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反正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书书说道。
“在瑅皓去皇族之前,书书从未穿过女装这一点你可以问他。”明皙指向欧阳瑅皓,欧阳瑅皓点头示意。
“皇族个个骁勇善战,连她的母亲和小弟也不列外。”所以书雪罄自轻是一介无用女辈,她幼时不着女装,并以此立志,等她战胜后才着女装。这确实无厘头,但是一个小孩能以此立志丝毫不觉幼稚。
倏尔,一声鸟鸣撕破长空。
“大鸟,天下到底是什么?”偌大一只鹏鸟载着一袭黄衣随声而来,女孩脚下是渺小的芸芸众生。
“殿下认为如何?”大鹏鸟的声音苍老、低沉。
“他们明明那么脆弱,作为天,又能给他们什么呢?天下、天下,应为下而非天矣!”
“殿下才七百余岁便心系苍生,此乃我族之幸!”
“硝烟最终不可避免,仅凭我一人之力怕是无力回天。”
“殿下莫不是忘了,您是皇族唯一一个被允许入朝的女子,如若以后通过神式,成为神守,在这里就没有人可以阻止您了。”
“因为我的‘梦’姓?”
“对,因为您有一个‘梦’姓。”大鹏鸟的声音和翅膀定住。从鸟背上走下一袭黑衣,长发飘飘,在她的身旁是一只红色的梦精灵,全身暗红。
“少主,在下梦柚。”
“少主,在下梦袖,精龄六千岁。”来者是双生子,一个为妖一个成精。因为书书的记忆片段很完整,所以并没有前面繁琐的过程,梦柚、梦袖只是问了书书几个有关幼时志向的问题,在绿莹的提示下,两姊妹又询问了有关欧阳瑅皓在皇族的问题,两人具答之。梦柚一曲琵琶语,梦境瓦解。七人再次向前走去,终于有人注意到魂灯的油少了一半多,绿莹的步伐也明显加快。
“如果魂灯熄灭……”欧阳瑅皓问道。
“分门失败,玄影会护送你们会到大殿。”
“危险吗?”书书问道。
话到嘴边,梦境出现。
一丝光射入欧阳瑅皓的眼中,当他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水域,他们在水下!他下意识屏气,呼吸一口后发觉并没有必要,因为梦是幻象。水下游过一个孩子,他一身水蓝,仿佛那是大海他织的绒衣,水上摇曳着几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是来找小男孩的人,可是小男孩并没有回头而是一直往深处游,渐渐的、渐渐的,视线模糊了,魂灯不知何时已回到他们手上。
“这……啥……我……?”唐唐语无伦次,思绪还陷在刚才的梦境中。
“说不清就闭嘴。”瑅皓也心神未定,但凶过唐唐后恢复了清醒。
“佩佩姐他凶我!”唐唐也清醒过来,而后故意做出委屈的样子,众人的心情放松不少,思绪从幻象中抽离。一面而来的是一袭深灰,一只白团从黑暗中走出,那男子还蒙着面。
“少主,梦泉。”
“少主,怜,六千年前第三血树区出生。”
“他的记忆极度残缺,可能需要留在此处再试一次……”梦泉说。
“一定?”绿莹有些犹豫。
“或者还可以……”梦泉话音未落,玄影现身,他的脸色很难看,一部分是疲倦,另一部分是对梦泉将要说的提议不满。
“不可以,就留在原地,我能护好明皙。”
“你怎么知道是我?”明皙很惊喜,然而没有人理他。
“不可以!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他得跟我们一起走。”绿莹与之争执,瑅皓得空朝瞥了一眼绿莹,心想,还以为那苦瓜脸上不会有什么好的表情,这不是会关心人嘛。
“我还以为她只有担心和面无表情,这两种面具呢。”唐唐侧身对裴曜小声吐槽道,裴曜是正人君子,不在背后议论他人,唐唐的吐槽魂被掐断,裴曜只是看着他,唐唐便缄言。
“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他必须留在这里,梦泉开始重塑梦境!”
“不行!梦泉你敢动一下试试!”
