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域起源·记忆与梦(Ⅰ)

“为什么这么黑?”明皙问道。

“佩佩姐我怕,你在哪里?”唐唐睁大眼睛四处寻找着楚凌佩但是眼前只有黑暗,而后他听到了楚凌佩的声音,终于安心了。

“书书你在吗?佩佩姐在你身边”他们都知道,书雪罄怕黑,所以将声音提高,这时一簇光划破黑暗,是绿莹。

“这是六盏魂灯”她将六盏一模一样的魂灯祭出,玄影一脸不悦,绿莹不与理会。当六人握住魂灯时,周围变亮许多,除去绿莹的魂灯,其余人的魂灯上燃有一字。明皙的是“敛”对应八卦中的“坎”,与他的法术属性相同——水,裴曜是“胥”对应“艮”为山,唐唐是“玄”对应“震”为雷,楚凌佩是“幻”对应“巽”为风,书雪罄是“修”对应“离”为火,绿莹之前所得是“页”对应“坤”为地,玄影为“氿(gui)”对应“兑”为沼泽,欧阳瑅皓焰色为赤红,镂出一“长(chang)”字这是“乾”为天。

“这些字是分门对应的门号,走过这一段路,你们便是被梦境认定之人,此后不论何地只要有人布阵都可进入梦境,但是如今……”

“如今你们未正式加入忆梦阁,没有梦精灵辅助,所以不能在梦中自由活动,如果不小心闯入别人的梦中——可能埋骨于此”玄影好像等不及要走一样,说完便催促前行。

“这是前八子留下的魂灯,他们的灵魂是灯引,我只是将其汇集,不必担心。”这话是特意说给玄影,玄影的不悦绿莹看在眼里。玄影的脸色缓和。

不多几步,绿莹算准第一个梦境,在此地暂做停留,将分门说清楚。突然一阵风扫过,玄影立即警觉起来,风越吹越大,他祭出长剑走入黑暗。

须臾,众人被一束强光带入某个梦境,手上的魂灯消失了。那是一个山谷,周围有四条瀑布,水中央飘然一座白帐亭,亭四周湖水清澈、鱼儿悠然畅游,鱼尾翻起的浪尾卷上清风又跌入湖面,山间的画眉在枝上打闹,忽而一声狼嚎惊得山谷抖落灰尘。

好像来过这个地方?那应该是千年前的事了,那时好像见过一位老人,叫什么呢?绿莹细细回忆却一时间摸不着头绪。

“这是哪,好美!”佩佩情不自禁将赞词举于众人耳畔。楚凌佩话音刚落,一个小男孩身着黑色长衫从他们身边走过,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老头还有一位束衣男孩,是一身素白……梦境在这里停住了,三人面无表情,眼神暗淡。这时一人一精灵出现在梦中,人是洁白衣衫,精灵赤红焰纹。

“少主,在下梦博。”

“少主,在下烛,六千年前于海角第五血树区出生。”一人一精灵向绿莹行礼,绿莹点头他们方才起身,绿莹转身问这是谁的记忆片段,明皙和书书看向瑅皓、裴曜,因为那两个小孩一个是欧阳瑅皓一个是裴曜。

“我的。”是裴曜:“需要我干什么?”

梦博祭出法器——箜篌。

梦博道:“回忆,这是你的记忆,梦境来源于此,想破梦就要找到心结所在。”

“这是我的心结?”裴曜意外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嘲讽,随意找一段记忆便能说成心结,其能轻信。

“对也不对。”梦博回答。

“请仙友赐教。”

烛道:“诸位进入的梦境特殊,分门镜中找出的记忆片段只能说明这与心结有莫大的关系,许是形成的原因,也可能是解开心结的关键点,只关乎过去影响的未来,不包括未来因素,至于是不是心魔就看您内心如何看待这件事了。”

分门镜是特殊的梦境空间,弟子们在这里可以看清自己最在意的过去,有的是爱,有的是恨,执拗还是放下、成神成魔都取决于个人如何看待,如果没有梦博和烛,即普通弟子分门,他们或许会被过去困住,分门失败,走出过往的弟子根据修行的道被分到八门中,有了梦博和烛,他们看见的记忆便是站在第三角度,不会代入到过往的自己身上,遂不存在被困住的情况,这也注定分门会成功。

