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负债凶宅后,我被迫开了间“末日体验”民宿。
穷得只剩泡面时,红衣厉鬼举着菜刀破门而入。
慌乱中我抄起祖传桃木剑充电宝格挡,竟把她劈得惨叫冒烟。
“赔我电量!”她顶着焦糊刘海崩溃尖叫。
我举着接触不良的充电宝瑟瑟发抖:“大姐,这玩意儿…它漏电啊!”
她突然凑近嗅了嗅,惨白脸上浮现诡异微笑。
“以后我罩你,但得管饭——”
“还有WiFi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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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从天花板的霉斑里慢悠悠渗出,不紧不慢,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从容,最终“啪嗒”一声,精准地砸在陈岁安泡面桶边缘那个豁口上。浑浊的汤汁溅了几滴出来,落在他那件洗得发白、领口还破了个小洞的T恤上。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栋祖传下来的破败老宅,简直就是个巨大的、活着的漏勺,外面下大雨,里面下中雨,外面停了,里面还能坚持不懈地滴答个半天。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是陈年的木头腐朽味、潮湿的土腥气,还有墙角那堆顽强生长的青苔混合出来的,吸一口都让人觉得肺里发霉。
他缩在吱嘎作响、随时可能散架的破藤椅里,屁股底下垫着唯一一件还算厚实的旧外套。手机屏幕亮着惨白的光,像个催命符——银行催款短信。那串数字后面的零,看得他眼睛发花,胃里一阵阵发紧,比这漏雨的破房子更让他窒息。
“末日体验民宿”?这名字是他走投无路、对着这栋鬼气森森的老宅苦思冥想三天后憋出来的“天才创意”。主打一个“沉浸式破败生存挑战”,目标客户是那些吃饱了撑的、寻求刺激的城市小年轻。他咬着牙,把牙缝里省出来的最后一点钱,全砸在了那个简陋得可怜的小程序上。此刻,屏幕上那个代表订单的红色数字,固执地保持着它的尊严——一个大大的、刺眼的“0”。
“妈的,真要末日了。”陈岁安烦躁地扒拉了一下油腻腻的头发,指尖不小心蹭到额头上一块刚结痂的擦伤,疼得他龇牙咧嘴。那是前天试图爬上阁楼堵漏,结果一脚踩空从腐朽的木梯上滚下来留下的纪念品。他端起那桶被雨水玷污过的泡面,赌气似的猛吸了一大口。廉价调味包勾兑出的浓烈咸香混合着雨水带来的若有似无的铁锈味,一股脑冲进喉咙,让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就在这时——
“哐!!!”
一声巨响,仿佛整个腐朽的房梁都在**。不是雨滴,不是风声,是实实在在的、带着狂暴力量的重击!像是一柄无形的攻城锤狠狠撞在了那扇早已不堪重负的、布满虫蛀痕迹的木门上!
陈岁安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泡面桶“咣当”一声脱手飞出,汤汁和面条泼了一地,黏糊糊地糊在坑洼不平的水泥地上。他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藤椅上弹起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蹦出来。
“谁?!”他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声音劈叉,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回应他的,只有门外死一般的寂静,还有屋内愈发清晰、愈发令人心悸的滴水声。嗒…嗒…嗒…敲打着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幻觉?隔壁老王喝多了撒酒疯?还是…那个一直盘桓在他心头、让他夜不能寐的念头?
“哐!!!”
第二下重击接踵而至,比刚才更加凶猛!门板上几块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腐朽木片直接爆裂开来,碎屑飞溅!一道触目惊心的裂口,如同狰狞的黑色蜈蚣,瞬间爬满了门板!透过那道缝隙,外面走廊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像冰冷的墨汁般渗透进来。
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毫无预兆地席卷了整个房间。那不是深秋的凉意,而是一种刺骨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温度骤然下降,陈岁安裸露在外的胳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呼吸都带出了白气。头顶那盏昏黄的白炽灯,开始疯狂地闪烁、抽搐,发出“滋啦滋啦”令人牙酸的电流声,光线忽明忽灭,将屋内本就扭曲的家具影子拉扯得如同狂舞的鬼魅。
不是幻觉!
陈岁安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几乎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踉跄着向后猛退,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目光在狭小、杂乱、被闪烁灯光切割得光怪陆离的房间里疯狂扫视——扫把?太脆!椅子?太重,他搬不动!凳子?砸过去估计给对方挠痒痒!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角余光猛地瞥到了藤椅旁边那个破旧的矮柜。柜面上,在一堆过期报纸和空矿泉水瓶的包围下,躺着一个黑乎乎、方方正正的东西。
是那个祖传的“桃木剑”充电宝!