“莹儿你不要这时候……”
两人争执不下,梦泉和怜退到明皙一行,六人投来狐疑的眼光。
“两个人都惹不起,我怕血溅脸上。”看戏要躲在边上且人多的地方,不然容易被误伤。
“老兄,所以你还带个面纱?高!”明皙道。
“他们不是说时间紧吗,能吵上真不容易。”书书道。
“兄台,除了留在这里还有其他办法吗?”明皙道。
“当然有,而且还能节约时间”梦泉道。
“细言。”
梦泉二话不说,甩出梦精灵怜。
“我和这家伙跟着你们一起去下一场梦境,在下一场梦境中再次筑梦。”这样一来相当于同时进行了两场,梦中梦是也。
“但……”
“怎么样?”怜还有后话但是被梦泉拦住了。梦泉知道如果是当事人的选择,玄影和绿莹都会妥协,而且这位“少主”已经许久没有织梦,不知这“梦中梦”她是否能一举成功。梦泉生性高傲,虽然绿莹的修为他望尘莫及,但是在织梦这个领域绿莹并不是最强的,而且自上次见面已过千年,少阁主有没有偷懒试试便知。
若是怜说出了绿莹将面对的挑战,可能明皙还要犹豫一二,但是现在决定咯。
“既然明皙已经决定,我们无异议。”绿莹说道,她脸上得意的神情让玄影很是无奈,玄影心想,如果自己够强……
“好,一切小心。”至少现在应该相信她。说完玄影提剑离去。感觉到玄影走远时,绿莹也带领众人继续向前,不过数步,梦境居然迫不及待的出现,它的轮廓也是格外清晰,如非自己亲手创建或许连绿莹都会以为这是一个结界。突然,她注意到手上魂灯的火焰变得粗壮……这是之前留下来的魂灯,既是八子,也逃不过魂散,转世的八子已走到三世轮回的终点。
“时间要来不及了,梦、梦、梦泉?”梦者太多,又不为她所用,所以绿莹也记不太清这些人的名字。
梦泉点头,绿莹让他通知后面两位破梦者到此汇合,绿莹准备织梦,听此梦泉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照办。一阁之主,若是连这一点魄力都没有,也不配被人拥护。三重梦境只有在测试中见到过,这次出任务赚了,梦泉心想。
“如果来得及通知梦烟……算了,就你们三个人。”绿莹本想保险一点,但来点刺激的也不是不行。
据梦泉所知,梦烟已经闭关一万年,从阁主交接仪式之后一直到现在,当时他是除绿莹外,唯一一个毫发无伤从试炼中走出来的人,所有人都以为梦烟的闭关是因为绿莹当选阁主而不是他,如今看来只是三人成虎罢了。
梦泉祭出法器——排箫,怜拨弄音符,一副锦书片刻到达另两位破梦师手中,一袭褐衣携白系精灵而来,另一位是泥色配幽蓝。
“少主,在下梦古(梦恭)。”
“少主,缘(闻)六千年前第一(二)血树区出生。”
得,流程还得走,这紧急时刻还在意虚礼。瑅皓心想,成不了大事。
除了明皙只有欧阳瑅皓、唐唐的梦境未出现,绿莹将唐唐的梦境安排在最后,唐唐只是个普通人,梦境简单。
“明皙在第一重,梦泉是破梦师,”绿莹对明皙说道,明皙和梦泉正式拜见,绿莹问众人谁对刚才的梦境有熟悉感,绿莹有意将目光落在裴曜身上,因为一路上都是他们俩并肩同行,不曾想竟是楚凌佩移步!
“第二重是欧阳瑅皓,我不太熟悉你们,所以……”之前能看见梦境,通过对记忆的感知能判断辅助之人,所以绿莹并未有意提及这部分存在,但现在要分开。
瑅皓看出绿莹的为难,接下话:“我可以一个人。”
“裴曜或许对你有帮助。”绿莹提议,欧阳瑅皓没有反驳,反而是裴曜不乐意了。
“书书、唐唐尚且年幼,我和他们一路。”裴曜虽不直接说不与瑅皓同行,但脸上是一副“有多远离多远”的表情。
最后决定楚凌佩跟着梦泉,与明皙一路;欧阳瑅皓与梦古同行;书书、裴曜与梦恭和唐唐一路,众人整装。绿莹盘底而坐,祭出一把玉质古琴,其上一改朴素之风,镂着若隐若现的凤、盘踞的龙、行走的虎、蜿蜒的蛇、挠腮的猴等等灵动,灵气凝成的五彩弦起于两山之上,其下勾勒静之生灵,起调的一瞬,仿佛又现初见时绿衣给人的感觉,她像自然的使者。
音起,八方供出灵气,五彩斑斓的丝带汇在一点,于黑暗中撕开一道裂口。这时怜、缘、闻三只行至裂口,徒手将它拉开,这一幕好似拉开帷幕,场后藏匿的东西总是那样令人期待。绿莹将魂灯安放在身边,大梦儿现身在她身旁守护。终于裂口变成黑色的圆镜,三位破梦师成功了。
皙梦:
“鱼儿你还好吗?”
