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厉鬼帮我开民宿

>柳飘飘——这是血契上她歪歪扭扭签下的名字。

>“我饿。”她用指甲在泡面桶上刻出深痕。

>翻出最后一包受潮饼干,她卷起腥风吞下,下一秒黑泥混着饼干渣喷了我满头。

>“垃圾!”她嘶吼着,整栋凶宅的玻璃都在嗡鸣。

>接着她飘向路由器,阴气强行启动设备,灯光爆闪如迪厅。

>“密码!”她黑洞般的嘴逼近,寒气冻僵我的手指。

>我颤抖着输入“88886666”,路由器瞬间蓝屏死机。

>暴怒的柳飘飘长发倒竖如海葵,血裙翻涌。

>情急下我把祖传充电宝当U盘插进路由器接口——

>滋啦!蓝光炸裂!

>她惨叫翻滚,头发炸成离子烫,浑身缠绕着乱窜的蓝色电弧。

>凶宅WiFi信号却诡异地满格了。

>“网速……还行。”柳飘飘顶着爆炸头,满足地吮吸着路由器天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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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飘飘?”陈岁安盯着那本破旧笔记本扉页上,三个用粘稠黑血歪歪扭扭“签”下的名字,嘴角抽搐得几乎要抽筋。这名字跟眼前这位血裙滴答、黑洞巨口、悬空漂浮的恐怖存在,反差大得能把人腰闪断。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某些劣质古装剧里甩着水袖的柔弱女主,再看看眼前这位…胃里一阵翻腾。

女鬼——现在该叫柳飘飘了——压根没理他。她那只没受伤的惨白鬼手,五指如钩,“噗嗤”一声,毫不费力地插进了陈岁安刚才失手打翻、糊在地上的泡面桶残骸里。廉价的塑料桶壁在她指尖如同豆腐般脆弱。她抬起手,沾满了红油汤汁和面条残渣的指尖,对着陈岁安,在桶壁上缓慢而用力地刻划。

刺耳的刮擦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像指甲刮过黑板,令人牙酸。

桶壁上,出现了两个歪歪扭扭、深可见底的字:

**我饿。**

每一个笔画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冰冷的怨念,仿佛刻在了陈岁安的神经上。

“咕咚。”陈岁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饿?鬼也会饿?还要吃东西?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地看向墙角那个被雨水泡得鼓胀的破纸箱——那是他最后的“战略储备粮”。

在柳飘飘那两团翻滚的血红怨毒无声的注视下,陈岁安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他哆嗦着手,在纸箱里一阵乱翻,过期打折薯片的空袋子、几个干瘪发霉的橘子、几包早就受潮结块的方便面调料包…最后,在最底层,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个还算完整的塑料包装袋。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抽了出来。

半包苏打饼干。包装袋皱巴巴,印着模糊不清的生产日期,边角处被渗入的雨水泡得发软,里面的饼干早就受潮,失去了脆性,呈现出一种令人毫无食欲的灰黄色。

“就…就剩这个了…”陈岁安举着那半包可怜的饼干,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递向那个漂浮着的、散发着血腥与死亡气息的红影。

柳飘飘黑洞般的“嘴”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在评估。下一瞬,她那只沾满泡面油污的鬼手猛地一挥!

呼——!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重铁锈和淤泥腥气的阴风凭空卷起!风不大,却异常凝练精准,如同一条无形的毒蛇,瞬间缠住了那半包饼干!

“嘶啦!”脆弱的塑料包装袋在阴风中应声撕裂!

里面的饼干块被那股阴风裹挟着,打着旋儿,如同被小型龙卷风吸起,猛地卷向柳飘飘那张黑洞洞的巨口!

没有咀嚼的声音。

那些灰黄的饼干块,连同碎裂的包装袋碎片,像是被投入了无底深渊,瞬间消失在那个巨大的、漆黑的洞口里。洞口边缘那些森白的牙齿,连动都没动一下。

房间里死寂了一秒。

陈岁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

突然!

柳飘飘悬浮的身体猛地一震!那身浸透暗红液体的裙子无风自动,剧烈地鼓荡起来!她黑洞般的嘴猛地张大到一个夸张的、足以吞下陈岁安脑袋的程度!

