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空繁星点点,月色怡人。
然而燕无欢却没有心思欣赏美景,她躺在地面的塌子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自从成亲那日祁铭正意外中毒,燕无欢便很自觉的睡在地铺上,祁铭正也并未阻止。
可是今日经历了一番波折,燕无欢觉得自己前途未卜,心中不安,竟意外的失眠了。
以今日的情形看,祁铭正应该是在调查自己父亲的死因。而苏太守是首要嫌疑人,但现在苏太守似乎已经洗脱嫌疑,但是,下一步,他打算怎么做呢?
既然他为了调查自己父亲的死连婚事都可以利用,那他估计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在这样的人身边生活,真是有点可怕!
“夫人,你还不睡?”
这时候,祁铭正突然开口问她,让燕无欢着实吓了一跳。
“……抱歉,是我吵到你了吗?”
“是地铺睡得不舒服吗?”
“啊,不是,可能是我晚上吃多了吧,有点撑,呵呵。”燕无欢说完干笑了一声。
“上来。”
“啊?什么?”
“我说,你上来睡吧。”
燕无欢听后连忙拒绝道:“你……你还未痊愈,还是你睡床吧。”
她很纳闷,祁铭正今日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关心起自己睡地铺睡的舒不舒服?
祁铭正说道:“……我是说,上来跟我一块儿睡。”
“什……什么?一块儿睡?”这什么情况?燕无欢被吓的不轻,惊呼出声。
“你……你那么大声干嘛?”祁铭正也有些慌了,脸居然不由得红了,还好是在黑夜里,并不引人注意。
他急忙解释道:“我们不是夫妻吗?同睡一张床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身体并未痊愈,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燕无欢听完冷静下来,心想:是啊,他们是已经拜堂成亲的夫妻,若是自己太抗拒,他必定会起疑心的。而且他都说了自己不会做什么了,自己再拒绝也没理由啊!
于是她心一横,站起身来,抱起被子,目光直直地看着祁铭正。
祁铭正被她这一系列动作弄懵了,愣愣地看着她。
他们就这样在黑夜里大眼瞪小眼。而祁铭正竟被看得心里直发毛。
最后燕无欢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你,往里点儿。”
祁铭正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身体僵硬的往里面挪了挪,然后燕无欢就躺在了床的外侧。
燕无欢从躺下就后悔了,自己本来就睡不着,这样一来不就更睡不着了吗?祁铭正为何要这样多此一举呢?自己又为何要答应他?
不知为何,自己竟有些害怕他。至于怕他什么呢?仔细想想,应该是怕他太聪明,怕他有一天会戳穿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是别有用心之人,到时候自己有嘴也说不清,就算是说了恐怕也没人相信,万一小命不保,那就真的完了!
就在燕无欢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的祁铭正说:
“抱歉,我不该利用你的婚事,你本不用嫁给我的。”
“哎?”燕无欢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强装镇定地说:“没事,没事的,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这是国主赐婚,哪能抗旨呢,而且我知道你是为了心中的孝义,所以有些事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燕无欢在心里想,这种时候站在他的角度应该可以安慰他,而且夸夸他应该也不会出错吧。
于是,她接着说道:“还有,你是武功盖世,英勇善战的大将军,不仅人聪明,长得也英俊,不是谁想嫁就能嫁的,我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呢。”
“所以,你不必觉得亏欠于我。”
倒是我,不小心鸠占鹊巢,才是真正亏欠于你呢。
祁铭正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恭维,唇角微微勾起。
他说道:“你真这么想?”
躺在床上的燕无欢连忙点头,生怕对方不信,她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当然了,千真万确!”
祁铭正听完,翻过身侧躺,面对着燕无欢,淡淡的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藏根发簪呢?”
听完这话,燕无欢身体一僵,然后左手下意识地摸向右边衣袖中。
虽然动作很轻,但祁铭正还是看到她的被子微微一动。
正如方才他看见燕无欢偷偷将枕头下的发簪藏到了衣袖中一样。
“夫人,你右边袖子里是什么?”
燕无欢也没有惊讶,只是有点无奈。
她就知道祁铭正不会无缘无故的叫她到床上睡。她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看见了发簪。
她把发簪拿了出来,语气里一点感情也没有地说:“发簪。”
“哦,发簪啊!夫人这么宝贝它,还把它放在袖子里,它什么来历?”
“没什么,防身而已。”燕无欢说道。
“夫人这么坦白,不会是在骗我吧”祁铭正一脸戏谑。
燕无欢转头看着他的那张脸,突然想给他一拳。
燕无欢轻轻地笑了笑,说道:“夫君不信?那夫君以为呢?”
祁铭正愣了愣,这好像是燕无欢第一次叫他“夫君”。
燕无欢脱口而出“夫君”二字,也没有觉得不妥。
祁铭正回过神来,回答道:“好,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燕无欢有些不好意思了,翻身坐起,下了床。
祁铭正不明所以,也坐起身,他开口问道:“怎么了?”
