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可谓是地大物博,灵力充沛。如此好的地势天时自然会孕育出清新脱俗的美人。南柳姬便是其中之一。
南柳姬出生在南镇,人界一个普通的小镇,这里的女子个个倾国倾城,是各界风流公子的享乐圣地,但南镇却又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仙家以天族的名义将其护在身后,不允许各界沾染,此举引起各方不满,为此在朝堂上掀起一番激烈的“争斗”。
“王上为何要这一块是非之地?人间的美人再美也不过昙花一现。”看守宫门的士兵无聊之至,竟然聊起女儿家的话题。
“你是不知道,此非一地之争,”另一个士兵左右打量确定四下无人,轻声说道:“若各界答应,那便是臣服于天族。”
“什么?!”那个士兵着实有些惊讶,叹道:“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朝堂之事真是……”
突然一阵清风从背后袭来。
不妙!两人面面相觑,咬唇苦笑。
“我听你们说人界有个盛产美人的地方,能否告知于我?”清脆的声音乱跳入耳,两人惊地打了个激灵。
回头一看,只见朴素衣角一方,还好。“原来是三皇子,吓死小仙了。”
三皇子乃几个皇子中最不务正业的一个,上不参朝下不争权,不得天帝重用,却受一众小仙尊敬爱戴。
“快说快说,那地在人界何处?说地清楚些我便不上报你们首领取那责罚,这说不清嘛,那诛仙柱可是空了好些年了哦。”三皇子“威胁”说道。
“这可是您说的,三皇子可要守信啊。”
“那是自然。”
“天宫宫门正下方有一处小镇名为北镇,其正南方走上几天……”还未等士兵说完三皇子便化作一丝烟云向天宫正下方落去。
三皇子名为“阜(fu)贤”,自出生便被占星子给予厚望,奈何三皇子爱好玩乐,难登大雅之堂,天帝逐渐对其失望但碍于占星子的“神谕”,天帝不得不护着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正如此,天宫“无其仇敌”。
经过几天翻山越岭,阜贤终于找到北镇以南的南镇。南镇地理上与北镇正对,与天宫大门相对,许多仙家路过,偶有灵气充沛的法器落在此处,因此,南镇灵气丰盈。
此时正值午后,南柳姬正躺在镇外河岸的一棵大柳树上,给她心爱的粉红鸽子梳毛,小鸽子听见上仙的脚步声,闻声飞走,柳姬站起来追上去,她一手撩起裙角,一手招小鸽子回来,情急之下竟然忘记自己在树上。
南柳姬刚迈出两步突然?——毫不意外地脚底滑落,眼眸两岸只见柳条疯狂往上飞。哦,这就是下地狱的感觉吗?
凉快!
然而风流上仙可不会放过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曦光中风撩起耳发,河畔流水叮咚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小鸽子”。
“公子生得好生英俊,不知可否告知姓名,小女定当登门道谢。”阜贤可不是一般的貌美,柳姬阅人无数,这种风姿定不是和她一样的人族,于是南柳姬脑袋里自动生成无数种勾人的方案,但嘴比脑子快一步,说出口的话显得流氓,好在智颖上线,拉回“淑婉”的形象。
“在下叶阜闲,不知姑娘芳名”上仙急中生智随意说了个名,他似乎并未品读出南柳姬故作风骚的言语。
“小女,南柳姬。”
“柳姑娘颜胜罗敷,一定是人见人爱吧。”
柳姬悲从中来,拈花手从腰间提丝绢挂玉箸。
“姑娘这是何故,可是在下冒犯了?”