“呕——噗!!!”

一团粘稠的、散发着浓烈恶臭的黑泥,混合着完全未被消化的饼干碎渣和塑料碎片,如同高压水枪般从她黑洞般的嘴里狂喷而出!

这污秽的混合物,劈头盖脸,结结实实,狠狠糊了陈岁安满头满脸!冰冷的、带着腐殖质和淤泥腥气的黑泥糊住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饼干碎渣黏在头发和皮肤上,塑料碎片刮擦着脸颊。

“呃啊!”陈岁安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袭击”打得措手不及,踉跄着后退,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让他几乎当场呕吐。他胡乱地用手抹着脸,黏腻湿滑的触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垃——圾!!!”

一声饱含着极致愤怒、失望和狂暴的嘶吼,直接在陈岁安的脑海里炸开!这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嘶哑刮擦,而是如同无数金属片在摩擦,尖锐得能刺穿耳膜!

伴随着这声嘶吼,一股无形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冲击波以柳飘飘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哐啷!哗啦——!!!

房间里所有残存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玻璃窗,瞬间齐齐爆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窗框剧烈震颤,玻璃表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积年的灰尘簌簌而下!墙角堆着的几个空啤酒瓶“乒乒乓乓”地滚落,摔在地上碎裂开来!

整个凶宅仿佛都在她这声暴怒的嘶吼中痛苦**!

陈岁安被这恐怖的音浪和冲击波震得头晕眼花,耳中嗡嗡作响,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靠着墙,勉强站稳,脸上还糊着恶臭的黑泥饼干糊,狼狈到了极点,恐惧也攀升到了顶点。这女鬼…太喜怒无常了!前一秒签契约,下一秒就要掀房顶!

发泄完滔天怒火的柳飘飘,那两团血红怨毒猛地一转,再次死死钉在陈岁安身上。但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食物。

她的身体倏地化作一道模糊的猩红残影,瞬间飘到了墙角那个积满灰尘、电源线半垂在地上的二手无线路由器旁边。

没有多余的动作。一股肉眼可见的、更加浓烈的黑色寒气,如同活物般从她身上溢出,丝丝缕缕,精准地缠绕上那个破旧的路由器!

滋滋…噼啪!

路由器上那早已熄灭多年的指示灯,猛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如同回光返照般,几颗小小的LED灯开始疯狂地、毫无规律地乱闪起来!红的、绿的、黄的,光芒急促而混乱!

与此同时,整个凶宅的电路仿佛被这股狂暴的阴气彻底搅乱!

嗡——!

头顶那盏本就垂死的白炽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亮度瞬间提升到刺眼的程度,灯丝发出濒临熔断的“嘶嘶”声!灯光不再是闪烁,而是如同迪厅的射灯般,疯狂地、高频率地爆闪!明!灭!明!灭!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种光怪陆离、令人眩晕癫狂的频闪地狱!家具的影子被拉扯、扭曲、疯狂舞动!墙壁上霉斑的轮廓在强光下狰狞毕露,又在下一秒被黑暗吞噬!

在这足以诱发癫痫的疯狂爆闪中,柳飘飘那张惨白淌血、带着巨大黑洞的脸,猛地转了过来,正对着陈岁安!黑洞边缘向上咧开,露出一个无声的、催促的狰狞表情。那只未受伤的鬼手抬起,扭曲的长指甲,直直指向疯狂闪烁的路由器!

一个冰冷、尖锐、带着不容丝毫迟疑的强制命令,狠狠凿进陈岁安因强光刺激而混乱不堪的脑海:

“密——码——!”

随着这声命令,一股比之前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间笼罩了陈岁安!这股寒气并非作用于他的身体,而是精准地冻结了他的双手!十根手指如同被浸入了液态氮,瞬间僵硬、麻木,失去了所有知觉和灵活性,只剩下冰冷的刺痛!

密码!WiFi密码!

在柳飘飘那两团沸腾的血红怨毒逼视下,在那足以让人精神崩溃的疯狂灯光爆闪中,在双手被冻僵的剧痛和麻木里,陈岁安残存的理智被挤压到了极限。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因为好记而设置的、被他自嘲为“土鳖土豪”的密码。

他像一具提线木偶,僵硬地挪动着被冻得几乎无法弯曲的双腿,踉跄着扑到路由器前。冰冷的寒气顺着指尖蔓延,他几乎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他用尽全身力气,集中所有精神,控制着那两根如同冰棍般的手指,颤抖着、极其笨拙地戳向路由器后面那个小小的复位按钮。

戳!戳!戳!