燕无欢没有回答,径直走向桌前,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你要喝吗?”燕无欢问。
祁铭正没有回答。
燕无欢看了看他,好像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她说道:“夫君不问我为何会武?”
祁铭正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一时竟不知作何回答。
见他沉默不语,燕无欢又说道:“夫君又想去偷偷调查,就像……调查苏太守一样。”
祁铭正不知道燕无欢为何如此叫自己爹,虽然有些诧异,但却并未深究。
他更多地是在想关于偷偷调查自己岳父这件事,该如何向自己的夫人解释。
“我……”
是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不说话,那就换我来说。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不管是刚刚还是刺客偷袭那天,你和我的武功,怎么看,都像是师出同门。
所以,你的师傅是谁?”
祁铭正盯着燕无欢,开口道:“这句话我也同样想问你,你的师傅又是谁?”
燕无欢眼神闪躲,低头不语。
祁铭正又问:“是苏太守吗?”
燕无欢抬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反问道:“所以,你的武功是你父亲教的?”
所以,父亲有可能跟祁铭正的父亲,还有苏太守是同门师兄弟。
所以,祁铭正才会误以为自己的武功是苏太守教的。
“是。”燕无欢含糊道,接着又问:“所以你相信你父亲与我父亲是同门师兄弟了。”
“差不多吧。”祁铭正也含糊其辞道。
“所以,你还未追查出你父亲的死因。”
“我会查到的!”少年坚定道。
“我可以帮你。”少女轻轻地说道。
“为何帮我?”少年疑惑。
就当是欠你一位正牌娘子的补偿。但是她不能说。
少女想了想,说道:“我是有条件的,到时候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到时候再说吧。”
燕无欢将床铺从床上拿下来再在地上重新铺好,说道:“地上睡惯了,在床上睡不着。”说着,便转过身去睡下了。
“我还没答应你呢!”
“那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一声。”燕无欢打了个哈欠,说道:“不早了,赶紧睡吧。”
不一会儿地上就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祁铭正无奈地看了看她,也闭上了双眼。
燕无欢听到床上的呼吸声,慢慢睁开了双眼,她想:既然要了却尘缘,必须得祁铭正同意放自己走才是,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父亲的死因来换自己的自由。当然如果遇到祁铭正喜欢的姑娘了,到时候只要和离就好了。这样就皆大欢喜,她也就可以活着回去了。
燕无欢刚闭上眼睛,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风溪国本应该在自己施雨那天灭国的,怎么自己失踪这么久了,也不见其他神仙再行令施雨。那自己没完成任务,司命也没怪罪,只是叫自己了却前尘。难道这施雨并没有那么重要?
想着想着,一阵雾气将燕无欢团团包围,她大惊:这房子里哪来这么大的雾气!
“燕无欢。”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司命。
声音未落,司命便出现在雾气里。刚开始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但不一会儿就显现出身形来。
“司命,你可来了。”
“你在等我?”
“是,我有问题要问你。”
“说吧。”
燕无欢开门见山:“我施雨的任务失败了,天帝会怎么惩罚我啊?”
“原来是这件事,你也算是殉职,天帝怎会惩罚你。你大难不死,也是你的福分。天帝命你在人间了却尘缘,休养生息。”
“风溪国没有被灭国,是不是气运未尽,所以不用再行雨了?还有我与祁铭正怎么样才算是了却尘缘?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司命听完燕无欢一连串的问题后,淡淡地说道:“这也 是我今日要告诉你的事情。”
燕无欢一脸惊讶。
“是什么?”
“天帝命我告诉你,凤溪国的国运有变,不必再行令施雨,你要想回到天界,必须护祁铭正周全,祁铭正在则国在,祁铭正亡则国将不国。而你,只有在他寿终正寝时才能聚拢魂魄,如若不能,将会魂飞魄散。这也是你的天劫,渡过之后方可重新回去,你要多加小心。”
说完便消失在雾气中。
这些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一般砸到燕无欢头顶。那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待在祁铭正身边了?
孽缘啊!
一个时辰前。
天帝府邸,紫宸宫中。
金龙宝座前,司命道:“君上,风溪国的国运有异,施雨天诏凭空消失了。”
天帝心中一惊,但面色不动:“也就是说,风溪国气运未尽?”
“不止,风溪国的气运突然与一人紧密相连。”
“是谁?”
“风溪国最高将领,祁铭正。”
天帝面色一变。
司命却并未察觉,接着道:“水神燕无欢与祁铭正又有情缘,若是不了却,怕是会魂飞魄散。”
天帝沉思片刻,道:“既如此,便让燕无欢无需再牵挂施雨之事,只管好生在人间修养,时机到了再回天界任职。”
“是。”
司命走后,天帝捻了一口诀,大惊,以他的功力,居然看不清凤溪国的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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