“鱼儿我又来看你了。”
“鱼儿今天我又和师兄们吵架了,还是因为老四,爹爹说将来我要接手这里,所以我必须好好和师傅修行,和师兄弟们搞好关系,但是他们总是说老四不学无术,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老四天分有多高,只要她想,这些人没几个是她的对手。”
“鱼儿你知道吗?我好害怕老四杀了他们……”
“三殿下……”
“三殿下您在哪?”湖上摇曳着几个家丁,他们身着红袍,其上绣有狐掌、圈尾(quan wei),这是寄居在海上的三尾火狐一族。湖底的明皙恋恋不舍的望着一个地方,楚凌佩看得一清二楚——那里什么也没有,可是明皙眼中的留恋十分真实,一个仅有百岁的孩子还未学会管理表情。梦境停在此处,梦泉和怜出现,一曲萧音解忘愁,灵来,针去,一瞬便好。
“为何这么快?”楚凌佩问道。梦泉温而一笑,心想,这么纯净的灵在这浊世已不多见,她——还是她,却比以前更令人尊敬,无关明皙,这场梦的关键点是绿莹在抓。同时绿莹也感觉到第一重梦境已碎,大梦儿看护的魂灯油量在成倍的燃尽,阁内古书有载:梦,无欲也;魇,贪也。无欲无求,该少的一点也不会少,不该索取的一分不留,此行比预计的梦境多出两个,再加上梦中梦,大梦儿和绿莹都只希望能快点结束,不然等魂灯燃尽……
欧阳梦:
欧阳不梦。
唐梦:
裴曜、唐唐、书书入梦时刻意观察着魂灯消失的样子,它不是突然从手中消失而是走着走着,魂灯的颜色越来越淡,最后才与黑暗融为一体,这是入梦的准备阶段。(每次瞬时入梦一般会受到主人的排斥,如果已经被梦境习惯,排斥会减弱很多,就像梦精灵和破梦者这样来去自如)
这里有着繁华市集,奇异房屋,有的高耸,有的低调,样式不同,人们的穿着仍和现在的人界有许多相同之处,女子的衣裙,男子的长衫。
“孩子他爹!你快回家。”耳边传来妇人的声音,不知怎的他们跟着那声音追去。
“这是……”书书抬头望了一眼府邸的牌匾:“唐府!?”裴曜和书书看向唐唐。
“哈哈,怪尴尬的,这还真是我家。”书书和裴曜本已有猜测但是还是大吃一惊,因为唐唐已有四万两千余岁……而眼前的人界栩栩如生,丝毫没有斑驳迹象,因为它们在唐唐的记忆中被无数次粉刷。
“臭小子!你给我开门!”这是唐唐他爹?一位年事半高的男人走进院落,唐唐正好站在他的身边,他的眼中充满被勾起的思念,妇人也恰好走出来,夫妻俩正好将唐唐夹在中间,唐唐真的知足了!哪怕仅是片刻的重逢也是恩赐啊!但是唐唐知道这是梦,于是走出夫妻俩的“怀抱”。
“臭小子!全城的教书老师都将毕生所学教给了你,现在我真的是找不到人来教你了呀,你倒是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嘛。”
“就是啊儿子,你要关禁闭去你自己房间行吗?娘还有事儿要做呢!”听到这里,唐唐噙着泪却面露笑意。
“你骗人!”屋中传出稚嫩的声音:“你昨天还说城里来了个老道呢,难道他今天就长翅膀飞回去了?爹爹是骗子,骗小孩!”
“那老道真的走了,不信你自己出门打听打听。”
“你知道我不能出这座宅院你还让我自己去!娘呀,你看爹是何居心呀~”
“你这臭小子,我怎么就……”
“孩子你先把门打开,娘立马派人去看看。”
“真的?”
“娘什么时候说过慌。”果然有个人去了,可是门依然关着,梦境在这里停住。
“其实我并不知道是我爹去求的视掌门,我还以为自己真的有天分呢。”唐唐笑道,梦恭的法器是一把二胡,银针出,灵散。三重梦境,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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