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动作变形。在柳飘飘愈发不耐的嘶嘶声中,他终于按准了!路由器上疯狂乱闪的指示灯猛地一暗,随即又重新开始规律闪烁——恢复出厂设置了。

设置界面!需要输入密码!

陈岁安僵硬的食指,如同生锈的机械臂,艰难地、一下一下地,戳在路由器自带的、同样布满灰尘的塑料小键盘上。

哒…哒…哒…哒…

每一个按键声都伴随着他沉重的喘息和心脏的狂跳。

**8…8…8…8…6…6…6…6…**

最后一个“6”按下。

他几乎虚脱,后背再次被冷汗浸透。成了!这该死的密码!

就在他手指离开键盘的瞬间——

嗡!

路由器上所有疯狂闪烁的指示灯,如同被掐住了脖子,骤然熄灭!

紧接着,唯一一颗代表系统状态的指示灯,亮起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毫无生气的死寂蓝色!不是正常的运行蓝光,而是一种如同深海寒冰、透着不祥的幽蓝!屏幕(如果那算屏幕的话)也瞬间被同样的、毫无反应的幽蓝光芒吞噬!

整个路由器,彻底蓝屏!死机!变成了一块散发着诡异蓝光的电子砖头!

死寂。

连那疯狂爆闪的白炽灯都仿佛被这诡异的蓝光震慑住,抽搐了两下,不甘心地彻底熄灭。只有墙角那盏应急小夜灯,还在散发着微弱惨绿的光芒,将柳飘飘的影子拉得巨大而扭曲,投射在霉迹斑斑的墙壁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柳飘飘悬浮在那里,一动不动。血红的裙子不再滴落液体,仿佛连那些血液都因极致的愤怒而凝固。

陈岁安的心跳,漏了整整一拍。完了。

下一秒,异变陡生!

“吼——!!!”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合了亿万冤魂尖啸的恐怖咆哮,猛地从柳飘飘那黑洞般的巨口中爆发出来!那声音不再是作用于脑海,而是实实在在的音波,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在陈岁安的胸口!

噗!陈岁安感觉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被震得连连后退,撞在藤椅上,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

柳飘飘悬浮的身体猛地膨胀了一圈!那身血红的裙子无风狂舞,如同沸腾的血海,裙摆处翻滚起粘稠的、近乎黑色的暗红浪潮!更恐怖的是她的头发!原本湿漉漉黏在脸上的长发,此刻如同被赋予了邪恶的生命,根根倒竖!疯狂地舞动、膨胀、交织!如同深海中最狰狞的剧毒海葵,又像无数条扭曲的黑色毒蛇在狂舞!发丝间,丝丝缕缕粘稠的黑气如同毒液般渗出!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粘稠的沥青,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温度骤降,墙壁、地面、甚至空气里,都开始凝结出细小的、带着血腥味的黑色冰晶!刺骨的怨毒和毁灭的气息,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她那张黑洞巨口扩张到了极限,对准了瘫在藤椅上的陈岁安!漆黑的洞口深处,仿佛有无数怨毒的眼睛在闪烁,酝酿着足以将灵魂都彻底湮灭的恐怖一击!

死亡!冰冷的死亡触手已经扼住了陈岁安的咽喉!

千钧一发!

陈岁安的大脑在极致的恐惧中反而被逼出了一丝近乎疯狂的清明!他的目光,如同濒死的野兽,扫过柳飘飘狂舞的血裙和倒竖的长发,扫过那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洞巨口,最后,死死钉在了自己一直下意识死死攥在手里的那个东西上!

祖传的“桃木剑”充电宝!

乌沉沉的木头疙瘩,尾部那个老旧的USB接口,在墙角应急小夜灯惨绿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冰冷的光泽。

一个荒诞到极点、却又在绝境中唯一闪现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维!

没有时间了!柳飘飘黑洞口中凝聚的毁灭性能量已经发出了低沉的嗡鸣!