“当我奏起箜篌时,你一定要仔细听,将你听着好听的音符告诉烛。”梦博说道,裴曜点头,梦博又嘱咐剩下五人:“如果你们听见熟悉的音调也一定告诉我。”五人点头示意。于是梦博席地而坐,箜篌声起,烛飞到裴曜身旁,其余六人转于梦博身后。久时,无一人言语,绿莹有些着急,正在六人认真听时,梦博忽然停下,半曲毕,他注意到裴曜脸上布有歉意。

“少主……”梦博向绿莹征求指示。

“没关系再来一次。”

梦博再次抚弦,音起,但与前一种迥然不同,这次雄浑高昂,像极了战场,狼烟随音符弥漫,一缕缕烟气从八方向此汇集,各色都有,灵动音符格式模样穿梭其中,有猴儿、野猫、雄狮、梼杌,然而裴曜一直摇头,忽而一只暗绿色游蛇逶迤而来,裴曜和欧阳瑅皓几乎同时点头,烛立即抛出一根银针追上游蛇,梦博转调,周围的烟气渐渐变成暗绿色,音符均以游蛇模样出现。不久,银针回,梦博提前进入尾音【一曲到尾音银针还未回来,破梦第一步失败,梦境坍塌】

“少主,告辞。”飘然白衣随风而去。

“这就走了?破梦就这样?”唐唐有被惊到。

“哪有这么容易,”绿莹解释道:“我们时间不够,不可能让破梦师在这里仔细分析,阁主早已开放圣域,他们会在那里和织梦者合作复原梦境,最后交由引路人也就是我的梦精灵,让它与过去的裴曜对话,破梦者会在他们的对话中找到梦境中裴曜可能最在意的东西,然后将原始记忆、还原梦境、引路人对话、列出的重点一并放入忆梦小球,破梦结束,得到的忆梦小球会给你们。”由于是在分门镜中,绿莹请来破梦师只是找到梦境的重点,并不分析。

“这么麻烦?最后一个梦境来得及处理吗?”欧阳瑅皓问道,虽然没太懂原理,但感觉耗时不少。

“最后一个是简单纯粹的梦境,来得及。”绿莹拂袖间,幻影消散,魂灯回到众人手中。

“为何?”书书心想,怎这样肯定呀?

“因为我是引路人,前面的路都由我引导。”绿莹回答道。

“难怪刚才再原地不走,是算准了么?”明皙对梦境并不陌生,但从未接触过“理论”,本想着为自己解惑,但绿莹好像没听见他的问题。

“下一场就在不远处,都挨近一点,万万不可走散。”

果然才走十步不到魂灯再次消失……

眼前竹海——芜回峰是也。在下垂的竹尖耸起的腰上,一淡紫衣少女仰面而躺,稚嫩的面相一看便知是楚凌佩,她一脚搭在另一脚上,蛮有频率地让竹子抖动起来,紫衣似乎很满足于竹叶摩擦发出的声音,正当她自娱自乐时,竹下出现两身湛蓝衣衫一男一女。

“我的好妹妹你快点去换衣服吧,爹娘马上要回来了。”男孩在竹下苦苦哀求。

“你不带翕(xi)禾去我就不去,就算送终我也不去!”

“妹妹你先下来换衣服,我真的不适合出席那种场合。”竹下女孩温声劝说。

“什么不适合,你就是我姐!凭什么被闲人之言困住,那些老头子想顾及颜面不让你去,我偏偏要带你去!卫若暝!如果翕禾不去,我也不去,你看着办吧!”

“你再这样任性我……”男孩的威胁丝毫没有震慑的作用,天下有哪个哥哥不爱护妹妹的呢?

两位蓝衣消失,下一幕竟是三个小孩身着丧服跪于墓前,梦境在这里停住,小孩们的脸变得模糊,看不清他们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可能在楚凌佩的记忆中,这本就是秘密。

深蓝衣出现,身侧是灰蒙蒙的精灵,两人说着和之前一人一精相同的自我介绍:

“少主,在下梦安。”

“少主,在下晥,六千年前第四区血树出生。”

“直接开始。”

“是,这是……”

“我的。”楚凌佩站了出来。

“这一段可还记得清楚?”梦安问道。

“刻骨铭心,是遗憾与愧疚。”

“姑娘好悟性。”梦安赞叹道,破梦师出场的顺序一早被安排好,据梦安所知,这只是第二个梦境,楚凌佩通过第一个梦境能想到破梦师要抓的重点之一是宿主的情绪,短短时间能看明白这一点已经称得上厉害。