造型极其复古,或者说,极其古怪。通体乌沉沉的木头,被人笨拙地削成了类似短剑的形状,剑柄处缠着几圈早已褪色发黑的丝线。尾部,一个同样老旧的USB接口突兀地焊在上面,像是个强行嫁接上去的现代肿瘤。据他那早就不在人世、据说有点神神叨叨的爷爷说,这玩意儿是祖上传下来的护身符,能辟邪。陈岁安一直当笑话听,平时也就拿来给手机应应急,接触还极其不良,得找准角度用力摁着才能充上电。
现在,这玩意儿成了他视野里唯一能称为“武器”的东西。
“哐啷——!!!”
第三下重击!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木材断裂声,那扇饱经摧残的木门,终于彻底宣告报废!上半部分向内爆裂开来,碎裂的木块像炮弹碎片一样四处飞射!下半部分则歪歪斜斜地挂着,发出垂死的**。
门洞大开!
浓稠如墨汁的黑暗被瞬间撕裂!
一个身影,不,一团极其不祥的猩红,堵在了门口!
那是一个女人。
或者说,曾经是。
她穿着一身浸透了暗红色液体的连衣裙,那颜色红得发黑,黏腻地贴在身上,不断有浓稠的、散发着浓烈铁锈腥气的液体从裙摆滴滴答答地淌落,在地面积起一小滩令人作呕的暗色水洼。湿透的、一缕缕黏连在一起的长发,像腐烂的海草般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部分皮肤,是一种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青白色,仿佛在冰窖里冻了千百年。更恐怖的是她的姿势——她没有脚!整个身体以一种违背物理定律的方式,诡异地悬空漂浮着,离地面足有半尺高!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深水淤泥的腥气,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狠狠灌入陈岁安的鼻腔,呛得他几乎窒息,胃里翻江倒海。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
湿漉漉的头发向两边滑开,露出了那张脸的下半部分。
没有嘴唇。
不,是嘴唇的部位,只剩下一个咧开的、巨大而漆黑的空洞!一直延伸到耳根!空洞里,是森白的、参差不齐的牙齿,还有深不见底的黑暗!那根本不是一个笑容,而是来自地狱深渊的无声咆哮!
“嗬…嗬…” 一种类似破风箱拉扯的、非人的嘶哑喘息,从那恐怖的黑洞里挤压出来。随着这声音,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绝望的气息如同潮水般涌向陈岁安,让他四肢百骸都冻僵了,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在尖叫!
她动了!
不是迈步,而是整个悬浮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猛地向前“飘”了进来!速度快得惊人!那身血红的裙子在她身后拖曳出模糊的残影,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一只同样惨白、毫无血色、指甲却长得扭曲发黑的手,从宽大的袖口中探出,五指如钩,直直地抓向陈岁安的咽喉!指尖萦绕着肉眼可见的、丝丝缕缕的黑色寒气!
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
“啊啊啊——!!!”
极度的恐惧瞬间冲垮了陈岁安最后一丝理智,求生的本能发出了濒死的嚎叫!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做出了动作!几乎是闭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里那个沉甸甸的、方方正正的祖传“桃木剑”充电宝,像挥舞板砖一样,朝着那只抓来的鬼爪狠狠抡了过去!
“滋啦啦——噼啪!!!”
就在那块乌沉沉的木头疙瘩即将砸中惨白鬼爪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充电宝尾部那个老旧的USB接口处,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了一团刺眼夺目的蓝白色电光!无数细小的电弧如同狂舞的银蛇,瞬间炸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剧烈爆响!光芒刺目,瞬间照亮了女鬼那张狰狞恐怖的脸,也照亮了陈岁安因极度惊骇而扭曲的面容!
“嗷呜——!!!”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尖啸,猛地撕裂了房间里的死寂!那声音饱含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惊怒,震得陈岁安耳膜剧痛,脑袋嗡嗡作响!
预想中的碰撞感没有传来。陈岁安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带着剧烈电流麻痹感的反冲力顺着胳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差点把充电宝脱手甩飞!
他惊恐地睁开眼。
只见那只抓向他的惨白鬼手,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过,又像是被强酸腐蚀!手掌心靠近手腕的部位,赫然出现了一大片焦黑的痕迹!缕缕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烟正“滋滋”地冒出来!那黑烟迅速弥漫,带着一股皮肉烧焦和臭氧混合的怪异臭味。
女鬼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悬浮的身体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那身血红的裙子在空中狂乱地飞舞。她重重地撞在对面那堵同样霉迹斑斑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墙皮簌簌掉落。
她滑落下来,勉强维持着漂浮的姿态,但身体却在剧烈地抽搐、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猛地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被甩开,露出了整张脸——或者说,露出了那个巨大黑洞上方,一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没有眼白,整个眼眶里,只有两团浓得化不开、翻滚沸腾的纯粹怨毒!是凝固的血,是沉淀的恨,是无数绝望瞬间的凝结!此刻,这两团血红的怨毒死死地、死死地钉在陈岁安身上,里面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出来!
