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山野,群山之间环卫着的低谷之地,萧索地矗立了一座茅草屋。
风起时,屋檐上的茅草随风摆动,仿佛风再大些,恨不得就要坠落下一垛草来。说是一座,其实也不过是三间齐高的大屋连在一起,再加上中间主屋后面的那间较小一点的屋子,看着还称得上是一座罢了。
草屋四方一贯用木栅栏圈了起来,与周边荒凉的景象相融合,显得格外另类。四合院式的三间草屋中间便是院子,院内也只摆放了一张切平了的树根做了张茶水桌,放了几张剩余木料拼做的小木凳。唯一让人觉得还有些生气的,便是木栅栏角落上种植的几棵泪竹了,笔直地生长,虽然只有七八棵,却也自成一景。
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位中年男子,一身青布麻衣,花白的眉鬓之间不失坚毅的英气,身板依然挺直,如同院落里的那几棵泪竹一般,不曾被这清苦的生活压弯半点。只见他肩上一根木棍串起几只山鸡野兔,手里拿着一根路边拾来的细小树枝,对着身前四只小山羊不停的驱赶着,朝着茅草屋走来。
“清儿,快去弄些辅料小菜来,今晚我们改善改善饭食...”离着茅屋还有百十步距离的时候,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就冲着茅屋内喊了起来。
这时,左边的茅屋里走出一位年方约在十五、六岁的少女,五官清秀,唇红齿白。不算很美,也不乏娇俏。身材匀称,盈盈走出的模样很是青春活力。听到中年男子的喊话,名叫清儿的这位少女看了看屋外不远处的男子,应声道:
“知道了爹爹,我这就去准备。”说完,少女便走到右边带有烟灶的茅屋去了。
不一会,中年男子就赶着小山羊进了栅栏,关上栏门,把肩上的野味往地上一丢,也走进了右边 的厨屋,那几只小山羊应该是男子自家豢养的,进了木栅栏也乖乖的往泪竹另一处跑去,那里的地面上撒了一些蔬菜。
此时,天已黄昏,山头上的天空上布满了傍晚的晚霞,衬着高山的青翠,景象极美。如此再看此处,不见了白日间的荒凉萧索,反倒让人心生隐世留宿的好地方之感。
厨屋里,少女清儿把选摘好的辅材拿到木盆里仔细清洗干净以后放到了菜碟里,摆在了灶台边上,解下细腰上的围裙擦拭了手,就走出了厨屋,准备观看自己的父亲宰杀山鸡野兔。寻常的宰杀野味有何乐趣?乐趣就在于这不是简单寻常的宰杀。
少女全名叫做沈清,母亲早亡,只剩下她的父亲与她相依为命。虽然在很多年前开始过上如今的清苦生活,但是有亲人为伴,也没有让她觉得有多不幸。中年男子名叫沈元思,原是镇东夷荒之地咒术名门——镇东苏门的管家。几年前,由于一场大变故,受苏门家主之托,带着女儿沈清一起于此地隐世避祸。
这片天地,共分五大片区。东部的镇东夷荒、南部的固南蛮荒、北部的定北峰原、西部的宁西岭漠,中部的辽中江原。沈元思与女儿沈清此时身处之地所在固南蛮荒,五大片区皆广袤边远,动辄百万里计。
既然出身咒术名门,宰杀那些个野味自然就不会是寻常的磨刀霍霍了。沈清乖巧的坐在树根桌旁的木凳上,双手托腮,安安静静的盯着沈元思手上的动作。
而这时,沈元思也将木棍上捆绑的山鸡野兔解开,不待山鸡野兔跳脱,右手娴熟地抬起一个剑指手式,紧接着又一变,拇指扣住中指,食指中指前节交互,拇指上移合拢食、中指,整个过程皆在一瞬之间完成,咒印手式成型的同时,嘴里吐出一个“定!”字,地上刚刚解开束缚的山鸡野兔就呆若草木,刹那间就定格住了,犹如雕塑标本一般。
接着又是几道手式咒印出手,沈元思几个眨眼便完成了,不留一丝停滞,很是熟练。沈清也是一个眼花,再看向那些山鸡野兔时,哪还有完整的活物?早已变成了一块块被脱了皮毛,切割好了的盘中碎肉。
沈元思将鸡兔的内脏大致选用一些后,将选好的几盘肉块端放在树根桌上,看了看一脸莫名激动的女儿,慈爱的笑了笑说道:
“傻孩子,别乐了。赶紧拿去清洗清洗,等会我就来下厨炒菜。”
沈清这才回过神来,嘻嘻一笑,将盘子端到厨屋里去了。看到沈清乖巧的样子,沈元思心里暖意满满。瞥了一眼地上废弃的鸡兔皮毛内脏,又捏了一个咒印。
“离火·湮灭!”
随着沈元思话语落下,那些皮毛内脏表面燃起一层青色火焰,瞬息间燃烧个干干净净,也没有残留半点灰烬。这是沈元思的杀招之一,咒印火起,皮骨不存。想起来,这一手咒术还是当年家主苏铭亲自教授的,不知道此时家主与夫人怎么样了?
天空已然拉下夜幕,山野间可见繁星点点。一阵凉风袭来,将沈元思从遥想中拉了回来。晃了晃头,他转身走进了厨屋。
沈元思本就是管家出身,加上这几年带着女儿在这片山野间生活,对厨艺虽说不上精通,却也不生疏。不多时,厨屋里飘香而出,一顿美味的野味大餐大功告成。米饭是沈清早就蒸好了的,待沈清将饭菜都摆上树根桌的时候,沈元思也从自己的卧室里拿来了一个竹罐酒壶,拔开木塞,一阵阵醇香溢散扑鼻。
“爹爹...”见到沈元思拿出酒壶,沈清下意识的就气鼓鼓的双手叉着腰,递送了一个嫌弃的白眼,样子可爱极了。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乖女儿,你就让爹爹解解馋吧。爹爹答应你,绝不多喝,就两口,就两口,如何?”沈元思还在解释,沈清却是不听,就要伸手过来抢夺酒壶,连忙避开。
沈清抢了一会,却是无果。无奈之下只得多送了几个白眼,妥协了。
“你说的啊,就喝两口,多喝了我就把酒壶藏起来让你找不到,就没下次了。哼”
“看你说的,爹爹像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说了两口就是两口,绝不多喝,嘿嘿...”沈元思见到女儿妥协,就卖了个乖,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
“要是多喝了,喝醉了我可不管你,就让你躺在院子里过夜。”沈清对于自己父亲的保证浑不在意,继续没好气的说道。
“行行行,要是我多喝了,喝醉了不用你管,嘿嘿,咱们快吃饭吧,再不吃就该凉了。”沈元思讪讪一笑。
就在沈清提起筷子就要开始夹菜的时候,仿佛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急忙放下筷子,向着后面的那间最小的草屋跑去。沈元思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两口酒,起身跟了过来。
后面的这间小茅屋,更像是一间储藏室,却没有别的多余东西,只有两个长条凳并排摆放,上面架放着一口通透晶莹的水晶棺,而那棺中,安详的躺着一名少年,少年脸庞棱角分明,眉眼有致,很是英俊。此时他紧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呼吸轻微几不可闻,双手抱在腹间,一身锦衣佩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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