晥飞向楚凌佩身边,银针已经准备好,梦安祭出灵器——古筝,奏出悲凉之音,周围是冷蓝色的灵气涌来,音符化碟。可是正在梦安起兴之时,楚凌佩蹙眉。

“停一下,”唐唐打断道:“没对。”

“臭小子什么没对?”明皙问道,唐唐弯下腰凑到梦安耳边,梦安听后会心一笑,再起音之时,四周灵气活泼灵动,虽然还是冷蓝色,但是音符变成了冰花,尖锐的棱角和精致的凌体相互映衬,终于银针从晥手中飞出……

“少主,告辞。”蓝衣和晥消失在竹海。终于结束了,楚凌佩松下一口气。唐唐往佩佩面前凑,上去就是一顿“嘲讽”,差点被一旁的书书给劈了。

七人复行数十步,魂灯再次熄灭,可是眼前并没有场景出现,正当绿莹施法引出破梦者时,人物出现了。

一阵铃音般的笑声预示着这个梦境的主人是个小女孩,果然,一个小女孩带着一片火红的枫叶出现在七人面前,奇怪的是,只有小娃娃周身带着光泽,周围没有出现特定的场景,这样的梦境很少见,所以绿莹暗自引灵,小女孩竟突然恶狠狠地瞪着绿莹,绿莹从小女孩的眼中看见了无尽的黑暗。

“这、这、这是谁的梦境,怪吓人的。”书书话音刚落,小女孩发出凄厉的笑声,“咯咯”声,像——

“像在磨牙……”唐唐手心已经出汗。

突然笑声被黑暗吞噬,小女孩低头凝视自己的枫叶,而后抬头一一扫视七人——走了,魂灯开始出现,就在众人以为梦境消散之时,小女孩竟又回头冲他们微笑,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极了真人,绿莹也有这样的怀疑并非无端猜测,忆梦阁创阁至今也不是没有先例。

“这是谁的梦境?”绿莹握住魂灯暗自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她继续带着众人往前走。

“不是我。”书书摇头摆手,这里除了绿莹就只有佩佩、书书。

“会不会是我们几个记忆中的人?”明皙说道,他很确定刚才的小女孩不是书书。绿莹思索片刻后唤出玄影。

玄影的面色略显疲惫,绿莹心想,看来许久未收拾有些“人”了,皮又痒痒?

“何事?”玄影问。

“你……需要幻梦师?”平日绿莹总说玄影修为有待精进,只当那是句玩笑话,但现在仅处理一些困兽就这般吃力,早知道直接叫幻梦师来处理了。

“暂时不需要,你们快一点,我”玄影顿了顿:“有点饿……”

“知道了。”

玄影离开后,绿莹正面回答明皙刚才的问题,玄影并没有汇报异样,所以刚才那个小女孩不会是梦魇,梦境中出现宿主记忆中的人物同时还没有主人公,只有两种可能:梦魇吞噬宿主后留下的还未消散的梦境片段,其中人物或是破碎幻境或是梦魇(同类不吃同类),还有一种可能——有人故意为之。

前者已经否定是梦魇,而后者可能性小,绿莹在阁内有令,今日分门镜任何人不可入内,阁内的化梦师不敢挑战绿莹的威严,幻梦师知大义,若是阁外之人为之另当他说。绿莹心想,看来是时候好好查一查各分阁了。

等等,为什么不可能是书雪罄的梦境?已经走了有十多步,她的梦境还没出现?会不会是我想复杂了?绿莹心想。

“书姑娘,刚才的梦境为什么你一口就否定不是你的了?是看破什么了吗?”

正当书书要回答她的时候,唐唐“噗嗤”笑起来。

“书书……书书小时候绝不会穿女装!不会是书书的梦境。”书书脸已涨红,虽然这其中缘由需追溯到儿时,时过境迁当以玩笑待之,但真要说出来还是有点尴尬的嘛。

“不好意思,我……”绿莹话音未落,魂灯消失了……

【梦安蓝色的衣服是为了引起梦境主人(楚凌佩)的亲和感。相信大家也注意到忆梦阁级别:梦者、长使、总长使、长老、阁主,职业就有多种了:织梦师、化梦师、幻梦师。三种级别的编制梦境,织梦师用银针与大量清晰记忆,化梦师只需记忆片段,而幻梦师是可怕的存在,不需要任何有关外物,因为幻梦师能在任何梦境中自由穿梭……反正就是六到没朋友的那种。除了编织梦境的职业还有:破梦师、解梦师、占卜师等等,至于织梦有啥用咱有机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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