但陈岁安的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被女鬼的“额头”吸引了。
就在她青白色额头的正中央,一缕原本垂在额前的湿发,此刻呈现出一种极其滑稽的焦糊状态。那缕头发像是被劣质卷发棒狠狠烫过,卷曲、枯黄、冒着丝丝缕缕的黑烟,倔强地翘在那里,与她周身恐怖血腥的形象形成了毁灭性的反差。
“呜…呜…呜…” 女鬼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受伤般的低鸣,身体因痛苦和暴怒而剧烈起伏。她那只受伤的鬼手痉挛着,另一只完好的手,却颤抖着、难以置信地摸向自己额前那缕焦糊卷曲的刘海。
她死死盯着那缕焦糊的头发,又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焦黑冒烟的手腕。那两团沸腾的血红怨毒剧烈地翻涌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地冲撞、咆哮。
陈岁安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冰冷的汗水浸透了破T恤,黏腻腻地贴在皮肤上。他双手死死攥着那个还在“滋滋”作响、指尖传来阵阵微弱电流麻痹感的祖传充电宝,手心里的汗水几乎让这乌沉沉的木头疙瘩滑脱。他把它横在胸前,像举着一面随时会碎裂的破盾牌,对着那怨毒滔天的女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结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大…大姐…真…真不怪我…这玩意儿…”他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手中还在“噼啪”冒出细小电火花的充电宝接口,“…它…它漏电啊!”
“漏…电?”女鬼的动作猛地一滞。那低沉压抑的呜咽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那张只剩下黑洞的恐怖脸庞,再次正对着陈岁安。额前那缕焦糊卷曲的刘海,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极其滑稽地翘了翘。
那两团翻滚沸腾的血红怨毒,死死地锁定在陈岁安脸上。没有眼白的眼睛里,怨毒依旧浓烈得令人窒息,但似乎……似乎有什么别的东西,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理解的困惑和…探究?
下一秒,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女鬼的身影倏地一闪!没有任何预兆,如同瞬移一般,那张惨白、淌着血水、带着巨大黑洞的脸庞,猛地贴到了陈岁安眼前!距离近得几乎鼻尖碰鼻尖!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淤泥的腐臭和那股刺骨的阴寒,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狠狠灌满了陈岁安的口鼻!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黑洞深处那些森白牙齿的纹理,以及牙齿后面那深不见底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吸进去的黑暗!
“呃!”陈岁安吓得魂飞天外,一口气堵在胸口,身体瞬间僵硬得如同石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地狱般的脸无限放大!
女鬼似乎完全无视了他手中那个还在“滋滋”作响的充电宝。她微微侧了侧头,湿漉漉、散发着腥气的长发扫过陈岁安的脸颊,冰冷黏腻。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陈岁安大脑彻底宕机的动作——
她竟然凑近了他手中紧握的充电宝,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惨白的手的……鼻子的位置?对着那还在冒电火花的USB接口,极其认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动作,像极了饿极了的人嗅到食物香气时的贪婪。
时间仿佛凝固了。
陈岁安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如同密集的战鼓,敲得他肋骨生疼。血液在耳膜里奔流咆哮。冷汗像无数条冰冷的虫子,顺着他僵直的脊背蜿蜒而下。
女鬼保持着那个“嗅探”的姿势,一动不动。她脸上那巨大狰狞的黑洞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在品味着什么。
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再次“看”向陈岁安。
那两团沸腾的血红怨毒,依旧翻涌着,但其中那股令人胆寒的杀意,却如同退潮般,诡异地消散了大半。
紧接着,那张只有恐怖黑洞的脸上,肌肉(或者说类似肌肉的组织)极其不自然地扭曲、牵动起来。黑洞的边缘向上拉扯,两团血红怨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
一个极其僵硬、极其诡异、比纯粹的狰狞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缓缓地浮现在那张惨白淌血的鬼脸上!
黑洞般的“嘴”咧开,露出了更多森白的牙齿。
一个嘶哑、冰冷、仿佛无数碎玻璃在铁皮上刮擦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腔调,直接钻进了陈岁安的脑海,根本不需要空气的传播:
“以后…”
“…我罩你。”
陈岁安大脑一片空白,罩我?谁罩谁?这女鬼脑子…不,她还有脑子这种东西吗?被充电宝劈傻了?
那嘶哑冰冷的声音顿了顿,黑洞般的“嘴”咧得更开,那诡异的“笑容”加深了,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意味,继续在他脑中响起:
“但得管饭——”
“——还有…”
女鬼那只没有受伤的惨白鬼手,缓缓地抬了起来。一根留着扭曲长指甲的惨白手指,并没有指向陈岁安,也没有指向任何食物,而是直直地指向了——
墙角那个蒙着厚厚灰尘、指示灯早已熄灭、连电源线都半垂在地上的、陈岁安为了民宿开业咬牙淘来的二手无线路由器!
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和渴望,再次狠狠凿进陈岁安的脑海:
“WiFi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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