柳姬哭着唱一段小调,要多凄苦有多凄苦,惹得阜贤心生疼爱,尚未入夜,草垛地阴,拈花手一勾,上仙也难抵风韵。本是初夏,地阴中热烈地如同三伏,低沉急促的嘶哑在无数南柳姬的小调中欲说还休,但南柳姬是幸运的,阜贤没有捂她的嘴,他喜欢夏天的炽热。
叶阜闲误入群花丛中,尝过百味,对这里的回忆依旧是初夏,于是叶阜闲购置一座宅院,将花楼后厨帮忙的哑女南柳姬迎娶进门,恩爱四五载,然而此后每一年的初夏都不是艳阳天。
又是一年初夏,天空闪雷不止。
南柳姬怕惯打雷,从院中一趟子钻入叶阜闲怀里,两人缠绵着一直到深夜,叶阜闲煮了滋补的炖汤,南柳姬知道其中药材,刚开始是出于“职业规范”,后来是出于自愿。
柳姬依偎在叶阜闲怀中,她的手越发细软,出落地如同天上的仙子,美玉养人,叶阜闲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正是一枚红白玉佩。
第二日一早,叶阜闲站在镇外遇见南柳姬的那棵柳树下,回忆着初见。
天兵只用了半柱香时间便血洗南镇,等天火烧尽,阜贤在残骸中拾起玉佩,重新挂回腰间。
阜贤依旧在人间寻乐。
南镇的灭亡激怒一众首领,在他们眼中这是下马威,阜贤也知道。
人界五百年后,在众人皆以为无人生还的南镇,断壁残垣中,南柳姬一缕仙灵借身旁宛若游丝的青烟直上云霄,于遥相对望的北镇重新降生。
粉红鸽儿身披一城鲜红,它站在柳树枯坟追忆荫庇的庭院,在南柳姬降生的时刻,鸽子受指引般扑哧扑哧,急速划过中空的羽毛间枝枝若隐若现,彩云降落,公子翩然若仙。
化羽成仙,举世罕见,自名逍遥,天地共传。
然而等鸽儿赶到南柳姬的降生地,她竟是老柳树新发的红叶,清晨满树艳红,日高加深,入夜成绿。仙人隐身独坐枝头,如同往日般陪伴在南柳姬身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千年后,北镇突遇灵脉变迁,霎时天崩地裂,两旁的山脊将北镇拦腰分割。北镇伤亡惨重,与南镇有何区别?
在外北镇的南柳姬有鸽儿相护,得安,世人躲灾,在无望之时看见满树希望,南柳姬逐渐成为信仰。
有了人们的祈愿,南柳姬短短一百年开灵智,然而却将往事忘得一干二净,鸽儿已褪去少年稚气,仙风道骨怎不惹小妖心动,可是鸽儿知道天地间无情才是正道。
风情绝代的妖女修了无情道。
忽而一日,天光正好,阜贤来到北镇,来到柳树下,过往已成云烟,阜贤将腰间的玉佩埋于树下,连同他的深情与记忆——天帝病危。
天宫主权的争夺并不激烈,灾难的源泉来自归顺的外族,阜贤虽无心皇位,但他有一方地域需要守护。
仙族的战争殃及人间,连年的天灾让人类苦不堪言,于是人族的修者纷纷聚集。凡人试图以肉身与天灵对抗,蚍蜉撼树谈何易。
人族此举并未感天动地,但一直与人类生活的妖却为之触动,南柳姬加入“罚天”之列。
妖是居于大地的“下等物”,仙是游于天宫的“上等灵”。
妖就是妖,没有好坏之分,没有尊贵可言,人更如蝼蚁,死不足惜。
这一场两个族群联合起来讨伐天宫的战争开战便无回头路,长达四百年的战争以天族新皇上任答应和谈为终点。
鸽儿是妖族和谈人员之一,因为他是天地间自生的仙,是妖与仙的中间体。
谈判场设在天族,然而所有人类修者与妖都不曾归来。
南柳姬一怒之下,取柳木,暗入宫,以一人之力屠尽天宫皇族,古仙一脉无人生还。
被母亲囚禁的新皇阜贤逃出牢狱后看见家人尽散,他挖出南柳姬暗黑的心脏,与鸽儿尸身一同投入妖界,自己却抱着南柳姬的尸身跳入诛仙台焚骨的火塔。
原以为忘记了就不会再感知疼痛,是会的,因为他的爱早已深入骨血。
鸽儿的翅膀化作山川,清亮的鲜血一路化作流水,双眸一升一降,爪入山川,南柳姬的心脏落在山川之上,生机掩入土壤。
如果世间的缘不可预测该有多好。
内北镇的小男孩仰着稚嫩小脸问爷爷:“爷爷爷爷,为什么阿蓝一出生就这么高呀?我长了千百年才到您腰这。”
爷爷说:“阿蓝和铉儿不一样啊,阿蓝是从土地里来的,而铉儿是从母亲肚子里来的。”
小男孩又问:“那我的母亲呢?”
爷爷扬了扬蒲扇,笑着说:“她和你父亲都是伟大的人。”
“伟大?什么是伟大?”
“嗯……伟大就是勇敢地奉献自己吧。”
“那我长大了也要做一个伟大的人。”
“哈哈~爷爷相信我们叶铉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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