的青铜罗盘,十二地支方位浮起幽蓝符文。慕云春端着的水盆突然倾斜,水面倒映出三个交叠的虚影——吴茹忆的青缎发带正卡在树洞藤蔓间,白素冴的咒力探测器闪烁危险红光,钟碧陌的裙裾沾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霜花。
“这是……”众人异口同声,瞪大了双眼。
“别吵,大家认真看下去。”瑰熏儿没空解释「溯时仪」的原理,指着走在三人前面的那个虚影——沈芳璃。”
“怎么会是她?”
噩梦中情景再次在王昭林脑海中浮现,浑身浸透黑雾的沈芳璃一掌贯穿了他的胸口。她转身时,左眼赫然流转着金红异芒。
“这不是真的!”王昭林猛地抓住罗盘边缘,指节发白,"那天她明明在药铺教尹芙苓配药……”
“你亲眼所见就是真实?”瑰熏儿冷笑一声,罗盘中央浮起血色篆文,“看看这个时辰——酉时三刻,日影西斜时,恰是妖魂最活跃的逢魔时刻。”
青铜罗盘突然剧烈震颤,血色篆文化作狰狞鬼面,众人脚下冰晶莲瓣寸寸龟裂。慕云春的水盆咣当坠地,水面倒映的虚影骤然扭曲——沈芳璃的斗篷被腥风掀起,归魂之森参天古木的枝桠正化作枯骨利爪,吴茹忆手中的符咒在虚空中燃起青焰,钟碧陌的霜花结界外隐约传来妖兽嘶吼,白素冴的呼唤被苍穹之惊雷所遮蔽。
“酉时三刻逢魔,子时阴气最盛。”瑰熏儿素纱下的金纹开始渗血,十字架吊坠烫得锁骨发红,“她们被困在归魂之森的时间涡流里,若要脱身必须打破时空的平衡。”
水盆中的画面在此刻中断,七香阁所有铜铃同时炸裂。江刃飞握紧千羽剑望向璨星,终于明白勒布恩所说的"无形之手",早已将所有人的命运拧成解不开的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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