陈岁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从藤椅上弹起!不是后退,而是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那疯狂舞动的血影和路由器扑了过去!

在柳飘飘那两团血红怨毒闪过一丝错愕的瞬间,在毁灭黑光即将喷薄而出的前零点一秒!

陈岁安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个乌沉沉的祖传充电宝,像投掷标枪,更像插钥匙,狠狠怼向了路由器背后那个小小的、蓝色的USB接口!

充电宝尾部那粗糙的金属接口,精准地、粗暴地,插了进去!

“滋啦——!!!”

一道前所未有的、狂暴到极致的蓝白色电光,如同压抑了千年的雷霆,猛地从充电宝与路由器接口的连接处炸裂开来!光芒瞬间吞噬了角落的惨绿,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白昼!无数粗大的电弧如同失控的狂龙,疯狂地扭动、跳跃、炸响!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爆鸣!

“嗷——!!!!!!”

柳飘飘那酝酿到顶点的毁灭嘶吼,瞬间被一声凄厉到扭曲变调的惨嚎所取代!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惊骇!

她膨胀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倒飞!狂舞的血红裙摆和倒竖如海葵的长发,被狂暴肆虐的蓝色电弧瞬间缠绕、吞噬!

滋滋滋!噼啪!

她的身体在空中剧烈地抽搐、翻滚!无数道粗大的蓝色电蛇在她身上疯狂流窜、炸裂!那身浸透暗红液体的裙子被电得焦黑翻卷,发出刺鼻的焦糊味!最夸张的是她的头发!

原本倒竖狂舞的黑色长发,在狂暴电流的洗礼下,瞬间失去了所有水分和垂坠感!每一根发丝都如同通了电的钢丝,根根笔直、蓬松、炸裂开来!形成一个巨大、蓬松、冒着缕缕青烟、还缠绕着细碎蓝色电火花的——超级爆炸离子烫发型!

蓝色的电弧在她身上乱窜,如同给她披上了一件不断闪烁、噼啪作响的雷电铠甲!

她重重地摔在墙角那堆霉烂的旧报纸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每一次抽搐都带起一阵细小的蓝色电火花。那巨大的爆炸离子烫发型倔强地竖立着,缕缕青烟袅袅升起,混合着焦糊味和臭氧的味道,场面诡异又滑稽到了极点。

墙角,那台刚刚还蓝屏死机的路由器,此刻却诡异地亮了起来。

代表无线信号的指示灯,一颗,两颗,三颗,四颗…全部亮起!饱满!稳定!散发着柔和的、充满活力的绿色光芒!

一个清晰的、信号强度满格的WiFi标识,幽幽地浮现在它小小的显示屏上。

凶宅WiFi,满格了。

死寂再次降临。只有柳飘飘身上偶尔跳动的细小电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以及她身体无意识抽搐时,焦黑裙摆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墙角那爆炸头、浑身冒烟、还在微微抽搐的红影,动了一下。

柳飘飘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顶着那蓬夸张到离谱、冒着青烟的离子烫爆炸头,两团血红的怨毒看向那个闪烁着满格绿色信号灯的路由器。

那眼神里,翻涌的怨毒似乎被狂暴电流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呆滞?还有一丝微弱的、劫后余生的茫然?

接着,在陈岁安惊恐的注视下,她竟然…动了。

不是攻击,也不是瞬移。她像一截被电麻了的木头,极其僵硬地、手脚并用地,朝着墙角的路由器…爬了过去?姿势笨拙而诡异。

她爬到路由器旁边,停下。顶着那蓬巨大的、冒着烟的爆炸头,黑洞般的巨口微微张开。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陈岁安彻底石化的动作。

她竟然…缓缓地、试探性地,把自己黑洞洞的巨口,凑近了路由器那根小小的、塑料的天线。

没有声音发出。

但陈岁安仿佛能“听”到一种无声的、满足的叹息,顺着那冰冷的阴气传递过来。

柳飘飘保持着那个吮吸路由器天线的诡异姿势,顶着她的离子烫爆炸头,血红的裙子破破烂烂冒着青烟,嘶哑冰冷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慵懒的腔调,再次直接钻进陈岁安的脑海:

“网速……”

“…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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